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英才今何在——悼念蔡楚生同志 蔡老受到林彪、“四人帮”的残酷折磨,于1968 年7 月15 日在缺乏一般照 料的情况下,死于北京一家医院的走廊上。一代革命电影艺术家竟遭到如此的毒手, 我对“四人帮”痛恨切齿之余,每一思念蔡老,不禁潸然泪下。 难过的是,中国影坛从此损失了一位奇才名将,怎能不引起无限神伤。 老一辈的观众,谁都不会忘记三十年代的影片《渔光曲》。这部影片就是蔡楚 生同志早期自编自导的,轰动了整个影坛。当时映出的盛况堪称首屈一指。抗日战 争胜利后,他又编导了《一江春水向东流》,又创造了一部电影观众人次最多的空 前纪录。他编导的一些影片之所以成功,绝非偶然,真是功到自然成。蔡老对生活 具有深邃的洞察力,并加以悉心钻研,在业务上苦下工夫,数十年如一日。最可贵 的,是他那种“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革命精神在他的一些作品中 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最懂得观众,他所编导的影片的题材和塑造的人物,既是人 民群众所熟悉的,又反映了他们的愿望,因而赢得了千千万万观众由衷的喜爱。蔡 老为中国电影树立的功勋是不可磨灭的。 蔡老对待工作那种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的精神,凡是和他共过事的,莫不倾心 折服。我在演他和郑君里同志合作编导的《一江春水向东流》中素芬这一角色时, 蔡老对全片细密构思,用尽心血,不顾一切,抱病工作,特别是他那一丝不苟的工 作精神,更是我们需要学习的。这一点,也许正是艺术工作者在艺术事业上获得成 功的要诀吧。 蔡老对影片的构思,处处都想到观众,观众就是他心目中的“绳墨”,往往以 此为准。他运用的艺术表现手法一定要为观众所喜闻乐见,但不是单纯地去迎合观 众,而是能寓教育于娱乐之中。因此,观众看了他的影片往往经久难忘,即便已相 距几十年,老一辈观众对《渔光曲》和《一江春水向东流》等还是津津乐道哩! 抗战胜利后,上海昆仑影业公司成立了,这是党在国统区的电影基地。 怎能忘记,我们就是在敬爱的周总理领导下进行工作的。“昆仑”开拍的第一 部影片《八千里路云和月》,是史东山同志编导的,接着拍的是蔡老和君里编导的 《一江春水向东流》。当时的“昆仑”,工作困难重重,穷得有时连搭布景的钱都 没有着落,陷入拍拍停停的状态。因此,反动派散布种种流言蜚语,编了对联来嘲 讽电影界的进步力量:上联《八千里路云和月》,下联《一江春水向东流》,加上 横批“山穷水尽”,意思说我们的片子无法拍下去了,可是我们毕竟完成了。经过 历史的考验,“昆仑”出品的一些影片如《万家灯火》、《希望在人间》、《乌鸦 与麻雀》等等,都有它的生命力。 今天,《一江春水向东流》和《八千里路云和月》等,又都和广大观众见面了, 往事历历,有多少话一时也说不尽。面对一幅幅闪现光彩的画面,更增添了对故人 ——蔡老、东老、君里等同志的无限怀念。我不禁想起杜甫对李白的赞语:“白也 诗无敌”,在中国影坛上,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称誉蔡老。 话虽这样说,但是诗坛也好,影坛也好,艺术的生花之笔,总是各有千秋,难 于定评的。况且一代人和一代人又各各不同,“没有前辈,哪有后辈”;“青出于 蓝胜于蓝”,这些有道理的话,是可以令人悟到蔡楚生之后,还会有蔡楚生。在新 长征中,一定会后继有人,人才辈出。我相信,在党的领导下,影坛上群星灿烂的 年代必将早日出现。 1979 年4 月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