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开学后女儿进入了最后的复习阶段,我看到女儿在紧张之中理不出一点头绪, 忙乱得不知道自己该从那儿抓是好。这一切增加了我的焦虑和不安。 二年级会考后学校把学生直接分成了文、理两个班。最后的三门主课会考结束 后,全班高考有望的寥寥无几。但是所有读完高中的学生谁也不愿意丢弃这次尝试 的机会,更不愿意过早离开和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同学和集体。结果是绝大多数既无 心复习又不想离去,大家凑在一起,看小说的看小说,打扑克的打扑克,整个课堂 里五花八门,搞得比《大学自习室》还乱。 我的女儿本来就是一个自制能力很差的孩子,再加上她的同班好友又都是些无 心学习的电子游戏迷,每天到了学校是既想抓紧复习,又招不住同学们的诱惑。更 重要的是八十二中高中的师资力量本来就很差,抽不出老师组织辅导班子,没有辅 导经验,对学生复习抓得很不得力,这些更让女儿感到痛苦。直至此时我才省悟出 自己当初没让女儿上重点高中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的心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但是已经无法弥补。 有一天女儿回来好奇地对我说:“今天我旁边的男生对我说他很困惑。我问他 为啥,他给桌子上写了‘性欲’两个字,我看了没敢再和他答腔。其实我也根本不 懂那些事。”据我所知这位同学是学习很好的学生,竟然也会思想抛锚,而且他平 时和女儿来往很少,能向女儿倾吐心思,只能说明这是青春期的一种情不自禁的思 想波动。听了女儿的话,我知道女儿还很单纯,即便是和那几个玩得来的男生好到 有了初恋迹象,她也意识不到。但是我却担心这些事会搅乱了她的心,使她难以平 静地复习功课。 有一天早上,她背对着我全神贯注地在书桌前爬了好长时间。如果复习功课总 得翻翻资料,不可能会如此安静。联系开学后的一系列现象,我不放心的问女儿: “强强,你是在复习功课吗?”她说:“是!”我问她在复习什么,她支支吾吾回 答不出个所以然。我认真地说:“你起来,让我看你到底在干啥!”我这才看到她 把复习资料放在一旁,手里抱了一本很厚的书。要过来一看,竟是一本席娟的艳情 小说。这种书以前她总说自己不喜欢,我也从来没见她拿回家过,谁能想到在这紧 要关头突然开始热衷于这种无聊的东西。我的担心已成事实,便很焦急地说:“一 大早正是学习的好时光,你不抓紧时间学习,竟然看闲书!”她不高兴地扭过身去 开始复习功课,我把书顺势塞到了沙发底下。下午她背着书包说是要去学校,到处 找书,找不到。很不高兴地问我:“你把书放到哪儿了?赶快给我!人家同学等着 要呢,我得赶紧还给人家!”看着女儿那不耐烦的样,知道她自己如果学不进去, 再说也没用,只好把书拿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她出门而去。 我家住的房是一楼的一个拐角,一年四季不见太阳不透风,好处是冬暖夏凉。 听说学校乱了套,我让她留在家里复习,她却说西工大的自习室有氛围,在那里学 习效果好。我知道她的同窗好友经常去西工大上网,对她很不放心,有一次她背着 书包要走,我无能地拉着她的衣服含着眼泪对她说:“就算我求你了,你就留在家 学吧!”她不但不听,还把我拖得跪在了地上,摔开我,瞪着眼睛狠狠地走了。 还有一天晚饭后女儿又背着书包说是去西工大复习功课,已经过了十一点还没 有回家,房东的规矩是晚上十一点关大门,我给房东女人说了好多好话,人家才陪 着我在院子里等着,楼上的杨磊娘夫妇要出去帮我找,我说西工大校园那么大谁知 道她在哪个楼里,两个人还是骑着车子在村口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强强回家。已 经十二点多了,急得我身上发冷,肚子痛,只好对房东女人说:“你去睡觉,我坐 在院子里给你看着门,等强强回来再让她给你们把门关上。”正在这时女儿终于走 进了门,对我们几个不好意思地说:“我复习着功课爬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发现 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就赶紧往回跑,想不到都到这时候了。”几个人说: “我们等都是小事,只要你没事就算好。”谢天谢地,女儿总算平安归来了。 我知道女儿也很痛苦、很无奈,她很想抓紧时间认真复习,更想考上理想的大 学,但是她还很稚嫩、很脆弱,无法抗拒外界环境造成的干扰,也战胜不了这个时 段复杂的内心世界。 在那些日子里,只要女儿背着书包出了门,我便躺在黑暗的房间里,无奈地对 着窗户发呆。只要哪天女儿能坐在家里静静地学上一天,我的心里会感到无比安慰, 遗憾的是这种时候太少。 高考前的一个月,学校彻底放了假,让学生在家自行复习。同学们都散了伙, 女儿的心也一天天的趋于平静。但是要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简直 就是老虎吃天。严重的思想负担和精神压力所导致的高度紧张,致使她每天都处在 昏昏欲睡的状态。束手无策的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知道再说已经无济于事,只能 眼睁睁地等待着吞啮我们母女共同酿成的恶果。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