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劫启德(2) 此时仿佛劳力士劫案的重演,在装甲解款车前突然又出现了五名劫匪,其中四 名戴面罩,一名没有戴,没有戴面罩的这个人就是张子强。张子强持手枪冲在前, 领着两名匪徒首先将车头的两名押运员用手枪逼进车厢内,其他的匪徒冲进车厢内, 用手枪顶住了里面的押运员。 三名押运员立即被劫匪用布蒙住了眼睛和嘴巴。一名蒙面劫匪跳进了驾驶室, 解款车像脱缰的野马疾驰而去。 解款车刚刚离开,进行政大楼办手续的那名押运员就走了出来。他一看解款车 失踪,惊呆了,立即掏出对讲机报警。 当香港警方赶到抢劫现场时,张子强他们已经驾驶解款车经过了机场隧道,拐 上九龙宏安道,前行不久又拐进了丽晶花园,然后迅速绕了丽晶花园一圈,沿宏安 道拐上启业道,把车子停在正在兴建的大老山隧道的天桥边,上了一辆前来接应的 白色面包车。 就在劫匪忙着搬运赃款的时候,车上被绑并被蒙着眼睛的押运员都很紧张,其 中有一名押运员满脸是汗,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流进了眼窝,使蒙住眼睛的黑布 往下滑了一点,露出了这名押运员的半只眼睛。押运员从蒙布边上看见了没有戴面 罩的张子强。 几名劫匪都没有注意到那几个被绑着的押运员。搬完钱劫匪们立即登上面包车 沿着太子道往旺角方向飞驶而去,将解款车和车上的押运员丢在路边。 此时,公路上飞驶的白色面包车里,劫匪们看着眼前装满钞票的九个大口袋和 一个小口袋欣喜若狂。张子强掏出一把小刀,挑开了一个装现金的大帆布袋封口, 袋里露出了一扎扎港币,这些港币几乎都是旧钞。 张子强随手拿出一扎有着银行封签的1000元面额港币,扔给坐在一旁的胡济舒。 胡济舒用手像玩扑克牌似的翻了翻,说:“嗬,都是‘大黄牛’!”——由于1000 元面额的港币是黄颜色的,所以香港人喜欢把它叫作“大黄牛”——说完,又把钱 扔进了帆布袋中。 当张子强又用刀挑开另一个装满美元的口袋时,却一下愣住了,原来口袋里的 美元都是新币而且都是连号的。张子强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扎美元,用刀挑破美元 上捆扎的纸带,然后将一扎美元“哗”的全部扔出了车外。 坐在窗边的一劫匪赶紧伸手去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扔出去的美元雪 片一样飞扬,散落在车外野地里,回头不解地问:“好不容易得来的美元,扔了它 干什么?” 张子强盘腿而坐,闭眼不语。 胡济舒敲了一下叫喊的劫匪,说:“你不懂,这叫祭天地,保平安。” 启德机场1 7 亿港币被劫案,震动了整个东南亚,甚至包括美国的金融系统。 香港警方投入大量警力全力侦破。从现场没有找到太多的线索,而其中一位押运员 虽然看到了一张没有戴面罩的劫匪的脸,但因不是他熟悉的人,在没有抓到劫匪前 也没有太多的价值。再加上当时押运员太紧张,事后向警方描述此人时说得也是不 十分清楚。警方经过分析认为,劫犯的情报如此准确,手法如此迅速,一定有内部 人员配合。警方不动声色地把侦查目标指向了卫安护卫公司内部。 案发不久,一名女子在同一间银行连续以同一个账号存进了41万港币现金。 银行立即将此情况通知了警方,经警方验证该女子所存的现钞全部是启德机场被劫 的现钞。 警方随后发现,向该女子提供这笔现钞的是一个叫罗艳芳的女人,而罗艳芳则 是负责启德机场现钞押运的卫安护卫公司运输部的职员。警方马上把侦查视线转向 了罗艳芳。 经过进一步调查,警方有了重大发现:罗艳芳的丈夫就是在警局有着一大叠案 底的黑社会人物张子强!接着又发现张子强的收入与支出存在很大问题,结合张子 强、罗艳芳存进银行的现金就是启德机场失劫的钱,警方认为张子强罗艳芳夫妻是 启德机场劫款案的重大嫌疑人,于是,拘捕了张子强、罗艳芳。 1992年11月23日,香港高等法院开庭审理张子强涉嫌抢劫机场解款车案。经过 那位解款车押运员的指认以及警方提供的各种证据,法庭裁定张子强罪名成立,判 决入狱18年。而罗艳芳却由于证据不足,判无罪当庭释放。 释放后罗艳芳立即为张子强“喊冤”,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会上罗艳芳首 先对着众多的话筒说:“张子强先生是冤枉的。警方指控张先生的惟一证人,是一 个押运员,他声称曾在现场看见张子强。可是,在现场进行指认时,他又不能立即 认出张先生,却在离开指认现场时,又回头指认张先生,这个指认不能不让人怀疑 它的真实程度。而且,这个证据是独立的,不能形成一个证据链,因此在法律上是 不能成立的。我们有信心打赢这场官司。” 有记者问罗艳芳:“罗艳芳女士还有什么要说的?”罗艳芳面对着镜头,慢慢 地取下了墨镜,人们看到她泪流满面。她说:“警方不但制造冤案,还搞刑讯逼供, 你们看!”接着,罗艳芳突然撩起自己的长裙,露出雪白的大腿,大腿内侧有一道 长长的浅红色的伤疤。 整个新闻发布会会场立即躁动起来,罗艳芳哭着说:“在里面,警察为了让我 招供,竟用刀在我大腿上划了一刀。” 现场一片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