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下午又下起毛毛细雨来,阿恩和马彤分别到达地产公司,在林先生的陪同下到 了大厦。与上回一样,张太已在大厦管理处等候,不同的是她身旁多了位约莫五十 岁,中等身材的男人张先生。林先生将铁链和木门打开后,赶紧打开几扇窗户,马 彤说:“天气真潮湿,不如将木门打开吹吹风、透透气。” 张先生连忙将木门用门塞塞紧,让大门敞开。阿恩和马彤走进屋内,由于外边 下雨,几个人的鞋底都带着水泥,踩在木板上留下印迹。张先生见满地板水泥印, 甚为紧张,马上到厨房取过拖把和一双极薄的胶手套。他戴上胶手套后便紧随在后 面擦。阿恩和马彤见状亦不敢到处走动。阿恩凑近窗前书桌处一看,发现桌面及木 地板上都是雨水,大概由于昨夜大雨窗户不严紧,雨水从窗缝漏进屋里来。阿恩让 房东夫妇过来看看。张太看后,说:“阿张,你怎么搞的,老叫你来修理东西,都 没有一件修得好,这是怎么回事?” 张先生说:“是,是,这铝窗窗户做得不严紧,但一般下雨是不会渗雨的,只 是昨夜雨太大,加上有风将雨逼进来。”说完以布去擦地板上雨水。 张先生接着说:“我就是不同意将桌子放在窗户前。你看,这是上手租客的摆 放,结果,被雨水弄湿了吧。电脑不能放在桌子上,另外,一些文件该利用这边的 墙壁,譬如贴在这一处就挺好嘛!” 张太打断了他的话:“成了成了,别哕哕嗦嗦。快跟这两位小姐说一下该注意 的地方。”张先生领着珊儿和马彤走到厕所,说:“其实,这房子没有其他问题, 只是水池下这水管子老化了。 不过。在几天前修好了。“他蹲下去用戴上胶手套的手展示新修好的水管,又 解释为何水管漏水并认为上手租客没有好好保养。 马彤突然问:“为什么不在上手租客搬走之前修好呢?” 张先生表情有些怪异,看了一眼马彤,说:“上手租客的脾气很奇怪,她似乎 不喜欢我进屋里来。” 马彤问:“为的是什么原因呢?” 张先生说:“不为什么。我也懒得进去!” 马彤问:“你讨厌她?” 张先生诡秘地笑着说:“其实。她很错。这房子是我的,为什么不能进来呢! 我给她提议桌子不要放在窗户前,她不听那也罢了,她偏要将电脑放在上面。你说 她不是错是什么?” 马彤好像是跟自己说:“她是错了!”张先生抬眼看了看马彤。马彤接着好像 跟自己在说:“你给她建议水管如何才不漏水,大概她也没有听进去,她也错了。” 马彤说完若有所思地踱至大厅中,突然转身问:“是不是水管的问题上她也错了?” 张先生有点慌张,不知所措:“你……怎么知道的?” 马彤奇怪地说:“是你告诉我的。” 张先生指着自己:“是我告诉……”马彤冷笑一声,指着他:“你就是毒死阿 莲的凶手。”马彤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惊讶不已,地产经纪林先生和阿恩赶紧退至 大厅,张太张开口说不出话来。 张先生冷笑几声:“你别胡说八道,证据呢?” 马彤说:“如果要毒死一个人而死者本身也不知道中了毒,凶手肯定是:一、 能自由进出她的住屋;二、又不让她起疑的熟人。本来她两位男性朋友嫌疑最大。 最后仍然给我否定了。第三位能进这屋的就是你们夫妇,你既然负责维修,进来的 次数也不该少。我对你的疑心并不大,只是你一系列的举动太显眼,暴露了自己是 凶手。如果你今天不擦地、不说话,这个疑团可能永远解不开。” 张先生很不以为然:“你别恐吓我了,你根本就没有证据,说话可要小心点!” 马彤并不理会他所说的,继续道:“你错就错在戴了这双薄胶手套,这也难怪, 你有病态怪癖,你不戴手套、不擦水泥脚印就难受。同一道理,你毒死阿莲后,还 替她收拾了房子。所以凶案现场显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阿莲死后的布置,你刚 才不是都指点出来了吗?自由天堂的宣传单不就是贴在那边墙上,电脑不就是要远 离窗户,戴上胶手套干活当然不会留下痕迹。你最最忍受不了的是阿莲没听你说将 桌子搬离窗户,弄湿了桌面和地板;阿莲又没听你的将水管保养好,弄得一地积水。 当你忍无可忍,怒不可遏的时候,就预谋要害死她。刚好,在书架上你发现了 两本自由天堂的书籍,这就成为了你的烟幕。“ 张先生突然狂笑一阵,冷静得出奇地说:“是我杀的又怎样,警方已结了案, 谁相信你的瞎猜胡编。” 张太听到他承认是凶手,哦了一声便昏了过去。张先生狰狞地发笑,瞪了一眼 昏在地上的太太,得意地说:“有能耐就去告发我!去呀!去呀!哈哈!这个淫妇 就该毒死她,不听我的话,哈哈,她中毒后哀求我救她,在地上打滚,当时我心里 真是说不出的痛快和舒服。很快她就不动了,好像一条死鱼。” 当他得意忘形之际,两位男士和珊儿突然走了进来,其中一位男子出示了证件 :“我是邓督察,张先生你涉嫌与一宗谋杀案有关。现在要请你到警局协助调查… …” 一个明媚的早晨,雨过天晴,经过几天雨水的洗擦,空气特别清新。在马彤家 里,阿恩和珊儿还在谈论揭破凶手真相那惊险的一幕。 珊儿问:“你怎么预先知道张先生就是凶手而让我通知邓督察到现场的呢?” 马彤说:“我事前并不知道,但这是最后机会,总得要安排一下。如果张先生 没有异样,不引起我的怀疑,阿莲的死就只能说是自杀了。” 阿恩好奇地问:“你怎知道凶手就不是李少乐或彼得呢?” 马彤笑着说:“彼得的问题相当简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末日论,又怎样游说 别人相信呢?你看他怕事推卸责任的嘴脸,不可能预谋杀人。至于李少乐,嫌疑最 大,动机亦充分,但他并不恨阿莲,他恨的是那个彼得。他逼阿莲还钱起初纯粹是 希望她回心转意,折磨她是有意的,但不至于毒杀她。” 珊儿叹息地说:“你好像已揣摩透每个人的心思……” 马彤说:“我至今还是揣摩不透两个人的心思。” 珊儿和阿恩同时问:“是谁?” 马彤神秘地笑着说:“是我丈夫和不到两岁的女儿。” 三人相视大笑。窗外的阳光非常灿烂,透过明亮的玻璃照射在三位开怀欢笑的 女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