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穷则思变 变者思通(下) 星期一一早,就去更新了失业证明,并报了电脑学习班。这是免费的培训班。 每隔一天晚上上课,连续上三个月,正好在旧历年前结束。 刚到办公室,田总就打电话来了,重申他在秉承历史的同时,也一定会尊重现 实,当然也似乎有嗔怪又给他发这种电子邮件;海月再次告诫自己:言多必失,以 后再也不要把这个视以为能事来逞强了。 下个月建行和证券公司要举行一个银证通推介会,这是正常事务外的重要事务, 海月每天都要跟方方面面沟通,还要向田总汇报情况并请示下,忙得满脸的憔悴和 疲惫。 “田总,你好。有关开户的事宜,我上午跟建行沟通过,他们的银行卡一定要 本人才能办理;而我们的股东帐户卡,作为券商,原则上也是要股民本人才能去开 设……” “田总:您好。我们刚刚和建行分理处的几位负责人聚餐协商回来,主 要目的是想就合作上的事宜和业务上的事宜有所沟通,应该说我们谈得很好,银行 希望我能转达的是,有关证券业务、宣传方面的事宜,最好尽早、尽快地做起来… …” “田总,你好。关于证券开户方面的事情,尽管我个人希望能像过去一样有 ‘代理’的机会,但现在看来,即使证券公司可以有适当的认可或者可行的举措, 银行里还是不行,尤其是银证通的帐户,在银行的意义上,这是一份银行、券商和 客户之间的三方协议,原则上是不允许由别人代理的,这里牵涉到银行的责任和券 商的责任;同时他们也向我承诺,现在办理相关的业务,不再像过去一样的麻烦了, 客户只要跑两次银行,第一次是递交身份证复印件和填写开户申请表,第二次是办 理银行卡和办理银证通帐户,一般情况下,十来分钟就可以办妥……” “田总, 你好。今天银行里提到了一个问题:银行和券商之间的有关协议,以前据我所知是 当时建行的蓝天负责这方面的事宜,现在这个人已经辞职了,听他们的言下之意, 竟是只知可能还是在省证券时有过类似协议,建行里面居然没有人知道实质的内容 ;这样的话,像他们办理股东卡之类的事情,是不是合法都成问题,他们希望完善 这方面的相关协议和手续;今天也跟他们谈到了你以前曾说过的,我们这里能否以 ‘天宁建行银证通客户服务中心’之名标识的问题,其实建行也像券商一样对有关 话题比较敏感,不知可不可以考虑‘天宁银证通客户服务中心’之类的‘中间路线 ’,当然,这个似乎具体只能寻求天宁建行和方圆证券来作决定……” “田总, 你好。你上次要求我印名片的事情,是不是等这些细节确定之后再作,我等待你的 指示,银行希望我早一点把名片放到他们那里,以方便对客户、尤其是新客户的跟 踪服务。在此我只说一句有点多余的话,希望不要介意给我一个‘经理’的名衔, 我只是希望自己像回事地有个对外的形象,更有利于这里的工作,而不是贪图虚名 ;其实现在电信、银行之类的单位,什么主任经理的,都是一抓一大把,实质都无 外乎为了工作的需要呀……” “田总,你好。这里办公室的电脑、传真机一类的 事,我正在安排,也已经跟申立桓通过电话,我个人也不介意垫付这点资金,只是 希望你们对他能有相应的监督和约束……” “田总,你好。发展新客户的事情, 我已经在心里打谱,至少个人意愿是绝对不想让你失望的!” “田总,你好,你 们的宣传资料什么时候可以到位?……” “田总,你好……”还好,田总总是非 常及时地对她的反应作出反应,更多时通过林永春向他们下达相应的指令。 “海月,你的名片可以这样印:”方圆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客户部经理‘,注意 干脆不要写’天宁‘两个字,要印上总部的电话以及委托电话。“ ”海月,股东 帐户卡还得在建行开,优惠开户也只能在服务月进行。“ ”海月,宣传资料马上 会邮寄过来,你给建行送一部分去,让他们放在各营业所柜台上……“田总还把海 月的敬业精神当作典范在证券公司内部通过电子邮件宣传;这反而让海月踯躅起来 :我什么身份什么资格要成为堂堂正正的方圆证券的白领们学习的榜样?我什么身 份什么资格要成为堂堂正正的方圆证券的典范?别贻笑大方了自己还恬不知耻呢! 满招损,谦受益,海月悄悄地收敛起自己的锋芒。 每天忙得她的大脑无法区分白天和黑夜,顶着星星月亮回家成了家常便饭,回 了家躺在床上了还常常无法入睡。 她还在天天让父母给她煎中药“调理”;无意中那个在天宁颇有名气的老中医 说了一句话让她茅塞顿开:睡不好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也时常睡不好的, 吃几粒安定就解决问题了。 那我还来找你看什么呀?海月第一次让医生给她配了安定。 既然医生都是靠这个来解决问题的,她还在指望什么呢?还别说,效果真的不 错,海月总算解放了。 以前总以为吃这种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现在才知道这可以解决她的严重问题, 可惜以前不知道,以为头痛是头痛,失眠是失眠,现在才知道失眠解决了,头痛问 题也迎刃而解。 只希望眼前一切的一切快快理清头绪快快进入正轨,要不然,她会累死的! 这天刚上班,就有客户等在门口,正是那个声带已经被切除的老客户,在老伴 的翻译下要跟他们侃股票;应该说他做得还是很不错的,亏得不是很多,他的老伴 纯粹是了让他消遣在玩股票,那种相濡以沫的体谅,让海月很受感动;旁边的月亮 网吧在处理电脑,她赶紧请专门维护电脑的小刘来挑选了几台预先说好的电脑;开 盘前又赶紧送了几份资料到不远的医院去,分发给叶医生和其他几个客户;十点, 电工打电话来约定中午去拆还在时空驿站的UPS ;有几个客户也想买月亮网吧的电 脑,要她帮着看,可是看了半天又不想要了;中午还有开店的客户要求她帮助安装 方圆证券的软件,回来又去拆卸UPS ;下午有个客户过来,因为想买房子要领钱, 但是老的龙卡过期了,新的龙卡又要股东帐户卡才能办理,折腾了半天才弄明白他 的意思,又化了不少口舌才给他讲明白该怎么办理具体的事务;收盘后,又把拆卸 下来的UPS 搬下来,帮着电工安装好;小刘来安装从月亮网吧挑选的几台电脑,差 不多直到天黑才好,上电脑学习班都差点迟到。 从学习班下了课回到家里,还是满脑子的事情,躺在床上还睁着眼睛在想。 这是一个多事之冬,节外生枝的事情特别多;方圆证券总部跟天宁的中行也签 订了银证通协议,不仅证券公司的业务员在中行设点招徕客户,中行的人更是自恃 对当地客户的熟识,竟然在打电话邀约海月这边在建行开户的客户,不仅许以新开 户免费,还在许以更低的佣金,中行负责具体事务的本来也是海月这里的客户,居 然打电话来解释他们那里主要是做B 股的,只是顺便接纳几个同时也在做A 股的客 户,真是欲盖弥彰!海月向田总汇报,得知这是总部的统一安排,他们竟然奈何不 得,也不方便在具体业务上采取相应的优惠措施,海月只得自己考虑对策:下个月 这里就要跟建行搞一个优惠月活动,优惠月结束后,她想让开户的优惠继续顺延下 去,费用由她来承担;她仔细算过,假设她只有一千元的工资,以每人50元计,一 个月她可以发展20个新客户呢,如果真能有这样的“好事”,肯定值得她去做,在 成本基本不变的情况下,肯定会给她带来相应的收入;这事她不用麻烦申立桓,也 不用麻烦证券公司,并且还要尽量低调的去做,以免有哗众取宠之嫌,也避免来自 任何方面的干扰,她太需要有独立自主的工作条件和环境了。 接连几天她按照林永春的要求去找搞活动的场地;国光宾馆只能容纳200-300 人,要800 元钱,天宁市政府的旧会堂白天晚上都要2000元,可以容纳800-900 人, 而且都要正规手续、当面洽谈,所以相关事宜只能通过建行来做了,汇报之后林永 春要他找建行出面解决手续的问题;于是又得找建行的负责人协商。 刚刚感觉所有的事情正在慢慢的理顺,这天却收到了来自方圆证券发给客户的 信件,海月还以为他们寄的是证券资讯方面的资料,不料里面寄的居然是对帐单; 立即打电话给田总,告知这件事的后果:我本来是以寄电话委托、电脑委托升级资 料的名义征集邮政地址的,结果这些该寄的没寄,不该寄的倒这样寄上去了,客户 肯定会有意见;因为这里的客户资源比较特别,大都是来自工商、税务、政府行政 机构、企事业机关、银行等等比较敏感的地方,更何况,炒股是比较“隐私”的东 西,这样寄对帐单可能会给客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田总这才意识到麻烦,解释说原来打算邮寄的资料都没准备好,所以先寄了对 帐单。 下午开始陆续收到客户的投诉电话,说是从来都没有提供过什么服务,冷不防 却寄来这样他们并不需要的东西;深以为怪! 海月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怕所有的后果可能都要这里来承受,因 为是她一个个打电话出去征集来的邮政地址的啊。 没有办法,她立即找电信邮政部门的朋友,询问可否截住还没发出的信件;对 方答应帮她找还没发出的,但从时间上估计已经来不及了;一会儿就打来电话告知 :邮件已经全部发出了。 海月只有仰天长叹,徒唤无奈! 而活动日期日渐逼近,田总要求搞活动时搞一个客户调查表,海月跟常烨协商 了一个概要之后,让常烨去起草了。 第二天常烨就拿出了他设计的调查表,非常不错。 尊敬的客户朋友:您好,感谢光临建行和方圆证券共同举办的这次《银证通推 介会》兼《证券投资报告会》。 我们方圆证券有限责任公司依托方圆集团强大的后盾,传承开拓创兴精神,秉 承“人本方圆、与时俱进”的核心经营理念,继往开来,始终如一地为各界朋友提 供多元化、个性化的卓越服务! 炒股选方圆,成功伴你行! 下面是方圆证券的网址、联系电话、天宁银证通客户服务中心联络部的联系电 话和联系人、地址,然后是“烦请填写如下问卷,谢谢合作。请沿虚线撕下,作‘ 入场券’使用”的字样,然后是你的联系方法、你需要提供哪些服务、你知道银证 通是怎么一回事吗?以下哪些问题你不了解?你知道我们为客户提供的服务内容吗? 你对报告会的看法?当你有任何疑问或需要时,你习惯拨打的问询电话?你目前的 资金和资产总值? 这份调查问卷设计得太好了;赶紧打印成文字,发给田总! 海月还补充了十来个事项:一:举办活动当天最好能当场办理股东帐户卡;二 :活动月期间,开一送一优惠只限于当场办理好银证通的客户;三:…… 四:…… 五:…… …… 一天到晚那么多的客户人来人往,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去操持,海月真的没办法 不累。 最近回家老是很晚,忙得把家当成了饭店和旅馆,爸爸妈妈深以为怪,她都不 知该怎么解释。 好在现在有安定解决她的睡眠问题。 最累的是跟申立桓要钱。她都已经不好意思再催他了,可是他却依然很从容的 对她说:跟他要钱的话,一定要多催促他的,要不然他会忘掉的。 而这正是海月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你真当自己是大爷啊?可我也不是乞丐啊! 她即使不是乞丐,也不愿意被人看作催命鬼!简直是岂有此理! 但是,海月没有想到更累的事情还在后面!更大的麻烦正在伺候着她。 先是月亮网吧关张了,紧接着太阳网吧竟然也要关了。 前一天,家俱行的老板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她特意去跟太阳网吧的老板小周 核实时,小周小夫妻俩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几十万的投资都在这里,不可能关;太 阳网吧是海月最倚重的地方,事实上是包下了一部分电脑在使用的,在不增加成本 的前提下,他们因此每月比以前至少增加了上千元的收入,海月得了他们的承诺才 算放心回家;哪知道第二天却变卦了,原来他们的房租期限已到,房东却已经被电 器行的宋老板收买了,再不想关门都已经由不得他了。并且一天都不许他们耽搁! 她第一时间就给申立桓通了电话,很想先跟他解释清楚这回事情中她的无奈和 被动,但是申立桓一秒钟都没耽搁就居傲的鄙薄她“我做事风格跟你可大不一样”, 海月才知道什么叫与虎谋皮! 这天正好郑副理和林永春来检查会务安排,海月最后推荐的天宁歌舞厅还真的 入了证券公司的法眼:地段不错,场地也合适,价格也不贵,手续上也没有什么麻 烦,还真的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跟这里比拟;然后就得落实拉横幅、做广告等等事 宜,一时间,在天宁城歌舞厅、办公室和建行几个地方周旋,海月跑得晕头转向, 一只鞋跟都跑断了,揪空补好了却跟另一只不平衡了,没办法,不平衡就不平衡吧, 等有空再去找补了;被迫向他们汇报太阳网吧这件事情的时候,海月真的有一种无 以言喻的屈辱。 林永春自然不吝言词不失时机地批评她的“办事不牢靠”。海月很快就体会到 了低调的重要性。 这件事,显然她没必要作徒劳无益的解释,她相信,所有可以发言的这些男人, 都会利用这件事来证明他们的英明,来反证她的不可靠,尽管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由 她来面对、来解决;没有人会想到她在其中的艰难困苦,没有人会像个绅士一样地 体谅这里的真实情况,她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不说也罢! 现在只剩下天空网吧了,根本安置不下原先安置在两个网吧的客户,不得已, 海月只得再次跟百米开外的天风网吧协商;齐风此时奇货可居,或者本性使然,其 它网吧都是按照实际使用时间计时的,他那里,只要开机就以一小时计,不足一小 时的全部以整时计;跟齐风协商,海月再度品味了从前跟他打交道的窘迫,现在更 多了一层麻烦是比齐风更精明的他的父亲。 附带麻烦的自然是客户的不满,安排过去的几个老太太都在向她诉苦,因为那 个老老板太过分了,说是进去多少人要算多少人,才不管你用几台电脑呢;倒是海 月安慰她们不要着急,要是他们老是这样,天宁街上网吧多的是,我们可以另找一 家,你们先忍耐一下,等到这个月底再说! 海月眼前一阵阵的犯晕,想扒一下又哪里找得到睡意?赶上网名叫水中月的客 户来跟着她看盘,她又打点起精神来向她展示她的“猴子功”,看得水中月不佩服 都不行:的确,忙到如此境地,烦到如此境地,她还是没忘记看顾盘面、不忘交易 ;看看又是星期五,无论如何都得腾出一点资金来,何况太阳网吧的费用也得提前 支付,将心比心,真的也可怜这对小夫妻创业的艰难,哪天她要是真有实力,一定 不为难这样的人! 赶着把两边网吧的帐目清理一下,赶着跟天空网吧的老板沟通一下,跟客户沟 通一下,林永春又发来了资讯服务调查资料,她还得忙着联系人赶着印制出来…… 转眼的功夫,天又黑了,爹妈怎么可能弄得明白,她这一阵子,怎么会这么忙、 这么累,海月自己都只想静静心,好好的喘口气了…… 可是,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伺候着她。 天宁大厦情况一直比较复杂,建成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了,也算是处于闹市中 心的,无奈原来的设想是以很小的单间出售的,以至于人心不齐,始终没能形成规 模经营,作为一个商场,一直比较冷落,甚至里面还有许多小店面被空置着,可是 今年却是怪了,一个家俱行和一个电器行想联手瓜分天宁大厦的整个底层,海月搬 下来后,这两个寡头的计划一直在进行当中,海月忙于自己的事情,一直没把这些 当回事情。 而电器行的老板为了算计她的办公室,已经走了不少弯路了,物业里的负责人 竟然受托要求海月干脆把办公室换到天风网吧去,海月这才想起来了,天宁大厦和 天风网吧都是齐风所在的房产公司的,怪不得他们可以自作主张的为她在天风网吧 保留了一间办公室,原来都是他们掌控中的事情呢! 海月气愤得简直无计可施,直接就找到物业管理员质问他们:什么时候连她的 办公室也由不得她作主而需要你们来指手划脚了?现在的办公室是证券公司的大本 营,除非她主动放弃,你们不要来动歪脑筋!否则我只有跟你们拼命了! 这些人哪里知道他们在算计中的事情会是让海月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的事情啊! 无奈之下,电器行的老板客客气气地亲自出面了:这次是协商办法,希望拿他 的两间办公室置换她的一间办公室。 因为她的办公室的位置和天空网吧的位置把他的办公室和电器商场分隔在两边, 他的不方便也是不争的现实。 可以说这个注意还正符合海月此时的需要,太阳网吧和月亮网吧的关张打乱了 她的阵脚,如果能够再有一间办公室解决现在必须安置在天风网吧的客户,她就不 用在天风网吧和天空网吧两头跑了,说心里话,天天耗在股市里的客户基本上不会 产生效益不说,还都是不太会使用电脑的,天风网吧毕竟隔着一段距离,海月一天 几趟的东奔西走,实在麻烦。 眼前是她不得不妥协的事情,也是符合她的意愿和必需的事情,可是她却既不 能擅自作主,又不知该如何措词才能在所有她必须面对的男人们面前自圆其说。 报告会就要开了,她不能等到田总他们来时再报告这个事情,让他们措手不及 其实也是给她自己措手不及,要是他们第一反应只把这件事情当作对她的负面否定 来对待,她连展缓的余地都没有。 而眼前容她展缓的余地是如此的局促,心里真当急得六神无主——只有她自己 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尴尬。 阎王好挡,小鬼难见,两权相轻,她不想跟申立桓或者谁多说什么,而是选择 避开所有的锋芒,直接跟田总解释。 谢天谢地,谢谢比尔。盖咨,发明了这个互联网,可以让她笃笃定定、字斟句 酌地写她的电子邮件,文过饰非,但愿文可掩饰是非! 田总:您好。 有件事,我想单独向你汇报并请示下。 自从我们搬到下面之后,原来想象中,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两边有三家网吧 可供选择、以满足我们的客户看行情的需要,最重要的是,费用较原来要少将近三 分之二,这对于我个人的重要性几乎是促成我力求“穷则思变、变则思通”的动机。 没有想到,今年的冬季是我们现在所在位置大“洗牌”的季节,虽然月亮网吧 本不在我的预算之内,关了也就关了,没有想到,隔壁的电器商行不惜手段把“太 阳网吧”逼得关了张,(为了这事,虽然你没有对我明说什么,但是,林永春及申 立桓的措词对于我而言所隐含着的压力,你可能无法想象;而我在实际工作中的忙 碌、困扰和委屈,更是只能和泪吞咽,无由诉说。)现在他对我们的办公室也想入 非非,个中详情我也不想多说,总之,如果只是他们单方面的想法,他们是不可能 得到的,因为,现在的这个办公室对于我而言,不仅是方圆证券在天宁的大本营, 更堪与我的名誉、信誉相提并论,我决不会轻言放弃。 现在,有个机会,应该说对我们非常有利。 在我们现在办公室的东面,隔着我们租用的那家“天空网吧”,电器商行的老 板租下了两个店面,他愿意跟我们现在的办公室调换;(当然这不是他的本意,是 协商之后,我认为可以考虑推荐给上级领导的方案。) 我考虑到的两个理由是:一,较原来的房子要大许多,估计要大三分之一左右 吧;二,他的租房协议是五年;第一个理由: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可以多放几台电 脑,或者等时机成熟时,我们可以以服务部或者电脑培训等等的形式,让客户可以 在里面看行情,这样我们可以不必租用另外一个网吧,即使现在时机还不到,宽裕 的房子我们可以用作客户接待室,顺便我们也就有了等待的机会。 第二个理由:其实更为重要,那就是这两个店面已经得到了五年的租约,我以 为,不管是否看好未来的行情、无论现场怎么大小,我们的大本营的稳定还是非常 重要的,而我现在的房子租期,业主虽然承诺我有优先租赁权也只肯一年一年的签, 这其实已经成了我心中的隐忧和隐痛,到期之时,如果电器商行或者什么老板使出 逼走“太阳网吧”的手段,我的麻烦可想而知! 当然这次我肯定不会擅自作主,以免背负弃舍得失间所有的责任和是非;毕竟 我只是方圆和天宁之间的一个并不可靠的介质,我必须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局限性 ;当我在全心全意、忙忙碌碌地辛苦工作时,自己感觉流血流汗甚至流泪都可以不 在乎,但是,我很在意周遭环视自己的很有可能是我难以认可的置疑和批评,这样 的是非,我很想避免;本来想等星期六你们过来时再说这事,但一怕到时事情太多、 二则也怕说起来太突兀,所以先汇报一下,到时请看过现场或与商行作适当的沟通 和了解,看看这对于我们是不是一个好的机遇,再请定夺。 我希望这不会被认为是类同于“搬到下面来才一个多月,就关了两个网吧”这 样的事情,如果“是类同于”,你可以当我什么也没说;真的,我可以为了一时之 安、一隅之安而忽略这样的机会,但是,对于我来说,怎么更好、更有利于工作历 来是我所有思维的核心,我觉得在你们那里,这方面似乎得不到相应的认可,这使 我今天给你的汇报顾虑重重,非常真切的希望你能理解…… 第二天,田总委托林永春打过电话来:到时来看了现场再决定。 天宁歌舞厅26号晚上还在正常营业,海月要等他们散了场再布置会场。 那天晚上她刚好去参加电脑学习班,九点钟结束就直接到歌舞厅去了,本来让 常烨也来帮忙的,可是歌舞厅里人声鼎沸,常烨打她的手机,她没听到,他以为不 需要今天晚上布置了,没来;老公好歹来接她时,他们都已经忙好了。 在舞厅的舞台上,她煞有介事的指挥着里面的人按照她的要求布置会场,悬挂 横幅,要不是舞厅经理原本就认识,还不定拿什么眼光看她这个孤零零的女人呢。 她也实在无法排遣宿命的悲哀:关键时刻,似乎总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脚戏。 11月27日是星期六,十来点钟的时候,郑重和林永春等几个先遣部队率先大驾 光临,首先不满意的是已经挂好的横幅,直到田总赶到,才总算决定把横幅挂在歌 舞厅的外面,然后把投影仪一类的设施安排到位,把“欢迎光临”的黑板也摆到了 外面靠近马路的地方,堪堪然时间已是十二点了,海月才发现左近竟然没有像样的 饭店,只得就在另一条街上的快餐店里解决了午饭。 再回到现场,陆续就有客户来了,直到将近两点,来签到的人还不到一百。 银行分理处的所长就银证通的具体操作作了介绍;然后是方圆证券的两个资深 投资分析师作报告。 其中一个分析师曾经上过中央电视台,另一个分析师是2004年春季研讨会上的 主角,他们对在场的客户声称今天在这里受到的“冷遇”是行情使然,希望在坐的 各位坚守阵地,只要熬过眼前的黑暗,将来争取把现在正在嘲笑他们的人套在股市 的顶端。 总算还好,不至于到冷场的地步,但海月心里其实是非常不满意的。哪里可以 跟当年丁良的报告会相提并论啊!是这个行业真的到了日薄西山的地步了吗? 报告会在四点半左右结束,将近五点时,田总才跟部分客户沟通完毕,之后跟 海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客户在向他抱怨,说是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头搬了两三次 地方,网吧里的环境又差得不象话,为了验证,他们几个人又亲自到天风网吧里去 体验,出来时的表情复杂得让海月无法形容,她只能选择装聋作哑;但是电器行老 板的计划又实在不能漠视,海月让田总他们看了看现场,总算得到了他们的赞许, 海月总算得以放下了心头的巨石,这一口气松得她——表面上还得不动声色。 当下,她主动请田总他们到饭店吃饭,天宁国际大厦一类的地方是不敢去的, 好歹天宁饭店也还说得过去。 令海月倍感意外的是,在酒桌上,她第一次有机会跟田总他们有了全面的沟通, 而沟通的内容,正是她一直很想让他们了解和理解的许多东西;首先是她一直在电 子邮件里申诉的东西再次被得以从正面肯定,其次,第一次被提到的是股票操作方 面的事情,其中一个分析师在常烨帮着他考贝数据时,已经了解了常烨的钻研程度, 此时无意中问到海月的操作得失时,海月告诉他们今年亏损不大,大约是10% ,而 同期大盘的的跌幅大约是30% ,他们竟然非常吃惊,以至海月不得不解释,反正田 总他们很容易就可以查到她的帐户,可以证明她有无谎言;此时,海月再次讲了关 于华尔街上的猴子和专家的故事,声称常烨的目标是做天宁街上最好的专家,她的 目标是做天宁街上最好的猴子;她详细解释了自己根据大盘的分时走势操作股票的 心得,竟得到了意外的认可。 当然她回避了方菲的帐户。 天宁街上最好的猴子将怎么炼成,她自己心理清醒着呢。 她坚信中国的股市不会在1300终结。 似乎,他们历来只知道是申立桓在主持大局,其余的都只是在跟着他讨一口饭 来吃,哪里知道这两个名不见证券公司之道的小人物居然也有藏龙卧虎的潜质。 对此可能最不是滋味的是申立桓,相比上次在国际大厦的活跃来,沉默得太多 了。 席间谈到调换办公室的事情,林永春才有机会抬举他,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要申立桓“把一下关”;林永春有意无意间对申立桓的偏袒再度提醒了海月:时刻 保持清醒的头脑!这里没有人是你的靠山! 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席间她再度提起,要求证券公司把天宁的客户 名单发给她一份,以便让她整理一下,再反馈给他们,林永春居然推托资料都在总 部,他们没办法做这件事,让她听了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本意是要为证券公司做 点事,这里的客户资料十来年没有整理过,她的资料比证券公司的要完整得多,而 他们似乎还想对她留一手,真的让她啼笑皆非!反过来这又是让她必须保持清醒头 脑的一个方面;既然他们不希望她多做“贡献”,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她已经够忙 的了,何必自己再给自己找事;以后就不妨把自己的精力放到股票上面。 也许那里才是她真正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其它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不住的。 申立桓说是有事,提前退席了,临走之前,约田总散席之后再去喝茶,海月琢 磨不透他是真忙,还是先去安排茶会去了。 他走后,田总主动提到了现在海月都不敢主动提及的资金问题,了解到申立桓 手头滞留着十来万元的资金,竟然至今没有支付海月垫付的费用时,便主动提议海 月把这些困难呈报上来,以后把由她直接支付的费用打到她的名下。 海月感激不尽之余,也由衷的说:其实钱是最害人的东西,你们让申立桓经手 那么多的钱,其实是在害他,因为该他支付的,他始终也赖不掉,而他有机会从中 截留的话,既害了申立桓,也害了她。 尽管一些小节难免给她投下一点阴影,但是可以说,今天晚上是最近很长时间 里面,她最放松的一个晚上。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曲终人散,海月回到办公室已经九点多了,看看电器行 的老板还在,就告诉了他换办公室已获领导的许可。本意想详细沟通一下细节问题, 因为海月要他保证把由他承租的租赁协议换成由她承租,免得夜长梦多,待所有的 事宜全部落实之后,下个星期天再搬。 可是人家显然比她还要迫切。 “既然说好了,明天就搬吧,省得你们领导改天又是一个注意;我先给你五千 元的押金,就当是那份租约的保证金,期限内办不好这份房租协议,五千元归你, 办好了,回头你还我三千元就可以了,那2000元就当是给你个人的补偿吧。”不管 海月答应不答应,说好了,他明天就找人把商场和她的办公室打通——这还让海月 怎么办公啊?显然最好的选择只能是明天就搬了。 当晚再找申立桓,已经不接电话了,第二天到现场时,人家已经把自己的办公 室都搬空了,而申立桓的电话就是不接,海月坍不了这个台了,赶紧假借申立桓的 名义写了一份临时协议书,要不然,上面查实她没有申立桓把关就在擅自作主,她 又不好托辞了。 直到九点半才打通申立桓的电话,本意想让他认可这份协议就可以了,谁知他 还真的要认真履行把关的责任,亲自过来了;这回海月留了个心眼:租房协议的事 情没办好,让他“把关”对她未必是件坏事,回头只怕证券公司领导又要对她置怀 疑态度,何苦!所以字都是让他签的。 然后就是一场忙乱;虽然宋老板口口声声只要他们搬进去就可以了,可是,他 的手下人多,倒真的是搬过去就可以了,这边只有她和常烨,他们只管把东西弄过 来就基本算数了,而所有的摆布都要他们自己动手,到感觉明天可以开张的时候, 两个人都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天晚上连电脑培训班都没时间和精神去参加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跟申立桓要钱,星期一,海月又揪空给申立桓写电子邮件。 申立桓:你好。 首先请相信我,在谈到费用之类的问题时,我明确表示我的本意不想为难任何 人,我和你之间的费用以及支付方式这些事情,我愿意看作是你和我之间的私事, 这次真的是田总、陈总和林经理主动提出来,以后就把工资和费用这一部分支付到 我的帐上,只是具体的费用要得到你的认可;他们要求以后所有发生的费用都要得 到相互签字认可。 我这里所有发生的费用,基本上做到二点:一:有事实,比如整修门面一类的 费用、转让电脑、购买设施等等,如果是私人事务,则没有正规的发票,但基本都 有原始经办人和原始凭据为证;二:本身就有正规发票的,我会尽量索取;所以现 在我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给你的费用清单,我这里都有原始凭据形式保留整理的单 据备你查验;我想如果可能的话,以后我们之间可以建立类似帐本的东西,我也做 过出纳、会计,这点小事不至于会感到为难。 …… 这时候,她垫付的费用加上十一月份的开支,已经有六万多元了,既然这里又 多了一间房子,又想把天风网吧的客户拉回来,势必又得增加电脑,此时,申立桓 才给了她15000 元钱。 而这里事无巨细,都需要她和常烨事必躬亲,通常一件事情只需要她一个人做 的时候,她也已经习惯于自己去奔波,去面对。 原来的办公室都是经过整修的,而这里的老板什么都是将就着用的,不得已, 她忙着整修卷帘门、装玻璃门锁,又不知多添了多少事情;这时候,齐风又来谈条 件了,海月庆幸自己,总算可以不需要再跟他谈了,真的太累了。 不过,想想也太对不起齐风了,从四年前到现在,给他吃了那么多的空心汤团, 人家背后不定怎么骂她呢。 当然该做的还是得做,她逼着正在重感冒的小刘,晚上也来给她安装电脑,还 麻烦常烨陪着,自己学电脑去了。 这次让小刘安装了四台电脑,这回她学了个乖,先放四台电脑在那里,让从天 风网吧撤回来的客户们将就一下,以后再增加两台电脑。 海月觉得也不能太牵就这些阿姨们,因为怎么着至少现在还是她在买单,何苦 老是要为难自己,反而要去看她们的脸色,谁又想到过体谅过她的困境?她不可能 使他们百分之百的满意,在这个前提下,实在没必要为难自己。 至于他们要说什么,反正怎么着都是一个说,就由他们说去吧。 只是这些阿姨的嗓门实在大得有点吓人,还好,中间有扇门可以隔断,要不然 真有些受不了。 12月3 日,田总要求她完成的开户指标她全部完成了,算是给银行一个面子, 也给田总一个面子;电器商行补偿给她的2000元钱她全部以免费开户的形式垫付了 出去,直到这笔钱用完,她才停止“免费”开股东帐户的活动。当然这是后话了。 就在这一天,她却发现,证券公司又一声不吭地把钱再度全部打到了申立桓的 帐上。而她跟申立桓要钱却难于上青天,真不知道这些大老爷们是以什么样的原则 安身立命的,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愿做这样的傻瓜了,她在这里什么都不计较、只 计较自己能有多大的贡献,她算是看透了! 12月4 日,殚精竭虑于租房协议的事情,怕证券公司领导查询这个事情,不得 已再度清理自己的帐户,囊中羞涩,她不得不一再拖欠小刘的电脑钱。 12月5 日,再找申立桓要钱,不料他竟然过来当面责怪她没有计划好就把所有 的钱付出去了,而且还跟田总他们说是他不给她钱;海月还想解释是田总他们主动 要求她提出困难,意思把这里的工资和日常费用经申立桓核实后先支付给她,他说 他听到的并不完全是这么回事,说她在讲他的是非。 海月又何尝不知道谁是他的耳报神,她已经懒得再在这些似是而非的问题上说 三道四了,由他们去吧,他说她阴刁也好,说她聪明过头也好,总而言之,她告诉 他,她在这其中的失望已经超出了你们的想象,她以后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至于钱的事,无论你怎么自圆其说,她也不来跟你罗嗦,相信“举头三尺有神 明”,也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除此之外,她只有以无为的心态来面对他 们所有的“有为”。直到申立桓扬长而去,海月也终究没听到他说什么时候才能跟 她清帐。 而她也已经心灰意懒心灰意冷到什么都不想跟他说了。 12月6 日,房东要求增加房租,要求承担租赁契税。 12月7 日,把时空驿站的空调拆卸掉,安装在现在的办公室里。 12月8 日,再给林永春发了一封可谓用心良苦的电子邮件。 林经理:您好。 有三件事汇报如下:一:你们要求的客户手机号码大致征集完成;二:我们办 公室的租房协议已经签好了;三:举办活动那天晚上,你们几位领导主动要求我, 有具体困难时可以向你们提出来,具体也谈到了经济上的事;这对缓解处于诸多日 常烦琐的具体事务中、我的紧张和焦虑是一份令我非常感动的安慰。 你们的初衷是解决我们这里实际存在的问题,但实际意义却可能不止于此。 说句比较客观的话,我和申立桓作为合作的双方,现在实际上的联络却几乎只 剩下一个内容:就是经济事务。 而这唯一的内容也陷入了这样的结局:两个多月过去了,他还应该支付给我约 二万,他从最初的“知道了”到陆续的支付、到现在则不再跟我讨论什么时候支付, 反对我多加微词,不仅仅是百般推诿,言下之意,还怪我不该对证券公司领导提起 我们的具体帐目数据等等,我觉得,我面临着的,不仅仅是这种行为的后果是不是 会妨碍到我和他的合作关系,是不是会影响到我的工作积极性之类浅表性的问题, 而是另一个层次的麻烦,这个麻烦说白了就是申立桓的个人财务问题。 因为如果没有这个麻烦,他哪怕仅仅为了应对我对他有过的质疑,也会积极主 动地为他的资格而支付的,不是吗? 所谓“见钱眼开”,如果我们这里所有的钱继续全部经过申立桓之手的话,一 则给了他挪作他用的便利,二则给了他拖欠的机会,相应的就会造成诸如现在这样 的后果。 所以,我希望证券公司领导重视他的麻烦带给我的困难,目的不仅仅是解决我 们这里每月无可推诿的费用和工资;这其中最真实的含义,还会帮申立桓解决他的 麻烦,是对申立桓个人的负责;相信你们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谢谢! 但是她想提请林永春注意申立桓的个人财务问题的目的并没能如愿,次日一早 就接到林永春的电话,声称据申立桓所说“你们的帐目还没清理,有许多还需要核 实”,所以,原来的意见不能实施了,还口口声声提醒海月“头脑太简单了”。倒 是他的帐目还没有清理,反来说她经手的帐目?为什么当面不来核实她的帐目?你 如果经济上有什么困难,不妨实话实说,何必如此作为? 海月立即打电话质问申立桓。 没想到申立桓居然很无辜的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林永春跟她说的话。 真的逼急了无可推诿时,居然再次趾高气扬地重复她在海月面前不止说过一次 的话“不知道这个田总到底在想些什么”。海月这回真的回过味儿来了:证券公司 领导之所以会出尔反尔,是因为申立桓不仅让她知道他能做到什么,也可以让田总 知道他能做到什么了。 回头跟常烨谈到这种显然有点本末倒置的奇怪现象,常烨又开金口了:田总是 个新新派的海归派,还带着很显然的书生气…… 海月明白他的未尽之言:田总也未必真的玩得过这边那边的这些地头蛇呢。 那么真实的感觉自己是在跟一群伪君子打交道,心里的愤怒真有一种无处宣泄 的痛苦。 海月本来又想给田总发电子邮件了,后来想想自己现在正在气头上,不如冷静 一下。如果是自己唯恐天下不乱,在惹事生非,在兴风作浪,在推波助澜,她真的 不会原谅自己;无奈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谁能站在她的立场上,了解她的困境,体 会她的心情? 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无法自拔,几乎一夜无眠;早晨醒来,眼睑明显浮肿, 再度发现自己其实处于一种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的抑郁状态下,附带的对医生也充 满了不信任,如果没有外在环境的逼迫,如果没有自我心理的调节能力,所有的药 只能治表,不能治根,且都会产生副作用。 没听见人都在说,天天吃安眠药,等于吃甲胺灵? 反过来想想,发现自己真的没有理由怨天尤人。 其实仔细想想跟申立桓的关系,对立只会加深彼此之间的矛盾,增加彼此之间 的怨怼,只有相应的宽容,最起码能换回自己心态的平衡,把自己置于别人的“小” 之上。 星期天,再度跟申立桓沟通,原来,他在股票上的亏损,不是一个小数目。他 的困难看来是可想而知的,她也无意过分为难他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准人还念 你的宽容,而且,资金上的便利反而给他带来了麻烦,钱是已经挪用了,还却还不 出来,这才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她真该庆幸自己,没有这样的“便利”。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