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般的第二夜 第三节 “我说过了,也脱下来!我看看,谁的身材更好。”他阴沉着脸,凶巴巴地 说。 什么事就怕借口,有了借口什么台阶都好下了。我把最后一件衣服褪在了地 毯上,连同那层作为一个人基本的羞耻心。 我和小莺都赤身裸体地呆在那里,旁边是一个目光斜视着的男人。这是一种 怎样尴尬、羞耻的境地。 我忽然就哆嗦不止。“我这个人特别怕冷。”我有些哀求地看一眼他说。他 冷硬着脸,没有任何反应地,好象压根未听见我的话。他不发话,我便不敢穿衣 服。 我怕他,被这个老男人的凶和恶给镇住了。 过了会儿,他从床头柜里又拿出一个枕头来,扔在床上,自己也爬上了床。 至始至终,我还是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在这边,你,在那边。”他一左一右地指点着我们俩说。 什么意思?他要我们3 个人同宿一床?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事实,脑子 里空茫一片,他嫌给我们造成的屈辱还不够吗?他没有一点基本的人道了吗?他 认为这样的下作就更刺激?权力能使人性扭曲到这种程度吗?这是现今时代里有 可能发生的事吗?原就因为,他击中了我们身上最薄弱的穴位,我们就被他玩弄 于股掌之间。当成千上万的女孩子,为了一个角色争抢,火柴棍般一个个排列、 横陈在权力人员面前,由着他们挑拣扒拉,这一个个花朵般美艳的生命,在他们 的感觉里,便无异于轻贱如一个个的火柴棍了。 既然我们有当明星的梦,从相貌气质上,便也是女孩堆里的人尖,从小被女 孩们羡慕,被男孩们喜欢着长大着,可他拿着我们这么不当人。哪怕他花心、滥 情也好啊,而是他拿着女人不当人,故意地作践女人,对这些有事求上门来的女 孩子们。 我们都呆在原地不动。 “两个木头似的,一点意思和情趣都没有!”糟老头子烦躁地摇了摇头嘟囔, 自己爬下床来打开了放映机,又说道:“非得让人开导开导。” 画面上出现了一帮男女在一个房内乱交的镜头,夹杂着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嘴哪?你们的嘴哪?光用来吃我的饭啊?”他恨恨地吼道,已经按动着近 处的小莺的双肩往自己那里按了。 这算什么奇异的爱好? 什么德高望重!什么影视圈里的“名导”!各种场合的道貌岸然后面,有这 样不堪面对的真实吗?人前人后的,尽量协调一些不好么?这种种的下作真的能 得到什么快感吗?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厌世感,这世上有什么是纯粹美好的 东西?有什么是值得人孜孜追求的?从小到大,我们是看着电影、电视剧里那些 美好的人物和故事长大的,因此我们爱上了电影,爱上了艺术,同时也爱慕上了 那里面的正面主角和背后制造电影的人,走近了后才发现,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 可偏偏这样的一个人,手中拥有了权力。那些比他权力更高的人,瞎了眼了 吗?就由着他无法无天了?当一个恶人再握住了权力,能祸害多少人啊。 如果靠这样换来角色,一切也太令人作呕了,像一锅馊了的饭,统统变味了。 那一刻,我忽然就压抑、憋闷得受不了了,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呕吐感,抓过 自己的睡衣胡乱套上就扑向屋门。 像昨夜一样,屋门被反锁上了。我虚弱地瘫在地上。 这时,唐蜘蛛却出人意料地过来给我打开了门。 我穿着睡衣疯狂地奔出了那栋房子。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才在一株植物前停住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 空气。这才注意到,深夜的街上除了我再没有一个人。我这是来到了哪里?我迷 路了。自来到北京后,我一直是迷路的,一直未分清东南西北。 脚下丝丝啦啦地疼。我这才发现,刚才是赤脚跑出来的,蹲下身来用手一抹, 满手粘稠的腥味,脚下已被硌得血痕斑斑了。一阵风吹来,我冻得牙齿哆嗦不止, 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不停地走着还暖和一些,可越走是否离着唐蜘蛛家越远? 我的衣服、鞋子、包、自己小屋的钥匙,都还在他家里,刚才一时的冲动忘了拿 出来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