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一二事 返校好伤悲 8 月16日 晚上,有学生在地区党校请吃饭,是妻子的学生。妻子教书二十余载,已是桃 李满西藏了,无论到哪个地区,都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群学生出来,绝无餐饮、车 辆之忧,更无住宿、交往之困,常令我羡慕不已。因此,每次来藏,只要妻子跟着, 我总感觉带着个尚方宝剑似的,大多通行无阻。 这不,今天,一下来了十几个学生,有普通的中小学老师,有其他岗位的白领, 有几个已是身兼要职的地区官员。但在酒桌上,在老师面前,大伙一下缩短了距离, 似乎又回到了大学时的岁月。大口地吃菜,大声地说话,大杯地喝酒,大胆地唱歌。 西藏,公家人聚居的地方,常有聚餐,聚餐必饮酒,酒是好酒,差点的拿不出 来;且有个特色,敬酒之时定然唱歌,很抒情的藏歌。站你面前,一手拿酒瓶,另 一手将满杯的酒敬上的同时,也敬上一首藏歌,酒歌或其他的歌,那份深情,难有 拒绝的道理。我作为家属,也跟着享受到了与妻子同等的待遇;自身的感觉,好像 做了一次英国女王的丈夫,尴尬的同时也含了些许自豪。自豪的当下,那酒自是不 能少的,妻子今天也给我开了绿灯,她知道我病中嗜酒如命,也想让我轻松一次。 美酒加藏歌,一杯接一杯,干,干,干,干他个地暗天昏,干他个方休一醉, 干他个梦死醉生,干他个雾罩云山。今朝有酒他妈今朝醉,即便死了他妈也欣然! 天已大晚,早已过了下半夜不知几时,大伙方才离去,大都东歪西倒的。我迷 迷糊糊地被推上了一辆轿车,消失在暗夜里。党校附近灯光甚少,偶尔一二处,孤 立地亮着,鬼火似的。 又一日下午,有一西藏日报记者请客,也是妻子教过的学生。因第二天他要下 乡,不知哪天回来,怕错过了机会,只好提前操作,让老师无论如何给个面子。 先是用餐,再是唱歌。餐饮的档次不低,大约花了不少钱;歌厅不太大,但很 温馨,由五六个不同风格的小区域组成,其间悬着色彩斑斓的大小饰品。在此期间, 这位记者谈起几年来的坎坷经历,竟倒出许多的苦水出来,无非仕途不顺,人心难 侧,人情淡薄之类。按说,在西藏日报当记者已是美差了,人们大多羡慕不已。可 这位记者,此时,却难过得什么似的。这正应了我想到的一句话:世界上原本没有 什么痛苦与快乐,所谓的痛苦与快乐,全然是人想出来的;同样的境遇,想着痛苦 就痛苦,想着快乐就快乐。后来听于丹教授讲对论语的体验,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 她讲的一个故事:说是古时候有个国王,整日愁眉苦脸,痛苦得只想死。一日,他 让大臣们到全国各地寻找最快乐的人,并提出将那人的上衣拿来。大臣们费尽了九 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了,随之回来禀报国王,说找到了,但衣服拿不来;国王问 其缘故,答曰:那人是个乞丐,根本没有上衣!哈哈,言中了吧。可此时,我无论 如何哈哈不起来。听着这位记者的“遭遇”,竟打动了我那根迟钝的神经,好像遇 到天涯沦落的知己似的,便将自己的病况一古脑儿说了出来,妻子也跟着说,云云 了半天。妻子还提醒对方,千万不敢如此思考问题,否则很容易出现偏差。其实, 同样的事情,快乐着便蓝天白云,春光明媚,吉祥如意;痛苦着便乌云密布,寒冬 腊月,坎坷不禁。这道理我懂,但大多反着道理行事,这大约是命运的安排,命当 如此。命是什么?机会加运气也;机会到了,但运气不行也枉然。不要轻易否认命 的存在,认命,或许对人有益。有人坐轿,就得有人抬轿;有人住房,就得有人盖 房;有人吃饭,就得有人做饭等等;你是抬轿的、盖房的、做饭的,就不要埋怨人 家坐轿的、住房的、吃饭的,你那命运或许本当如此,快乐着做你的营生好了。快 乐着多活几年,就什么都有了;痛苦着让你当上皇帝马上让你死亡,几乎没有一个 愿意的,但不少人却为那比当皇帝小得不像啥的荣耀损了寿命,甚或一命呜呼,但 致死依然不得醒悟。悲哀。你悲哀,我悲哀,他悲哀,悲哀的人生,悲哀的世界。 因单位准许的假期很快就到了,8 月19日前必须赶回去,电视片后期制作的一 摊子烂事全部甩给了地区电视台。此时返校,大有赴汤蹈火的悲哀与凄凉。因回去 之后,接着的便是党员先进性教育的冲刺阶段:交学习笔记,写自我总结材料,相 互批评与自我批评……愈往后来愈令人毛骨悚然。仿佛一头猪,被送进了屠宰场, 很快便是强行五花大绑,脖子处一刀捅下去…… 妈呀!爹呀!不得了了!救命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