第十三章 克丽斯廷的西部之旅非常顺利,昆塔拉与她同行。攀谈中她对昆塔拉的了解愈 来愈深,虽然昆塔拉是个尽忠尽职的特工.可他相当机智聪明.绝非是那种循规蹈 矩之士。克丽斯廷非常欣赏他,深信他是一个在危急时刻可以依赖之人。 途中经过圣地亚哥时,昆塔拉下了飞机。克丽斯廷则继续向西飞去。当她最终 抵达旧金山费尔蒙特饭店时,一眼看见联邦调查局旧金山分局局长鲍伯·兰伯特快 步朝她走来。鲍伯前来迎候,本属司空见惯之事,可这次他却显得一副忧心忡忡的 样子。 鲍伯没做过多的寒暄,就一把拉住克丽斯廷的胳膊,带她离开了饭店登记处。 “请原谅我的失礼,皮尔特工。有件事需要你立即考虑。” 克丽斯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掩饰内心的惊异。“很高兴见到你,鲍伯。什么 事情让你这位旧金山局长大人在凌晨12点30分为我这个小人物接风呢? ” “接到你的电话后,我立刻派人对费德曼法官实施严密的监控。到目前为止已 有24小时之久,我们好像遇到一点麻烦。” 说着他把克丽斯廷领到饭店大厅的静僻一隅,递给她一些照片。 “这都是今天早上拍摄的。第一张照片中的两个人是法官的保镖。我们查阅了 他俩的履历,记录在案的有两三起侵犯人身的指控,不过已被驳回,还有几起污辱 妇女的轻罪指控,看上去还较为清白。” “鲍伯,这么说法官雇佣了贴身保镖,这无需大惊小怪的。” “相信我,克丽斯廷。如果这事到此为止的话,我决不会拿不足挂齿的小事来 烦扰你的。这里还有两张照片,照片里的两个人正在监视法官的房子,他们不可能 是保护法官的人。在法官和保镖离开家之后,他俩身背药箱溜了进去,在里面待了 三十分钟才出来。依我之见,他们在法官的家中安装了窃听器和监控摄像机。我们 已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录了下来。” “他们是否在法官家中放置了炸药? ” “或许,但几乎不可能。法官回到家中已有数小时了,没有出现异常动静。” “你说得对。他们的身份弄清楚了吗? ” “我们查询了他们的照片和汽车牌照,可一无所获。这事太蹊跷了。” “你今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的照片及汽车牌照发送给集团犯罪处, 请他们协助追查。” “好的。等局里的特工一到华盛顿上班,我立刻就从网上发过去。不过还有几 件事得告诉你。其一,这两个人突然消失了,他们可能与我们一样蛰伏在附近密切 注视着法官。其二,最后两张照片里的人则是另一个监督法官的小组。” “你开什么玩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 乱七八糟地像集会一样! 你查明他们是什 么人了吗? ” “幸运的是,我们认识他们,他们是专门从事监视别人的自由职业者。当我们 人手匮乏时,曾雇佣过他们。不过,令人沮丧的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在为谁效力, 这点他们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此事刻不容缓,应当机立断,天一亮就把他俩抓来盘问。一定要审出他们为 谁工作。” “我很愿意为你效劳,皮尔特工。” “请叫我克丽斯廷好吗? 你这么一本正经的使我感到紧张。” “好吧,克丽斯廷,把他们带到你这儿本是我义不容辞的任务。昨晚10点30分, 我的部下发现他俩躺在汽车里,喉管已被人切开。不瞒你说,这就是我来见你的真 正原因。” “我的上帝,究竟是怎么回事? 鲍伯! 我要你立即查封他们的办公室和住所, 逐一检查他们发现的每一个情报。如果需要把全城的垃圾箱翻个底朝天的话,也在 所不惜。但首先我要你查明,他们到底在为何人卖命? ” “当地政府怎么办? 在他们眼中,这只不过是一件发生在所属区域的凶杀案而 已。如果我们以势压人、自行其是,他们肯定会怨声载道。而一旦此案被沸沸扬扬 地传开,法官和他的那帮人就会觉察到我们的行动。” “言之有理,鲍伯,不能操之过急以免暴露了自己。但是我一定要知道谁是他 们的雇主,出于何种目的将他们置于死地。”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我会吩咐手下的特工谨慎从事,悄悄进行侦破,查个水 落石出。当你离开后,我仍能一如既往地与这里的人共事。” “好的。鲍伯,你身为这里联邦调查局的负责人,一切按你的想法行事,我只 要求得到答案。你看我到旧金山还不出两小时,这里就犹如闯进三家马戏团一般, 热闹非凡。我觉得有人始终抢在我们前面下手。鲍伯,我需要休憩片刻,至少两三 个小时,否则一天都打不起精神工作。你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的话我要进屋休息了。” “我们正陷入三方监控的局面。明天,设法测定另一个监控组的安营扎寨之处。” “好吧,鲍伯,这个局面真是混乱不堪。连我们在内,共有三个不同门户的小 组严密监控法官。你觉得不可思议,是吗? ” “一点不错,克丽斯廷。我这就离开,让你小睡一会儿,我也要打个盹。6 点 30分我们一起在这里共进早餐。” 这一晚,对克丽斯廷来讲极不平静。情况突然急转直下,令她始料不及,应接 不暇。她隐隐约约地感到杀害自己父母的人与一桩更大的邪恶的交易有关。她确信, 自己利用胡佛指纹之事安然无恙,使她能全身心地投入到查明真相的活动中去。天 网恢恢,疏而不漏,保罗·塞得斯肯定将在劫难逃。 当睡意袭来之际,她的脑海仍在揣测:除了联邦调查局,谁会对法官有着如此 浓厚的兴趣? 处心积虑地监视他又是出于何种缘由? 第二天,她与鲍伯共进早餐时,一眼就看出了他满脸的倦意,知道他几乎彻夜 未眠。不过鲍伯的收获颇丰。在搜查两个遇害者所写的监测报告中,他的手下发现 了储存在电脑里的加密邮件,还有一只盖过邮戳的信封,内有几卷拍摄过的底片。 这些东西令鲍伯很生气,因为连夜的工作使他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于是他把一肚 子的怒气朝克丽斯廷发泄。 “昨晚你究竟在做什么? 你是在戏弄我,存心想让我出丑,告诉你我再也不会 受骗上当了。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们都是笨蛋,连你派来的替死鬼都辨认不出吗? 即 使华盛顿有意封锁情报,我们也能设法查出他俩是你的人。你听着,我们不是光吃 饭不做事的白痴。” 鲍伯突如其来的怒火令克丽斯廷茫然不知所云,更不明白他为何这般指责。 “冷静些,鲍伯。虽然我不是调查案件的负责人,但我敢说,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些 什么! 我从未对你隐瞒任何重要的情报,也无意让你和你的部下感到难堪,我们是 在为同一案件工作。我可以向你保证:在由你负责的调查中,不论是局长,还是斯 科特和我,都不曾下达过其他命令,让别人插手。” “肯定有人插足。根据所获的监查报告,我们追根溯源,结果查到了联邦调查 局的胡佛大楼。”鲍伯说。 “这不可能,如果已在法官那里部署了监控小组,斯科特不会不对我讲明。” “除非他另有安排,或许有人私自行动,而没有告诉他。” “我认为这两种可能纯属子虚乌有。你是否按图索骥找到具体的部门了呢? ” 克丽斯廷问道。 “找到了。根据他俩留下的监查报告,查出是你们集团犯罪处所为,所以才认 定他俩是被你雇佣的。”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决不可能。要是真有其事的话,我一定会知晓。你的部 下发现了办公室的密码吗? 在一般的邮件里这种密码是不可能找到的。” “我不清楚什么办公窒密码,不过我把那只信封的照片带来了。此刻,我的部 下正在破译密码,不出一两个小时就会解决这个问题,届时就会查出电子邮件的接 收人是谁。” 说罢,鲍伯把信封递给了克丽斯廷,仔细注视着她的表情。克丽斯廷低头看了 一眼信封,面孔一下涨得绯红,她愤怒地用手猛击桌子,抬起头来望着鲍伯。 “请接受我真诚的道歉,鲍伯。很显然,联邦调查局里有人擅自对法官进行调 查。” “能告诉我这是谁的信封吗? ” “当然可以,OCDl8l密码是集团犯罪处副处长马提内兹的代号。请暂缓行动, 我立即向上面请示,我保证不耽搁你的工作。相信我,鲍伯,我与你一样对此一无 所知。” “克丽斯廷,对不起,我刚才错怪了你。昨晚我没有睡觉,但这并不是借口, 可看上去真像是你在捉弄我们。” “鲍伯,你无需向我道歉。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感到极为愤慨的。不瞒你 说,我准备去找局长,责问他为何要将我们蒙在鼓里。尽管如此,我们的宗旨未变, 要想方设法查明到底是谁下的毒手,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杀人灭口。此外,还须了解 法官是否受到惊动,发现他俩在为联邦调查局工作。” “克丽斯廷,你真正担心的是我们的行动是不是暴露了? ” “你说得不错,鲍伯。如果我们已被察觉,那么安装在法官家中的窃听器和监 控设备都将一无所获,我们只好改变战术。” 与鲍伯分手之后,克丽斯廷第一个举动就是给局长打电话。电话里局长明确地 表示没有对法官安排其他的监控小组。于是她便把另一个监控小组的行动、两个雇 佣者的惨死,以及最终追查到联邦调查局等事项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局长气得大 发雷霆,当他听到信封上的密码的时候,控制不住地破口大骂起来,甚至连道别的 话也没说,便砰地挂断电话。克丽斯廷能够想象,他会对马提内兹暴跳如雷地狂吼 不已。 她知道,必须尽快与其他监控小组取得联系。因为保护法官的人把监控小组视 为眼中钉,会不择手段地将监控小组的特工除掉。如果是辛迪加财团在保护法官, 他们可能早就注意,并跟踪那两个雇佣者,察觉出是联邦调查局所为。他们肯定会 通知安插在全国各地的人提高警惕,其结果是导致许多优秀特工死于非命。 克丽斯廷随后给汤姆和斯科特通话,要求召开电话会议。她把马提内兹的私下 调查一事,向他们作了汇报。不出所料,他们的反应和局长一样怒不可遏。他们一 致认为制定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是刻不容缓了,这样既能使监控活动继续进行,又 能保证特工们的人身安全。 当克丽斯廷与汤姆和斯科特商榷修订监控计划时,鲍伯正带着他的人马忙于侦 查第三个监控法官的小组。他的探测车正行驶在法官官邸的周围,切断了那些人安 置在法官家中的接收传输设备。不久,他们在街角发现了一幢两层楼的房子,位于 费德曼大法官官邸的对面,相隔四幢房屋之远。站在这座房子的顶部阁楼里,可以 一览无余地观察整个街区。令鲍伯感到汗颜的是,他的手下忽略了这一绝佳地理位 置。 一旦第三个监控组的方位被发现,很快便测出了他们设在法官家中的监控频率。 于是,鲍伯命令部下,安装一台独立的跟踪监听设备。现在,窥视者沦为被监视者 了。最终,他们的真实面目将暴露无遗,找出他们的顶头上司将是指日可待。 一整天,法官的官邸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街角的那幢房子也是如此。直到 夜幕降临,第三监控小组开始换班时,他们收听到两个小头目的交谈声。 “有情况吗? ” “嗯,没有,法官刚刚到家,在他的办公室里。一个保镖在厨房吃点心,另一 个在前庭走廊里抽烟。” “很好,今早有新情况吗? ”接班的人问道。 “没有。警察来查询过诺姆和萨姆,他俩回答说夜里睡得很熟,对街坊里发生 的凶杀案毫不知情,直到早上看到了新闻才明白。” “那些与尸体放在一起的监控仪器是怎么处理的? 查到是属于谁的了吗? ” “目前还没有;惟一可以查获的是联邦调查局。在此次行动中,我们遵照上面 指示全部使用联邦调查局的设备。现场我们还故意留下几个窃听器,以便让法官的 保镖看到。”下班的人解释道。 “干得不错。不过我仍觉得让这两个可怜的家伙死于非命是件蠢事。实际上, 只需让保镖发现窃听器,他们就会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最终,他们会发现这些仪 器属联邦调查局所有。” “我与你的观点相同,可谁能料到保镖竟下毒手把他们杀害了。我想华盛顿的 人最多是拿着他们留下的窃听器,找到他们停泊在街上的车,想法查出谁是他们的 主子而已。” “也许吧。幸好保镖的头脑远不如他们的肌肉发达,只损失了两个人,也许法 官对联邦调查局的行动仍是一无所知。他可能认为,是某一犯罪集团里的歹徒干的, 因为他正在审理一起犯罪案件,也许那个歹徒借此威吓自己。” “令我担忧的是,我们暗中破坏了联邦调查局的行动。如果费德曼法官真是个 重要人物的话,我们老板完全能够凭借自己的势力,要求联邦调查局的头放他一码, 老板为何不这样做呢? ”前来接班的人问道。 “我也不明白。不过整个事情都令人生疑,联邦调查局为何要雇佣别人? 他们 在旧金山拥有很多出类拔萃的特工,比那两个家伙强得多。”即将下班的人感到纳 闷。 “不管发生什么,肯定都是出于政治上的原因。我可不希望被人当场抓获。” “我们只不过是在法官家中安装了几个窃听器,把接收机放到那两个家伙的汽 车里而已,此举是故意让保镖发现破绽。他们的屠杀行为与我们无关,我们可是循 规蹈矩地按上面的吩咐行事。” “万一我们被送到法庭的被告席时,你看谁会帮我们解脱麻烦? ” “我所知道的是法官安然无恙,迄今为止主动权仍在我们手中。”下班者答道。 听了这番谈话之后,鲍伯觉得有必要让克丽斯廷了解这一情况。随即给她打了 电话,请她在饭店等候。然后他派一位特工前往警察局,查验留在案发现场的监控 仪器。警方说监控仪器属两个被害人所有,已存放在证据库备案。于是,那位特工 便把所有的仪器上的编号抄录下来,以便今后与联邦调查局的详细目录对照。 当鲍伯把录音磁带放给克丽斯廷听时,克丽斯廷惊呆了。政府的其他部门如中 央情报局、国家安全局,甚至是某个直接向白宫汇报的秘密机构也在暗中监视费德 曼法官,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毋庸置疑,第三监控小组的老板是位政府高官。因 为,能说服联邦调查局放弃一项调查的人寥寥无几。此外,不管他是何方人士,其 主要目的是不惜任何代价或后果,让联邦调查局的行动暴露无遗。 再次全神贯注地听了一遍磁带之后,克丽斯廷推断这个小组肯定是遵命行事的。 一旦有异常现象,他们便会迅即向上汇报。对,应利用这一契机引蛇出洞,查清幕 后指挥。费德曼法官已被家门前的凶杀案吓得魂不附体,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迫 使他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 克丽斯廷决定,必须实施强行手段,刻不容缓。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昆 塔拉是个值得依赖之人。她立即与远在圣地亚哥的昆塔拉取得联系,要他乘坐下一 航班飞抵旧金山。她还嘱咐昆塔拉带上一位缉毒局的朋友。在拘留卡尔议员的行动 中,他的朋友曾大力协助过他们,深谙沉默是金的箴言。凌晨两点开始行动。 克丽斯廷明白,不论她准备采取何种行动,都不得使用联邦调查局的人力资源。 鲍伯·兰伯特以及他的部下决不能涉足她周密思考的计划中。如有不测,她和其他 参与者将立即被联邦调查局扫地出门。对她而言,这个风险值得冒,毕竟她加入联 邦调查局的宗旨,就是为了找出杀害父母的凶手,为他们报仇伸冤。将费德曼法官 逼上梁山,或许会使她接近这一目标。然而,昆塔拉则又当别论。他以联邦调查局 的职业为荣,对工作忠心耿耿。如果被解雇,就等于是杀了他。尽管如此,克丽斯 廷仍坚信他会毫不犹豫地助自己一臂之力。现在要做的是,精心策划一个绝对安全 行之有效的方案。 按照她的方案,此次行动由她和昆塔拉亲自出马,他的朋友则作为司机。他们 三人要竭尽全力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凌晨2 点整,一辆伊利诺斯牌照的小轿车,从旧金山繁华地段的金门大街停车 场里驶出。方向盘前端坐着的是昆塔拉的朋友迈克尔·福克斯。2 点15分轿车开到 距停车场二十几个街区以外,在一辆深绿色箱式载重货车旁降低了速度,克丽斯廷 和昆塔拉便跳下轿车。他俩一身黑色装扮,黑色网球鞋帽及手套,脸上还戴着黑色 的滑雪面罩。 克丽斯廷迅速冲到货车前面,摘去车牌,然后又跑到车后把尾部牌照也除去。 昆塔拉撬开车边门上的锁,钻了进去,如法炮制地打开了另一扇门。接着便给车挂 了空挡,克丽斯廷在车后把它往山下推。昆塔拉猛地踩动离合器踏板,车子便如离 弦之箭带着他们飞驰而去。这一切,发生在他们跳下轿车不到一分钟之内。 货车驶近街角转弯处时,昆塔拉减慢了速度以便福克斯搭乘。然后,把车开到 离费德曼法官官邸四条街区之处。这时,福克斯坐进驾驶座里。克丽斯廷卸下车内 的灯泡,悄悄拉开边门,随即与昆塔拉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俩快步穿过小巷。这条小巷是街角的那个监控小组惟一观 察不到的盲点。走到一半时,克丽斯廷突然感觉到上衣口袋在振动。 她急忙拽住昆塔拉。“糟糕,有人在呼我。” “你现在不能回电。”昆塔拉低声说。 “为了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必须得回电。” 她用力揿下对讲键,轻轻地说:“见鬼,是什么人? 现在才凌晨两点。” “对不起,克丽斯廷,我是鲍伯。饭店服务台说你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不 肯为我接通你的电话,无奈我只好拨打你的手机。” “三天以来我一直没睡过囫囵觉,我想清静地好好休憩一番。” “对不起,克丽斯廷,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法官家出现了新情况。后街小巷里 有人。我们朋友的监控摄像机一直在观察这条小路。” “谁的摄像机,法官的还是街角那个监控小组的? ” “街角那个监控小组的。当他们发现两个身着刺客装束的人潜行在小巷中,紧 张地忙成一团。我的部下监听到他们所有的谈话。” “他们说了些什么? ” 手机那边沉默不语。过了片刻,鲍伯才答道:“他们正在向上面汇报请示。” “太好了,我立刻起床到总部与你见面。” 没等他回答克丽斯廷就关闭了电话,与昆塔拉继续匍匐向前。来到法官房前的 花格拱道旁,她奋力攀了上去,当昆塔拉解除了报警系统后,她迅速撬开门上的锁, 蹑手蹑脚地踏进楼上的门厅。 昆塔拉由后门穿过厨房走进客厅。果然不出所料,一个保镖躺在沙发上睡觉。 他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昆塔拉挥手一拳,将他击昏在地。另一个保镖正坐在 法官卧室外边的椅子上。 克丽斯廷不打算让这个保镖丧失知觉,而要他亲眼目睹下一幕场景。她有意弄 出声音,使保镖惊慌失措。在他掏出武器前,克丽斯廷的手枪早已对准了他的眉心, 他只得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直到昆塔拉从后面出现,举枪瞄准保镖,克丽斯廷这才 转过身去一脚踢开法官的房门,闯进了他的卧室。只见吓得魂不附体的费德曼法官 一骨碌从床上滚下。她对着床“砰砰”开了两枪。 昆塔拉听到枪声,往后一退,不料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他随手对着天 花板打了两枪。克丽斯廷连忙从法官卧室撤退。 她看到保镖平卧在地,躲过了枪弹。当他试图起身站立时,克丽斯廷抬起脚来, 猛踢他的脸,使他一下瘫倒在地。她迅即从保镖身上跨过,跑下楼梯。楼下,昆塔 拉已拉开射击姿势,掩护着她奔出大门。而后克丽斯廷以同样方式,保护昆塔拉从 现场撤离。 他俩刚一来到前院,福克斯早就驾着货车在那里等候接应。克丽斯廷停下脚步, 面朝房子,单腿着地掩护昆塔拉登上车。当她准备转身上车时,一眼瞥见保镖从屋 里冲出,满脸是血,仍端枪想要射击。克丽斯廷果断地抬手一枪,看着他倒地。然 后她跳上车,扬长而去。 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之后,他们三人在车里兴奋地相互庆贺。克丽斯廷表达了对 每个人的谢意,特别是昆塔拉,此次行动再度证实了他确实值得信赖。 昆塔拉笑着伸展了一下背说:“我必须得告诉你,克丽斯廷,要是早知道楼梯 这么陡峭的话,我肯定不敢装作摔倒而滚下去的。” “毫无疑问。我们需要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诱使保镖随我跑出卧室。你表演 得很像,非常完美。” 回想到他们的成功之举,福克斯特工收敛了笑容正色说:“几乎很完美。但不 应该有人丧命,你一枪打中了那个保镖。” 克丽斯廷拍拍福克斯的肩膀。“你放心,我没有杀害任何人。那枪仅击中他的 右肩而已,伤口不会很深。不过,他脸上那一脚却要重得多。明天下午他就会走出 医院的。必须得让他挨上一枪,这样才更为真实可信。” 凌晨2 点45分,货车驶回金门大街边的停车场,车上的牌照与四十五分钟前一 样,端放在车头和车尾。3 点整,福克斯特工驾驶的轿车徐徐停靠在马克·霍普金 斯饭店门前。不出十分钟,克丽斯廷由车内款款而出,她一袭淡蓝色的套装,外罩 一件洁白的宽松上衣。当她步入位于旧金山商业区的金门大街联邦调查局大厦时, 已是凌晨3 点20分了。她脚上那双黑色网球鞋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轻 盈镂空的高跟鞋。 看到她,鲍伯点头示意。“很抱歉让你在半夜赶到这里,但这是你的案件。” 克丽斯廷面带微笑地答道:“没关系,鲍伯,我刚刚才睡。” 正说着,鲍伯的私人专线响了。知道他此刻在这里的人很少,其中一个是负责 监视法官和在街角监控的人。鲍伯按下对讲键:“伊德,是我,你那边怎么样? ” “这里乱成一团。我想,你应当立即过来。” “伊德,我是克丽斯廷·皮尔。现在过去恐怕不合适,可能会惊动你的监视对 象。你们待在原处继续观察侦听,有情况随时向我们通报。街角那帮人是否对外发 了信息? ” “当他们看清小巷里有人在潜行时,就拨了一个弗吉尼亚地区的号码,早上我 们应该就能查出此人的姓名。接电话的人要他们待命坚守岗位,等候上面的指令。 事实上,直到那辆货车从法官家门前开走,他们才收到指令。发话人要求他们拦截 偷袭者,决不允许偷袭者闯进法官的家门。他们回答说为时太晚,枪战已经展开。 发话人顿时勃然大怒,要他们立刻去察看费德曼法官是否被害。然后给了一个电话 号码,让他们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指令。” “太棒了,你记下这个电话号码了吗? ” “记下了。看得出是英国的区号,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仅了解这么多。这个号 码一定是某种密码,其数字比通常的号码多出四个。” “干得很好,伊德。不用担心,我们将从这里下手追根溯源查出真相。” 伊德把号码告诉他俩之后,鲍伯就开始在电脑上搜索,克丽斯廷则继续询问伊 德。 “费德曼法官怎么样? 是否还活着? ” “他还活着,没有受伤。他的保镖制伏了一个偷袭者,把他扔到楼梯下面,又 对另一个偷袭者穷追不舍,迫使他离开法官的卧室,逃窜到街上。” 听到保镖的“英雄”事迹时,克丽斯廷拼命克制自己,以免笑出声来。“法官 打电话呼救了吗? ” “他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向911 报警,另一个号码为202 —4721。他拨打报 警电话时,相当镇定自若,要知道他刚刚经历过生死之劫。他把地址告诉了调度员, 并对他说家中闯入了不速之客,对他开枪威吓。我们把两次电话都录了下来,你们 最好听听第二个电话。” “沃尔特,我是费德曼。” “现在是凌晨5 点30分。” “你他妈的醒一醒,沃尔特,我是费德曼。” “你往我家里打电话究竟想干什么? 挂掉这该死的电话。” “听着,你这个杂种,刚才有人企图杀我。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 “挂掉这该死的电话,你这头蠢驴。” “就这些,法官挂了电话。接下来警察和救护车抵达现场,他坐上警车,与他 们一起离去。” “干得好,伊德。继续监听,有人将给街角监控的人发出更多的指令。我们要 抓住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查出他们在为谁工作。根据电话录音来判断,费德曼法 官惊恐万分。他肯定会再次拨打电话寻求帮助,我们要看看他到底找谁给他解围。” 克丽斯廷分析道。 “好的,我们继续侦听。但是那盘录像带如何处置? ” “什么录像带? ” “当货车和那两个人从法官家中撤出时,我们把他们的行动录了下来。不过依 我来看,凭借录像无法鉴别他们的真名实姓,而且货车没有牌照很难查找,只能依 稀辨清它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深色福特牌箱式载重货车。或许华盛顿能够从 录像带中发现更多东西。” “不必着急,你下班时把它交付给局里的收发室即可。” 克丽斯廷知道,应当把这些情况向局长汇报,但是天还没亮,两三小时之后局 长才会上班。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搜索刚刚得到的电话号码。 正如伊德所言,因其数字比通常的号码多出四个,使鲍伯对海外区域代号的查 询进展缓慢。克丽斯廷拿起电话准备尝试一下,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想法。 “鲍伯。我在饭店时,你给我打的是什么号码? ” “饭店号码。” “但那仅能接通饭店。” 鲍伯恍然大悟,兴奋地咧开嘴笑了。 “噢,最后四个数字是饭店或办公厅的 分机号码。” 说毕,他按下电话的免提键,再次拨那个号码,并省去了最后四位。他俩屏住 呼吸静候下文,铃声响了三遍时,有人拿起了话筒。 说话人操着一口地道的英国腔。克丽斯廷想象得出,答话者是个褐色头发,身 材高挑的人。他身着熨烫笔挺的白衬衫协调地配着深色西装与领结,说话时,一定 是副毕恭毕敬的神态。“您好,我是欧洲饭店,很乐意为阁下效劳。” 鲍伯正准备询问房间号码时,克丽斯廷突然从桌子那边伸出手把电话“啪”地 一下挂断了。“时机未到,不能贸然暴露我们的身份。毋庸置疑,昨晚住宿在伦敦 欧洲饭店1634房间的人,正是街角监控小组的幕后操纵者。我们很快就能查明他是 何人,又不至于打草惊蛇。不出两三小时,弗吉尼亚的号码也会被查获。等查出这 两个号码的主人之后,我们再把情报向局长呈递。” 鲍伯发现,自己渐渐被克丽斯廷旺盛的精力所吸引。尽管她已三十六小时没有 合眼,并不觉得疲惫不堪。他明白克丽斯廷晋升得如此之快的原因。在同级别的特 工中,她是最为年轻的佼佼者。鲍伯思忖有朝一日她会被提拔为联邦调查局最年轻 的代理局长。她属于那类善于思维主动出击的探员,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可是, 在审理案件中,这类特工时常采取设下圈套诱使疑犯上钩的手段,铤而走险作出涉 嫌违法之举。 鲍伯简直无法相信,幸运女神竟对他们如此眷顾。如果不是有人企图谋害费德 曼法官,否则必须经过数月的侦听,才能截获这两三个小时得到的情报。 希望之光已初现端倪,克丽斯廷决定抓住这一绝佳机会趁热打铁。“我们在向 局长汇报之前,还要设法查明费德曼法官在向谁求救。我揣测,此刻法官仍惊魂未 定,这使控制他的人会感到非常紧张。如果情况有变,我们应做好准备,设法抓住 他,迫使他吐露实情。” 这番话使鲍伯惊愕得目瞪口呆,他在不由自主之中,已成为克丽斯廷计划中的 一员。 “等一等,你的意思是绑架一位州高级法院的大法官! ” “不,我说的是挽救一位法官的生命。倘若他的行动令其幕后操纵者忐忑不安, 他们首当其冲要做的便是杀人灭口将他除掉。眼下,我们正处在这一时刻。一旦他 们行动,我们要么设法营救法官,要么站在一旁袖手旁观。身为联邦调查局的特工, 我们决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反之,如果我们解救了他,并对他加以保护,他可能 成为联邦调查局有史以来最为重要的证人。” 克丽斯廷严密的逻辑推理使鲍伯觉得难以抗辩。如果幕后操纵者真的打算杀人 灭口的话,他们除了竭尽全力保护法官,别无其他选择。 由此可见,克丽斯廷煞费苦心策划的方案步步奏效。先通过佯装刺杀费德曼法 官,获取了幕后操纵者的电话号码,而今,又使法官命系一旦,时时有被自家人残 杀的威胁,迫使联邦调查局堂而皇之地前去营救。 -------- 亦凡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