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诉苦闷 酷似祥林嫂 9 月4 日 回到咸阳,自感又回到了人间地域,窒息得我整日喘不过气来。一有空,我便 迫不及待地往大街上窜,每逢卖酒卖饭的小门面便进,坐下来就喝就吃,边吃喝边 对人倾诉无法排解的苦闷和遗憾。自感自己仿佛《祝福》中那个逃到鲁镇鲁四老爷 家帮佣的新寡祥林嫂。中途被婆家劫回,卖到了深山被迫再嫁。刚有一个孩子,丈 夫却死于伤寒,孩子又被狼叨走,只得重回鲁家帮佣。因再嫁又被视为伤风败俗的 不祥之物,祝福时一切祭器、供品都不许她沾手。在极度的精神恐惧中,为赎罪, 倾其所有到土地庙捐了一条门槛做“替身”,不料冬至祭祀时,主人仍大声呵斥, 不许她沾手。从此,她失魂落魄,犹如“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最后,她被鲁家 逐出,沦为乞丐,在“祝福”的爆竹声中惨死在雪地里。 “我最后的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想。 “我多么羡慕你啊!”一日下午,我坐在一家卖酒水的小门面前的一个矮凳上, 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端着斟满了酒的纸杯,边喝边对着卖酒的中年男人唐突地说。 “羡慕我什么呀,我一个卖酒水的。”对方疑惑地回答,随之凝视了我一眼。 “看你多健康,多愉快,这两点我都没有。”“什么?一看你就比我强很多,怎么, 你不,……不健康?”对方审视着我。“你看我没有病吗?”“看不出来,你什么 病?” “真的看不出来?抑郁症,抑郁症,你听说过吗?”还没等他回答,我又说: “我都不想活了,真的。”“什么?你……真的?听说过一点。你怎么会……。” “哎,我真傻,真的,当初我只知道听党的话,哪知道后面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 痛苦啊。” 我不停地说着,将我来民院后的遭遇说了个遍。“哎,我真傻,真的,当初我 只知道听党的话,哪知道后面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痛苦啊。”最后,依然是这句 话。 又一日下午,我走进学院后门外一简陋的小面馆。那是一对年青夫妻开的,外 面没有招牌,因不想交有关的费用,故没有办理相关的手续。按说,是一黑店。黑 不黑店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敢开,我就敢进。面馆分东西两间,西间是操作间, 东间是招待间。招待间里,正无客人,四张木桌,只我一人。我坐下,要了两瓶啤 酒,没有要菜,一杯接一杯,干喝。不是不舍得要菜,而是怕吃菜后,醉不了。病 中出来,我总是这样,渴望醉酒。两瓶下肚之后,便抑制不住地和男主人聊起来。 “我多么羡慕你啊!”“羡慕我什么呀?我一个卖饭的。”“看你多健康,多 愉快,这两点我都没有。”“什么?怎么?……你不,……不健康?”“你看我没 有病吗” “看不出来,你什么病?”“我有抑郁症,抑郁症,你听说过吗?我都不想活 了,真的。”“什么?你……听说过抑郁症,你怎么会……。”“哎,我真傻,真 的,当初我只知道听党的话,哪知道后面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痛苦。”我又向着 对方倾诉了一番积压在心中的郁闷。后面依然还有那句话“哎,我真傻,真的,当 初我只知道听党的话,哪知道后面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痛苦啊。” “哎,哎,我,我真傻……”我摇摇晃晃地行走着,看着摇摇晃晃的街市,摇 摇晃晃的人群,叹息着。 “我真傻,真的,”大醉之中,我仿佛真的祥林嫂了,睁着没有神采的眼睛, 不停地摇晃着。 “我单知道雪天野兽在深山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 ……直到下半天,几个人寻到山坳里,看见刺柴上挂着一只他的小鞋。大家都 说,完了,怕是遭了狼了。再进去,果然,他躺在草窠里,肚里的五脏已经都给吃 空了,可怜他手里还紧紧地捏着那只小篮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