晩安,肯尼迪夫人(7)
苏珊·玛丽回忆道:“大多数夜晚,我们都在谈论弗吉尼亚的猎场,他们将在
那儿建个自己的房子。他们很激动,并给我们看了建筑设计图纸。我当时说道:‘
哦,别开玩笑了,这房子也太小了。' 说完,肯尼迪忍不住大笑起来。那晚很开心,
我们一起度过了温馨的晚餐时间。我们向他们告别,并祝他们一路顺风。”
1963年11月22日清早,肯尼迪在达拉斯被刺杀。当时,肯尼迪坐在一
辆敞篷车内,妻子杰奎琳坐在后座,他们正随着汽车列队前往目的地,突然两颗子
弹穿过肯尼迪的脑部和颈部,瞬间将他置于死地。等到飞速送往帕克兰医院,肯尼
迪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了,于下午1时正式宣布肯尼迪总统逝世。后来查实,凶手
是李·哈维·奥斯瓦德。
飞回华盛顿的途中,杰奎琳就坐在丈夫的灵柩边(空军一号的后舱室),身边
坐着肯尼迪最好的朋友戴夫·鲍尔斯、肯尼·欧唐纳尔和拉里·奥布赖恩。杰奎琳
的长筒袜和粉红衬衫上沾满了血迹和脑浆。那时,杰奎琳真是最固执、最难规劝的
人。无论是谁,甚至是玛丽·盖勒夫劝说她换下衣服时,杰奎琳却坚定地摇摇头,
说道:“让他们看看他们的所作所为吧!”朋友递给她一杯威士忌,杰奎琳茫然地
接过来,这之前她从未尝过威士忌。
整个世界都被肯尼迪总统被刺杀的消息震惊了,举国人民按捺不住愤慨和悲伤,
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听完欧唐纳尔的叙述,杰奎琳突然
间很清醒,她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排丈夫的葬礼了——林肯式的葬礼——瞬间闪入杰
奎琳脑海的是林肯,因为他也是美国历史上被刺杀的总统。杰奎琳记得杰克非常喜
欢爱尔兰之行,他参观爱尔兰士兵的花圈摆放仪式的那份震动,于是杰奎琳知道他
们应该在场,还有杰克爱尔兰的堂兄妹们。真是难以想像,9天前他们还在白宫草
坪上观赏“黑风笛”乐队表演。那么,这一乐队也该出席葬礼。
而且,世界上所有的领袖也应该参加葬礼,陪伴肯尼迪走完最后一程,从白宫
到圣马修大教堂这段路程。
回到白宫,冬日的夜晚降临得也特别早。直升机载着内阁成员,以及其他尊贵
的人物前往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共同商议重要事情。南希·塔克曼与肯尼迪家人和
亲近朋友待在黄色椭圆房间内,看着两个小孩卡罗琳和约翰。约翰跑到窗边,趴在
上面看着直升机降落、起飞,又降落、又起飞,高兴得手舞足蹈,以为父亲马上就
要回来了。他拉着莫德·肖的手,一起走到窗户边,等待父亲的归来。
飞机降落在安德鲁斯空军基地,杰奎琳陪伴着肯尼迪前往贝塞斯达医院验尸。
帕梅拉·特纽回忆道:“杰奎琳在考虑葬礼时说:‘我将走在灵柩后面。' 无论葬
礼的仪式如何,杰奎琳只是希望能够静静地跟着、陪伴着丈夫。虽然杰奎琳当时心
情非常悲痛,但是她还是考虑到了各个细节……在这种场合下,她的历史使命感突
然压倒一切,她知道自己应该给丈夫安排一个最适合的葬礼,送完他最后一程。”
杰克的尸体运回了白宫,弟弟博比问杰奎琳下一步如何,杰奎琳只是说道:
“都在‘指导手册' 上。”杰奎琳所指的指导手册是白宫的历史手册,上面记载着
林肯的尸体摆放在灵柩台上,这就是杰奎琳的想法,她也希望丈夫的尸体摆在灵柩
台上。国会图书馆接到电话之后,半夜开门,威廉·沃尔顿连忙赶过去取了那本书,
研究起林肯的葬礼仪式。
拉里·阿拉塔曾帮助肯尼迪夫人重修白宫,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连夜赶回
来,看看自己能否帮上什么忙。按照传统,杰奎琳将办公、接待等公共房间布置成
悼念堂,整个格调一致。“和林肯的一样。”他回忆道。幸运的是,阿拉塔最近刚
刚订购了100码黑色细薄布,用做软座席底部。他和妻子一直工作到凌晨4点半,
布置东楼各房间的哀悼帘、壁炉架、装饰灯和灵柩台。
杰奎琳认为周六东楼一切就绪,周日灵柩就转移到国会圆形大厅,周一举办葬
礼仪式。然而,当前最为紧迫的事是:杰克应该葬在哪儿?肯尼迪家族和爱尔兰的
亲友们认为应该葬在布鲁克赖恩,而罗伯特·麦克纳马拉则认为应该葬在阿灵顿国
家公墓。
第二天,下起了瓢泼大雨,杰奎琳驱车前往阿灵顿国家公墓。眼前的景象颇为
壮观:和平而安宁。杰奎琳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周围是宽阔的绿色,郁郁葱葱,
浅灰色的墓碑(新英格兰那种)将深深地埋在地底,以至于只有走到跟前才能看见。
杰奎琳突然想到了永恒的火焰,就像巴黎的“永不泯灭的圣火”一样。于是她决定,
肯尼迪的灵柩应安放在阿灵顿国家公墓。
在11月这4天的每一天,杰奎琳以自己的公众魅力和威严,将举国上下紧紧
召唤在一起,共同悼念这位年轻的总统。帕梅拉·特纽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肯尼迪夫
人对于任何一个细节都要认真过问。“那时,每个人不愿意和杰奎琳走得很近。他
们都觉得杰奎琳需要一个独自思考的空间。某些重要决策只有杰奎琳才能做出,这
时杰奎琳总是能够勇敢地面对、解决。我常常有种感觉,那三天,我和杰奎琳大量
接触交流,比以往3年所说过的话还要多。”
最后,弥撒卡的制作也由杰奎琳完成。她希望在卡上引用肯尼迪的就职宣誓演
讲,然后是牧师,最后再印上丈夫的照片。这些细节的挑选也都由杰奎琳完成:挑
选了照片、牧师,并在卡片上抄写丈夫宣誓时精彩的演讲。“亲爱的主啊,请您眷
顾您的仆人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拿起桌上的备忘录,上面标注着“白宫”,
杰奎琳详细地记下了一切安排,并给了适当的附注。
杰奎琳想在悼念卡片上放上肯尼迪盾徽,但是却找不到图案。她记得自己曾经
送给杰克一枚章印,作为他的生日礼物,于是杰奎琳就找来了这枚章印,告诉他们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然后送到了印刷工人那儿。
对杰奎琳来说,要注意的细节很多,但是最重要的当然是孩子,卡罗琳和约翰。
他们已经无数次被告知,父亲已经离开他们,去了天堂。杰奎琳希望孩子们在接下
来的日子里,能够尽量少受干扰,保持正常的生活。杰奎琳告诉莫德·肖,葬礼那
天,孩子们就穿浅蓝色的英格兰外套,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穿着一身黑色悼服。
杰奎琳告诉皮埃尔·塞林格:“我现在惟一没完成的事就是照看孩子,我必须
确保他们健康、茁壮地成长。”她对记者特迪·怀特也坦言道:“我希望约翰能够
快乐长大,成为一个好男孩。你知道,约翰一直很喜欢飞机。我想他长大后,或许
能够成为一名宇航员,或许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飞机修理工。”
葬礼那天早晨,天空晴朗。在圣马修教堂仪式之前,杰奎琳让所有助手安排好
悼念流程:前来悼念的人先聚集在私人餐厅,然后依次走到北面门廊,向肯尼迪的
遗体做最后告别。
灵柩被安放在弹药车上,哀恸的人群慢慢地离开了白宫,来到康涅狄格大街,
然后前往圣马修大教堂。杰奎琳走在博比和特德之间,而他们三人又走在最前面,
后面跟着世界级的领导人:法国总理戴高乐、埃塞俄比亚国王海尔·塞拉希、英国
亲王菲利普王子、林顿·约翰逊总统和白宫画家约瑟夫·卡力塔斯(他帮助杰奎琳
完成所有的绘画工程),以及和他一同共事的其他人。
更巧的是,列队的黑马很高大、容易激动,“总领队佩戴着带鞘的剑,足登反
马刺靴子骑在马上。杰奎琳所不知道的是,这匹马的名字也叫黑杰克。
1963年11月24日,肯尼迪总统下葬。那一天,儿子约翰恰好满3周岁。
波士顿大教堂的库欣教父,10多年前为杰克和杰奎琳这对新人祝福,在传统的拉
丁仪式结束之际,为肯尼迪祝福道:“亲爱的杰克,希望天使能够将你领到天堂。”
在阿灵顿国家公墓的墓碑边上,全身黑色素装的杰奎琳点燃了永恒的火焰。然
后将火把传给了博比,一直往下传。杰奎琳接过丈夫灵柩上折叠的美国国旗。此时
她的眼中充满了悲恸,紧紧地握着那面旗子。
一切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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