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亦无边 妻子便是岸 7 月23日 这两天,妻子忙着买火车票,我们准备假期中间到外地去度假。领导对我很有 些微词,说我不关心工作,一放假就走人。但我哪能管得了那么许多,命都保不住 了!暑假愈近,天气愈热。家里的空调几乎二十四小时开着。 有一事,至今不甚明了,即我重病的时候,自感所有的亲人都变得多余,惟有 一人例外,那就是我那多难的妻子。男人原本应顶天立地,可我怎么也立不起来, 更无顶天之力,恰似下锅后的面条,难于自立。好像刚被阉过似的,别说做事,就 是说话(很少说话)也有气无力,没有底气,怪里怪气。因此,妻子就成了家中的 顶梁柱,承担起了家中所有的对内、对外“业务”,成了“特命全权”家长,不仅 要抚养老人、照顾孩子,还要管理我。 其实,我这妻子原本就有些管理家庭的才能。“文革”时,她的生身父亲被关 进了牛棚;哥哥、姐姐上山下乡,家里还有一双弟妹;素来刚强的母亲一下病倒了, 全家的政治、经济、外交大权便由她掌管。临危授命的她,那时才十一二岁,但据 岳母说,她年龄虽小,胆量不小,干得也很不错,去给父亲送饭的时候,竟敢于和 看守吵架。就是这样一位在艰难困苦中磨练出来的小女孩,最终成为了我的妻子, 自然也成了我这个小家的最高“行政长官”。平日里,我和孩子都说,她是我家领 导;听着,她也欣然应允。在死亡的洪水铺天盖地般澎湃而来的时候,妻子成了我 惟一的救命稻草。大约我前世干过好事的,感动了上帝,今世才有了这一根救命的 稻草。 妻子脾气不好,为此我曾多次提出过强烈抗议,甚至提出过断交备忘录,但她 心眼特好,特善良。记得刚结婚不久,因她脾气的缘故,我们再次发生了冲突。母 亲说:她脾气是不好,但我看对你不错,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但无论如何这个儿 媳妇我不能没有。其实,我明白,结婚之前,母亲从乡下来治疗眼病,妻子不仅亲 自带着去西安的大医院做手术,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而且关怀备至。母亲最不能 忘怀的是妻子给他老人家洗脚的事情,“儿媳妇(当时没过门的)给婆婆洗脚,咱 农村也没有听说过,别说城里。这个孩子,我很喜欢。”母亲总说。 还有一次,我和妻子春节回家探亲,送母亲到县医院治病,住院期间,临床的 一位老大娘对我母亲说:“你真有福气,生了这么个好闺女,不仅模样长得俊,而 且对你照顾得这么好,看着俺都羡慕得不行,俺咋就没有这样好的闺女呢?”“你 可能搞错了,这是俺儿媳妇,那个是俺的儿子。”母亲指着我俩说。说着,母亲高 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满脸的皱纹里都分布着快乐。 就是这样一位令母亲喜欢的儿媳妇,成了我生病期间的精神支柱。出门,我渴 望牵着她的手行走,牵着就心里踏实,否则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见人,我渴 望妻子总在身边,她来代替我说,我只作为象征,因我说不好;上班,我渴望妻子 全程带领,帮我处理所有的问题,因为我处理不好。总之,我的心态诚如未成年的 儿童,离不开妻子的照应。 现在想来,之所以如此,可能和妻子平日里有男儿风格有直接关系。她这人豪 爽,大气,遇事不慌,办事利落,自感能依靠,靠得住。飓风来临的时候,妻子是 我停泊的港湾;洪水肆虐的时候,妻子是我立身的木筏。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