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开莲花 树悬夜明珠 9 月13日 我们赵家原本是鲁西南乡村里一普通人家,祖祖辈辈均与土地息息关联着,除 了人口多些之外,与其他的农家并无太大的区分。但到了父亲那一辈,或许是祖坟 上哪棵草生得好了,大叔某名牌大学毕业之后,竟被分到了中直机关工作,至此, 原本就有了点令邻里刮着目方可看清的农家,一夜之间便光宗耀祖了,仿佛大观园 里飞出了个元春,老老少少几代人,还有那众多的近亲,心花都也随之皇亲国戚般 地怒放起来,一种农民式的优越感长久地充盈着我家大院,充盈着每一个人的心。 大叔来家,每每言及京城里的事体,我仿佛听天书般地神往。由于此,儿时的 我,便总也做着很美的梦,自感有一轮朝日时时地温暖着自己,并浮现出一处属于 我自己的世界,那世界竟如此的斑斓、如此的精彩。满怀着干大事业做大事情的凌 云壮志,我寒窗苦读十载,与自幼一起长大的堂弟均名列了前几名。 72年那次我与堂弟进京赶考,终于来到了大叔生活着的京城,出现在天安门前, 其间的激动与喜悦自是无以言表。而其时的大叔正随中直机关的同事在江西南昌一 五七干校里劳动改造,无缘得以相见。转眼间已是二十三年,我依然不曾见过大叔 ;其间,89年那次政治风波之后,北京工作的堂弟也荣幸地走进了中南海,我门家 再次地荣耀起来。迷信的说法,我家祖坟的风水好,一个普通农家,竟有两个人在 皇宫里做事,应是绝无仅有。记得,西藏工作的二叔曾对我说,我们家的宅地不一 般,是出名人的地方,他说年少时,一日傍晚,他从堂屋里出来,见到院子里竟开 满了荷花,红花绿叶,碧水如镜,异常的分明,他一下惊呆了;可他眯了下眼睛, 竟再也不见了。其实,儿时,我也曾经历过一件异事,至今不明原委。那时我不过 十一二岁,一日晚饭过后,夜很黑的,我正在伯父家的堂屋坐着,突然庭院亮如白 昼,大伙慌忙跑出门去,只见一棵大洋槐树顶端,一个刺眼的小光团,大约有核桃 那么大,将整个的乡村都照亮了,持续了大约有三四分钟的光景,随后落到了地上, 在我面前一下不见了,我慌忙将落地处的泥土捧起来,拿到灯下仔细分辨,试图发 现点什么,但却一无所获。伯父当时告诉我说:听老一辈的说过,这叫夜明珠,是 大富贵,可能我们没有那么大福分,所以捡不起来,但咱们家可能要出名人。 我家这次又夜明珠似地在乡村里闪亮了,然而带给我的竟不是光明,而是满心 的昏暗,满心的凄凉,连亲人都小看了我,自感,再也无颜面对父老。是啊,在亲 人们的心目中,我虽然进不得皇宫,进省委省政府总该会的吧,然而,然而,没有, 以后也不会有。 我家祖坟、宅地的风水好吗?或许好的,可偏偏流不到我身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