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月光里 艳艳一枝梅 2 月9 日 立春已过,依然春寒料峭,校园房舍的背阴处还有残雪,耷拉柳柔软的枝条只 有点点的新绿,按捺不住长时间冬眠寂寞的小草,刚才泛起微微的嫩绿;星星点点 的黄色、白色的小花在晨曦中闪动着晶莹的光泽,瑟瑟寒风中抖动着轻柔的腰姿; 桃花、樱花等春天里芬芳的花朵,仿佛贪睡的少女,此时还蜷缩在枝条上做着春梦 呢。倒是那不知疲倦的鸟儿,欢天喜地地在林木间里飞舞,撒下清脆的鸟鸣声。 夜深人静之时,用电脑打了些文字之后,我披上外衣,便走下楼去,到学校的 花园里散步。那是我们学院最美的地方,里面不仅有两处的亭台,绿色的长廊,总 也翠绿的松柏、棕榈和四季青外,还生长着许多知名或不知名的花木,其间的路面 也设计得很是艺术,满布了柔美的曲线和不同色彩的图案;不仅花团锦簇之时,而 且漫天飞雪之间,也常有年轻的恋人在此留连。我喜欢此时出来,四周静极,朦胧 的校园里难见行人,心也因此静了下来,可以随意地想什么,也可以什么也不想。 还有那一轮明月,宛若美人娇羞的脸儿,满目银辉,使人遐想不禁。另有远近 的灯光,在路两旁、花园中灿烂地摄来,若一颗颗的星斗,悬浮在夜幕里,给人一 种虚幻的美感。偶见少年男女,此时依然甜蜜地忙活着,夜幕给恋人带来了放松的 空间。 很享受地走着,走着,不觉已离家不远,猛地抬头,楼前的草坪上,竟立起一 棵人高的梅树来。常在附近走动,从来不曾注意到这里有棵梅树的,一下竟惊愕得 张大了嘴巴,眼睛也亮了许多,恍如梦中。我所在的楼群,是学院的职工住宅新区, 除了几行玉立的栾树、榕书、白玉兰和被修剪成各种美丽图案的长着柔美枝条的名 花之外,楼前楼后均是规则的草坪,满眼的三叶草,繁茂之时,仿佛一个个执着绿 色圆扇顶着白色皇冠的仕女,每观三叶草,总令我震惊,这大自然真的也太神奇了。 但,梅树,确是不曾在此见过。此时,几乎所有的花木均在寒夜里安睡,惟有 这梅树,竟激动得彻夜不眠,在初春的寒风里竟自开放。曾经的红梅花开,古往今 来,滋润过多少文人墨客的心田,一代伟人毛泽东就有“梅花欢喜漫天雪”的诗句, 想来主席对梅花也是情有独钟的。而我以为,其实先是天上漫天的雪花欢喜上了梅 花,方才穿上晶莹的衣衫,纷纷扬扬地飘落于梅树之上,与一身红衫的梅花相媲美 的。 雪花在风里不久便无奈地消融了,其香魂想必附在了梅花之上,那梅花也变得 晶莹起来。我不禁蹲下细赏,一朵朵的梅花仿佛一个个爱热闹的少女紧紧地挨在一 起,红霞似地堆满了枝条,柔柔的,靓靓的,媚媚的,带着淡淡的幽香,朦胧中竟 精灵似地幻化出一张粉粉的脸来…… 我爱梅花。万花从中,红梅应是我的最爱,不仅因其醉人的艳丽,更因其发生 的季节,最是感动于我。想来一年四季,春末至冬初,那鲜花竟开得千紫万红,几 乎满年的芬芳,惟不见梅花的影子,似乎被人遗忘了。由于此,无论哪国哪市绝不 曾将梅花选作国花市花的。可就在这冬春交替寒流依然,绝然不适宜鲜花吐芳的初 春时节,梅花竟娇艳地开了,开得雪花竟羞容满面地藏了踪影,开得寒风也感动得 渐次温暖起来。我之所以如此地偏爱梅花,最是下意识里拿梅花自比。我仿佛此时 的梅花,被人忘却了许多年,而今,进入了知天命的岁月,却一下摆弄出几本书来, 有的书已销往国外,虽则依然不太引人注目,但毕竟在这多数人视线难及的所在梅 花似地芬芳了起来。梅花,鲜艳的梅花,鲜活了我几乎死亡的生命! 世间有两种花:一种开了,全为了结果,是有私心的;一种不结果,譬如梅花, 是专为这世界贡献美的,难有私心。我大约是那不结果的花朵,不由得孤芳自赏之 :啊!作家,噢耶,那可不是谁都可以担当的呀!哈哈! 我不是山间那不知名的小草,我是梅花!我爱梅花,梅花里有我的精神,我的 灵魂。面对着天空中那轮满月和这月光里的梅花,一屡诗情自心底涌了出来: 天上一轮月,地上一枝梅;月上有桂树,梅中藏玉人;吾亦爱梅花,柔柔溢芳 菲。 翌日晨起,我再去赏梅,哪还有芳踪?但我分明感到,那梅已在我心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