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穷则思变 变者思通(上) 2003年的中国股市,强调一个价值回归,结果最真实的写照是,股指从年初的 1300多点蜿蜒曲折地回归到了年末的1300多点。 股市专家的专业术语解释说“市场二元化特征明显”,“市场走出了一个局部 的牛市”,“全年有20% 的股票持续上涨”。以基金和QFII为代表的主流机构“发 现价值的价值”,这一年在汽车、钢铁、石化、电力、银行这五朵金花上赚得盆满 钵满;但是,投资思维局限在以往的“概念型”炒作上的投资者在2003年亏损严重, 80% 的股票处于持续的下跌通道之中,而跌幅最大的几乎无一例外是老庄股。 从2003年11月中旬开始持续到2004年初,股指在悄悄地节节攀升,“核心资产” 如雄鹰盘旋着向1700点高歌猛进,可是股民手里的股票却是“张公养鸟,越养越小”。 2004年春季,证券公司发来了一封传真,“为答谢广大客户对方圆证券的支持,帮 助公司核心客户把握2004年及未来市场投资机会”,证券公司将举办“2004春季证 券市场高级研讨会”。海月想起去年的证券研讨会,只组织了一次,自己就知难而 退,知“钱”而退;其实让股民接受一点“投资价值成长理念”未尝不是好事,这 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方圆证券在天宁的股民们,本来就远离天子皇城,作为证 券公司的客户,连“客户”最起码应该享受的服务和便利都得不到,信息不对称在 这里才是正常现象平常事,作为方圆证券的准经纪人,自己才疏学浅,不思进取, 已经是“有心成佛无力回天”的遗憾了,再在这样的事情上苟且偷安,算计得失, 何止是过意不去,简直是万万不该了。 尽管她深知,信息不对称不可能靠一个研讨会解决,一个研讨会不可能解决股 市的所有问题,信息对称了,股市也未必还真的有存在的机会和意义——这所有的 一切都不是她有能力窥视和探究的事情,但是,组织客户接受证券公司难得提供的 这种机会,她责无旁贷。 只是名额有限——好在名额有限! 她以理所当然的口吻向申立桓建议,这一次的费用就不要股民承担了。 照例,方菲开了一辆车子,又另外叫了二辆出租车,大多数还是去年的几个客 户,只是少了祁中和;他现在不知在哪儿上班,已经不是自由职业,身不由己了。 研讨会在下午一时开始,他们路远,吃了中饭去肯定来不及,海月本就无意寒 碜一顿午饭,赶早就带着股民出发了;到了证券公司才知道,会议所在地五洲大酒 店离证券公司还有一段路,证券公司里连个接待他们的人都没有,只有保安在值班 ;反正,是什么现实就接受什么现实了,大家都是难得凑到一起来的,既来之,则 安之,就便在证券公司附近找了一个小饭馆,马马虎虎吃了饭,海月又带大家在证 券公司转了一圈,这才发现,早先进来像迷宫似的证券公司,所属“地盘”已经大 大“缩水”了,似乎有三分之一的“江山”已经租赁给开网吧的人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驱车赶到五洲大酒店。 这才发现今儿个真的是高级别的证券研讨会,总算也是对客户的一个交待,不 虚此行啊。 研讨会照例分几个主题:1 、2004年证券市场运行环境分析;2 :机构投资者 投资理念及盈利模式;3 :能源电力行业及上市公司分析,4 、2004年市场趋势及 投资。 综合分析了决定2004年行情的几个要素:宏观经济继续向好,偏多;上市公司 整体业绩进一步趋好,偏多;国有股减持试点,偏多;积极股市政策有望推出,偏 多;加大企业融资力度,偏多;券商集合性受托理财规则出台,偏多;QDII推出预 期,中性偏空;深圳重发新股,偏空。 综上所述,大致可以认定:在经历了长达两年半的调整后,2004股市整体运行 环境总体向好:2004年行情有提前启动迹象;价值投资主导全年行情,“概念性” 炒作穿插期间;2004年内地市场极有可能掀起寻找“中国漂亮50”的蓝筹股投资风 潮;2004年股指运行区间预测:上证综指的波动范围将局限在1380-1800 点间的大 箱体运行;2004年成为中国股市熊市的终结之年的可能性极大,建议投资者在1420 点下方大胆增仓至80% 以上,1700点上方保持适度谨慎,仓位控制在30% 以下。 2004年的希望在哪里?在灯火辉煌的会议厅里,每一个与会者都感觉希望之光 就在自己的眼前。 只是研讨会结束时,因为下雨的缘故,天都已经黑压压了,三辆车紧赶慢赶的 回到天宁,海月和常烨分乘的两辆车子依约会集在小天宁饭店聚餐,老朱跟农明他 们坐的车早到了一步却都各自回家了,倒让海月遗憾万分。 这一趟,化了一千多元。相对于几千万元的月交易额来说,真的是九牛一毛。 不知不觉的,竟然一脚迈进了四十岁的门槛儿。 人到了三十几后,不知是有意识的健忘还是无意识之中的不想面对,常常,会 一下子想不起来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三十几了;反正只要还在三十几的范围内,似 乎相差就不大。 但过了这个坎儿可就不一样了,再也不能闪烁其词地说“我三十多了”,而只 能老老实实地说都“奔四”了! 门槛内外,让海月感觉最明显的是身体和脑子像两个好朋友似地开始携手走下 坡路:从前一直有点含糊不清的头疼脑热失眠耳鸣之类的小毛小病,明明白白地真 切起来。 一直以来她就比较容易“落枕”,脖子僵硬,痛起来牵延至与颈椎相连的脊椎 和头部神经,似乎往往还附带着风热感冒,抑或两者之间互为因果?反正从来也没 有搞明白过,晚上无法安睡,白天无法自如地活动,那种让她狼狈万分的疼痛常常 使她苦不堪言;X 光片也拍过好几张,说是颈椎病,求医问药的也没少折腾过。 阳春三月,她再次头痛起来,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是纯粹的头痛,而不是由 颈椎引起的;似乎一直就有这种若隐若现说不清道不明的头痛现象,持续的时间不 会很长,厉害时,最多撑个一天半宿的,常常会不治而愈。 起始也不是很厉害,只是刚刚好隐隐约约的让她一夜无眠;到了白天就痛得犀 利起来,好像她的头脑此时是暴风雨前的天空,时不时的,一道道闪电劈面而来, 猝不及防间,竟会痛得她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本能地低头意欲躲藏。 常烨看着她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无法理解“闪电式的头痛”是怎么样 的一种疼痛。 海月脆弱而又悲哀地发现,如果此时让她到医院里去求医,肯定也无法对医生 讲明白;只能指望像以往一样,好好地睡一觉,但愿头痛会像暴风雨一般来得快, 去得也快,一觉睡醒了,头痛也烟消云散了。 等股市收了盘便赶紧逃回了家;谁知道,闪电的频率却越来越急促,这一夜痛 得她整个人都一直在微微地打颤,却再也等不来天亮! 第二天一早赶紧老老实实地到医院就医。 此时她只相信自己一定跟方菲一样,脑子里哪儿长了什么肿瘤,而且一定还是 恶性的,估计离病入膏肓没多大距离了,恳请医生让她住院治疗;她的保险只有住 院治疗才可以报销;不料碰到的却是一个正义凛然的包公医生,斥责她的居心不良, 坚持要给她查明原因再作处理。 只得唯唯诺诺羞愧万分地谨遵医嘱,CT也拍了,脑电图也作了,该做的检查也 做了,折腾到下午所有的检查报告都出来了,硬是没查出什么毛病来。 海月此时的绝望简直比查出来得了什么绝症还要绝望,想想今晚的漫漫长夜无 绝期,想不恐惧都难,便只求医生给她配点止痛、安眠药一类的东西,只要让她睡 得死去活来,才不管你是庸医还是良医;只可惜,这个医生只是医德比医术高,竟 然弄了一大堆好几百元的脑心通一类的心血管类药物给她。 海月此时连生气都不敢,只怕会加剧头痛;这一挨,竟然持续了大约一个星期, 人都整整瘦了一圈,才慢慢的缓解下来。 隔天在网上碰到一个在南京什么医疗机构里工作的什么国家级的官员网友,狠 狠地把医生贬了一通,害得对方频频为所有的医生向他道歉,回过头来建议她去学 学木兰拳,跳跳健身舞。 这倒提醒了她。 她要是有钱学木兰拳有闲跳健身舞,还至于头痛吗?! 海月哭笑不得。 这个学期,咪咪小学要毕业了。 天宁的初中大致分三个层次。 首先是义务教育部分,根据户藉所在地划分区域,咪咪可以选择离家大约有六、 七里路远的实验中学读初中,因为小学都是交了借读费才在天宁最好的小学里上的, 无论是出于便利与否的考虑、还是出于教学质量的考虑,义务教育的中学显然不是 “首选”。其次是选择相对方便、在天宁又属于老牌的天宁中学读初中,就又要交 一笔上万元的借读费了,这个将是无奈的选择。 天宁中学这几年另外办了一个“博才班”,一开始招收的就是天宁各小学最好 的毕业生,汇聚的也是天宁最好的老师,这几年在家长和学生之中口碑载道,只是 收费较高,每年大约也要上万元;如果不出意外可以考上这个博才班,那么,这将 是海月的首选学校。 其他一直只是道听途说的信息,都没办法核实,海月特意问了班主任老师,却 被告知:所有计划外的初中,学校都不向家长和学生推荐,基本上都是家长们的自 主行为;如此,海月就无法从老师这边了解其他信息了。 咪咪自己也在关注此类信息,但反馈回来的也都不太确切,等到她提起省二中 的时候,已经连拿报名表格的机会都没有了;没有了就没有了,海月此时还根本没 有意识,初中就把咪咪放出去;后来才听说省二中是一所外国语学校,招考的形式 是开放型的,海月听了觉得很符合咪咪的特点:平时考试成绩不一定都是第一名第 二名,但是综合素质却基本上是名列前茅的;因为预先就已经选定了几个方案,海 月也就不太在意其他的信息了,无意中失去了先机,最遗憾的就是省二中的这个招 生机会。 相比之下,弟媳妇在乐乐才上三、四年级的时候就经常唠叨孩子上初中的事情, 海月还嗔怪她操心得太早了,现在咪咪上初中都是眼前的事情了,她还在木知木觉 地坐井观天,真也够可以了,连丈夫都在埋怨她了:平时都以为你很重视孩子的教 育问题呢,眼前这么重要的事情却还不知道上心。 咪咪回来说几个同学约她去报考嘉禾实验中学,他爸爸自告奋勇,开着刚买来 的一辆二手面包车送孩子们去领报名表格,海月也去了,这才了解到今年的新动向 :原来来报考这所她还根本不了解底细的学校的学生,竟然有许多都是各学校的尖 子生,而且今天是报名截止日期的前一天。 回到家来,她根据招生要求,把咪咪历年度的奖状、报告单等复印好、又让咪 咪在电脑上做了一个漂亮的封面,然后装订成册,等五一节考试时,夫妻俩再度带 着咪咪的几个同学赶到嘉禾。 这一次,她特意和其他几个家长认真地参观了学校里所有可以参观的设施,包 括寝室、食堂,还盘问了正在做义工的几个中学生,了解下来,这些学生都是原来 所在小学的尖子生。 本来还只是鼓励孩子“重在参与”,但是真的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海月才真的 为难了。 这是一个住宿制的民办中学,离家有百把里路,她还完全没有的心理准备,要 让咪咪这么小就离开她独立学习和生活。 回来后又让咪咪参加了博才班的招生考试。只是等不及这里的结果,嘉禾实验 中学就要先交学费了,否则将视为弃权处理。 与咪咪一同去报考的几个同学都没能被录取,连她们的小班长也意外地落选了, 可见她被录取已属不易;咪咪自己也很想去;学费与博才班相差不多,好歹她爸爸 还有一辆面包车呢,可以解决平时接送的麻烦;万一博才班招考时出现意外没有被 录取,那么坐失这个机会对于孩子来讲太不应该了;咪咪平时个性倔强,大有沉湎 于电视电脑之状,也许寄宿制学校对于她也是有好处的…… 哪里容许她多想啊,赶快去交了学费;博才班的成绩也出来了,成绩不是很好, 但好歹也录取了;本来还想允许咪咪作选择,又怕折腾太多,扰乱军心,便决定一 心一意让她到嘉禾实验中学去。 咪咪一直个出色的孩子,应该是个可堪造就之材,作为妈妈,在教育条件上满 足她的需要,甚至是特殊的需要,责无旁贷。 只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特殊的需要会如此突兀而至,海月没有丝毫的心理准 备。 仿佛只是一瞬间,孩子已经长大了。 仿佛只是一瞬间,她发现孩子已经长大。 可是她对此没有任何的准备。 除了心理上的,还有经济上的。 结婚后,自己创业的过程一波三折,经济状况只能用举步维艰来形容,个中况 味,实在无意回顾。 这就是为什么当时明明很喜欢在建行储蓄所里贪图“混”个身心两方面的惬意, 却又不得不考虑离开的原因:几百元一个月的收入,即使还有一点帮助打理证券报 刊杂志的“小费”,实在不够啊! 2000年前后的这三年时间,好歹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了,关键是小店里的生意这 两年马马虎虎的也交待得过了,哪里想到她的“事业”却一落千丈,竟然连续三年 几乎没有分文收入,还要把以前的收益都要贴补进去。 此时哪怕只有从前的几百元一个月,庶几还可以最低限度地养活自己呀。 这几年,她格外起劲地帮丈夫照顾生意。 一方面店里真的很需要她这个帮手,但是还有一个小小的秘密她从不肯张扬: 此举也方便她“挪用”一点零用钱;经济上他们并不分家,可是心怀鬼胎的她却很 忌讳依赖丈夫生存的感觉,有时不得已当着丈夫的面多拿了一点钱,丈夫还没说什 么,她却已经神经过敏地先发制人:“你的钱不让我用还想让谁用啊?”丈夫一直 不了解她这边的“经营情况”,但是她频繁的头痛、失眠,还不时的说耳鸣,真是 傻瓜也看得出来她的焦灼,却不敢乱说,只是不厌其烦地要求她回到店里来帮忙; 她回来,店里就不需要请人了,还相信她可以一个顶俩。 他说的多半也是大实话。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需要一条道走到黑吗? 何况咪咪长大了,这个假想中的世外桃源哪里可以允许她继续蒙混下去? 即使她能蒙混下去,她能拿咪咪的未来去蒙混吗?难道她要让咪咪像从前的弟 弟那样局促万分地去上学?那时候弟弟多大?现在咪咪多大? 不要说这是两个无法相提并论的概念,这更是两个无法相提并论的时代,就算 咪咪现在能像弟弟当年那样懂事,她又怎么忍心让咪咪现在就这么懂事! 终于开学了,这次不同的是,咪咪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了,这么不真切的清 静,反而更真切的让她忐忑不安,让她彻夜难眠,朦胧中,都是咪咪像风筝一样越 飘越远的身影,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都无以抑制和填补内心的失落和空虚。 炎热的夏夜,她经常独自坐在海边,一坐就是半夜…… 记得咪咪十八个月的时候,他们撇下她到北京旅游去了,尽管天天想着她,但 是都不及就要回家看见她之前那一刻的迫不及待,小小的咪咪仿佛就在触手可及的 眼前晃,眼睁睁看着却怎么也够不着,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得疯掉了,比及终于 得以把咪咪抱在怀里的时候,那种为人母的幸福,让她再度想起第一次把咪咪抱在 怀里时的感觉:金山银山,哪及我的咪咪啊! 周末把咪咪接回来的时候,明明想从咪咪嘴里了解她的新学校、新生活、新感 觉,但竟然都不敢、也不知怎么开口跟她说话。 开学半个月了。 只知道每一天都过得稀里糊涂的,要打开电脑上的时间设置才能知道具体的日 期;连续个把月没有睡安稳了,不时的,闪电又在划破她大脑的天空,终于因为受 寒的契机而加剧了;每当此时,总是最先怀疑哪儿出故障了,可是医生和医院的所 有仪器设备都依然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现在只有她自己知道哪儿出故障了;只是自己无法维修自己。 每次走进“时空驿站网吧”,就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每一步都是对自己的鄙薄,每一步都在提醒自己苛活的羞耻。 如果索性可以就此消失,不如就此消失了吧!可是每一次,她还得原路返回, 然后再一次次地重复重蹈陷阱的每一步…… 明明知道这里已经没有希望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耗在这里呢? 是的,她肯定不能束手无策地坐以待毙。 只是契机在哪儿呢? 这一年,申立桓受聘于嘉禾建行工作,事实上,连家都搬到嘉禾市去了。 海月苦苦期待的契机终于在密布的乌云中露出了一线阳光。 9 月中旬的一天,林永春带着新任的田总走进了“时空驿站网吧”。海月已经 有将近两年没有跟任何“老总”有过对话照过面了。 她不管这个老总会不会像前任的几个牛总一样地牛还是比两个牛总加起来的还 要牛,直言不讳地对田总说:“我能见到你们、并跟你们对话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请不要怪罪我的唐突,允许我直抒己见!”她带着田总一间间参观,一边告诉 他,她已经有将近三年没有收入了,天天煞有介事地来上班,连基本工资都没有, 却还要承担这里的亏损! 她一一列举这里的成本,告诉田总:这么大的成本,这么多年的亏损,凭她个 人的力量,肯定无法再撑持下去了。 田总非常震惊,无法接受她居然连基本工资都没有,认为疲弱的股市根本不应 该支撑这么大的场面,要求他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减少成本开支。 无论如何,对于海月来说,田总来的有点突然,而她居然得以有发言权这回事 来得更有点突然,她完全没有相应的心理准备,因此没有“计划”好她的发言内容, 也根本不知道怎么掌握发言内容的尺度,急于表白什么的时候,她的口气总是又急 又快,她怕这会让自己显得过于唐突,可是,短短数语,又似乎实在不足以表达她 的千言万语。 田总他们走了,她才回过神来,开始彻底清理自己的思路,开始考虑自己的机 会和出路。 当晚,她便给田总写了一封电子邮件:田总:你好。 初次见面,请谅解我言词唐突,对于我而言,与你们上层面对面沟通的机会实 在少之又少,所以见了面说话有些迫不及待,请别见怪。关于我们的现状,既然今 天有了田总的认可,我已经跟申立桓联系过了,他要到星期天才能回天宁,所以只 能届时再跟他商量,结果也只能以后再向你汇报。 现在我想以我个人的名义,向田总汇报方圆证券在天宁这块业务的历史沿革, 以及我个人的一些不是很成熟的想法…… 其实在后来明确以券商和经纪人合作的形式开展证券业务之后,在这个合作的 框架内,有一个潜在的规则,这个规则曾经一再被强调,那就是个人不要以任何形 式介入到针对证券业务的投资之中,可以想见,说白了,经纪人只是券商的“掮客”, 而不是需要开营业部的券商,在2001年租赁时空网吧时,虽然当时的协议上没有写 明,但是申立桓给我的口头保证中,券商承诺,我们是不需要为行情不好而产生的 亏损负责的;没想到2002年7 月的时候,这个潜在的规则被破坏了,一方面作为曾 经的既得利益者,经纪人不肯轻言放弃,一方面券商也需要借助经纪人来顺延已有 的业务,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谁也无法对证券市场的形势作出万无一失的估计, 所以当三年熊市导致股指飞流直下的时候,个人和集体都没有从中得到原来设想中 的好处,——当然,券商是好像由经纪人适度的转移了部分风险的,——只是凭借 申立桓与券商的关系,这部分风险也还是最终不得不由个人承担,如果有谁能为我 说一句公道话的话,这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就是我:2001年下半年到2003年,投资 加亏损,相当于我整整三年没有任何收益,对于个人来讲,这真的不是小事!!申 立桓还有银行的高薪可以不至于为难,而我和常烨承担着这里所有的事务之后,我 本人还要承担不菲的亏损,这种压力可能谁都无法想象:很想把这份职业当成人生 的最后一站,现在因为亏损太多而抽身太迟,想象着可能有的画饼而又心犹未甘, 只是,个人的力量是有限度的,长此以往,肯定难以为继。 不仅如此,犹为尴尬的是,这样的模式混淆了经纪人和券商的角色,面对新的 现实需要有新的举措时,牵制也来了。如果没有经纪人的资金投入和亏损负荷,作 为券商可以根据形势的需要作出相应的决定,收放自如。 按理,我们可以不需要用现有的规模来维持现有的业务,现在电脑已经相当的 普及了,客户也正在习惯接受网上委托,或者干脆因为行情不好而离开股市了,这 样的话,再维持这样高的经营成本不仅显得不明智,甚至于,作为券商而言,只要 动用这部分成本中的一半或者更少,却可以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我们只要两部 电话两个人,一间不是很大的办公室,然后在证券公司的指导下,推广网上委托, 提供短信服务,接受电话咨询,更多的提倡人性化的服务方式,可能在最初时会有 客户波动,但我想只要我们做好相关的工作,影响不会是长远的;最低限度的降低 经营成本,对于经纪人来讲,可以摆脱经济上的困境,对于券商来讲,改变模式一 是为了适应新的形势的需要,二是保证经纪人的稳定某种意义上也是保证业务的稳 定,这其实也是一种长远利益。 可以这样说,早在2002年7 月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模式,只是考虑 到申立桓和券商的关系与利益,其实中间也对他与券商的关系保留着一定的信任和 幻想,所以不得不保持沉默;如果今天不是田总过来,认同我们这里的现状,我可 能还是不得不保持沉默,只是有一点,我心里始终非常痛惜:个人的关系真的不应 该这样不明不白的纠缠在证券业务之中,我现在既不相信申立桓与券商的关系好到 可以真的为他带来利益、庶几也可以给我带来一点安稳的收益,也不相信他真的能 在这里发挥你们以为他在发挥的作用。 只是从最终的结果来说,对于他也是一种不公平:当初以为给了他一个机遇的 人也没有想到会把他带到如此的困境之中。我想现在无论是我,还是券商,如果要 考虑有所改变,都不得不顾及他在这里面的投资和亏损这个现实。我会在这个周末 跟他商量一下,如果田总有什么指示,可以及时跟我联系。 田总,我非常希望你对我们这里的一切有个完整的了解,所以力求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措词有不当之处,恭请指正并谅解,同时,对我们这里的事,林永春应 该是非常了解的,除了这一两年他好像不太管这里的事情之外,以前一直是他在负 责的…… 其实提到林永春的时候,海月的内心是有所顾虑的。可是她又怎么可能回避呢? 她忐忑不安的等待没有迁延太长的时间,田总显然第二天上班就看到了她的电 子邮件,并立即给了她回信:海月:你好。 这么多年你们能坚持下来,真的太不容易了,辛苦了。关于你那里的成本费用 问题,的确必须有所举措了,采取低成本小现场,大力拓展非现场的经营模式,本 身就是我们证券公司目前致力的方向,更是你那里亟需解决的关系到你们的生存大 计以及公司利益的头等大事…… 下午收盘后,田总再次打电话过来,客套之后就是请海月“畅所欲言”。这里 所有的事情,尽管她一直没有机会诉诸于舌尖,可是却绝对已经烂熟于心,再说机 会难得,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啊——海月:“田总,真的要谢谢你给我说话的机会, 只是我很希望田总不会像前面的几位老总一样,在最初的‘以示关怀’之后,从此 没有下文。”田总:“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我很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海月: “谢谢你给我说的机会…… “这几年,我们在这里代理证券经纪业务、却不知在为谁代理、也没有任何人 给予我们最基本的保障,既不能越级就证券业务如何才能适应新的需要说三道四, 因为这里牵涉到跟证券经纪业务无关的其它利益,也相应的,一没有足够的积极性、 二没有可靠的措施真正的服务于股民,从事真正意义上的经纪业务,因为这是必需 依托证券公司的统一措施并在具体的指导下才能进行的工作。 “如果真的想要改变这种现状,那么这里的许多事情肯定是、现在也只能仰赖 田总才能处理。 “比如说申立桓的经纪人资格,他其实是券商扶持的,我们甚至不得不对此保 持沉默,说白了我并不反对任何人来出面做这个经纪人,但是无论是谁他必须有对 券商负责的能力,有对客户负责的能力,同时还必须对我们在做实际工作的人负责。 “在相应的投资和亏损负荷下,我们投入的时间成本和工作责任是不一样的, 只有在保障我们最起码的基本工资的前提下,才能来谈收益分配问题,我其实一点 都不贪心,我也没资格贪心不是?可是,我似乎竟然没有这个资格! “在券商的心目中好像他在天宁这里很有背景似的,我本无意对此说三道四; 只是我们还在每月支付电脑租赁费四千元,这些电脑还不知值不值三五百元一台呢, 而在电信局的帐上恐怕早已折旧核销了,我们还得另外请人在东拼西凑的维护措施 下使用这些电脑,还得支付每月一千八百元的光缆租赁费,还得支付每月三千三百 元的房租费,业主来收房租费的时候真的是很不客气,根本不像是关系还可以的样 子。另外还要支付每月约上千元的水电费,另外还有物业管理费和报刊杂志等办公 费用,还有常烨的一点基本工资;在我没有基本工资的前提下,在支付上述每月万 余元之后的余额后,他还要拿百分之五十五的收益,试想如果没有券商的背景,怎 么可能会有如此违背常理的事情?行情好有收益可以掩盖一切,可是行情不好没有 收益呢? “最重要的是这种经纪形式一旦成为不能更改的模式,谁能出面打破它?作为 券商可能并不在乎谁来做经纪人,作为我要在直接妨碍到申立桓的利益的前提下, 才能谈以后怎么办,我哪里有资格跟申立桓直面这样的问题?而如果这经纪人的资 格问题和利益分配问题谁都不能去面对的话,那么改变现有的经营模式岂不是也成 了问题? “其实现在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时候了,一方面支付如此巨额的成本已经成了 一种不必要,二则支付如此巨额的成本之后的利益分配已经不足以维护实际工作人 员相应的积极性,这对证券公司的业务其实是一种无形的损失。 “我很遗憾要说这样的话,可以很负责的说我为方圆证券及其天宁的股民服务 这么多年,真的是凭自己的良心在做,如果换了天宁任何一个曾经涉足证券这一行 业的人,在自身利益得不到保障和尊重的前提下,要使证券公司的利益化于无形不 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既然田总也认可这里必须要有所改变,那么跟申立桓讨论怎么办的事,我们 可以直接跟他谈,至于其它的事情,我们也的确只能仰仗田总出面协调,我还是这 句话,他首先是券商扶持的,解铃还需系铃人。 “以后我们这里怎么办,我想除了改变经纪模式,把成本降到最低点是当务之 急,然后由我和常烨为主要经纪人这一点也应该得到你们的认同。 “除此之外,现在还有几个我认为是当务之急的事情:一是券商委托电话升级 给许多客户带来了不便,我们其实可以借此机会,以电话服务的方式主动告知相关 事宜,也籍此联络客户;二是邀请客户参加网上委托的培训,借以推广网上委托, 也为关闭现有场地作前期的准备;三是我们这里对银行的依赖程度较大,券商应该 主动对他们作一些必要的指导。像现在电话委托的方式银证转帐的方式还有网上银 行的方式,有许多客户都要到银行去咨询,这过程中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些工作以方 便客户。现在银行工作人员那里供工作人员看的操作流程表都没有一张,我电脑里 有却打印不下来,对客户真的谈不上好的服务。 “我想一个活跃的股市必须是客户感觉有利可图才肯介入,如果田总认为行情 是可以预期的,上述的这些工作目的是跟客户联络相应的感情,以后我们可以让客 户主动跟我们联络,这样改变现有的模式不会让客户觉得有所不利和不便。”俩人 在电话里差不多足足聊了有一个小时。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一个证券公司分部的老总拿她当回事,以至于海月 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早就该说! 但是,不管该不该,海月都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不仅不能继续保持沉默,而 且还必须有所行动! 不知怎么的,几年前跟祁中和协办证券公司服务部的感觉又回来了。 咪咪入学前后的这个把月时间,她本身就一直处于睡眠障碍状态,现在更是为 所有可行不可行的设想殚精竭虑,为把这些设想置换成恰当的文字苦思冥想,为把 设想付诸于具体的行动而四处奔波,整个人成了一根被紧绷的弦;简直是怎么怕怎 么来,类似年初的那种头痛再度不请自到,还附加了耳鸣头昏脑胀,这天下午穿过 天宁大厦底层的家俱行时,一阵阵的眩晕差点使她决定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但 是又本能的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举动,坐下去也许就会真的失去知觉,这里毕竟是 人来人往的商场,自己总不能在这里出洋相啊。 好歹走进了办公室,竟然是满头的虚汗,常烨不明就里,调侃她如今“天凉好 个秋”,又没什么急事,何至于跑得出汗,哪里知道她此时手脚打颤,浑身冰凉, 话都说不出来。 想想实在有点后怕,海月不等收盘便到医院去看病,以为是耳朵问题,但是检 查不出来,又做了个脑电图,也看不出有什么器质性的问题,竟再度后悔到医院来 自讨没趣,好歹这次找的是五官科里认识的医生,就是原先给她作过手术的那个医 生,认为她既然有睡眠不好、工作压力等方面的问题,建议她找中医看看,弄点中 药调理调理。 吃中药多麻烦啊,海月哪里有时间!——真的要是没有时间了,是不是也就一 了百了了?要是再像半年前那样头痛,她可怎么办啊? 她太清楚自己的“病根”在哪里了,希望自己能够越过这道坎去;无论这道坎 是多么的难以逾越。 跟申立桓在电话里沟通之后,她再次向田总汇报沟通的结果。 田总:你好。 我已经跟申立桓谈过了,对于我和田总认同的“采取低成本小现场,大力拓展 非现场的经营模式”没有异议。 如果可能,我们现在就可以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 第一,这里的房租已经付到了年底;如果以后再租,则看能不能只租里面的几 间,如果不能,现在楼下就有一间房子在招租,我觉得还可以。 第二,关于这里的电脑问题,本来是想借申立桓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折价到三五 百块钱一台买下来,再卖给对这里有一点依赖程度的股民,这样撤销这里的场地时, 也算是对这里的股民一个交待,可是申立桓说谈过了,没有用,人家电信局是集体 的,宁可闲置废弃也不肯折价出售,现在不是跟他关系好的人在主事,所以这事反 而不好交涉了。 第三,如果“以两个人、两部电话、一间客户接待室的模式”从事相应的工作, 那么,一个可以对外使用的名称显得犹为重要,这一点务请田总费心,看看怎么才 能争取到一个可以合法地公开使用的名称。比如方圆证券天宁联络站、方圆证券网 上委托推广培训中心、方圆证券网上委托推广服务站,方圆证券天宁技术服务点, 实在不行,方圆证券电脑维护服务部之类的,也未偿不可。 关于经纪人资格问题和以后的利益分配问题,想必已经得到了田总的重视,这 不仅关系到经纪人的经济利益,关系到相关人员的工作积极性,更关系到证券公司 的利益,如果相关人员得不到相应的尊重和保障,再好的计划都可以化于无形。 对此我有如下建议:最佳方案是,申立桓作为券商对其经纪人资格的认可,或 者以顾问的名义,由券商另行支付报酬,与我们这里的一切具体事宜无涉;其次的 方案是,这里改变经营模式之后,势必会降低经营成本,鉴于这三年熊市我们所承 受的困难和损失,券商不要以任何理由改变或降低这里的计酬基数;更因为以后的 事宜将更大程度地依赖工作人员的工作能力和工作量,所以,如果当月计酬不足万 元时,申立桓不参与分配。 如果申立桓的计酬形式可以确定,券商可以直接支付而不必再经我们的手。他 的存在对于我们不是必需,但是他从中的提成,都是对我们实际付出劳动的人的一 种不尊重! 关于工作上的事,我想就电话委托变更事宜和网上委托的有关事宜等,一一打 电话去通知股民。 更希望证券公司能及时提供有关的投资咨询服务,为未来的行情走向向股民提 供可靠的资讯。 如果股市真的会有行情,我很希望能借机“唤醒”股民,天宁的股民在历经三 年多的熊市之后,在方圆证券应该还有不下于上亿元的市值,他们曾经为券商创造 过辉煌,曾经在方圆证券的业绩中占据过相当的比重,曾经是一个券商倚重的黄金 市场,我相信,未来它应该还有辉煌的机会…… 这一封邮件如海月所预料的那样,立即招致林永春的反应。 林永春打电话告诫她遇事必须要跟申立桓商量,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跟申立 桓协商,声明这里的事情不可能撇开他。 为此海月只得再度给田总发了一封邮件。 田总:你好。 林永春已经给我通过电话,大致意思我已经了解,但是对于解决我们这里的问 题,显然有些于事无补。 我声明我的所有言论对事不对人,而且我从没有完全排斥过申立桓的利益。我 和申立桓都有共同的朋友,这几年来我们从没有过正面的不愉快。但是,这无法掩 盖我们在证券经纪事宜方面的分歧和问题,首先我对高成本运作的置疑一开始就被 忽略了,其次,分配不公也事实造成了对我的伤害。 扪心自问,我为证券公司及其客户服务这么多年,应该有资格对经营方式和分 配方式有主要的发言权。事实上这里存在的问题,损害的是我的经济利益,否认的 是我的工作价值,影响的还是券商的利益;所以可以这样说:我现在表面上提的是 利益问题,但其中除了关心自己的利益问题之外,也在“考验”自己是否有资格像 我期望的那样,对这里的证券事宜有适当的发言权。 我现在迫切需要弄明白的是,作为券商,申立桓的存在是不是无奈之举,就像 我面对他一样,如果是,势必我也不得不买这个“帐”;但即使如此,得到保障和 尊重还是一个绝对必须的前提。 如果方圆证券在天宁的业务被视同非法,那么就是以堂堂证券公司的名义也无 可奈何;如果面对只值三五百块钱一台的电脑,却要付年租金一千二的事实也是一 种对外能力,难道这种能力不值得怀疑?即使这是一种能力,那么如果我们以后可 以不依赖他的能力,而更能有积极性地做好工作的时候,我们不可以对原来的分配 方案提出质疑吗? 如果只有具体的证券事宜,作为责任自然该全力以赴,万难不辞。也大可跟常 烨或者你们商量,比如现在我们要想的应该是以后如何在“低成本、小现场”的形 式下开展工作,我们也对此有一些初步的设想和方案,最终却要跟一个平时几乎不 可能过问我们的具体工作、我们则连跟他商讨利益分配的资格都没有的人去“商量”, 责任和利益难道不是成正比的吗?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想到这一点,真 的由不得我们不寒心啊,难道我们真的只有徒唤奈何吗? 我真心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发生这样的情形,一个不以实际需要被安在这里的经 纪人,最终却成了我们必须自己处理的“内部事务”,最终每个人都感到了其中的 麻烦和遗憾,甚至连怎么面对、谁去面对都成了大问题!! 只是无论如何,这不会是我们单纯的内部问题;事实上不仅在过去已经影响了 正常的工作,就是现在,我们本来应该着眼于许多实际事务的,然而如果这件事久 悬不决,则等于万事无“纲”,张“目”之举又从何说起?面对既成事实以及可能 有的既得利益,要想妥善解决,本来就不是一件单纯而又简单的事,由此而造成的 是非分争,势必直接影响到具体的证券业务,难道作为券商真的可以置身事外?说 句最现实性的话:至少钱打到谁的帐上,可不就是经纪人资格和利益分配权利的认 可吗?这是券商可以违避的问题吗? 田总:难道你们真的比我还为难? 如果真的很难,我们可不可以先放一放,先做一点实际事情?这些实际事情我 们可不可以不用征求申立桓的意见?因为他所谓的意见也无非是“具体你们看着办 吧”。如果可以,最好你们能给我们一个可以运作的范围,比如房子位置、大致面 积等等可不可以自己确定?现在这里的电脑肯定不能用了,以前的老总就曾经提起 过,方圆系统内部可以考虑提供一些调拨性质的电脑,日后由我们统一提供维护等 等,——说心里话,我们其实已经想得很远了…… 前面几封邮件我已经提到了一些实际事务,比如我要一些股民的名单,可不可 以不受这些与实际工作事宜无关的事情的影响,让我们先做点实事呢? 个人的水平及所谈事实的性质,决定了我的措词不可能完全合适,言词不当之 处,恳请谅解并指正。同时我也对田总刚刚上任就致以“麻烦”深感愧疚和歉意, 真的很对不起……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