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育与经济崛起之辩 在描述剖析韩国经济振兴的著作中,乔恩·沃伦诺夫的《人为的奇迹》一鸣惊 人,正如《东方经济学家》杂志所评价:“韩国的经济振兴举世瞩目。 这部引人入胜的著作以其精辟的见地告诉我们这一切是怎样,又是怎么能够做 到的。这是对一个出类拔萃的经济奇迹的出类拔萃的分析。”(《人为的奇迹》华 夏出版社1989)的确,这部著作的剖析是颇有见地的,它以其新颖的视角作出了令 人耳目一新的论证。但是,在韩国教育发展与经济崛起的关系问题上却值得再探讨 并有待进一步澄清。 乔恩·沃伦诺夫是这样说的: “毫无疑问,韩国对教育事业十分重视。年来岁往,教育经费逐步在韩国的国 家预算中占据了可观的份额,同时,韩国也形成了庞大的教师和学生队伍。在六十 年代中期,韩国的初等教育已基本普及;到七十年代末,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能升入 中学,而且其中绝大部分能够升入高中,九年和十二年教育的实行得到了充分的保 证。到八十年代,韩国的大学在校生已达50 余万人。这一切同日本占领时期、特 别是同李朝时期相比,不能不说是一项伟大的成就。用国际标准来衡量,韩国的情 况也是十分值得称谓的。韩国的作为使世界银行和其它捐助人十分骄傲,他们认为, 同其它发达程度相当的国家比较,韩国的教育体育可谓出类拔萃。 “但若从如上所述情况就得出结论说,教育是南朝鲜经济迅速发展的‘关键’, 甚至是至关重要的因素,则尚嫌草率。实际情况并不能证实这一点,因为,在六十 年代韩国经济开始起飞时,眼下这种相当完善的教育体系尚未形成。那时韩国人的 中坚,总起来讲,并未受过专门的教育,有些还是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文盲。大多数 管理者至多在日本人办的小学里受过教育,偶尔能有个别在日本人办的中学里受过 教育的。而韩国的大多数劳动力只在李承晚统治时期才接受了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 教育的教育。……可见,韩国模式最能充分证实的一点是,一个不具备正常教育体 系的国家依然能够在经济上取得成就。事实上,只是在韩国经济进入了高速发展时 期后,它才培养出受过更多教育的人才加入到其经济活动之中。而那些韩国引以为 荣的高素质官员,也只是在经济已得到充分发展时才出现。无庸置疑,他们为经济 的进一步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并将国民经济推进到一个更高的水平。但无可辩 驳的事实是,韩国的经济发展先于其教育的发展,而是前者推动了后者,而不是像 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是后者推动了前者。”这便是乔恩·沃伦诺夫的观点。 笼统地讲,是一国的经济促进了教育的发展,还是教育导致了它经济的起飞这 个问题是很难讲清楚的,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经济的腾飞一定会促进教育的发展, 教育水平的提高也一定会产生经济效益。这样,我们需要做出一个时间的界定,才 能说明韩国经济与教育的关系。 《人为的奇迹》认为韩国的经济起飞在六十年代,而在此前韩国的教育水平还 很低,所以说教育是韩国至关重要的因素是值得质疑的。分歧正在于此:我们不能 说韩国经济于六十年代崛起,只能说60 年代韩国经济开始出现转机。这主要同国 际环境与韩国政府及人民意识到经济建设之重要并全力以赴有关。事实上,韩国经 济的崛起,是一个历史的过程,是几十年才完成的,可以说,韩国崛起的进程至今 还在进行。它是一个时期概念而非一个时点概念。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就会发现, 韩国的教育在这一进程中扮演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可以说,韩国经济的崛起离不开教育这个支柱。倘若经济提出了技术人才的要 求而教育未能及时满足,那么韩国经济的起飞也就可想而知了。关于这一点,我们 也可以在韩国经济发展初期得到说明。 当时,韩国的经济还没有起飞,但是对教育投资的增长速度快于经济增长速度。 60 年代中期到70 年代中期,韩国的教育经费竟占国民生产总值的8.8 %。按照 英国《金融时报》估计,1985 年,在汉城的1000 万居民当中,有一半具有大学 以上学历。到80 年代末,韩国已经普及了小学教育,中学就学率在95%以上,高 等教育就学率也高达35%,成为教育普及率最高的国家之一。直到今天,人们还可 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 各地农村中最漂亮的建筑物是学校,而不是行政机关;国家教师的收入优厚稳 定,丝毫不低于一流大企业的职工;即使在寸土寸金的汉城,学校也有宽阔的操场。 谁都知道,办教育需要钱,而且短时期内无法看到经济效益。然而,令人吃惊 的是,战后韩国政府大幅度增加教育投资。就在朝鲜战争结束后,粮食危机,通货 膨胀,人民生活还十分贫困,政府在战争的废墟上断然实行教育改革。 这种尊重知识、重视教育的传统是令人钦佩的。人们对这样一段历史也许还记 忆犹新:五十年代末的韩国,饥饿的人群每天都在排队购买粮食和领取救济品,但 同时也在排队买书。在如此艰难困苦的环境中,他们仍然不忘学习,不忘求知。在 他们心目中,精神更甚于物质。难怪一些历史学家指出: 高水平教育成了战后复兴的巨大力量。 回首韩国经济的崛起历程,教育如此适时地推动着经济建设的发展。 “一五计划”期间,为提供经济建设所需要的技术人才,韩国一方面在美、日 的援助下,向美国、日本和西欧等国派出几千名研究生、留学生、教员、技术员、 护士和技工等,另一方面,采取了扩大理工学院招生名额,增设新系和专业等措施, 1965 年建立了8 个专科大学。改革中等教育结构,除已有的普通高中外,增设一 批中等专科学校,新设15 所“工业技术研究院”。 此外,还设24 个职业辅导所,招收普通高中毕业生,学制5 个月。1965 年, 韩国政府公布了《职业训练法》,并组成职业训练公团,公团下设立一系列职训学 校;中央设有高等职业训练院和普通职训所。每个道设有特殊职业训练所(培养该 地区特殊技术工人,如造船、养蚕、刺绣等)。在各个产业机关亦设有职业训练所。 “二五计划”期间,为进一步加强科技教育,除政府和企业投资外,设立了 “科学教育基金”,并公布了《科技振兴法》。在培养人才方面,除扩大和增设理 工科大专、专门学校及实业高等专门学校外,成立了韩国科学院,第一期招收400 多名大学毕业优等主。在熟练工培养方面,除继续进行上述职业训练外,还委托陆 军工兵、兵器学校等11 个单位代培熟练工人。 “三五”期间,为适应重化工业的发展,决定把技术教育的中心从轻纺工业技 术转向重化工业技术。同时,开始考虑发展自己的科研力量。在“三五计划”中, 政府制定了较详细的人才供求计划。政府修改了现有的《职业训练法》,重新调整 现有职训体制,用法律和体制来确保科技人员的培养。 职业训练公团向亚洲开发银行贷款建设职业训练中心,大量培养技术人才。 如此人力资源开发初见成效,其一,基本上满足了经济结构转型中对各类人才 的需求,60 年代,韩国在由单一的经济结构向多元化的经济结构转变过程中,需 要有一批与工业发展相适应的技术人员和熟练工人。但是,原来的单一经济结构, 决定了原来的就业结构也是单一。因此,改变原有的就业结构时,一方面需要对大 量转业人员进行培训,另一方面又要培养出适应新部门发展所需要的各类专业人员。 其二,提高了劳动生产率。由于正规教育、职业教育的对象大都是企业的在职职工, 特别是技术管理人员,因而对韩国经济发展初期来讲,人力素质的提高对劳动生产 力的提高,有着直接的影响和重要的意义。 正是由于这种教育的政策和措施,使其国民的文化、技术水平相应提高,能够 较快地学习和掌握国外引进的技术,迅速增加生产,提高产品质量,对经济发展起 了一定的作用。据计算,从1955 年到1970 年期间,韩国的教育收益率为22.6%, 即每增长一个单位的国民收入,有22.6%是出自教育事业的发展。随着教育的发展, 产业结构的变化,教育与经济所形成的良性循环使教育收益率还会更高。虽然这种 计算方法不一定准确,但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总之,韩国教育事业的发展对促进国 民经济的发展的作用是无可置疑的。 将教育、才能、精力、意志列为人类资本四大要素,是美国教授舒尔茨的首创。 他为此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他创立的教育经济学,在西方国家风靡一时,教育经 费的空前增长也长达20 年之久。 80 年代中期,教育经费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高于4.4 %的国家,世界上共 有76 个,其中就有12 个处在西太平洋的怀抱中,而韩国则是遥遥领先者之一。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欣慰的数字。这难道不正是亚太地区经济高速增长的重要因 素之一吗!这不是已将韩国在新世纪的经济发展前景告诉世人了吗? 随着经济和科技的飞速发展,教育已越来越成为人们关注的中心。联合国教科 文组织在一份研究报告中指出,不同文化程度的人,提高劳动生产率的能力也不同 :小学程度为43%,中学程度为108 %,大学程度为300 %。 经济学家也作过计算:本世纪初,智力因素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只有5 %到20 %,而现在已经达到60%到80%。对此,著名经济学家,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 格林斯潘说得更直接了当:“在本世纪初采用机械生产,以钢和石头做建筑材料的 那个时代,上一两年高中就够用了。”而今天由硅片和电脑程序指导如何安装玻璃 和塑料部件,“因此,现在光凭强壮的身体是不能为增加国民生产总值作多少贡献 的”。 可见,教育,是对生产力的投资,是对未来的投资。谁能够提高教育和学习的 效率,谁也就抓住了致富的机会。 成功者和失败者都告诉我们,穷国之所以落后,主要不在于生产投资不足,而 在于教育落后。 经济的竞争是科技的竞争,而科技的竞争关键是教育的竞争。面对着即将到来 的21 世纪的强劲挑战和激烈竞争,世界各国都把教育作为国家未来发展的根本和 源泉,全速加速改革,大力投资。距21 世纪所剩时间已不多,人们已经感受到了 这种挑战和竞争的巨大压力。 21 世纪的未来,国家兴亡,民族荣辱的基石,将是教育!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