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违众愿陈禄收芪 乘良机金狮归政 正月十六小晌午时分,金狮和父亲正聊,就见本村信贷员郗来财来访。陈禄和 金狮慌忙出屋相迎。郗来财一见金狮便说:“你还是快些调回来吧。这个赵山猫可 真有几下子,走哪儿哪儿热。如今人们都叫他‘本地赖小子’呢。今年咱们这个乡 要改叫镇了。”金狮附和着说:“赵山猫的确有些魄力,有十分的权力能办十二分 的事。”说话间三人进屋,陈禄命玉枝上酒菜。郗来财接着说:“所以我劝你快些 调回来。咱们这儿经济这么活,钱好赚。茂林岱有啥呢?你总不能给公家养一辈子 鸡吧?再说,与其给公家赚钱,还不如给自己赚呢。花公家的提心吊胆的,花自己 的谁能管得着?”陈禄接过话茬:“不光这些。在咱们这儿做买卖,怕的是咱们这 儿的官。你若调回来,就是不吭声儿,谁不给你留一份儿?在茂林岱就差远了。” 金狮点点头。郗来财问:“调回来难度大吗?”金狮摇摇头:“不大。”郗来财: “那就抓紧调。”陈禄问郗来财:“你那个门市买卖咋样?”郗来财惬意地说: “不错,我那个门市地势霸道。我过来是想问一下,眼下该再做些啥买卖?”陈禄 低头思谋,郗来财便把目光转向金狮。金狮摇摇头说:“眼下还看不出啥名堂,只 能静观其变。”郗来财失望地点点头。 金狮回到鸡场,先给旗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任常惬和迈达召乡党委书记赵山猫 各修书一封,表明想调回迈达召乡的愿望,然后开始通过克扣蛋款的方式攒钱。他 知道,前次送去的各一箱肉鸡只能算作见面礼,要想办成一件正事,还须动大精神。 然而现在钱很不好攒,因为现在的蛋鸡日产量已滑至500 颗,毛收入才是100 多元。 而他又不能把这收入全拿走,天天还须上交一大部分。 农历二月初九即阳历3 月1 日,金狮从茂、迈两乡的银信部门共贷出3 万5 千 元。他把这些钱全部交给父亲,说:“将其中的万四归还门市,其中的两万一给银 狮办婚事。”陈禄:“你不是调工作用钱吗?”金狮:“调工作的事也不急于这几 天,钱我可以从鸡场慢慢凑。而门市的借款和银狮的婚事却不能再拖了,拖久了怕 出问题。”陈禄点点头。 过了半个月,金狮抽空回家,途经药品市场自家门市,进去询问经营情况。当 时门市内只有银狮一人,只见他跺跺脚说:“还不是老样子?这几天王守业的脸色 也越来越难看了。”金狮惊问:“咋回事?”银狮:“你贷出的那三万五,爹全拿 去收黄芪了。”金狮忙回村问父亲:“咋又想起收黄芪了呢?”陈禄笑着说:“你 们各有各的营干,我总不能就这么跑龙套吧?”金狮:“问题是咱们现在连门市的 资金都顾不过来。”陈禄:“顾不过来就别顾。开门市是为了赚钱,收黄芪也是为 了赚钱。只要能赚钱,干什么不一样?”金狮:“问题是现在收黄芪有利吗?”陈 禄:“咋没利?从来都是倒买倒卖挣钱快。那门市一年能挣多少钱?咱们以前那几 十万还不是主要靠买卖挣下的?”金狮:“我是说现在南方黄芪有行情吗?”陈禄 :“咋没有?现在收黄芪利不大,却是明利,收三四万的能赚五六千。就收剪下的, 连收带卖用不了一个月。一个月挣五六千,一年是多少?那门市一年又能挣多少?” 金狮:“可这门市若再不补充资金,怕是要散伙。”陈禄:“我跟王守业说了,等 我跑上两趟黄芪,就往里补充资金。”金狮:“他答应了?”陈禄:“嗯,人家很 理解。”金狮:“可我听银狮说,人家很不高兴,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陈禄: “那是银狮心疑,说不定人家这几天有什么别的不高兴事儿。哪能说散伙就散伙呢? 离了咱们,他再上哪入伙去?”金狮:“还有,银狮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要不先订 婚?”陈禄:“订婚还得七千呢?我让媒人跟她们说了,机会难得,等我连赚上几 笔再订婚,到时候哪怕给她一万的彩礼?”金狮:“人家怎么说?”陈禄:“她们 说,好哇,我们也是盼你们钱多嘛!”金狮心的话:“看来真是遭逢了个好亲家。” 于是说:“那你想收就收吧,但要谨记我一声劝。”陈禄:“说。”金狮:“不论 赔挣,速战速决。”陈禄:“我还打算半年跑六趟呢,能不快吗?” 3 月下旬,金狮总算积累下2000元的调动资金。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今任旗委 副书记兼组织部长的任常惬和任迈达召乡党委书记的赵山猫都有能力解决他回迈达 召乡的问题,那么这笔钱该如何分配呢?经过一番思考,他认为:“第一,这笔有 限的资金不能分散使用,否则谁也打不动。第二,既然给谁都能解决这一问题,就 应遵从就高不就低的原则。因为走通高官这条道,今后的路会更宽。”就在他拿定 主意,决定把这笔钱投出去的时候,乡里传出要添个政府秘书的消息。原来的乡政 府秘书刘文长因上了年岁,不喜欢做这写写算算的清苦工作,于前年冬季申请去了 土地所。他走后,乡党委秘书邢晓波不喜欢乡里再有政府秘书,以免自己的地位受 到威胁。如今他觉着自己的地位已十分稳固,而自己的身体又实在支撑不行了,便 主动提出要配备一位政府秘书。获此消息,金狮觉得机会难得,便找了两个人,一 个是乡党委书记李建平,一个是乡党委秘书邢晓波。这两人都欠着金狮的人情。金 狮开鸡场比较绝情,除了对书记、乡长惟命是从外,就是对副书记段永贵和党委秘 书邢晓波还略有通融。因此他的心愿很快达成,在他提出申请的第三天,即被任命 为乡政府秘书,协助乡党委秘书邢晓波开展工作。 当政府秘书的当天晚上,金狮找到郝建东说:“我对不住您。你那么器重我, 我却半道上离你而去。”郝建东:“这倒没什么。我可惜的是你的专业知识和经营 能力从此荒废。恕我直言,你是搞学问和经商的料,却不是搞政治的料。再说,搞 政治有啥意思?还是搞技术来得充实。”金狮心的话:“我何尝不想搞学问?可我 喜欢的是物理,却学了兽医,怎么搞?我若想搞兽医学问,又何必来到乡里?那兽 医研究生不是尽我念吗?我离开鸡场又怎能说是经营能力从此荒废呢?当了政府秘 书就不能经商了?你说我不适合搞政治,那谁适合?难道让人一看就是滑头的人才 适合吗?”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还是想在政治上 闯一闯。闯不出个名堂来,也要闯出些经验来。这也算是做学问吧?”郝建东不置 可否,换个话题:“你走了,该谁来接你的班呢?”金狮:“我觉得这个人不一定 要在学兽医的中间产生。因为现在大牛、小虎都能称得上是老师傅了,技术问题已 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如何在市场大潮中开好鸡场这只小船。”郝建东摇摇头 :“嗳,还是选个内行好。你若不是内行,能把这个场子办得不赔反挣?农民们办 的那些鸡场不都赔了?”金狮:“那不一样。对于他们来说,技术问题一直是主要 问题。而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技术问题已不是主要问题。再说,他们不仅赔在了技 术上,也赔在了管理上。”说到这儿心的话:“主要是赔在了跟着我们搞散养上。” 郝建东:“难道那么多农民就没一个会管理的?”金狮不愿把心里话说出来,也就 无法争辩,只好退一步说:“既然非选学兽医的不可,那就选姚世清吧。”郝建东 :“为什么?”金狮:“因为姚世清比白佳智有德性。”郝建东点点头,然后说: “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往后的事我也就管不着了。”金狮惊问:“莫非你要走?” 郝建东点点头。金狮:“去哪儿?”郝建东:“去新建乡。”金狮:“去那儿还是 科技副乡长?”郝建东:“还是科技副乡长。”金狮:“你既要走了,有些心里话 我不能不说。”郝建东:“有话你就说嘛,咱们哥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金狮: “天涯何处是净土?不改善性格,走哪不得受气?”郝建东洒脱地笑了一下,说: “我去新建乡又不是为了气顺,为的是离城近。我为公家在农村跑了二十多年,现 在也该关照关照家里了,我的两个子女也要陆续考大学了。我知道我的性格不行, 但改不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再说我也没多大的气。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对 政治本就没多大兴趣,就觉着搞技术充实。”听了这话,金狮打心里对郝建东肃然 起敬。 第二天,郝建东要姚世清当鸡场场长,姚世清却不当。郝建东无奈,只好让白 佳智去当。听此消息,金狮去责问姚世清:“你为啥不当这个场长?”姚世清: “你不想做失败的场长,难道我就想?”金狮气得无可如何,心的话:“算你聪明, 能猜透我的心思。可你这聪明又有什么用呢?”想到这儿说:“我不想失败,是因 为成功过。你呢?我不想呆在鸡场,是因为政府要我。你呢?”姚世清有所悔悟, 但还是说:“问题是这鸡场开始亏损,还能维持几天?为当两个月的场长,把这农 科站的出纳丢了,划算吗?”金狮叹息地说:“世清呀世清,亏你还是学农的。” 姚世清:“怎么啦?”金狮:“你只知道鸡场现在正在亏损,却不知道它就要走出 低谷。”姚世清:“就要走出低谷!”金狮:“眼看就要春暖花开了。春天一到, 气温回升,光照增加,鸡舍内空气畅通,产蛋量它能不回升?”姚世清一听恍然大 悟,后悔不已,但为时已晚。再看白佳智去鸡场没几天,烈狗赛虎即不知去向。继 而鸡场连续两次失盗,丢了四麻袋鸡。鸡场的后况可想而知。后话不提。 却说金狮当了两天的秘书,觉着父亲该下广州了,便抽晚上的空回家来。陈禄 得知他不当场长当秘书,问:“当秘书倒是好听,问题是有没有当场长实惠?”金 狮摇摇头:“没有。问题是当这场长也没多大利了。”陈禄:“为什么?”金狮: “现在那些蛋鸡正在亏损。春暖花开后虽说能赢些利,但因为鸡的体质受到严重损 坏,怕是赢不了多少了。铜狮还能一年挣一万,我又何必为那几千留连忘返?”陈 禄:“蛋鸡不行,不还有肉鸡吗?”金狮:“如今市场上肉鸡越来越多,价钱一跌 再跌,已无利可图了。个人要图利,就得给公家报亏损。可我不想做亏损场长。” 陈禄点点头,又问:“你就没想过凭现在的资格,去农科站当个副站长什么的?” 金狮摇摇头:“农科站也红火不了几天了。”陈禄:“为什么?”金狮:“农科站 红火的是平价柴油、汽油、化肥、种子及农机具。平价是计划经济的产物。而今后 要搞市场经济了,没有平价这一说了,农科站还红火什么?”陈禄点点头,说: “不当就不当吧,反正咱们现在也有这么多产业了,没必要让你再去犯险。”金狮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自己能挣钱,又何必贪图公家的那些东西。”陈禄点点 头,又问:“那你还往回调不了?”金狮摇摇头:“不了。”陈禄生气地说:“一 个小小的政府秘书就能把你留在异国他乡?!”金狮:“没有身份和地位,留在本 乡本地又如何?你们倒是在本乡本地,谁理呢?”陈禄琢磨这句话,金狮接着说: “再说,我当这个政府秘书也不是为了在那儿发展。”陈禄:“那是为了啥?”金 狮:“为了好调。”陈禄:“为了好调!”金狮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与其花 钱在乡与乡之间调来调去,何不多花点直接调旗里呢?那样我不是更好照顾家里, 同时我的前途也更有保障?”陈禄点点头。金狮接着说:“就前途而言,旗里的好 单位是党、政办和组、宣部。而这些单位要的是笔杆子,不是技术员。你说我是从 哪个位置上好去?”陈禄点点头,又问:“你现在还能拆借到钱不?”金狮:“干 啥?”陈禄:“你贷回的那三万五我都收了黄芪了。明天发货,装运费还没一分呢。 我原打算从门市上挪。你若能弄上,就省得挪了。”金狮:“需要多少?”陈禄: “两千。”金狮:“有。我刚从鸡场克扣下两千块钱,本打算是调工作用的。你既 急用,就先拿去,可千万不要再挪门市上的款。”陈禄高兴地说:“好,等咱们挣 了钱,一次拿出五千块来,直接给你调个好单位。”金狮:“你这一路上的盘缠有 了吗?”陈禄:“家里还有几百块的零用钱,艰苦些也够了。”说罢带着几万元的 黄芪下了广州。他走后,金狮隔三差五地回家打听情况,就听母亲说:“最近那儿 涌下好多的货,现在有行没市,想甩卖也不成。”金狮心知大事不好,却又不能说 什么,还得让母亲安慰父亲:“别心急,这种买卖赚就是大赚,赔却不过赔些路费 盘缠。”4 月中旬,玉枝种地梨没钱,金狮又从农科站赊回两千多元的肥来。 5 月4 日青年节,乡里举办文体活动,作为政府秘书的金狮自然要打里照外地 忙乎。上午较早时分,他正在政府会议室的窗下贴标语,就见乡里的一位四十来岁 的女同事领着一位个头虽然已经不小、却稚气未脱的女孩走过来。女同事问:“小 陈,今晚办不办舞会?”金狮笑着说:“办不办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还想跳呢?” 他所说的“你们”本是指女同事这个年龄段的人,并不包括女同事旁边的女孩。哪 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见女孩冷不丁地说:“我们咋啦?眉秃还是眼瞎?”金 狮愣了一下,说:“你生的哪门子气?我又不是说你。”女孩:“你左一个你们, 右一个你们,不是说我们,是说谁们?”金狮:“我根本就……”他想说“我根本 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可觉得更为不妥,于是打住,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说。” 哪知女孩更生气了,说:“谁稀罕跟你说?”说罢扭头走了。金狮:“哎!这丫头 咋这么大火气?”女同事:“没呀,她平时没脾气呀。”金狮:“是吗?谁家的闺 女?”女同事笑着说:“这就是咱们乡里萧飞的千金——萧慧妹,在信用社工作。” 金狮:“萧飞的千金!你干吗不早说?”女同事:“咋的啦?”金狮:“你早给我 介绍一下,我跟人家客套几句,也不致于得罪人家。”女同事:“这也不致于得罪 呀。”金狮:“是吗?但愿如此。她在信用社工作!我咋没见过?”女同事:“刚 去的。”金狮点点头,说:“萧飞的闺女,说起来还真象。”女同事:“漂亮吧?” 金狮点点头:“漂亮,她老子就风流嘛。”后来金狮去信用社就常见到萧慧妹。萧 慧妹见了金狮也不说话。金狮心的话:“看来这丫头对我成见还深哩,管她。”一 次中午他一觉起来去了信用社,见只有萧慧妹一个守柜,便问:“张主任在吗?” 萧慧妹:“不在,下乡去了。”金狮点点头,转身要走,就听萧慧妹说:“有啥事 儿?看我能办不。”金狮回身微笑着说:“也没啥事儿?谢谢。”说罢走出信用社, 心的话:“看来这丫头也不厌恶我嘛。” 金狮担任政府秘书是邢晓波提出的,但当金狮真正干上秘书这活,邢晓波又处 处压着他,生怕他分了办公室的一丁点功劳去。因此当书记李建平向邢晓波问起金 狮的表现时,邢晓波说:“金狮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写不了;再就是坐不住,成天 东跑西逛的。”当秘书的既写不了,又坐不住,就等于说一个水手既晕船,又不会 游泳。其实金狮自当上政府秘书,对于领导们交来或邢晓波推来的小材料,都能顺 顺当当地完成。至于大材料,都由王诚虎扛着,邢晓波也很少写。金狮也并非坐不 住,他是最不喜欢没事乱串的。他很多时候外出奔波,是在邢晓波的授意下为公家 办事。无奈邢晓波住在李建平的外间,又资深,因此李建平信他的。他这一恶意中 伤不久就产生了恶果。5 月中旬,邢晓波被提为一个小乡的副乡长。接任他党委秘 书一职的不是金狮,而是与他出自同一小中专的谢忠诚。听到这个消息,金狮不生 气是假的,但总的来说还算淡然。之所以生气,一是因为这不合情理,有些欺负人 ;二是因为从党委秘书的位置上调工作,会更容易些。之所以淡然,一是因为他对 人世间的不平事早有心理准备;二是因为不论在该乡的什么位置上,他都不想多呆。 等过些时候有了钱,他就要活动着往上调;三是因为他认为,能不能调上去,关键 不在于现在是什么身份,而在于实力。不论怎么想,他还是认真地工作着。因为他 一不想连这个政府秘书的职务也丢掉,二不想落下个吊儿郎当的名声。名声这个东 西毕竟是一种资本。当然,因为大材料都由副书记王诚虎扛着,党、政办又各有一 位秘书,因此金狮做政府秘书比起当鸡场场长来要清闲得多了。闲着没事儿的时候, 他主要是读书读报读文件,再就是偶尔找一回对象。 话说茂林岱村有位好吃懒做的中年汉子胡来,曾赊了金狮三只肉鸡,不想给钱, 就想着给介绍对象。这日,胡来找到金狮说:“我眼底下有个可漂亮可漂亮的闺女, 想不想看看?”金狮懒洋洋地说:“你那歪眼睛,还能识得好赖?”胡来生气地说 :“你这话是咋说的?我再没本事,难道就连饭的甜咸、人的美丑都不识?”金狮 赔笑说:“我跟你开玩笑,你倒认真了。你干啥认真过?”胡来:“又小瞧人了不 是?”金狮忙说:“好好好,又是我的不是。对不起啦,老兄。”说着递给胡来一 枝烟。胡来抽着烟走了。过了几天,胡来又找到金狮,神秘地说:“哎,那个闺女 现在在我家等着呢,快走。”金狮皱了皱眉,问:“你已经把人家请到家里了?” 胡来:“啊。”金狮心想:“再要不去,会寒了天下媒人心,也显得我陈金狮牛B 。” 于是随胡来而来。刚到胡来院门口,就见一位穿着入时的女郎从里走过来。胡来问 :“上哪去?”姑娘:“回去。”胡来:“回去干吗?”姑娘:“等了半天,我还 以为人家不来了。”胡来往后指了指:“这不来了吗?”姑娘脸一红,扭头返回屋。 就这功夫,金狮将姑娘看了个一清二楚。哎哟!这姑娘这漂亮,简直没的说。发似 烟笼,额似月出,眉若蚕眠;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顾盼生辉;细鼻梁,瓜子脸; 薄唇外翻,唇线清晰;削肩细腰,中上身材。尤其那皮肤的水灵劲儿,透着无限生 机。 总的讲,就是风流、洁净、玲珑、喜气、生动。金狮随姑娘进屋,胡来两口躲 了出去。金狮和蔼地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姑娘低头嫣然笑了一下,露出两 行碎玉,然后声似银铃地说:“楚思思。”金狮又问:“多大了?”姑娘:“二十。” 金狮:“家是哪儿的?”姑娘含着笑说:“就这个村的。”金狮点点头,又没话找 话说:“你认识我吗?”姑娘瞥了金狮一眼,而后含笑说:“你的大名谁人不知, 谁人不晓?”金狮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却见姑娘问:“你以前见过我吗?”金狮 摇摇头:“没见过,要见过的话……”姑娘:“怎样?”金狮:“要见过的话,咱 们早成好朋友了。”姑娘:“为什么?”金狮:“我就从没见过你这么动人的女孩。” 姑娘低头笑了一下,说:“你真会说话。”金狮:“我可不是恭维你。”姑娘: “你猜我是啥时候知道你这个人的。”金狮:“啥时候?”姑娘:“我十三岁的时 候。”金狮吃了一惊,说:“不会吧?我来这儿还不到三年。”姑娘:“你考上大 学那年,我妈就跟我们说:你们看人家谁家谁家的儿子,考上大学了!”金狮: “你妈是咋知道的?”姑娘:“我妈的娘家是上兴地的,跟你妈一起耍大。”金狮 点点头。姑娘看了下手表,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来吧。”她走后, 胡来两口回屋,问金狮:“咋样?”金狮点点头,说:“的确不错。”胡来:“那 就这么定了?” 金狮:“别急嘛,多少也得了解了解嘛。她什么文化?”胡来:“初中毕业。” 金狮:“噢,也行了。”说罢告辞出来,边走边想:“论长相,的确让人难以割舍。 可惜的是只有初中文化。再说跟胡来走得这么近,会不会也是没正经。对了,她妈 不是跟母亲很熟吗?回去一问母亲便知。”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