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恐怖武器 关于“黑九月”(恐怖)组织的真相可以概括如下。它是法塔赫的一部分。全 部领导,包括阿拉法特,曾辩论过玩恐怖牌的问题。但是,法塔赫领导没有作出过 采取恐怖行动的决议。当时,除了被普遍认为仅次于阿拉法特的二号人物阿布·伊 亚德之外,听有法塔赫的高层领导人都反对使用恐怖武器。作出决定的是法塔赫普 通战士中饱受痛苦的人士。正如他们当中的一人对我说的:“你可以说,黑九月组 织是那些为保持抵抗运动存在而准备牺牲自己的突击队员们的灵魂。”阿布·伊亚 德本人说,他认为如果没有使用过恐怖武器,运动就已经被消灭了。无论如何,可 以这样说,法塔赫领导人对他们的组织失去了控制。 我问哈拉德·哈桑,他是否反对这样的结论。他说:“不,这是公正的,但这 不是全部事实。如果领导人是明智的,他们知道他们曾多次无法控制事态,而如果 他们试图控制的话,这将得到适得其反的后果,巴勒斯坦人民所受的灾难是如此巨 大。那么多人民惨遭杀害。那么多人失去了父亲、丈夫、兄弟和亲戚。自然,在我 们方面有极大的痛苦和愤怒。加之人们普遍认为——实际上这是事实——美国人, 某些美国人,对促使侯赛因去做以色列的肮脏勾当应负主要责任。我们的战士也知 道,伊拉克人背叛了我们,叙利亚人为了方便侯赛因关闭了他们的边界,而一些其 他阿拉伯政权对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遭遇正在暗自高兴。在约旦、叙利亚和阿拉伯 世界其他地方,政府控制的报纸以兴高采烈的心情宣称巴解组织完蛋了。当他们处 于这种境况时,愤怒和失望的爆发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阿拉法特和他的在法塔赫领导集团中的多数同事们从一开始就谴责采用恐 怖手段,并在以后努力阻止使用,那将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我向哈拉德提出了这个 问题。他答道:“我们将失去我们作为领导人的信誉;在我们运动的普通成员中将 无人听信我们,而恐怖行动仍然要发生。我们中的一些人将被暗害。大概我会成为 头号目标,因为在我们的运动内部谁都知道哈拉德·哈桑是公开批评使用恐怖武器 最多的人。在领导机构中,我们的问题是要找到一种办法,使我们自己和基层群众 玩恐怖牌的决定相联系,以便为我们的行动创造必要的信誉,这样,当我们认为时 机成熟时,可以进行控制并最终停止恐怖机器。那就是阿拉法特从一开始起就有的 意图和目标。我们领导集团中的多数人百分之百地支持他。我本人百分之一千地支 持他。” 如果阿拉法特控制井进而停止恐怖机器的战略得以执行,1972 年9 月的慕尼 黑行动将会是“黑九月”的最后一次。在这一事件中,由于以色列人坚持在慕尼黑 机场武力解决,这一行动的结局是灾难性的,并标志着这场冲突的一个恶性的、危 险的升级的开始。它把中东,而且几乎把世界,带到1973年的10 月战争。 黑九月组织的故事和阿拉法特使之停止行动的斗争始于开罗。在那里,在1971 年11 月28 日,瓦斯费·塔尔在走进希拉顿旅馆去参加阿拉伯联盟的联合防务理 事会时被暗杀。在侯赛因对巴解组织发起最后进攻的时候,瓦斯费·塔尔是约旦的 总理兼国防部长,直至他去世。 据黑九月组织当时声称,瓦斯费·塔尔是它的第一个受害者。而且根据历史, 他的谋杀标志着它的国际恐怖运动的正式开始。但是,“黑九月”的说法是不对的。 三名“黑九月”恐怖分子中的一人从旅馆外向瓦斯费·塔尔开枪射击,这肯定是真 的。但是,正如埃及验尸官在接到不许在公开场合发言的指示之前所披露的,真正 打死瓦斯费·塔尔的子弹不是巴勒斯坦人射击的。据目睹者包括两名阿拉伯领导人 所说,瓦斯费·塔尔从他的汽车里走出来,立即被旅馆里发出的子弹所击中,他急 速地抓住自己的枪,跑向旅馆寻求掩蔽,紧接着就倒了下去,其时从旅馆外来的子 弹向他射击。正如验尸官所披露的,当“黑九月”的枪手开火时,瓦斯费·塔尔由 于被第一颗子弹击中而面临死亡。 这样,谁真正杀害了瓦斯费·塔尔?按照在哈拉德·哈桑帮助下现在可以揭示 的新的证据,最似有道理的答案是,他是被一名约旦秘密特务暗杀的。 这名特务的指挥机关是一项阴谋的组成部分,萨达特总统和也许一个或一些基 辛格的幕后渠道合伙人卷入其中,目的是阻止阿拉法特和他的法塔赫的同事们在约 旦军事上失败之后采用政治手段来推进他们的事业。 哈拉德揭示的最惊人之处是关于谋杀的动机。他告诉我:“瓦斯费·塔尔是在 将要同巴解组织签署一个历史性协议之前25 分钟时死去的。代表巴解组织一方将 要签字的人是我,出席的有阿拉伯联盟国防部长们。”实际的协议在前一大的瓦斯 费·塔尔和哈拉德·哈桑之间秘密会谈中已经达成。瓦斯费·培尔是当时约旦最强 有力的人物,他在单独行事;他责成他自己,作为总理兼国防部长,去商谈并签订 一项他明知会受到国王身边许多人的反对的协议。 当瓦斯费·塔尔遭到致命的射击时,哈拉德正驱车前往希拉顿旅馆的路上。他 说:“我刚下车,一个我很想再次相会的人——为了向他致谢——立即走近我身前 说:‘哈拉德,请不要从前门进旅馆,从后门进。’我问:‘为什么?’他说:‘ 请你只是按我的话去做。’然后,当我正在走向后门入口处时,我看到一位记者朋 友。他一认出是我,就开始呼叫起来:‘哈拉德,快到这儿来,我碰到了麻烦,请 帮助我!’当我们靠近时,他说:‘我没有什么麻烦事,但是我必须在我的汽车里 跟你说。’这时离我会见瓦斯费及其他国防部长的时间还有20 分钟,所以我说: ‘好。’我们刚坐进他的汽车,他就发动了引擎,驱车走了。我说:‘到底发生了 什么事情?’他回答说:‘哈拉德,信任我,到我家里去谈。’我们进了他的家, 我说,‘行啦,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绑架我!出了什么事?’他回答道:‘你是 一个傻瓜吗? 瓦斯费·塔尔刚刚被暗杀了。如果你一脚踏进希拉顿旅馆,你会被杀死的!’ 可能是这两个人救了我的命——但是我们失去了和瓦斯费的协议。” 明显的含意是,暗杀瓦费斯·塔尔,在于阻止执行他即将签署的协议。 根据哈拉德对我说的——他就协商进程对我作了一个很长的、详尽的介绍—— 协议的主要之点是巴解组织将作为一个政治组织回到约旦。在这两个人之间达成的 交易的实质是,巴解组织允诺仅以政治手段进行解放斗争,作为回报,约旦将承认 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是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这一承认实际上包含在协议的 第三条中。 大多数巴解组织的领导人准备放弃武装斗争作为求得解放的手段,即使要付出 分裂巴解组织的代价——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解放巴勒斯坦人民民主阵线和一 个伊拉克赞助的小组织曾说过,他们将破坏这项协议——这是一个戏剧性的证明, 表明大多数领导人是如何极度渴望避免被迫在黎巴嫩建立最后军事阵地。在巴解组 织从约旦被逐出以后,尽管阿拉法特相信政见一致,但很显然,他准备不惜一切代 价取得重返约旦的回程票。当我向哈拉德提出这个看法时,他严肃地点点头。“是 的,”他说,“你是对的。鉴于近几年在黎巴嫩发生的情况,我不能过分强调我们 法塔赫不是幼稚的。由于我在前面已经向你解释过的原因,我们知道,黎巴嫩对我 们来说是一个陷阱。 我们懂得,如果我们被迫扎根在黎巴嫩,以色列人会把它变成屠杀场,而我们 仅仅为了保卫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人民,就不得不继续采取军事斗争,这就是我和瓦 斯费·塔尔协议的重要性。这不仅给我们在最有利的情况下继续进行政治斗争的机 会,而且使我们免于被推进黎巴嫩的陷阱。已发生的情况是,由于瓦斯费·塔尔被 暗害,我们被推进了陷阱。一旦我们被发觉,以色列人肯定不会罢手,直至他们把 我们毁灭——或者至少直至他们能最大限度地摧毁我们。 我问哈拉德,他是否认为,如果瓦斯费·塔尔还话着,那么自1971 年以来发 生的许多灾难能够得以避免。他答道:“在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上不能。 在理论上有充分理由可以说黎巴嫩将免经痛苦折腾——但是,即使对此我也不 能十分肯定。如果瓦斯费仍然活着,如果我们跟他一起实现我们达成的协议,以色 列人和基辛格将会想方设法使约旦动荡,以便把我们消灭在那儿。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许总有一天要在黎巴嫩。我同瓦斯费的协议将会给 我们所有的人结束暴力的机会,但是没有理由相信以色列领导人有结束暴力的任何 意愿,除非巴勒斯坦解放运动已被消灭。如果我变得现实一点,我想我应该说,我 们从我和瓦斯费的协议中唯一真正所得是在公众关系领域。 我们的新的现实主义将会受到西方客观的和开明的人士的欢迎,我们将会赢得 对我们事业的更多的理解和支持。但是,即使如此,那或许也会有反作用的。你现 在应该认识到的,对我们斗争的真实历史的坦诚研究表明,一个最重要的事实是: 我们巴勒斯坦人越是表现出我们准备面对现实并且用政治手段来解决我们的问题, 以色列人就越是使他们的军事行动升级——因为他们不愿意同我们在政治战场上交 锋。他们知道,在政治战场我们至少是他们的平手。” 有一个人对瓦斯费·塔尔独自决定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达成协议一事负有主要 责任,此人即沙特阿拉伯国王费萨尔。哈拉德说:“在一次从亚历山大乘火车到开 罗的旅行途中,我说服费萨尔成为我们和约旦人之间的调停人。我们四个人在一个 特级车厢中——萨达特、费萨尔、阿拉法特和我。费萨尔同意成为调停者,这对我 们十分重要。在我们阿拉伯的传统中,引起调停失败的一方就变成调停者的敌人。 因此,坦率地说,人一开始侯赛因和他的人就被置于不利地位!” 瓦斯费·塔尔本人一直没有卷入,直至谈判将要破裂的最后一分钟。 哈拉德继续说:“我们在火车上谈话以后,费萨尔完全明白什么是对我们巴勒 斯坦人、对整个阿拉伯人以及对世界生死攸关的事。”在火车上,哈拉德和阿拉法 特告诉费萨尔,如果他不协助他们获得一个政治基地,他们将会失去对巴解组织内 部的左派分子和激进分子的控制——包括法塔赫内部那些正在转向恐怖行动的人。 正如哈拉德说的:“我们请求费萨尔给我们机会,以便把我们方面的愤怒和痛苦从 暴力转而引向对积极的政治行动的支持。我们毋需告诉费萨尔,如果我们失去控制, 将出现暴力升级,从而给以色列人在黎巴嫩及其他地方进行毁坏活动的机会,并且 导致阿拉伯温和力量届时瓦解和失败,最后,导致亲西方的阿拉伯政权垮台。这就 是生死攸关的危险所在——而且现在仍然如此。费萨尔了解这一情况。他也知道基 辛格是笨蛋一个,正是基辛格的立场把这一地区和世界推向灾难的深渊。在法塔赫 中的我们正在极力以积极的政治的方式来加以引导,基辛格却要割断我们这些人的 立足基地。” 约旦人在正式谈判的整个过程中,始终坚持他们的立场——对巴解组织说“不”, 言外之意,就是对费萨尔说“不”。我问哈拉德,他是否了解当时侯赛因本人的立 场是什么。他说:“如果一定要我回答这个问题,我要说,侯赛因本人不知道该做 什么。但是,肯定地,一些围绕他身边的人,将军和文职官员们,百分之百地反对 同我们达成任何协议。” 阿拉伯部长会议只有几天就要在开罗召开,可是仍然没有达成协议。哈拉德继 续说:“费萨尔越来越生气。当他的耐心达到极限时,他给侯赛因发出一封非常强 硬的信,要求他在一定的时间内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 请不要问我,如果侯赛因的回答不是费萨尔所希望的,他准备怎么办。我真的 不了解。那是两位国王之间的事。我所能告诉你的是安曼受到沙特阿拉伯的巨大的 压力。” 在这关键时刻,瓦斯费·塔尔未经同侯赛因磋商,决定由他本人对约旦关于巴 解组织的决策负起责任。他飞往开罗去参加阿拉伯联盟国防部长会议。当他一到 埃及首都,他就立即受到所有部长们的很大压力。但是,施加最大压力的是沙特阿 拉伯和科威特的部长。瓦斯费·塔尔终于开始了他同哈拉德·哈桑的秘密会谈。 除黑九月组织以及在约旦的军事、政治和情报机构中的某些人之外,萨达特总 统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也不赞成实现瓦斯费·塔尔的协议。对萨达特来说,协议中不 能接受的部分是第三条——约旦承认巴解组织是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到 1971 年11 月,萨达特正热衷于同基辛格进行幕后渠道的交往,他充分了解基辛 格的立场和思想,肯定同基辛格的美国作交易是可能的。如果萨达特能够把苏联人 从埃及赶出去,基辛格将以归还西奈换取同以色列的单独媾和作为对他的回报。但 是,萨达特出于自择不想单独媾和。 他希望有一种全面解决办法,能把约旦包括进去。而问题在约旦。如果侯赛因 能自由地代表巴勒斯坦人,萨达特认为可能的是,基辛格将能劝说以色列撤出西奈 和西岸——或者至少是西岸的相当部分,以使侯赛因高兴。但是,如果侯赛因由于 瓦斯费协议的第三条而不能代表巴勒斯坦人,以色列就不会进行关于西岸的谈判。 这就给萨达特留下一个选择:或者单独于下去,这是十分危险的,而且最后终于使 他付出自己的生命代价;或者坚持巴解组织有发言权,这意味着以色列人和基辛格 对任何交易都不感兴趣。总而言之,如果瓦斯费的协议得以实现,萨达特就必须进 行危险的单独媾和或者一事无成。要是埃及在所谓的和平进程中一无所得,萨达特 在他的内部阵线中将面临严重危险。国家在沸腾着。群众生活水平是骇人听闻的而 且在继续下降。 没有钱和其他能伴随和平而来的发展财源,国内局势面临巨大的日益增长的爆 炸的危险。埃及需要和平,而要取得和平,萨达特需要有约旦和他在一起。 如果瓦斯费的协议得以实现,这将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基辛格和他的那些合谋者们花了如此巨大力气以迫使侯赛因打击巴解组织,对 他们来说,巴解组织重返约旦将是一个明显的重大的挫折——正当基辛格开始使适 当的人们相信他应成为国务卿之时。除此之外,一个政治性的巴解组织将开始在西 方世界赢得朋友,而这对美国支持以色列继续坚持以军事手段来解决政治问题将造 成越来越大的困难。还有萨达特的反应问题。当萨达特被告知,如果约旦不能自由 代表巴勒斯坦人民,以色列将不同约旦进行谈判,那么萨达特会有勇气去进行单独 媾和吗?如果回答是否定的,基辛格的全部中东战略也许注定要失败。还有这样一 个危险,即约旦将开创一个先声。一旦一个阿拉伯国家承认巴解组织是巴勒斯坦人 民的唯一代表,其他阿拉伯国家就不会照做吗?如果他们做了,而且只要以色列拒 绝和巴解组织打交道,美国将对阿拉伯国家产生一个信任问题,而这将有助于苏联 人。从许多方面来看,不难理解,为什么基辛格和他的同谋者把瓦斯费·塔尔同巴 解组织的协议看成是一个潜在的和非常实际的问题的根源。 因此,是谁杀害了瓦斯费·塔尔?谁扣动左轮手枪的扳机射出了致命的一枪? 谁批准这次暗杀?当我向哈拉德提出这些问题时,他的回答的第一部分如下:“如 果你要求我认证实际凶手,我不愿意。我知道那是谁,而且我可以说,两位在希拉 顿旅馆并且亲眼看到了发生的事情的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也知道那是谁。这两位领导 人是阿拉伯国家的外交部长。我还知道,瓦斯费的遗孀最后知道了全部真相。我准 备要说的是,实际的暗杀者是一个约旦分子。” 在一阵沉默之后,我说,“我想明确的答案是,瓦斯费·塔尔是被一名委派去保 护他的约旦人击中的。”哈拉德开始没有反应。然后他说,“我相信,我们的谈话 记录在其被写入你的著作中时,将会作为你说的话加以引用,而不是我说的。” 萨达特在暗杀阴谋中的作用,是我在同哈拉德多次谈话过程中几度重复提出的 话题。我知道,事实真相是来自同所有法塔赫领导人谈话中所揭露的点点滴滴情况 积累起来的,而在我这方则需要耐心和坚持。 根据哈拉德的介绍,萨达特本人的作用表现在下达一项指示,即对瓦斯费·塔 尔不给以任何埃及的安全保护。我后来发现这一情况是符合事实的,在阿拉伯世界 被普遍承认。在萨达特当时被问及此事时,他说到在埃及很多人憎恨瓦斯费·塔尔, 他忧虑会出现暗杀图谋,他不希望对瓦斯费的生命承担责任。基于这些理由,显然, 萨达特建议约旦人应该保卫他们自己的人。 哈拉德说:“在埃及许多人不太喜欢瓦斯费,这是事实,至少可以这样说。但 是,萨达特讲的其余的事是捏造。如果他真的为谋害瓦斯费生命的企图忧虑——我 的意思是他事先不知道这一图谋——作为总统他有责任和义务下令指派两倍或三倍 的埃及安全人员来保卫瓦斯费。如果瓦斯费得到即使正常的或最小的埃及的安全保 护,我不相信他会以他那时被害方式遭受杀害。” 在瓦斯费·塔尔死后不久,约旦的参谋长说,“像这样的人物应当得到较好保 护。” 随后我对哈拉德说,“这样我们可得出结论——为了阻止瓦斯费·塔尔和你的 协议得以实现,某些在约旦的不知姓名的人与萨达特总统和在埃及的其他人合谋杀 害了他。” 哈拉德答道,“我们是这样想的。” “在美国的不知姓名的人有没有卷入?”我问。 哈拉德说:“对这样一种严肃的事情,我认为我不应该去猜测我不能证实的东 西。可以作出某些结论,但是我不想说。”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瓦斯费·塔尔仍然活着,他能成功地使协议起作用 吗?” 哈拉德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非常揭露性的,其含意是令人惊讶的。他说:“首 先,你必须知道,瓦斯费是一个非常强硬、非常冷酷但又非常诚实的人。 其次,你不应忘记,他在当时是约旦的强有力的人物。第三,你应记住,他曾 经重新组建了约旦的武装力量。这是说明背景。现在,我要告诉你,在他被杀害的 前一天,在我们最后一轮秘密会谈对他对我说的话。他说:‘假设国王不接受这项 协议??你愿对我所能做的事给予支持吗?’我说,‘是的,任何事情。’” 这明显的含义是,如果侯赛因国王反对同巴解组织的协议,瓦斯费·塔尔就准 备迫使他流亡。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情况,如果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们证实他们政 治上是有力的,那就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以色列在国际舆论的巨大压力下撤出 被占领的西岸,因为这已十分清楚,在以色列军事力量可能得到的限度之内,巴勒 斯坦问题十分接近于解决。 正如哈拉德·哈桑早先说过的,很可能以色列人和基辛格将共同努力使约旦的 新政权不稳——这个新政权或许是由瓦斯费·塔尔总统所领导——以便为以色列制 造借口用军事手段来消灭巴解组织。但是,也许以色列人和基辛格并没有能使事情 完全按照他们自己的如意算盘进行。从以后的事态来看,特别是从美国中央情报局 副主任充当尼克松和巴解组织之间秘密对话的联系人这一情况来看,新的形势有可 能表现为基辛格和中央情报局内反基辛格派作出戏剧性的摊牌,如果瓦斯费·塔尔 仍然活着的话。正如阿拉法特在谈到另一问题时所说:谁知道呢? 瓦斯费·塔尔的被暗害,实际上破坏了巴解组织领导人的努力。他们正力图把 所有从事解放斗争的人们的愤怒和失望情绪从暴力引向对政治行动的积极支持。如 同阿拉法特和哈拉德·哈桑在从亚历山大到开罗的火车上向费萨尔所预测的,领导 层随后开始对采取暴力的人失去对事态的控制——法塔赫黑九月组织分子和斯他游 击队组织特别是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中的极端分子。对后者来说,使用恐怖武器 已不是新鲜事。对那些在法塔赫的人来说,则是新事。 在法塔赫的普通战士中,帮助从基层建立黑九月组织的是一位年青人,他入伍 时的化名叫本·贝拉。现在他是阿布·伊亚德的特别助理。当我同本·贝拉谈及这 个组织的建立时,他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在瓦斯费·塔尔去世后,我们 收到人民群众数百份要求参加黑九月组织的申请。当然很多是我们法塔赫的弟兄; 有些则是我们在其他组织中的同志;还有一些是以前不属于任何阿拉伯反以色列组 织团体的散居在外的群众。他们都说着同样的话:‘你们终于找到了使全世界都听 到我们声音的办法。’” 我向本·贝拉问及阿拉法特对黑九月组织的态度。他说:“那时阿拉法特不能 公开说反对我们的话,因为他知道我们的行动得到我们运动中大多数成员的支持。 我们的道路是人民的道路。但是,在我们私下会见中,他抓住每一个机会告诉我们, 我们做错了。我记得有一次他对我们中的一些人说:‘你们疯了,把我们的战斗打 到欧洲。’我非常生气,我说:‘阿布·阿玛尔,也许你是对的,也许我们是疯了 ——但是,请告诉我:每天在黎巴嫩坐等以色列战斗机来袭击,对我们来说这也不 是疯了吗?眼看我们每天要失去十来名战士而对我们的事业却毫无推进,这难道不 也是疯了吗?’” 曾经努力从巴勒斯坦方面去理解黑九月组织情况的记者和作家们经常说,黑九 月组织“与其说是一个这样的组织,不如说是一种心理状态”。事实上两者俱有。 这是一个组织中的组织;它有它自己的指挥机构;它享有法塔赫的通讯和情报汇集 的方便。它的领导人是阿布·约瑟夫、卡迈勒·阿德万和阿布·哈桑·萨拉梅赫。 当时在以色列的各种情报机构中工作的人很快就了解这一情况。在瓦斯费·塔尔死 后几个星期,莫萨德渗透到黑九月组织。 莫萨德特务是一些在西欧受到讹诈和恐吓的巴勒斯坦人。他们混杂在数百名申 请加入黑九月组织的人群当中。这样的日子会到来:以色列人可能将以最残暴和最 富于戏剧性的手段来表明,他们知道所要知道的关于黑九月组织领导人的全部情况 ——他们是谁,他们可以在哪里被找到并被杀害。 哈拉德·哈桑就他的法塔赫同事转向恐怖一事,不得不这样说道:“如你所知, 从一开始我就反对玩恐怖牌。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另外一些事情。 那些转向恐怖的我们的法塔赫的同事们不是没有头脑的罪人。他们是狂热地献 身的民族主义分子,他们正在尽他们认为应该尽的义务。我不得不说他们错了,当 时我也是这样说的,但是,我必须理解他们。在他们看来,而且在这一点上他们是 对的,世上的人正在对我们巴勒斯坦人说,‘我们对你们根本不在乎,我们一点也 不关心,除非你们对我们的利益是一个威胁。”作为回答,那些法塔赫里转向恐怖 的人在说:‘好的,世人们。我们将按照你们的规则来行事。我们会使你们关心的! ’这不表明他们所做的是正确的,说明了他们的思想和他们的行动。也许有一天第 三世界的行动团体会转向恐怖活动,从而使你们西方人关心那每年杀害千百万人的 贫困。当那一天到来时,你会称那些行动的人为恐怖分子,但是,对于他们的所作 所为,你们只能谴责你们自己——因为你们没有给予应有关心,直至你们被迫去关 心。” 阿布·哈桑·萨拉梅赫是黑九月在欧洲行动的指挥者和协调人。他的第一个成 为头条新闻的行动是1972 年5 月初劫持萨布纳客机。他的4 名恐怖分子迫使飞机 降落在以色列的卢德机场。在那里,他们威胁,如果以色列不释放106 名巴勒斯坦 被监禁者,他们将炸毁飞机,他们自己及90 名乘客和10名机组人员将同归于尽。 等待了将近24 小时之后,以色列突出队员穿着全身白色的机场机械师服装强攻飞 机。两分钟全部解决问题。4 名劫持者中的两人被杀害,6 名受伤的乘客中有一人 后来死亡。 在5 月底,卢德机场再次成为恐怖行动的场所。这一次这项行动是由解放巴勒 斯坦人民阵线策划的,但是,实际执行的是被称为赤军的日本恐怖分子组织的3 名 成员。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的恐怖首领瓦迪·哈达德认为,理所当然没有巴勒斯 坦人能够从事他想要做的这件事。这三名神风队队员从巴黎和罗马乘法国航空公司 班机到达。作为日本人,他们没有受到怀疑,他们进入海关大厅等待他们的行李到 达。他们的箱子一到,他们就立即打开,急速取出冲锋枪和手榴弹,并向人群开火。 最后的伤亡数字是25 人被打死,78 人受伤。恐怖分子中两人自杀。第三人在他 能够结束他自己的生命之前被制服。当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宣称对这次袭击负责 时,它把这一行动描绘成为它的“代尔亚辛”。这也很清楚,它要显示凡是黑九月 组织能够做的事,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可以做得更好。 阿拉法特和他的在领导机构中的反对使用恐怖武器的同事们,对卢德机场的屠 杀感到震惊——袭击的凶猛、生命的丧亡、在世人的心目中对巴勒斯坦事业造成的 伤害以及两个组织之间由于竞争而燃起的一个不断升级的恐怖运动的前景。 正是在这时刻,阿拉法特和所有他的在法塔赫高层领导中的同事们决定,他们 必须,可以这么说,加入恐怖分子的行列以便打击他们。将要进行的是一项属于最 不寻常性质的处理危机的行动。但是,它仍然是危机处理。 我问哈拉德·哈桑,这样行事是否为正当做法。他说:“非常坦率地说,是的。 我们必须把我们自己同正在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从而使我们自己取得控制局势的 信任,然后关上你所要称之为恐怖的龙头。正是由于这种处理危机的行动,阿拉法 特、我本人和领导集团中其他反对使用恐怖武器的人,被称为恐怖分子。” 作为主管法塔赫和巴解组织安全和情报机构的负责人,阿布·伊亚德承担了计 划和组织一项“黑九月”行动的责任,他和其他人都希望这项行动会得到集体领导 的支持,如果这一战略得以实行,它将是“黑九月”的最后一个行动。 这项行动的目的一一扣押一些以色列人质以寻求释放被囚禁在以色列的200 名 巴解组织成员——没有太多争论就取得了一致。只是阿布·伊亚德宣布逮捕以色列 人质的地点,震动了他的许多同事。将要被扣押的人质是在慕尼黑奥林匹克运动会 上的以色列运动员,从而保证这出戏的实况转播的遍及全球的电视观众。法塔赫的 一些领导人争论说,扰乱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想法是令人不能容忍的。他们说,体育 运动在西方和东方是一心追求的目标。干扰它将是一个错误。从公众关系的观点来 看,巴解组织将是得不偿失。另一些领导人争辩说,法塔赫应该坚持它的一项根本 原则,把行动限制在巴勒斯坦。因此,为什么不在以色列拘捕人质呢?如果从公众 关系来看,那还不够戏剧性的话,那么为什么不改变目标和地址而在以色列拘捕美 国人质呢?阿布·伊亚德赢得了争论。没有阿拉法特的支持,他能取胜吗?我想不 能。 阿布·伊亚德对组织慕尼黑行动担负着执行责任,但是准备工作和以后贯彻实 行这项详细计划是由许多人进行的。据哈尼·哈桑说,在慕尼黑,巴勒斯坦学生和 工人在这项行动中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他说:“其后果是,他们中的数百人 在事件过去之后被驱逐出德国。”我从其他法塔赫领导人处得悉,如果没有一个阿 拉伯政府的支持和提供的方便,这一行动是不可能的。这些便利条件大概包括协助 传递信息和运送武器和人员。 在9 月5 日清晨5 点钟左右,8 名“黑九月”恐怖分子中的一人从奥林匹克村 以色列人住所的一楼窗口抛出一张纸条。它宣称黑九月组织扣押着9 名以色列人质, 如果以色列不释放被囚禁的200 名巴勒斯坦人,他们将被枪杀。 德国政府将此情况通报了以色列政府。以色列的答复是不妥协的。以色列拒绝 了最后通牒和同恐怖分子谈判释放人质的任何想法。以色列人并且要求立即反击。 事实上,以色列政府拖延它的回答,直到他的保安人员已经从特拉维夫降落到慕尼 黑。以色列人说,他们行功前的任务是“劝告”德国警察当局。 可以这么说,这是德国的表演;但是,毫无疑问,以色列人在发号施令。 德国人允许这一情况发生,部分地是因为这属于以色列人的生命攸关的事;部 分地是因为德国人准备承认以色列人是专家;部分地是因为以色列人施加了等于在 恐吓德国人的压力——那就是用武力解决的压力。从我本人同当时德国当局的一些 人的谈话中,我对维利·勃兰特总理赞成用非暴力结束这一事件十分满意,他想用 以色列人质的生命来换取黑九月恐怖分子的生命。如果这样,黑九月组织就可以声 称它的行动取得了在世界范围内宣传巴勒斯坦事业的效果,但是,它仍然没有达到 它的目的——释放被囚禁在以色列的200 名巴勒斯坦人——并且会被看成是失败了。 以色列保安人员有效地控制慕尼黑地面14 个小时稍多一点,这9 名人质和这 8 名恐怖分子中的5 人都死了。 在晚上10 点钟左右,恐怖分子和他们的人质被两架直升飞机带到费尔斯坦法 尔德布鲁克军用机场。在那里,离开降落区域大约150 米左右,一架波音727 飞机 闪亮着灯光正等候着运载他们飞往开罗。恐怖分子怀疑这是一个圈套,他们被告知 说,埃及同意看管人质直到以色列政府释放巴解组织被囚人员。 当直升飞机着陆时,5 名射击手、不知其数的但实际上数量很多的带着冲锋枪 的武装警察,加上600 名边防军,都严阵以待。还有充足的泛光灯照明静待启动。 两名直升飞机的驾驶员从他们的机舱走下来,两名恐怖分了跟随并控制言他们。 另外两名恐怖分子,分别从两架直升飞机走出来,走了150 米左右,检查正在等待 起飞的波音飞机。他们发现在机舱里没有机组人员。当这两个人正返身走回直升飞 机时, 射击手开火了。两名恐怖分子开始奔跑,一人被击中并被带到直升飞机下 掩护。控制直升飞机驾驶员的两人已经死了或濒于死亡。从一架直升飞机里面,另 一名恐怖分子开枪还击,一名射击手被打死。 在晚上10 点50 分,警察号召恐怖分子投降。由一名以色列保安人员用阿拉 伯语反复呼喊。过了2 小时15 分,什么功静也没有。这时9 名人质和恐怖分子中 的6 人仍在两架直升飞机中,警察开枪了。一名恐怖分子从其中的一架直升飞机上 跳下来,扔进一枚手榴弹。另一人向第二架直升飞机内射击。 这就是阿布·伊亚德向我描绘的“一场以色列人和我们的悲剧”是如何的结束 的。 在2 小时15 分钟时间内,在费尔斯坦法尔德布鲁克机场上什么动静也没有, 果尔达·梅厄和她的高级部长们正为怎么办而极度苦恼。为了避免给以色列人造成 出现危机的印象,没有召开内阁会议,高级部长们到耶路撒冷果尔达的官邸拜访她。 以色列的一些或者绝大多数部长们,主张最优先考虑挽救人质的生命。可以证明这 一点的事实是,达扬为反对这种意见在他的许多威胁中提出了以辞职相威胁。达扬 至少考虑要辞职的传说在耶路撒冷和特拉维大非常盛行。在人质被害后几小时,但 在以色列和世界尚不知道他们已死去之前,《耶路撒冷邮报》以大字标题报道说: “尽管有谣传,达扬仍在位。” 达扬要冒牺牲以色列人质生命的危险是残酷无情的。但是,在这事件中,这的 确是为更广泛的以色列的利益和事业服务的。它否定了阿拉法特的胜利,他需要这 一胜利来恢复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们对他的领导的信任。 除此之外,达扬在慕尼黑的强硬立场,进一步挫伤了所有那些参与解放斗争的 巴勒斯坦人的低落和贫乏的士气。作为这一事件的后果,阿拉法特现在发现他本人 作为领袖要为他自己的存在而斗争。 在法塔赫的慕尼黑行动失败之后,阿拉法特是如此失望,以致他不得不佯称赞 同一项推翻侯赛因的计划以争取时间。当这一伪装必须停止时,组织这一计划的负 责人阿布·达乌德被出卖给约旦人了。随后的事态戏剧性地说明,阿拉法特为了生 存和来日再为缓和与和解奋斗,不得不施展危险的策略。 以色列对法塔赫慕尼黑行动的反应是,大规模地袭击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 的阵地和在黎巴嫩的巴勒斯坦人居住区。空袭和陆地入侵结合进行,以色列地面部 队洗劫巴勒斯坦人财物,摧毁整个村庄。300 到500 名巴勒斯坦人被杀害。一如往 常,当以色列人使用他们的喷气战斗机作为飞行火炮时,死亡的多数是老百姓,主 要是妇女和儿童,而这与以色列的政策是完全一致的,即每一个犹太人由于巴勒斯 坦行动而被杀害,就要使30 至40 有时甚至更多的巴勒斯坦人丧生。 但是,这次进攻恰恰在慕尼黑事件之后的三天,又是以色列在黎巴嫩反对巴解 组织的战争的新的升级的开始。以色列强化攻击并使之经常化的结果之一是,阿拉 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感到开展游击行动是越来越困难了。另一结果是,黎巴嫩当局 正在增加对阿拉法特的压力以谋求协议建立禁区——黎巴嫩禁止阿拉伯反以色列组 织成员进入的地区。为了防止和黎巴嫩军队的严重对抗,阿拉法特对贝鲁特当局要 求他的每一件事或多或少都同意。但是,人一些法塔赫的野战指挥官们看来,当阿 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们正在从他们合情合理的安全的领土走出时,阿拉法特向黎 巴嫩人作出了过多的让步。 结果是,在秋天一些法塔赫军官由于反对阿拉法特同黎巴嫩当局合作而叛变。 在阿尔及利亚大使的干预和调解下,一场潜在的严重危机从而被避免。 主要的叛变领袖阿布·优素福·卡伊德被流放去阿尔及利亚。 整个1972 年,阿拉法特为了补偿剥夺他从黎巴嫩向以色列发起进攻的自由, 就把他的更多的兵力集中到叙利亚边境地区,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大多数袭 击是从叙利亚领土上发动的。在10 月和11 月,以色列人的反应是用空军和大炮 大规模袭击在叙利亚的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地区和渗透路线。同时,以色列 人承认,他们的攻击不只限于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这一目标。他们袭击村庄 “只是作出例子”——换句话说,是要说服当地的巴勒斯坦人民和叙利亚公众不值 得去援助和安慰游击队。此后,叙利亚政府采取行动拒绝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 通过叙利亚领土进入以色列。 在1972 年底临近的时候,阿布·达乌德概括在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运动中广 大战士的情绪如下:“不只是阿拉法特和我们的高层领导人知道,我们在黎巴嫩和 叙利亚是没有安全和没有前途的,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一点。我们正在对我们自己说, 除非我们能够赢得约旦,否则我们的解放运动将被消灭。” 如果法塔赫是团结的,阿拉法特也许能使他自己(以及法塔赫)与再次号召推 翻侯赛因及随后实际上要除掉他的秘密计划割断联系。但是,法塔赫是分裂的。哈 尼·哈桑向我谈了关于在法塔赫内部已经发生和仍在发生着的事实真相。 他说:“在我们从约旦被驱逐以后,在法塔赫内部发展了一股左的潮流。 我们组织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这样一些人,他们是渴望苏联人站在我们一边, 以致他们准备在某种程度上允许苏联人利用他们。我还必须告诉你,清不要误解我, 我们法塔赫的左派分子中,不管怎样,没有人是共产党人或亲苏分子。他们成为自 命的左派和激进分子,纯粹是为使他们自己能引起苏联人的注意。我不得不说,他 们的想法是完全合乎逻辑的。他们说:‘真正在后面支持消灭我们解放运动和我们 事业的企图的是美国人。如果我们要生存,因而,我们必须有另一个超级大国在我 们后面以实际方式支持我们。’“于是,我们法塔赫的左派分子和另外的左派组织 ——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解放巴勒斯坦人民民主阵线、等等——结成了一个策 略上的联盟。 阿拉法特把这看成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为了避免法塔赫内部的分裂,也为了保 持对巴解组织的控制,他同全部左派结成了他自己策略上的联盟。我本人、哈拉德 和在法塔赫里的右翼分子非常反对阿拉法特这项策略。我们说:‘是的,这是真的, 我们必须要有苏联人的支持和后盾——但是不能采取会有损我们独立性的方法。’ “阿拉法特说,他同意没有比维护巴勒斯坦的独立决策更为重要了。但是,他又说, 我们需要使用策略手腕。他向我们解释的战略在当时是十分明智的。他说的内容实 际上是这样的:‘如果我们要用政治手段来推进我们的事业,总有一天我们必须要 有苏联人的支持。然而存在一个问题。亚四尔·阿拉法特、哈桑弟兄、阿布·杰哈 德和大多数法塔赫高层领导人,对苏联人来说独立性太大了。这意味着莫斯科将不 会支持法塔赫,除非它感到在内部有它自己的人。’这也是阿拉法特为什么愿意同 左派分子联盟达成和解的一个原因,” 那是在1971 年初,苏联人采取了第一个行动去接触巴解组织。哈尼说:“苏 联驻安曼使馆的一个人和我们接触。他要求会见阿拉法特。我们曾经试图与苏联建 立良好关系,可是失败了,所以我对他说‘可以’,并且带他到山上去会见阿布· 阿玛尔。我可以非常坦率地告诉你,这位苏联人对阿拉法特的谈话使我非常吃惊。 他对主席说:‘现在我想你该明白这个教训,没有一个超级大国的合作,你将一事 无成。’当然,他的意思是,美国人应对9 月在约旦对我们所发生的事情负责—— 这是事实——如果我们要反对美国人保护自己,我们就需要苏联人。他还明显地暗 示说,苏联人将会帮助我们——但是要按照他们的条件。” 那次山顶会见的结果是,阿拉法特被邀请对莫斯科进行首次正式访问。 但是,即使在那时,苏联人仍然扣发了正式邀请,直到巴解组织从约旦被逐出。 他们显然设想或者至少希望,阿拉法特沮丧失望,足以使他或多或少会成为苏联的 傀儡。但是,苏联人不免感到惊讶。亚西尔·阿拉法特是不愿意用巴勒斯坦人决策 的独立性来做交易以换取苏联的支持的。为了表明这点,他为他的苏联主人作了一 次关于他如何把法塔赫和巴解组织奉为他的神圣之物的简短讲演。这样,苏联人对 阿拉法特失望了。这正是为什么当法塔赫左派转向莫斯科寻求援助时他们会受到热 烈欢迎的原因。 在法塔赫的高层领导人中,决定担任激进分子和左派角色以取得苏联某种实际 支持的人是阿布·伊亚德。这就是为什么阿拉法特感到必须要同在巴解内部的左派 联盟进行和解的另一个原因。 当法塔赫的左派分子增强他们的呼声重新提出推翻侯赛因政权的战略时,如果 阿拉法特本人同这一秘密计划无关,阿拉法特和法塔赫的右翼人物就完全无法对事 件进行任何控制。事实上从3 月份以来,要求实行推翻在约旦的政权的战略已不可 阻挡。就在那一个月,侯赛因宣布了他的建立阿拉伯联合王国的计划。这项建议是, 当以色列人撤出时,对居住在西岸的巴勒斯坦人给予在约旦人控制下的完全的地方 自治。(1982 年的里根计划实质上几乎就是1972 年侯赛因计划的翻版。)就连 那些像哈拉德·哈桑那样的温和分子或者他们希望被称为现实主义者的人们,对侯 赛因的意图也不存幻想。哈拉德·哈桑说:“这是一个使巴解组织无法工作的计划。” 这肯定是侯赛因的目的之一,他发现如果瓦斯费·塔尔和巴解组织的协议得以 实现,他就会被他自己的总理赶下台,他无疑对这一情况有所触动。 但是,他为什么急于要赢得西岸的巴勒斯坦人对他的和平努力的支持,这里还 有另外一个原因。以色列工党政府,在他自己的强硬路线者和极端分子的压力下, 正在积极推进一项更具野心的把犹太人定居在被占领土的计划。在加沙地带,沙龙 将军刚刚把1500 个贝都因人的家庭从他们的3.3 万英亩土地上驱赶出去。他们的 房屋被推土机铲平,他们的水井被沙土壅塞,他们的树木被砍伐毁坏。以色列政府 迫于压力宣布,将重新迁入20%的贝都因人住户。其余的呢?好吧,他们可以另寻 别处栖身。当温和的以色列人自己起来抗议反对窃取阿拉伯人土地的时候,他们遭 到了本·波雷特——一名以色列记者——的怨责,他被广泛地视为以色列国防部的 喉舌。他写道,现在是“剥去虚伪的面纱的时候了”。他要他的读者记住在现在就 像在过去一样:“没有阿拉伯人的迁移,没有没收,就没有犹太复国主义,就没有 新拓居地的土地,就没有犹太国!”①侯赛因得到了这个信息。除非用和平方式阻 止以色列人在被占领土开拓殖民地,否则对阿拉伯人来说已没剩下什么可以谈判的 了。 我问阿拉法特,侯赛因宣布他的阿拉伯联合王国计划,是否是在以色列人有可 能得到他们说的他们所要求的和平的那个历史上的另一个时刻。他答道:“毫无疑 问。毫无疑问。如果以色列人有任何一点意思,他们会对侯赛因这样说:‘陛下, 我们赞赏你的计划。明天我们将从西岸撤出。第二天你们可以来耶路撒冷和我们签 署和平协议。’侯赛因会回答:‘我准备好了,但是,我们可以做得更好一些。明 天你们从西岸、西奈沙漠和加沙撤出。第二天萨达特总统和我将一起前往耶路撒冷 同你们签署协议。’” 以色列人不可能如此快地撤出,但是,考虑到阿拉法特正在提出的论点,我说, “你真正相信侯赛因和萨达特会以你所说的那种方式作出回答吗?” 阿拉法特回答说:“肯定,我敢打赌。为了以色列的撤出,他们会进行和谈, 而巴解组织则将被消灭。彻底消灭。有时候我想,我们有以色列人做我们的敌人是 幸运的。他们多次搭救了我们!” 阿布·伊亚德被委托负责组织实施打倒侯赛因的计划,但是,阿布·达乌德则 掌管在约旦的地面行动。他解释说:“我是执行这一计谋的当然人选,因为在我们 从约旦被逐出之前,我作过所有何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民兵指挥官,我有经验。” 对阿布·伊亚德本人来说,这是一个机会,来实现他在巴解组织被逐出约旦前 一个月公开作出的承诺和当面对侯赛因的威胁。还该记得,阿布·伊亚德曾责成法 塔赫和巴解组织从安曼及其他城市撤出它们的重武器,以避免同约旦军队的最后的 和自杀性的对抗。在1971 年6 月中旬,阿布·伊亚德开始猜疑约旦人无意遵守他 真诚地与之签订的协定。有迹象表明,国王的人正在为最后的进攻进行准备。6 月 15 日,在杰拉什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基地,阿布·伊亚德发表了一次公开 演说。他在演说中对瓦斯费·塔尔和侯赛因提出了警告和威胁。约旦情报机构作了 报告,阿布·伊亚德被召请同侯赛因和瓦斯费·塔尔进行会晤。 回顾当时情景,阿布·伊亚德说:“国王手上拿着关于我演说的情报。 他说:‘阿布·伊亚德,我们是朋友,我们共同工作解决了许多问题??这是什 么?这些报告是真实的吗?’我直盯着国王,对他说了以下的话:‘陛下,你不需 要依靠你的间谍,我将当面向你复述我在杰拉什所说的话。如果对我们在约旦的人 民有任何伤害,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把那些责任者找到,① 《财经时报》,1977 年7 月2 日。 并杀死他们!’” 1973 年1 月初在开罗举行的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第11 次会议上,巴解组织 正式提出推翻侯赛因的政策。表决结果对左派联盟是一个伟大的胜利,而对那些在 法塔赫高层领导中仍占绝对多数的右翼和现实主义者则是一次重大的失败。但是, 将军没有军队,在战场上就无用武之地。自从巴解组织从约旦被驱逐以来,在解放 运动内部,人民群众舆论的潮流正在滚滚向前,并开始集结力量,这次表决结果与 这一潮流发展方向戏剧性地相一致。 阿拉法特几个月来大概就知道,全委会表决赞同这样一项愚蠢政策是不可避免 的;这也许是阿拉法特他本人为什么决定在初期就和推翻侯赛因这一秘密计划取得 联系的一个原因,或许是最主要的原因。如果他反对人民的意志,他本人很可能在 第11 次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上被正当的民主手段所推翻。至少他会发现他自 己处于一个除了辞职别无他择的境地。事实上,那正是哈拉德·哈桑在第11 次巴 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上的下场!实际上哈拉德不仅说出了他自己的观点,而且也 表达了阿拉法特真正赞同的态度。 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最突出的部分是,哈拉德和阿布·伊亚德之间戏剧性 的猛烈的对抗,他们相互指责。哈拉德说:“真的,我不愿详细谈论它,因为今天 我们又成为好朋友了。没有必要再揭这些旧的伤疤。当时我们在气头上,双方都说 了一些以后感到后悔的话。我的政治性的告别信是十分坦率的。我对我的左派同事 们说,他们没有从我们过去的错误中吸取教训——这是他们的真正的错误;我说, 他们正在使我们的运动走上一条对我们的人民毫无益处而只会带来灾难的道路。” 哈拉德对我说,在他向阿布·伊亚德摊牌之后,他辞去了他在巴解组织执委会的职 务。我想象,不管怎么样,他在那次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上没有再次当选。 当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本身表态要推翻侯赛因时,阿布·达乌德为了实际推行 推翻约旦政权的企图,正在对他的计划进行润色。他事实上业已对此工作了6 个月。 直至他被出卖然后又被约旦情报机构逮捕的那天,阿布·达乌德说,他是“百分之 九十九确信”阿拉法特不是在做游戏,他是严重地卷入这一密谋之中。百分之一的 怀疑是由于阿布·达乌德知道,“阿拉法特对每一件事情打赌,并且喜欢经过他的 手使所有的赛马都奔跑起来,从而给他自己有尽可能多的选择。” 为了说明阿拉法特认真地支持这一密谋,阿布·达乌德告诉我:“通常我是向 阿布·伊亚德汇报。但是,有好几次我同阿布·伊亚德和阿拉法特一起讨论我的计 划和需求。有一次我要求阿拉法特帮助给我一些得力的人。另一次我要求他帮助武 器。真的他表现很好,使我信服!” 下面是阿布·达乌德自己对他的被暴露和被捕的叙述。 “在这特定的时刻,我在约旦伪装成一个穿着传统长袍的贝都因人,带着沙特 的护照在旅行。我在安曼停留了3 天,和我的骨干人员谈话,然后我去看望了一位 名叫贾比尔的人。这不是一次重要的会见。他好像可以帮助我们提供隐蔽我们车辆 的地方。我去看望这个人的唯一理由是因为阿布·伊亚德要求我去的。 “我会见了贾比尔这个人,我从他的眼神看去,就看到是一个叛徒。这正是我 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本能的感觉。我把他带进一间我们可以单独谈话的屋子,我对 他说,‘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任何人出卖我,他会死的。当心点。’然后他离开了 我。 “在当天晚上,这位贾比尔来看我,他邀请我去他的家中做客。我去了。 他的家在安曼郊外。当我返回城区时,我发现在内政部外有伏兵在等着我。 警察要求检查我的护照并说,‘好,我们到警察所去一趟。’可是,我知道, 他们在把我带往情报中心。我一走进那里,我就发现约旦情报局的5 名高层人士在 等待着我。我对他们大笑,情报局的头子问我:‘你为什么笑?’我说:‘因为你 们给了我如此好的接待!’显然他们为我作了周全的准备,我被出卖谁出卖了阿布· 达乌德?为什么? 我想,这些问题是很简单的。阿布·伊亚德为了使推翻侯赛因的计划夭折,把 阿布·达乌德出卖给贾比尔这个人,他显然是约旦的一名特务。这是今天阿布·达 乌德自己的结论。 但是,为什么阿布·伊亚德决定使这一计划不得不夭折?我觉到答案很简单, 这是因为阿拉法特告诉阿布·伊亚德,无论如何要制止阿布·达乌德的行动计划。 但是,这又进一步提出许多问题。为什么阿拉法特希望这一行动计划被制止?为什 么阿拉法特具有如此强制力的理由使阿布·伊亚德以他现在采用的方式行动?为什 么他不能用某种其他办法来制止它? 对这些问题中的每一个问题的回答都与阿拉法特占有最机密的情报一事有关。 这机密是,萨达特总统说他正准备率领阿拉伯国家同以色列进行一场决定命运的战 争。而这个话明显地是说,当阿拉伯军队正在进行准备的时候,巴勒斯坦人不应当 做任何事情以挑起以色列对除黎巴嫩以外的任何一个前线国家的攻击。 阿拉法特从未打算对阿布·达乌德计划的执行给以认可,但这位巴解组织主席 知道,他无论如何不能完全控制事态。因此,一旦阿布·达乌德准备就绪,有可能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去执行计划。要是出现这种情况,要是约旦局势不稳,那么 这场灾难的范围将是无止境的。在最坏的情况下,它可以导致以色列直接卷入这个 王国的余下部分。在那种事态下,埃及和叙利亚的武装力量将不得不处于警戒状态, 准备对付任何突然事变。这将会挫败或者说摧毁一场基于阿拉伯突袭思想的阿拉伯 战争的前景。阿布·伊亚德的难处主要是他不能泄露为什么必须使这一预谋夭折的 理由。 阿布·达乌德于1973 年2 月8 日被捕。他受到了虐待——在他向我叙述他的 经历时我感觉到这种痛苦——并被判处死刑。有两次他已准备被处决。 在3 月的第一天,黑九月组织发起了另一次劫持人质的行动。这次行动发生在 苏丹。3 名“黑九月”恐怖分子进入沙特驻喀土穆大使馆,那儿正在为美国代办柯 蒂斯·穆尔举行外交招待会。许多人质被拘留,包括穆尔本人、他的大使克利奥· 诺埃尔、比利时代办盖伊·埃德、沙特大使和约旦代办。 “黑九月”组织随后提出了它的要求。为换取人质的生命,它要求释放阿布· 达乌德和他的16 名也被判处死刑的共谋者。两次最后期限来到并过去了。穆尔、 诺埃尔和埃德随后被带到使馆地下室并被机枪打死。 “黑九月”和巴解组织在世界各处遭到谴责和谩骂。以色列人有了他们最惊人 的反恐怖行动的舞台。一个星期以前,以色列人击落了一架西奈上空迷航的利比亚 民航客机,他们大概认为“黑九月”和巴解组织领导人在飞机上。40~100 名乘客 和机组人员被杀害。但是,世人把这一事件和其他事都忘却了。在喀土穆屠杀发生 后,以色列人就更能为所欲为,干什么坏事也是有理的了。 以色列的反恐怖组织以特别任务机构这一名称进行活动。特别任务机构这一名 称在希伯莱语为莫萨德·托弗肯迪姆·迈尤哈迪姆。它是在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 1972 年5 月底在洛德机场的袭击之后建立的,建立前在以色列曾就以色列人是否 应该采取恐怖办法来打击他们,进行了一场非常认真的和公开的辩论。政府决定, 目的证明手段有理。这样,以色列正式开始使用恐怖武器,而且,一如以往,以色 列人总是比他们的巴勒斯坦人敌人更有效率。 这个机构的主要任务是,暗杀巴解组织领导人,特别是那些被认为参与策划和 执行“黑九月”行动的人。多数暗杀事件是快速的无声行为。通常巴解组织的被害 对象是被他们用无声手枪在近距离杀害的。有时一枚炸弹在一家旅馆的床下爆炸。 许多暗杀是在西欧进行,而西欧政府对所发生的事情多半是睁一眼闭一眼。一个恐 怖分子在什么时候是恐怖分子,这个问题是太复杂了。 这个机构的最大的、最大胆和最成功的行动是1973 年4 月10 日深夜在贝鲁 特市中心在以色列突击队的帮助下进行的。有些突击队员化装成阿拉伯反以色列组 织成员。他们的目标是黑九月组织的领导人,如有可能,就杀害阿拉法特。 对以色列人特别感兴趣的是坐落在凡尔登大街上的两套公寓住宅。一套住宅是 巴解组织的正式发言人卡迈尔·纳赛尔和黑九月组织的3 位高级领导人之一的卡迈 尔·阿德万的住所。以色列人还知道,阿布·伊亚德一周有四、五个夜晚是住在卡 迈尔·纳赛尔的寓所的。另一套公寓住宅是黑九月组织的另一位领导人阿布·优素 福的住所。 阿布·伊亚德告诉我,他本人预期会有以色列的袭击,而且在它发生之前一个 星期,他曾提醒他的3 位朋友安排强有力的安全警卫。他还告诉我,他们都说: “不会发生在这里的。” 在4 月10 日那一天,阿布·伊亚德、阿布·优素福、卡迈尔·阿德万和卡迈 尔·纳赛尔4 人去阿里·萨玛卡拉餐馆吃午饭。阿布·伊亚德说:“午饭以后我们 回家去,我就睡在卡迈尔·纳赛尔住所的床铺上。” 晚上6 时,这4 个人离开寓所去参加巴解组织中央委员会的一个会议。 大家都未想到,会议竟在晚上8 时半就结束了。这4 人决定这一晚早点回家。 他们返回凡尔登大街的两个寓所。 阿布·伊亚德说:“阿布·优素福回到他的住所,我们其余3 人回到卡迈尔· 纳赛尔的公寓住所。因为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过了一会儿,卡迈尔·纳赛尔请求 我离去。他说:“阿布·伊亚德,今晚我必须要写一些东西。如果你留在这里,我 就写不成了。行行好,你到别的地方去款待自己吧。’这样,我就离开了这个寓所。” 大约午夜过后30 分钟,阿布·伊亚德听到来自法赫卡尼区的枪声,阿拉法特 的总部就设在那里,而当时阿拉法特确实就住在那儿。阿布·伊亚德说:“后来又 过了半小时,我也不太在意了。我想这大概是我们两个组织间的某些小摩擦。紧接 着我们的一个人找到我说,‘犹太人来了。’” 以色列对阿拉法特的法赫卡尼总部的行动被阿拉伯反以色列组织成员的抗击挡 住了。这使阿拉法特本人赢得了逃离时间。他隐藏在这个城市的基督教(或者说敌 人)区的那半边。 阿布·伊亚德现在的看法是,以色列向阿拉法特总部的袭击是一种佯攻。 他说:“他们要拿阿拉法特,但是只有在没有太多麻烦的情况下才愿意去干。 我肯定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卡迈尔·阿德万、阿布·优素福和我。” 在凡尔登大街的这两套寓所由一名武装警卫守护着。他从没有听到杀死他的枪 声。当他倒地死去时,以色列人把带有磁铁的地雷放在门上。当它们爆炸时,以色 列的突击队冲入寓所,他们一进去就用冲锋枪扫射。 阿布·伊亚德说:“告诉你以色列的火力有多猛,他们对着那张以为我正睡着 的床发射了200 发子弹!我亲自数了数,所以我知道。我想他们是十分失望发现我 没在这屋子里!” 在这两个寓所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以色列的袭击下幸存下来。一个也没有。 对那些来了解详细情况的巴勒斯坦人来说,以色列钉害卡迈尔·纳赛尔的方法是最 令人厌恶的。阿布·伊亚德说:“这是一种祭神式的杀害。因为卡迈尔是我们的发 言人,他们在他的嘴巴的四周喷射子弹,结束了他的生命。在离去之前,以色列人 摆布他的尸体,就像绞死在十字架上。” 在此后的一个月,黎巴嫩军队采取行动反对巴解组织。这是一项粉碎巴解组织 的图谋吗?“不,还不是。”哈尼·哈桑说。他当时同黎巴嫩总统苏莱曼·弗朗吉 亚保持着良好关系。“黎巴嫩基督教派这次是想把我们禁闭在难民营中,以阴止我 们同爱国阵线力量结成联盟。爱国阵线力量是指穆斯林和德鲁兹。在显然正在到来 的黎巴嫩内战中,我们从来无意支持一方反对另一方。我们面临重重困难的处境。 最后,我们决定拒绝把我们自己禁闭在难民营中的主张。我们担心,如果我们允许 我们自己在这种方式下被禁闭并成为中立,我们将被基督教派和以色列人击垮。因 此,这就是为什么5 月在我们和黎巴嫩军队之间有一场对抗的原因。” 战斗被制止了。当时那些正在准备同以色列进行战争的阿拉伯领导人,请求停 止这场战斗。他们担忧,在黎巴嫩所发生的事情可能引发出复杂的情况,也许会损 害他们进行战争的准备。 事实上,正是十月战争,使巴解组织从可能的毁灭中得救,并给阿拉法特以采 用政治手段继续进行斗争的机会。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