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我非常不愿意在家人面前做出这种突然的停顿;我尽量控制自己,但怎么也控 制不住。看上去我好像沉浸在欢乐幸福的家庭生活之中,可突然间从我的内心深处 又会冒出一些念头: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明天又将会出现怎样的情形?作为一位政 治家,当我星期天同家人在公园小径上漫步的时候,总会有许许多多事情浮现在脑 海中:那些已经无法弥补的往事,那些还有待解决的问题,那些今天就必须完成的 事情,那些一个月之后要完成的事情,以及整个国家对某一政治决议的反应等等。 我会停下步子,站在那儿一声不响,陷入沉思之中。 我说过,我的大女儿列娜毕业于乌拉尔工学院。就像我和奈娜一样,她一开始 走的是建筑师的路子。但在搬到莫斯科来之后,由于要照顾家庭,她不得不放下工 作,把自己献给了家庭。 老实说,为此我有些不安。是的,她曾经也很难受。列娜有很高的天赋,在中 学和大学时她学得都非常轻松,非常优秀。但她得照顾卡佳,后来又是玛莎;她还 得操持家务,不过,这些事她干得也很带劲。 列娜很会织毛衣。她不相信任何编织机器,只用手织。她可以一边织一边看书、 看电视或者和别人聊天。在我看来,一天之内她可以织出任何东西。我穿她织的毛 衣,戴她织的围巾,既柔软又暖和。对我来说,列娜的毛衫就像奈娜的馅饼和玛莎 的诗句一样重要……这些都是我生命中的护身符,它们使我远离恐惧和不安。 列娜是个井井有条的人,她总是把一切布置得和谐而漂亮。现在她又摆弄起了 自己的小花园(虽然以前她并不太喜欢园艺),在这个花园里有奇异的假山,也有 鲜花和怪石。它简直就像是一小片坐落在莫斯科郊区的高山草地。列娜不错过任何 一个大型展览会,她酷爱印象派的艺术家,对古代建筑和历史遗迹很感兴趣。一句 话,列娜负责我们家艺术方面的所有事务。 然而,在1996年我的竞选活动展开之后,列娜也参与到了政治之中。她帮 着组织奈娜周游全国的行程,审读并修改全部采访稿,准备发言稿。总之,在竞选 班子中她做了很多工作;她从不推辞,也从没有一句怨言。 天哪,对于万卡的出世,我们有过多少担忧和不安,受过多少煎熬啊! 我和奈娜非常担心。 当列娜决定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已经快四十岁了。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勇敢的 行为。 其实,当列娜决定嫁给民用飞机领航员瓦列拉。奥库洛夫时,她已经做出了自 己最勇敢的行为。飞行员的妻子们不会为自己的丈夫送行,就像海员的妻子们不会 上码头。飞行员的家庭几乎每天都要经历送别———刚在家待了一会儿,又要上天 了。列娜渐渐地熟悉了飞机的各种型号,学会了相关的技术术语,甚至可以根据声 音辨别出不同的飞机。我们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列娜在为丈夫担心,他起先 是在国内飞行,而后又开始飞国际航线。 而且,瓦列拉还酷爱一项非常危险的运动———乘小船沿山间河流漂流,而且 是那些难度最大(系数为六)的山间河流。对于列娜来说这也是难以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