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 我们的小学学校就在村子里,离我家也很近。学校里有两排泥瓦房,一个年级 有一间教室,另外还有一间老师的办公室和一间器材室。瓦房中间有一个很小的用 砖围成的花园,只是记忆当中里面没种过几次花。花园的旁边竖着一根笔直的旗杆, 美丽的五星红旗就是在这里升起和降落的。瓦房的旁边有一个厕所,一边写着“男” 字,另一边写着“女”字。 记得老师为了说明学文化的重要性,说一个不识字的人到了外面尿急的时候连 去哪个厕所都不知道,好在现在有了更形象的图画,而且教育越来越普及了,人们 的文化水平也提高了。女厕所里到底是什么样一直是男孩子们最好奇的,所以隔段 时间就会听说有几个男孩子在放学后溜进了女厕所。不过都是一些年级比较高的学 生,而且是比较调皮的。高年级的男孩子经常欺负低年级的我们,最通用的方式是 扒裤子,特别是夏天只穿一个松松垮垮的裤衩的时候。因为这种事,经常有家长到 学校里来为自己的孩子报仇。有一个堂哥就欺负过我,被我爸妈狠狠地骂了一顿。 我上学的时候年龄很小,也就是四周岁。当时是一个堂哥跑到我家里告诉我们 学校里要收新生了,让我去报名。堂哥比我大两岁,但只比我高一年级。整个小学 我和堂哥的关系都很好,我从他那里学会了打扑克,下象棋等等。他的学习成绩一 直很好,我也把他当成了榜样。只是初中之后交往的次数越来越少,到了高中,不 在同一个学校,又各自忙各自的,就更没有什么机会了。但高中时我就不再把他当 作榜样了,对于人生和学习我也有了很多不同的的看法。 一起去报名的还有我的堂姐,她比我大一岁。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就自己重 新取了一个,让堂姐帮我报了名。回到家里,爸妈都反对我自己改名字,没多久他 们就找老师把名字改了回来。可以说堂姐既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竞争对手,从小学一 直到大学毕业,我们交流过很多学习和生活上的问题。村里的人一直拿我们两个人 作比较,整个小学我的成绩都比堂姐的好,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没有意识 到和她的竞争。到了初中,慢慢地她的成绩赶上了我,我才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 觉。当然我只会在自己身上找成绩好坏的原因,但对于堂姐,我感到了一股誓要超 越的力量。高中我们是在不同的学校就读的,距离远了,比较的机会也就少了。但 每个假期我们还会交流,各自讲述各自的经历与感受。第一次高考,堂姐比我考得 好,但也只是上了专科,而我选择了复读。后来我也上了大学,真正的陌生感也慢 慢滋生了。一直我都把堂姐当作最亲的姐姐,可大学毕业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只是 把她当作了竞争对手而已,因为我们各自的家人在不停的对比,就像进行一场没有 硝烟的战争。所以,我们也被感染了。 最先上的是学前班,六一儿童节的时候要表演节目,老师选中了我,让我和一 群小女生唱歌。后来因为我的表演过于僵硬,又把我给踢下来了,到现在我都想不 起当时是什么心情。后来要上一年级了,我因为年龄太小和家里商量再上一年学前 班,我记得是商量过的,就是不知道当时小小的我是如何表达自己的。不过小学的 老师选中了我,要让我上一年级,我不敢直接对老师说我的想法,就和他们一起搬 去了新教室。因为要打扫卫生,老师就让我们回家拿笤帚,我一回到家就委屈的不 得了,对爸妈说不愿意上一年级。于是爸爸领着我去找老师,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最后我还是留在了一年级。唯一让我高兴的是那天我没有打扫卫生,虽然我拿了一 把崭新的笤帚。 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却决定了从那时到大学我的大多同学的年龄都比我大, 决定了高中我复习了一年到了大学里还是年龄比较小的,决定了我大学毕业了和我 同龄的人有的还在上学。有时,我痛恨因为自己年龄小经常受欺负,有时,我高兴 自己年龄小成绩却不差,有时,我又警告自己年龄小时间一样会流失,应该学会珍 惜!同时这也是一件让爸爸记忆深刻的事,见了我的同学要说我的时候总是先说这 件事,好像他被当时的老师骗了。而我只是听到了他的后悔,他的怜爱,和他的无 奈。 冬天的时候我们也跑操,就在学校外面的一片空地上,感觉特别有意思。之后 我们就开始晨读,一个一个的排在教室的前面,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把朗朗的读书 声传给世界,传给经过的路人。那时最担心的就是去晚了被老师发现,或者没有赶 上一个有阳光的地方,整个早晨都没有精神好好读。 小学一年级的第一次期末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一名,老师在全体同学面前表扬了 我,让我尝到了学习好的甜头。有了这一次,以后便也拿着这个作为标准要求自己, 希望年年都能考个第一。在我自己看来,这样要求自己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为了 荣誉,取得第一可以得到老师和家长的赞扬,以及同学的羡慕,这也算是虚荣心吧 ;二是为了知识,就是从那时起,我有了强烈的求知欲望。我对知识是尊崇的,直 到现在还是这样。只是后来发现知识是无穷无尽的,是永远也学不完的,所以要选 自己感兴趣的来学。 有一次,我们下课了旁边年级的学生还在上课,就有我们班的学生在他们的教 室后门喊叫,恰好我也好奇站在他们教室的前门往里看。正在上课的老师好像被激 怒了,他扔下课本就把我推到教室外面的空地上,一连踢了我几脚。他误以为是我 喊的。关于这件事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虽然我的老师也说过把那位老师批评了一 顿,但从此以后我就害怕所有的老师,哪怕是很喜欢我的老师。而且从此我既害怕 陌生人,也害怕去陌生的地方。 为了能够放假,有几个同学商量用黑板擦把屋顶打漏,因为那里已经快漏了, 而且旁边有一个年级的学生因为屋漏放假了,他们也以为打漏了就可以放假。我对 他们的这种想法很感到气愤,就决定站在那个地方的下面,如果他们扔了黑板擦, 就有可能打到我。我以为这样他们就不敢打了,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他们还是打了, 好在没有打着我,也没有打漏屋顶,更没有放假。 整个小学我的成绩都很不错,经常得第一名,也就理所当然的是班委的一员。 有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是我当班长只当了一天。当时班里可能需要一些新鲜的改变, 老师就决定让我当班长。但我是班里最小的,身体也比较瘦弱,很多同学都觉得我 当班长不合适,我自己也不够自信。后来我只正式当班长一整天,老师在当天下午 放学的时候又重新指派了他人。我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只是以后再提起自己曾经担 任过什么职务时,我有些尴尬,不知道我这个班长算是当了还是没当。 老师有时有事情不能来上课,就会指派几个班委轮流在黑板上抄写测试题。当 时我们都会有一种终于当家作主的感觉。有一次轮到我抄的时候,没抄多久就有人 反应我写的字太小而且抄的歪歪斜斜的。我一点都不相信,因为我知道我在认认真 真的抄,就没有理他们。接着就有一个年龄比我大权力也比我大的同学让我停止抄 写,还把我拉到讲台下面让我自己看。我走到下面一看,果然前面抄的还好,到后 面就歪歪斜斜的,字也越来越小了。现在我知道是因为我个子太矮,抄到高处就写 不好了。但在当时我只是感到自己的判断有时也是错误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表 达自己的羞愧。 整个小学我们都没上过体育课,却举行了一次接力比赛,一个班被分成了两队 进行比拼。从来都没有体育课的概念,更不知道强身健体的重要性的我跑的很差, 给队里拖了后腿。这严重挫伤了我的自尊心,也许因为我平时样样成绩都很好吧! 但所有人都没有和我讨论这件事,相信当时的老师能够感觉到我的变化,只是不想 进一步伤害我。这反而让我伤的更深,在以后的体育课上,我总是畏首畏尾,感觉 很恐惧! 依然记得教室的墙上挂的条幅“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依然记 得预防近视有一句口诀“一尺一寸一拳头”,依然记得老师给同学们读的报纸上有 一个歇后语“王母娘娘蟠桃会----聚精会神”,而那一段时光,一生当中最纯真、 最本色的,最脆弱、最热情的童年时光却早已遥遥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