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 (一)天下雨了 分配后,我和其他几位同学在厂附近合租了一个“家”。开始过起了真正游子 的生活,迈入社会了,感慨万千,大概像我们这样同命相连的游子都要处处无家处 处家了。 厂里管理很严格,一开始我们便分配到了不同线上强化训练,记得当时我们还 军训了,可是像这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严格的厂也有管理不严的时候,比如说 就餐时段,虽然是排队走但实际上却也和跑差不多,想想那么一群人,一批一批地 赶一个地方像恶狼扑食羊一般凶涌澎湃,你就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场面。我不知道这 是归于修养还是风俗。 这里工作情况大体分为梭朴、组立、压着、切断等,主要从事生产汽车线以及 电动车线流水工作,刚开始进去有很多不习惯,那车间里面有一种很浓重的难闻气 味令我感到很不舒服,主任把我调到TQ组立班,班长面相严肃,好像一个从不会笑 也不懂笑的人,我偶尔犯了错误无非被他臭骂一顿,然后泪眼汪汪回到原来位置工 作,在外面,人家就是老大。 记得最凶的一次是在我生日那天,我犯了一个“太听话”的错误,班长盛怒之 下将我逐出班界,独立面对组立板思过,“你他妈的……”他大声说,周围所有的 员工还有其它线上的几位班长都回过头来看这一幕,那时的我就那么独自孤立地站 在那儿,我感到那些好奇的目光都在看着我这个小丑表演一段鹤立鸡群的节目,那 时的我,真的好无助……明明错不在我,而我却成了罪人,是他那样教我做的,可 他还是不满意,尽管我努力试图做好……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不懂事。厂里还实施 “打连班”制,就是在倒班的时候工作一个白天,然后再接着工作一个晚上,我只 上了那么一次,但感觉那一次真的把我的骨头都站软了,真的好累,钱,真是一个 红颜祸水。 厂里压了我们一个月的工资,第二个月正式干,就在好不容易盼到发工资那天 我离开了那里,没有等到那幸福时刻的到来,是的,那毕竟是我的血泪积蓄起来的, 说血泪一点儿也不过分戏作期间,我确实受过伤,流过血也流过泪,就因为商标贴 在了垃圾箱上,班长迁怒于我,训了我近两个小时,我笑了,冷淡地说:“它不就 是一张纸条吗?”他,真的火了,其实那商标是同我一天进单位的那个姑娘贴在垃 圾箱上的,我想这已不重要,班长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直到走,我也没有出事实真 相,那时的我已穷途未路身无分文,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后悔过,事情是已到了无法 挽回的地步,后悔也是多余的,不如高兴点走下去。我以为我可以插上梦想的翅膀 飞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没想到风吹雨摇使我变成了一只折了翅的大雁,一向自 认为优秀的我如此简单草率地结束了第一次正式接触社会的第一份工作,就连辞职 报告书也没有写…… 路,是自己选择的,应该把命运,握在手中,用力,在脚下。 那段时间天老偏爱下雨,哗哗的,“不去想它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美丽 的夕阳也会有变化……”那段时间,我特别爱听这首歌。 折了翅的天使还是那么美丽,只是不会飞翔。 旷工以后,我哭了,天仿佛也可怜我陪我一起流泪,妈妈说,我出生那天就下 着滂沱大雨,哭声,雷声,泪水,雨水交织在了一起,原来,我是那么地脆弱,脆 弱地经不起任何的小失败,小挫折——它们是那么轻易地将我这个陶瓷小人儿击得 粉碎,“娜娜,我们分配到了胶南海尔,有空我们一起去看你,”雪花发来短信息, 雨,飘飘洒洒,我把心事与愤懑告诉了雪花和媛媛,在她们那儿,我的心永远是踏 实的,还记得我生日那天,她俩为我买了一盒奶油蛋糕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而她 们却在那一天离开了我,回到学校重分配,她们也是旷了工的,平日里我们仨有事 没事就聚到一起瞎掰,想吵架听时候,就出来,两张嘴等着你!她俩在大街上走, 回头率是100%,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雪花瘦如柴,媛媛胖龙钟,不过我们仨有时 也避免不了小摩擦,事大都是因为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好在中间有一位公私分 明的人,谁对就对错就错,最后也都妥协了,中间的裁判员谁来当,那得先看吵架 的是哪两个,想想连吵架都那么有滋有味,活着,真是棒极了!如果说我是一口锅, 她俩就是盆和瓢了。可是,美丽的日子总是闪得很快,以至于还没有来得及道别她 们就匆匆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追忆,像春天里的一阵暖风温暖了我小小的心窝, 但随即又被人带走了,只留下了空荡荡的我。 在我被人遗忘的时候,上帝把她们派来我身边,给我最真切的温暖,这个朋友 的位置,是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 等她们回来了,来看我时,我要再买一个生日蛋糕,不是庆祝我的生日,而是 庆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二)我们仨 “人,为什么总是会被人看扁?”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合理 的解释:人,本来就是扁的! 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年代里,优胜劣汰,这是大自然生存的一条不变的法则,它 犹如一颗不定时炸弹散布在人群的每个角落,随时都有可能毁灭不思进取,不务正 业的人们,现在,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人,为什么要活着?有的人对此说法不一。 有的人说为钱,有的人说为面子,还有的人说为了一张肚皮,不至于饿肚子。 我说:我活着要有一个奔头。走一段与他们截然不同的路!我不是富惯了怕穷的人 ;我也不是爱争面子怕丢人的人,我更不是上世纪饿怕了担心再次忍饥挨饿的人, 就为一个“奔”字,我也要华丽我的人生。 提到语言,我认为哑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那是一种境界,神圣而又不可侵 犯。 回忆过去,是打发寂寞无聊时光最好的的办法,既不用消费还令人回味无穷。 说起小动物,我最喜爱的确是英文单词里面的“cat ”——猫,原因当然不是 因为老舍先生笔下的《我们家的猫》,而是因为它们的灵性,和猫儿在一起是很容 易产生感情的,猫是一种通人性的动物,它也懂得人伤心了是什么样子。记得我小 时候因为一些小心事和不如意抱着我家的一只猫狠狠地哭了一场,当它看到泪珠儿 从我脸上划落时轻轻地用它的小巧的毛茸茸的爪为我擦了两下泪,那动作是连贯的, 像人的手一样,连续地为我擦了两下,然后它的小爪停在了我的脸上给了我一个小 小的梅花印,并且还低沉地“喵”叫了两声,很难过的样子,那绝对不是因为饥饿 而发出的声音,它就那么专注地看着我,看着我,安静地。让我伤心的是不幸出车 祸死在了马路上,我把它小小的尸体放在了一只小木匣子里面把它埋在了家门西边 的河岸杨树下,次年春小小的坟上开满了白色的小碎花,那个睡在花下面的小可爱 应该满意它小主人给它安排的葬礼了罢,有时我常想一个问题:有的人活着确也不 如一只猫。 曾记得电影里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老弟,我们活着活着就慢慢学滑了!” 这话,一点儿也不假,“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许多人的脸就会变得一样起来”。 (三)姐妹情深 终于又见到雪花和媛媛了,我们互相抱住对方乱作一团,眼角噙满了泪花,她 俩专程赶来看我,她们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额前的几根头发向天翘了起来, 这时的我才明白什么叫做风尘仆仆。她们的笑依旧灿烂,像极了她们的为人:诚恳、 大方、积极还有一种咄咄逼人任谁也学不来的风度。仿佛有她们在的日子里,我的 天空永远都是晴朗的,恨不能包个单间我们仨来个彻夜不眠的我热情地款待她们, 我有好多话要讲,和她们不断地谈笑着,问她们那里可好?适应不适应工作环境? 问长问短,她们呢?也絮絮叨叨你一言我一语地和我聊着天,我说要买一个蛋糕补 一个生日,“就咱们仨,多了一个也不要!”我说,她们不要我去买,我知道,她 们这是在为我省钱,可我执意去买,我不好吃那一口,图的是叫自己的心安一点, 她们拗不过我便只好依了我同我一起赶往最近的蛋糕店,那时,我还没有罢工,天 已经黑了一大半,回去后我又买了一大瓶可乐,夜晚,我们把灯全部打开,明恍恍 的,挺耀人眼,随后我们点了蜡烛,那是一个挺漂亮会响音乐的莲花灯,花瓣上蜡 芯聚集莲心为一点,像烟花粉一样,只要轻轻点燃灯芯,花瓣自然由合拢状态向四 周打开来。生日歌缓缓响起。我们仨在灯光下举杯同庆我们的朋友宴正式开幕。想 想那场面,浪漫+ 温馨也不比豪华奢侈的大酒店逊色多少。我们重在一个“情”字, 而那些被酒熏醉了的人们看中的则是一个“面”字。 次日清早,雪花她俩要去上班,青岛的天气到了五月份是阴晴不定的,北风凛 冽地刮着,天还下着蒙蒙细雨,打得人的脸好一番疼痛,我说:“看看有没有卖伞 的吧?”我预备给她们买把伞,身上只带了仅有的8 元钱,好不好的,心意算是到 了。她俩个都不让我去。“不长时间就能到公司,很快的,”她们笑笑这么说,可 我知道,她们下了车还要步行半个多小时才能到那里,她们是为了省钱才这么说的, 考虑到还要等车,天下的雨也大起来了,于是我们便在外摊亭里商议着买下了一把 伞,下雨天,伞也贵了,我替她们付了一半的钱,我只有那么多,身上所有的钱都 花了,只剩下几枚硬币,握在手中,冰冰的,她们来看我一趟所花的车费都比我招 待她们时所花费得多,友谊和钱是互相矛盾的。 我说:“不论到哪儿,记得有我在惦记着你们,并为你们祝福着。”没想到, 这次离别竟然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后来,我找到一份工作,是杨辉的朋友介绍的, 杨辉是一个个子矮小但很善良的女孩,和我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介绍我工作的那 个朋友把我送到了开发区,新单位,先了解一下工作情况然后再做定夺。那儿的老 板很面善,她友好地向我们打招呼,她的微笑好像天边的云彩一样纯真美丽,一点 出没有架势,她的人像天使一样美丽,态度极好,很平易近人,管吃住,一月六百。 次日,我便打好行礼,叫了一辆面包车,会会和翠翠送我到了那里,她们俩也是我 的同学兼好友。可是一到那里经就把我留下。会会和翠翠走了,我还没来得及陪她 们在这边玩一天,她们就又回到胶南了。时间很仓促,离别就在一分钟,让人来不 及思索。就这样,我就搬进了单位和女老板住在一起,她待我甚好,这一点对我来 说是那么珍贵,我已身无分文,先找个工作能管吃住就比什么都好了,凭着努力和 脚踏实地与实力,很快地我取了得了老板和同事们的信任,工作稳定后便兴冲冲打 电话给远在胶南的雪花和媛让她们一起分享我的快乐,可电话那端一直是停机状态。 这时我才想起雪花的手机扣费多,一个月后我发工资了,往家里寄了四百五十 元又给雪花充了三十元话费,一打是关机,晚上打是的停机。(她的手机一开机就 扣费,一天一条短信不发还扣四元),坐在椅子上看着天空,我失声痛哭……雪花, 媛媛你们还好吗?娜娜在开发区,娜娜想你们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