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1040公寓(5)
为了感谢所有陪伴她度过动荡时期的朋友,杰奎琳于1965年9月最后一周
举办了大型聚会活动。与第一次参加聚会不同的是,杰奎琳这次并没有匆忙挑选一
件59美元的礼服,而是更费心思地考虑自己在聚会上该穿什么。最后,杰奎琳选
择了一件闪亮绉纱紧身装,外面套件无袖貂皮夹克。这身装束似乎在宣称:我回来
了,一切照旧!“杰克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杰奎琳向朋友琼·布雷登坦言道。或
许生活中会出现其他同伴,甚至是另一个丈夫,但是杰克永远地离开了她。
据官方说,这次聚会是为了纪念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思,共邀请了27名
嘉宾,是一次半正式的聚会。结束曼哈顿亚洲馆的艺术展(杰奎琳和加尔布雷思各
借了几幅北印第安画给展会)之后,杰奎琳和朋友们赶回“鸽影”餐厅,这家餐厅
很隐蔽,位于曼哈顿海湾。杰奎琳已经预定好,并且将它布置成迪斯科舞厅,四周
挂满了加尔布雷思的照片(已放大,并用相框装好)。于是,有人诙谐地称这次聚
会为“时髦的加尔布雷思”。
杰奎琳等人回到餐厅后,客人差不多到齐了,于是聚会正式开始。最初,舞曲
全部是清音乐,然后在杰奎琳的敦促下,DJ选择了节奏最快的舞曲音乐。杰奎琳
取下无袖夹克,露出闪闪发亮的绉纱紧身装。在舞蹈教练齐勒·乔·皮罗(杰奎琳
在白宫时,他曾教过杰奎琳如何扭摆)的带动下,杰奎琳跳起了扭摆舞和瓦图西舞。
“我所有侄女、侄子都善于跳这种舞,而且跳得非常棒。”杰奎琳告诉乔:“看到
她们跳得那么好,我也很开心。”
(孩提时,在一次舞会上哈马史密斯农庄,杰奎琳曾和瑜莎一起跳华尔兹。
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此时,餐馆外吸引了一群流浪者,他们停驻在窗前,隔
着窗户窥视里头。最后,特工们也不得不赶来,围成一道防护栏,防范那些围观的
看客们。这次盛会,每个人都玩得非常尽兴,凌晨1点45分,杰奎琳还为各位客
人准备了丰盛的夜宵,有烟熏鲑鱼、法式甜馅饼、菜炖牛肉和意大利式细面条。酒
足饭饱之后,每个人又开始尽情地跳舞,玩得很疯。凌晨2点45分,杰奎琳巧妙
地避开,在众人的簇拥下,坐上了在门外等候的豪华轿车。其余的人都待到凌晨3
点半,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各自的住处。
杰奎琳终于找回了原来的自我,她收起了寡妇的黑纱,重新拥抱这个美妙的世
界。约翰·加尔布雷思回忆道:“杰奎琳突然迸发出无穷的能量。那晚大伙玩得都
很开心。一切都过去了,杰奎琳已经学会开脱自我,重新回到了她热爱的世界。”
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但事实上,还在白宫时,杰奎琳和亚里士多德·欧纳西斯
就是朋友。儿子帕特里克不幸夭折,于是在丈夫的鼓励下,杰奎琳和妹妹李乘着亚
里的游艇“克里斯蒂娜”散心。按照杰奎琳的指示,亚里应邀参加了肯尼迪总统的
葬礼。杰奎琳在纽约生活的那几年,她和亚里一直保持着联系。1968年冬,他
们的关系进一步发展,彼此都开始认真考虑对方。
1968年3月16日,罗伯特·F·肯尼迪宣称,自己会参加美国新一届总
统竞选。几天之后,亚里发现杰奎琳出现在博比为了竞选而举行的聚会上,于是评
论道:“杰奎琳完全被误解,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懂得自己。一直以来,人们将杰奎
琳奉为循规蹈矩、坚定不移的典范,身上具备了众多无趣的、所谓的美国人品质。
杰奎琳完全被剥夺了各种风波的可能性。她迫切地需要一些流言蜚语,将她从枯燥、
乏味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即使是一个小过失、一些失检的言行。只有这样,杰奎琳
才能挣脱出来,重新投入激情的生活。然而,世界总是很不公平,它喜欢看着悲剧
在杰奎琳这样的人身上上演。”
不可否认的是,亚里洞察人性的能力着实令人佩服。另一方面,他也不是罗伯
特·肯尼迪的狂热者。他知道自己上述评论会传到博比那儿。“这就如同在平静的
‘胡桃树山庄' 放进一只猫,惊吓了里面的鸽子们。” 欧纳西斯得意地笑了。
确实如此。博比找到了杰奎琳,问她亚里那番评论究竟什么意思。杰奎琳不得
不告诉博比,她和亚里曾经谈论婚事,但是还没做出最后决定。博比听了之后,突
然大发脾气。虽然他希望杰奎琳得到最大的幸福,但是他不希望这成为自己通往白
宫之路的绊脚石。“天哪,杰奎琳,这样的话,我会失去5个州的选票!”他怒气
冲冲地说。
如果说博比·肯尼迪不支持杰奎琳和欧纳西斯的婚事,那么杰奎琳的母亲(即
珍妮特·奥切克罗斯)更是强烈地反对这桩婚事。看来,这位“希腊船王”赢得未
来岳母的同意,真是比登天还难。其实早在1963年,杰奎琳·李便曾一度与欧
纳西斯交往甚密。一次,当杰奎琳的母亲待在伦敦克莱利奇宾馆,获知女儿李正在
楼上欧纳西斯的房间内(记得小时候,在杰奎琳成年聚会上,李就穿着一套风骚的
粉红礼服。对于李当时的行为,杰奎琳的母亲觉得很不恰当。如今,她更不希望李
和亚里待在一起)。珍妮特清楚地知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会发生太不可
预测的后果,使得她们被逐出上层社会。于是,珍妮特暴跳如雷,冲到欧纳西斯的
房间,用一种母亲特有的愤怒发问。当时亚里正坐在桌子前,身上还裹着浴巾。
“我女儿在哪儿?”珍妮特命令地问道,如同亚里绑架了女儿,藏在衣橱中一
般,语气极为强硬。
“那么,夫人,究竟谁是你女儿呢?”
“洛兹维尔王妃!”
“噢,” 欧纳西斯冷冷地回答道,“她刚走,你错过了。”
“母亲又风一般地冲了出来,”杰米·奥切克罗斯说道,“她下定了决心,她
认定了那人是坏蛋。或许欧纳西斯勾起了她对‘黑杰克' 的痛苦回忆。”
为了安抚博比,以及肯尼迪家族其他成员,杰奎琳答应在11月总统大选之前,
不会考虑与欧纳西斯的婚事。
然而,当时美国一片混乱,空气中涌动着动荡和不安。1968年4月2日,
在纽约的一次晚宴上,杰奎琳把亚瑟·史勒辛格拉到一边,说出了自己对博比的担
忧。“你知道吗,我常常有种不安的预感,杰克的悲剧似乎要在博比身上重演……
这个国家有着太多的仇恨,很多人对博比的痛恨来得比杰克更为强烈。我告诉博比
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不是宿命论者,对此很不以为然。”两天后,当博比还在印第
安那州进行竞选演讲时,马丁·路德·金在孟斐斯遇害身亡。
杰奎琳飞往亚特兰大,参加马丁·路德·金的葬礼,并安慰了克罗塔·斯科特·
金。“杰奎琳来到我家,” 马丁·路德·金的遗孀回忆道:“来到我的卧室……
对于杰奎琳的探望,我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并感谢她丈夫、她一家对我们的支
持……我告诉她正因为这样,与她有种非常亲近的感情。”
然而,更多、更大的悲剧仍在美国酝酿着,杰奎琳预感到了前面的黑暗。金
(一位令人肃然起敬的运动家)的葬礼之后,杰奎琳告诉博比的新闻秘书弗兰克·
马克维兹:“只有在死亡来临时,教堂才会最漂亮,其余时候只会看到一些傻乎乎
的人们,穿着黑色西装进进出出。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们应该很乐意面
对死亡。”
罗伯特·肯尼迪赢得了加利福尼亚民主党多数选票。6月5日中午12点15
分,罗伯特在洛杉矶大使宾馆,在他穿过厨房时遇刺身亡。在杰克遇刺身亡后,杰
奎琳最担心的事情又重演了。博比的逝世,割断了杰奎琳和肯尼迪家族的联系,也
隔断了她和美国公众的关系。
在丈夫逝世后不久,杰奎琳就搬到纽约市郊卡塔纳,与好友明妮和詹姆士·福
斯贝格暂住。基蒂·卡莱尔·哈特是位热情洋溢的女演员,那个周末恰好也在场。
当时,基蒂的丈夫(导演和剧作家莫斯·哈特)刚逝世,于是杰奎琳和基蒂有了许
多共同语言。为了减轻沉重的氛围,哈特夫人问杰奎琳:“如果你有选择的机会,
那么你希望自己是什么呢?”
“一只鸟。”杰奎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只有这样,她才可以自由地飞翔,飞
离这片令她痛苦的土壤,挣脱命运的束缚。现在,有了欧纳西斯的金钱和允诺,杰
奎琳可以自由地飞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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