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是我的精神支柱 女儿该上学前班时,胡子姐夫建议我在上学前把女儿的“蔷”改为“强”。他 说:“蔷薇是一种带刺的花,叫出来并不含蓄,倒不如索性就叫李强,让她自强不 息,长大当一个女强人。”姐夫是我一向尊崇的博学多闻之士,能出面提出自己的 见解,使我不胜荣幸,于是我就毫不犹豫地给女儿改名为李强。 我们厂的梅子调走后,还经常来看我,强强上学时,她担心因为我的身体会让 女儿遭到同学和老师的歧视,使孩子的心灵受到伤害。我却很自信地认为,即便是 孩子她也是以她做人的能力换取周围人对她的印象。有一年夏天,十号院里的几个 放暑假的女孩,知道强强有一套《三百六十五夜》,便给强强说:“强强,你把书 拿来,我们给你讲里面的故事!”女儿听了很高兴,回家拿了书还特意抱了一个小 板凳,准备去听故事。谁知道那几个女孩得到书后只顾自己看,根本没有给她讲的 意思。女儿感觉自己受了骗,一怒之下非把书要回来不可,女孩说:“再借给我们 看两天,看完就还给你。”她说啥都不干,还口口声声说人家骗她。把几个女孩搞 得没辙,只好把书还给了她。抱着书和板凳回到家时还气得脸通红。总之,以我平 时对她地观察,女儿只把妈妈视为她的坚强后盾,相信绝对不会因为有我这个背景, 影响她的成长。 上学前班后,我除了督促她按时独立完成作业,很少给她增加额外负担,如果 有时间和她在一起,倒是经常和她一块看看动画片、讲讲故事或者唱唱歌。也许是 两年的托儿所生活使女儿养成了听讲受教的良好习惯,在班上学习还不错。事实正 如我想像的那样,女儿上学后学习好、劳动好、集体生活适应快,不但老师喜欢她, 同学也和她玩得很好。 我家离学校不是太远,东厅门街的马路虽然不宽,人们都把它看作为东大街的 二马路,上下班时人车流量都很大,我们巷口又是个小十字路口,人多车杂,上下 班时间经常出现交通阻塞,一开始我和母亲还都挺替强强操心,认为她生就风风火 火的性格,过马路肯定是瞎闯。于是就暗中观察过几次,发现她竟然不紧不慢,总 是在路边等到车少时再跟着人流往过走,一点都不慌张。这种出乎意料的现象,也 许是她从小经常自己玩,养成的自我保护能力。 在社学巷时,开家长会经常都是由母亲代劳,因为强强在班里的成绩一直都是 前三名,每次开会回家母亲都领着孙女儿,拿着小奖品,感到特别自豪。女儿能茁 壮成长给我增加了无穷的精神力量,但是路还很漫长,不知是否能永远如愿以偿, 我在心里暗暗向命运祈祷。 强强上学后誊印业务已日渐衰败,为了能让我活路充足,哥哥逢人就给我揽活, 经哥哥的推荐,在航专工作的老师冯文龙和理工大的郭天德哥哥都向我伸出了援助 的手,我的活源丰富了好多。直接和院校打交道,可以少让誊印社抽一层利润,每 版活可增加百分之三十的收入,但是这样却给大妹和妹夫增加了许多跑腿找人的负 担。 长期住在娘家,父母虽然无可非议,可我总认为自己寄人篱下,女儿更是篱下 的篱下,家里人对她百般呵护,周围有些世故的人对她总是另眼看待。我忍气吞声 受委屈心里有数,最担心的是长期下去会让女儿失去自尊和自爱。为了保护女儿的 天性,锻炼女儿的意志,增强我们母女同甘共苦相依为命的意识,尽管我和全家人 有着难以撕舍的情感,更舍不得离开我那身处煎熬中的父母亲,还是忍痛作出独立 生活的决定。 那时城里的房租贵,院里的台台坎坎多,又没有上下水设施,我只好把视线转 到了城外的村子。梅子的家在地震局,她的女儿比强强大两个月,在地震局旁边的 何家村小学上学,据说那所小学还不错,而且何家村离我哥和大妹家都不是太远, 万一有点事我也好求援。星期日我让大妹推我去看看那里的环境,准备在那里租房。 回到家母亲告诉我,我走了以后父亲知道了我出门的意图用拳头捶着床大声疾呼: “绝不能让春霞搬出去住,要搬除非等我死了!”我望着躺在病榻上还在为我们母 女操心的父亲,心里五味俱全,为了能让父亲安然,只好暂时取消了自己的计划。 长期工作在大厅房里,经受着两头寒风的侵袭,那种阴湿的工作环境使我的身 体越来越坏,为了抓住时机多挣点钱,我强忍着全身所有的不适利用晚上安静出活 率高的时光,天天都得干到十一二点才进里屋去睡觉。有时为了赶一份紧活,干到 深夜,女儿被尿憋醒,看到我还在外面打字,竟然说:“妈妈是不是我都该起床了?” 我说:“睡吧,还早着呢!”孩子说:“哪你咋都起来干活了?”前院姑姑临睡前 上厕所时总要在我旁边提醒我:“夜里阴气太重,当心把你整出个病来可不是好玩 的。”也就是,每次等到活一出手,我就会感到全身痛得像有人抽筋,坐着不敢往 下躺,一旦躺下又痛得坐不起来。更让我难受的是天气稍有变化,我的全身就像有 虫子在爬,搞得我坐卧不宁。姑姑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说:“我看你干活时也满 有劲,咋这活一出手就彻底散了架。看来你还得天天干活才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