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你是轻财重义女 我是舍金求官郎 第二天赵文卓要回门,因此一醒来就要起身穿衣,却被金狮抱回怀里,说: “等等,我跟你商量个事。”文卓:“说吧,什么事?”金狮:“你手上还有多少 钱?”文卓:“除了带过来的那两个折子,还有两万五。”金狮:“这么多?!” 文卓:“傻瓜!你给了我万九,买衣服花了四千,剩万五。这么多年我一直吃我爸 的,我的收入除了穿衣吃零食,都存了起来,有两万。这总共是三万五吧?昨天带 来一万,不还剩两万五?”金狮点点头,不吭声。文卓:“你不是有事儿吗?说呀。” 金狮:“噢,这么个事儿。下茶那天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现在先不打算买房子,打 算先投资?”文卓:“嗯,是。现在就投资?有买卖了吗?”金狮:“买卖倒没有。 是这样,现在咱们院子里堆的这些黄芪大部分是用三到五分的高利贷收的。就按三 分算,每万每月就要付三百的利息,十个月就是三千。也就是说,咱们只要能拿出 一万来,十个月就能省三到五千。省下跟挣下一样。所以我想先拿出些钱来打高利 贷。”文卓:“你打算拿多少?”金狮:“这由你来决定。”文卓想了想,说: “一万五吧?咱们自己得留两万,一来买些家具,二来防不测之需。”金狮欣喜地 说:“太好了,你真好。”说罢连亲了文卓几口,方起身穿衣。回到娘家,文卓瞒 着老爸取了一万五,交给金狮。晚上回来,金狮将这一万五交给父亲。父亲喜出望 外,带玉枝过来,将文卓大夸一顿:“你们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知书达理……” 这个春节陈禄两口过得甭提多开心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三个儿子都娶到了称心 如意的媳妇,还添了个孙子。春节期间,金狮兄弟及其媳妇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有 些事也就说白了。当文卓得知金狮送她的耳环、戒指都是借文妹的,当即取下来交 还文妹。玉枝见状,怕她伤心,便说:“就你带着吧,这就是你的了。我答应文妹 再给她买一套。”文卓:“那就别买了,我也不戴,我们学校不时兴这个。”见此, 金狮抹下手上的大戒指递给母亲:“那这个你也戴着吧,我们机关也不兴这个。” 玉枝见状,乐得象孩子似的。能戴一件金手饰是她多年的愿望,农村妇女大都喜欢 这个。 正月十一即阳历2 月29日,吃罢早饭,文卓跟金狮说:“明天我们学校就要开 学了,我今天得回去。临走我打算把咱们那两个存折带上,说不定零用一下。家里 那一万整的我先不打算动。”金狮听罢,当即来找父亲。不意父亲惊讶地说:“咋 要得这么急?”金狮:“她说,说不定零用一下。怎么啦?”陈禄:“唉!这钱早 在你们典礼的第二天就让你姐进城取回来了。”金狮傻了眼。陈禄接着说:“大年 跟前来要债的那么多,我恨不得把指头掰下来给人家,哪有存着钱不取的?”金狮 :“我不反对你们取,但你们至少该跟我们说一声。”陈禄:“刚过门儿就跟人家 借钱,怕不合适。”金狮:“这偷偷摸摸的就合适?”陈禄:“我们原打算三月份 (阳历)贷出款来就给她再存进去,谁知她再连两天都不等?”金狮无奈,只得拿 了那两个只剩几块钱的存折神情沮丧地来见文卓:“两个折子都空了。”文卓吃惊 不小,问:“谁取的?”金狮:“我。”文卓:“啥时候?”金狮:“年前。”文 卓:“干啥了?”金狮:“年前来我家要债的一拨接一拨,我爹恨不得把指头掰下 来给人家。我看不下去就取了。”文卓:“那你不跟我说一声?”金狮:“你刚过 门儿,不好意思。”文卓:“这偷偷摸摸的就好意思?”金狮:“我原打算等过了 十五贷出款来就补进去,没想到你现在就要。”文卓再不多言,收拾起行李直奔国 道汽车站。金狮则灰溜溜地跟在后面相送。到了汽车站,两人都沉默不语。一会儿 车来,文卓转头望了金狮一眼,见其神情如丧考妣,便伸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又 嫣然笑了一下,方上车而去。就这么一会儿,她已醒过神来,已知怎么回事儿。实 际上若真是金狮干的,她才伤心呢。见她居然笑了出来,金狮那茫然若失的心踏实 了稍许。 元宵节的黄昏,文卓从学校回到清水沟,见了公婆小叔等人象没事人一样。待 吃罢晚饭,与金狮单独坐在一起,她才开始发作:“结婚前几天我才跟你说的,两 口子过日子,凡事都要开诚布公,不要藏藏掩掩。结果你结婚第二天,就干出这种 事!”金狮:“算我错了。但我向你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文卓: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再不相信你了,以后凡事我都要防着你。”金狮:“你怎么 防我都不过分,我酿的苦酒只能由我自己来喝。”文卓:“可家贼难防呀!”金狮 :“你以后再不让我管钱不就行了?”话已说开,两人重归于好,携手去看灯会。 过罢元宵节,金狮同文卓进城租了一个一间半的小院儿,又从文卓那一万的存折里 取出七千来,买了冰箱、彩电、衣柜等家具,过起了两个人的小日子。自此,金狮 于星期一早上去乡政府上班,于星期五傍晚回家。每次他要离开,文卓都愁绪满怀, 依依不舍;而每当他回到家,文卓都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欢天喜地,并做好吃的 给他。阳历3 月的一天,银狮从本镇信用社贷出两万元,陈禄便派玉枝带了一万来 还文卓。文卓说:“你们既然一分当两分地用,就先用着吧,放我这儿也是闲着。 但有一点,我啥时候要就啥时候立马给我,不要误我的事。”玉枝满口答应着回去。 金狮做乡党委秘书将近一年。这一年若只从前面的故事来看,他好象尽搞对象 了,没怎么工作。其实不然,一个人即使每周花一个小时去制造风流史,那他一年 的风流史都能汗牛充栋。不怎么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呢?事实上,金狮只花了不到10% 的时间去应付家庭和婚姻方面的事,把90% 以上的时间用在了工作上。因此不仅没 有贻误工作,还干出了些名堂。一年来,茂林岱乡党委、政府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 成果,却能免遭其他许多乡镇所遭到的训斥乃至处置。原因就在于该乡软件抓得好。 因为有了这些软件的支撑或弥补,在旗里看来,他们尽管没有实质性进展,却有好 的势头;尽管没有好的成果,却有好的思路;尽管没有建成一个大企业,却有遍地 开花的小企业;尽管没有投产项目,却有大量的拟建项目;尽管经济建设成效不大, 党建和精神文明建设却有很大建树。正因如此,乡党委书记邬有刚在年后的第一个 党委会上,即给金狮新的表示,任他为乡党政办主任兼党校副校长、文化站站长, 并将他列为首席科级后备干部。直到此时,前任乡党委书记李建平所敲定的科级后 备干部关少峰、小田仍后备着。在之后不久的一次乡党委会上,邬有刚突然提出要 更换伙食管理员。现任的伙食管理员是位将近退休的老干部。他初管伙的时候还算 敬业,可到后来因为吃了人家的好处,就开始接二连三地进低等肉。这使邬有刚很 恼火。邬有刚提出四位可供选择的人选,分别是现任乡政府秘书谢忠诚、乡民政办 老周、乡农科站会计白佳智、乡农科站司机丁小虎。这个议题一提出,一旁做记录 的金狮开始高速思考:“乡里的后勤问题由我负责。如果我不能对后勤的人事问题 有所影响,就难保后勤人员听我的。如果不能保证他们听我的,我又如何对他们进 行有效管理呢?”想到这儿,就在各领导还在思虑之际,他发了话。他自进党委办 以来,一贯遵守组织纪律,在历次党委会上,只是做记录搞服务,从不插嘴。而今 为了避免出现对自己工作有什么不利的局面,不得不破这个例。他说:“我说两句, 仅供参考。谢忠诚是乡政府秘书,工作量很大,若再管上伙食,势必影响政府工作。 白佳智原管乡财政现金管得一塌糊涂,又如何能管好伙食?管伙是个没早没晚又需 要勤跑腿的差事,而老周那么大了,能跑得过来吗?据说他也不想干这个事。一个 不想干某个事的人能把某个事干好吗?丁小虎就不同了,又年轻又机灵,还实在。 所以让他来管这个伙,就再恰当不过了。”听他讲完,邬有刚微微一笑,问众领导 :“大家看怎么样?”众人齐说:“那就这样吧。”会后,综治副书记武占宽感慨 地跟人们说:“金狮才是三掌柜。”于是一些与金狮常开玩笑的干部便戏称他为三 掌柜。遇此他忙摆手:“千万别这么说,你想害死我呀?” 过了几天,旗文化局召开文化工作会议,金狮以乡文化站站长的身份去参加。 会议一开始开得比较沉闷,其他乡的文化站长纷纷讲困难诉苦情。轮到金狮发言, 他不仅回顾了过去一年乡文化工作所取得的显著成绩,还对今年的乡文化工作提出 种种构想,从而给这个沉闷的会场透进几缕阳光。会后的酒宴上,金狮给局领导们 敬酒。局长高兴地说:“小陈,想不想来文化局工作?”金狮不假思索地说:“当 然想啦。”局长便说:“那你马上写个申请。”金狮当场点头应允,却一直未写这 个申请。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去文化局当个什么小干事。 不久的一个周末,金狮回到县城的家。文卓煞有介事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 息。”金狮:“什么好消息?”文卓:“旗里有好几个单位公开招考公务员呢。” 金狮:“都有哪些单位?”文卓:“有人事局、文化局、农牧局、建设局、档案局。” 金狮:“噢,知道了,不考。”文卓:“不考!”金狮:“就这些单位,甭说让我 考,就是立马调我去,我也不去。”文卓:“为什么?这些可都是别人想去都去不 了的单位呀。”金狮:“你想啊,去了这些单位,啥时候才能弄个副科级?”文卓 :“这些单位不也有副局长吗?”金狮摇摇头,说:“有是有,但这些单位的副职 很少是从本单位就地提起来的。”文卓:“那他们是从哪来的?”金狮:“都是从 别的单位平级或降级交流过来的。”文卓:“为什么?”金狮:“因为这些单位的 副职争抢的人太多了,一点也由不得局里,都是旗委一个个认真敲定的。你想,既 由不得局里,你在局里干得再好,管用吗?”文卓:“早弄不上科级,但可以回城 呀。”金狮:“这就是我们需要克服的唯地论。”文卓:“唯地论?”金狮点点头, 说:“是,唯地论。现在社会上盛行一种观念,就是城里总比乡下好,大城市总比 小城市好。就连农民们也是,听说你去了呼市,就说你分好了;听说你去了乡里, 就说你白念了。”文卓:“这不对吗?”金狮:“当然不对。难道在城里登三轮儿 比在农村养大车还好?在城里当工人比在乡里当干部还好?在城里当干部比在乡里 当领导还好?如果不计较干什么,谁去不了呼市?明天咱们就可以去北京洗盘子。 俗话说,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的地位不取决于所处的地方,而取 决于所处的层次。”文卓点点头,但有些失望,又问:“照你这么说,你不弄个副 科级是不回城了?”金狮摇摇头:“也不是。”文卓又来了精神:“那是啥情况?” 金狮:“旗里也有值得我丢掉现职去的部门。”文卓:“什么部门?”金狮:“两 办两部一委。”文卓:“两办两部一委?”金狮点点头:“对,就是党委办、政府 办、组织部、宣传部和纪检委。”文卓:“我也常听说这些是好单位,但不知好在 哪里。”金狮:“这些单位都是清水衙门,论实惠不及执法部门和经济管理部门。 但这些单位的干部升得快。因为他们都直接伺候着一位有实权的县级干部。县级干 部若想给人戴顶科级的帽子,当然容易得多了。”文卓:“那,这些单位又数哪个 好呢?”金狮:“除了去党、政两办直接伺候正书记、正旗长外,这些单位可以说 各有千秋。党委办、政府办除了跟正书记、正旗长,就是跟副书记、副旗长,当然 不错了。但组织部本身是管干部的,纪检委内设科级职务又多。按理数宣传部软呢, 可宣传工作本身是露头露脸的活,一旦搞好了,不但部长认可,旗委书记也认可, 上级部门也认可。刘云山就是从宣传部出去的。所以,这里的关键不是哪个单位好, 而是自己适合去哪个单位。如果你写得一般,就千万别去宣传部,否则会陷入排长 队的泥潭。”文卓:“那你适合去哪呢?”金狮:“我不适合去组织部、纪检委。” 文卓:“为什么?”金狮:“我的优势是宣传和谋划。而这两个单位既不需要宣传, 又不需要谋划,会把我变成普通的一员。”文卓:“当秘书谋划什么?”金狮: “这你就外行了。秘书写的材料,文字要求很简单,关键是谋划。一个文件的形成 过程,也就是一个乃至数个决策的作出过程。而现在的领导也懒,事先也不拿个意 见就让你写,而且要你一写下就基本能用。这等于是把决策的重任推给了秘书。” 文卓:“说了半天,你到底是想去哪呢?”金狮苦笑一下,说:“现在的问题不是 我想去哪,而是我能去哪。”文卓:“那你说你能去哪。”金狮:“哪都不容易。” 文卓:“相对而言哪容易?”金狮:“相对而言政府办容易些。”文卓:“为什么?” 金狮:“调工作有三难,一是没钱难,二是有了钱送不出去难,三是送出去等机会 难。”文卓:“这第一难不难理解,这第二、第三难怎么理解?”金狮:“先说这 第二,你虽然有钱了,但若跟主事人不相识,怎么给他?一个再贪钱的官,难道会 接收一个陌生人的钱?除非他吃红了眼,可吃红眼的人还能依靠吗?”文卓点点头, 又问:“那第三难呢?”金狮:“即使主事人拿了你的钱,愿意为你办事,也得等 机会,如缺人啦,扩编啦。当然,这三难里最难的还是钱,另两难只是个时间问题。” 文卓点点头,又问:“那你说去政府办相对容易些,是什么意思?”金狮:“旗里 的领导调动频繁,而我这几年因为缺钱很少到上面走动,以致现在旗里的那些头头 脑脑,就常务副旗长贾有才还认得我。”文卓:“他这个人收礼吗?”金狮:“没 人告诉我收不收。但我想,现在哪有不收的?他也得给人家上面送呀。再说,即使 他不收,大不了咱们再把钱拿回来,另找他人。难道他还因此恨咱们不成?”文卓 :“好。那你打算啥时候行动?”金狮:“钱在手的话,立马行动。”文卓:“需 要多少钱?”金狮:“怎么也得三千吧?”书中暗表,三千块在当时已经不是个小 数目,当时一名普通干部的月工资才是四百多元。文卓:“最近咱们又添了些洗衣 机什么的,我现在手上只剩一千多了,还得过日子呀。干脆全从你爹那儿拿吧。” 金狮:“好吧。”说罢到公用电话亭给父亲打电话:“尽快给我凑三千块钱。”陈 禄:“干什么?”金狮:“调工作。”陈禄:“急吗?”金狮:“说急也不急,又 没个时限,尽快吧。”陈禄答应着放下电话,却一连二十天没有回音。对此文卓颇 有微词:“银钱不撒手,撒手不由人。” 就在等待父亲回话期间,金狮获得一个令人气恼的消息。这次招考公务员的不 仅有旗里的政府部门,还有市里、区里的党政部门。而此时报名时间早过。文卓: “我们是当教师的,不常看新闻、报纸,不知道不足为奇。你们是党政干部,怎么 也不知道?”金狮:“唉!我们那政府是什么政府?山高皇帝远。而我自从当了秘 书,天天有干不完的差事,看电视看报纸的次数反而大不如前了。”文卓点点头: “咋不见人们议论?”金狮:“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全敕勒右旗够报考内蒙、 宝图条件的没几人,议论啥?”文卓点点头:“这事对你真就那么重要吗?”金狮 :“当然,去市里、区里工作,我做梦都想啊!”文卓:“你不是反对唯地论吗?” 金狮:“那是指在地方和职业之间比较,以职业为重。但若就同一种职业而言,当 然是城里的比乡下的好、上级的比下级的好了。不出乡,想弄个科级很难;不出县, 想弄个县级很难;不出市,想弄个市级很难。因为下级的职务是上级决定的,市长 给人发一顶县级的帽子跟乡长给人发一顶股级的帽子一样容易。”文卓:“问题是, 这种考试公正吗?”金狮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最起码可以试一试。”文卓: “你估计来年还考吗?”金狮:“不知道,说不定还考。”文卓:“那咱们还跑不 跑旗政府办了?”金狮:“当然跑啦,两条腿走路嘛!”说到这儿,文卓急着说: “可你爹咋还不送钱来?”就在此时,金凤进门:“爹让你回去拿钱。”她的家里 装有电话。 次日,金狮回到清水沟。一进院子,就见一头小猪哼哼叫唤。因此他进家见了 父亲,第一句话便是:“咋又养了一口猪?”陈禄:“唉!文妹说:‘为人家哪有 不养猪的?’你妈趁着就说:‘养着自家用,也省不少嘛。’我说:‘你不喂它, 它能自己长大?’文妹就说:‘我来喂,你们只管买小猪就行了。’无奈之下我就 想,腊梅刚进门那年,我用两亩白菜转变她的观念;如今文妹刚进门,看来还得用 一口猪来改变她的看法。因此我就答应了。”金狮摇摇头:“打小形成的观念,又 岂是你用一两口猪所能改变的?我妈进这个门都30多年了,还不是喜欢随大流?关 键是她们没文化。”陈禄点点头:“我虽然只念了个小学四年级,可后来没少看书 呀?”说罢取出三千块钱递给金狮。金狮:“哪来的?”陈禄:“我让你姐夫跟他 的同事们借了两万三分的高利贷,用来打那些五分的。”金狮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的话:“这无形中又把姐姐一家拖入了这个险象环生的经济旋涡。” 拿到钱的当天晚上,金狮另外又带了五六百元的好烟好酒,敲开了常务副旗长 贾有才的大门。贾有才认识金狮,因此寒喧着将金狮让至屋里。金狮进屋,将装有 烟酒的背包随手搁至一边儿,然后坐下来跟贾有才闲聊。聊了一会儿,贾有才去倒 水,金狮乘机将装有三千元及几句留言的信封放在荼几下面的搁板上。贾有才端上 茶来,金狮喝了几口,便起身告辞。从进到出,前后未用10分钟。把钱送出去之后, 金狮便不再理会这件事,也从不问对方办得怎样了。因为他知道,花钱托人办事不 能催,否则可能被退钱了事。过了月余,还是贾有才主动打电话给他,要他耐心等 待。他只好等,谁知这一等又是几个月。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