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怯似小偷 恍恍若幽灵 6 月25日 咸阳的酷暑,一如火炉般地烘烤着。天空燃烧的烈火,无情地舔烤着大地,热 得人们不知道往哪里跑。 房间里几乎二十四小时开空调,但我依然睡不着。不是天热,而是绝望的心情。 我睁着眼睛等天亮,恶性失眠鬼一般占住了我。安眠药也不管用,我不能入睡, 不能睡,不能睡。我的心不清楚了,我的脑子伤了,我的记忆短路了,有时记得, 有时不记得。 心,又破灭得成了碎片,只是觉得辛酸。此时,一种自闭的症状很严重地围上 来,我紧锁了房门,先是外面的铁门,再是里面的木门,再度检查一遍;窗子全关, 纱窗、木窗、玻璃窗;窗帘拉严,再拉严,不要丝毫的光线。好了,黑了。阴暗里, 寂寂之中,我躺在了床上,享受“挺尸”带来的轻松。 一日下午,我被迫去了单位的办公室,因单位要开会,商量本科评估的事情, 不得不走一趟。怕来晚了尴尬,我有意早到了一会儿。 这个阶段,对于一个抑郁症患者来说,应是最为严重的阶段:惧怕光明,尤其 是晴日的阳光;惧怕所有的人,尤其是熟悉的领导干部;惧怕一切人多的地方,尤 其是学校的大会。上街,企望空巷;校内行走,企望空校;心中,企望空物。黑沉 沉大地真干净,便是我此时的全部企望。可妈妈的,到处都是该死的人!街上黑鸭 鸭的,学校黑鸭鸭的,心里也黑鸭鸭的。 单位在第三教学大楼二层西南角,那里集中了五个办公室,都是新闻学院的。 我顺着附近的楼梯上到了二楼,心情极为紧张,生怕见到熟人,好在不曾,除 了几个上下楼梯的学生之外。二层顺着楼道朝南直走正对着邹文江的办公室。“太 好了,门是关着的!”我侥幸地想,“倘若见到邹文江,那该多么可怕!他问我, 我说什么,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说不好,思维是混乱的。”邹文江是西藏选派 来挂职锻炼的年轻干部,担任新闻学院的院长助理。我俩原本很熟悉的,十多年前 就认识。 可此时却心惊胆战惧怕见他,仿佛老鼠惧怕见猫。真的。我飞快地来到门前, 背靠着门,小偷似地向西观望,西面便是相对着的四个办公室,左边由近至远,分 别为卓玛书记和教育干事的,相对着的便是办公室主任和院长子民的。此时,卓玛 书记突然自门里出来,侧着身子往西喊着,好象是让教育干事过来一下,我竟紧张 得一身冷汗,好在书记没有想到,她的背后近在咫尺,正站着我!“妈呀!如果书 记一转身,那该是多么可怕!”想着,趁书记进屋的一刹那,我幽灵似地遛进了右 侧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飞也似地躲到了最里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紧张得狂跳 着,仿佛偷过了东西的小偷,差点被人发现的感觉。好在办公室主任不在,门是开 着的。 会议室的门开了,我不敢先进去,也不敢后进去,深怕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待 人到了一半的光景,我才戴着深色的墨镜勉强进了会场,寻了个离领导远的位置坐 下,且侧过身去。我怕看别人,也怕别人看我,尤其领导,那种相互的对视,我真 的受不了!因为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更不会微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