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1月24日晴(1)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灿烂地照进来,我揉了揉眼睛,抓起手 表,11:42分。天啊,我是来学习的吗?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昨晚唱歌唱到那么晚! 想起昨晚,便想起我和鹏飞的意乱情迷,月光下,黄浦江边,曾经的海誓山盟,路 灯上深深的印记,一对还相爱的男女,这一切有谁会不意乱情迷?有谁会克制自己? 可就在那一刻,手机响了,响得那么不是时候!音乐响起的时候,我和鹏飞都呆住 了,又突然感到很尴尬!铃声就这样持续不断地响着,我可以关掉它,可它已经响 了,已经打扰破坏了一种感觉,一个氛围,而那种感觉和氛围可能一生就只出现一 次或一刹那!我的热情逐渐地消退了,我无奈地看着鹏飞,鹏飞的眼神也逐渐冷却 并且愤恨,他一拳打在路灯柱子上。我还是接通了电话,因为它响得太执着。 “曾琳,你们在哪?我们去唱歌!”流口水硬着舌头喊。 我们于是去唱歌。实际上只有流口水和曾洪他们两个人在唱,我和鹏飞承受着 耳膜随时可能被穿孔的危险和煎熬。直到他们唱累了,我们才解放。直到我回宾馆 躺在床上的时候,耳边好久还回音不断,不知什么时候才安静下来的。 我睁着眼睛看天棚,肚子有些抗议了。我拿起电话,想了想,我应该拨给谁? 按理说,我应该拨给流口水,因为我是出来学习的,不对,如果是出来学习的,我 应该拨给曾洪,流口水也不是跟我一起来学习的,可吃饭的事没有必要麻烦老板吧, 可我打心眼里想拨给鹏飞,哎,算了,自己吃吧,就是一顿饭吗!我起身梳洗打扮。 今天穿什么呢?对了,先打电话给曾洪,问问今天是不是要去公司,如果上班可要 穿得正规些,如果不需要去,我就可以时髦些了,逛逛街,吃点小吃什么的,多快 乐! “喂——”那边的曾洪还在梦中。看来,昨天的酒没少喝。 “曾老板,我是曾琳。” “你好!你好!” “是这样,我今天要去公司吗?” “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 “想逛逛是不是?那就先逛逛吧,你才来,昨天也没休息好,今天先逛一逛, 明天再来吧!” “太谢谢你了,我还真不好意思说呢。” “不客气,你们刘总有过交代,说先让你今天白天逛街,晚上看看上海夜景, 明天上班也别上全天,只上一上午,过两天再全天,他说这是你的习惯。” “哦……”我放下电话,发了一会儿呆,这个流口水满让我感动的。 我挑了一件杏黄的毛衣,黑色的尼短裙,皮靴,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照照镜 子,还好,还能蒙一阵子,像个小姑娘。哎,不然怎么办呢?老女人了,只好装一 下清纯了。 我打开门,吓了一跳,鹏飞就站在门口。 “小姐,你可起床了,我都站了几个小时了。”他弯腰按住腿。 “你智商低呀,敲门或者打电话呀。” “怕吵你睡觉。我还不知道你?睡不醒把你吵醒还不把我吃了?” “那你可以回房间等啊。” “不是怕错过你吗?你走了,也不打电话给我,我又找不到你。现在你要出去, 也没想叫我吧。” 我耸耸肩,也是! “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去。” “好啊,吃什么?” “跟我走就是了。”鹏飞忘了腿的酸痛,带着我出了宾馆。 出租车飞快地在宽敞的马路上行驶,后来又拐进了一条不太繁华的小胡同,在 一家面馆前停了下来,我下了车,看面馆的门脸,脚却再也动不了。 “小姐,先生请进啊。”老板娘笑着操着一口上海普通话。 “曾琳,进去啊。”鹏飞拉着我走进去。 我们坐下来,我还是呆呆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吃什么面?”老板娘问。 “一碗阳春面。”鹏飞看着我缓缓地说。 我仍旧说不出话。几年前的日子又回到眼前…… “鹏飞!看这有个面馆,我们进去好不好?”我拉着鹏飞的手。 “好,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姐先生请进啊!”老板娘笑着操一口上海普通话,“吃什么面?” “有阳春面吗?”我问。 “有!我们这什么面都有。”老板娘骄傲的说,“要两碗吗?” “不!要一碗!”我说。 “一碗?”老板娘惊奇地说。 “对,一碗,我们两个吃一碗。” “可,怕不够吃呀,一碗不是很多,他一个大男人……”老板娘善良地建议。 “是啊,曾琳,来两碗吧,一碗怎么够吃?”鹏飞也奇怪地说。 “一碗吧,我们没有钱吃两碗的。”我小声说。 老板娘听到后赶忙说:“一碗可以了。”她怕我们都难为情,急忙去厨房了。 “你干吗?又搞什么恶作剧?”鹏飞不高兴了,“我们是来渡蜜月的,谁说一 碗面都吃不起?让人笑话!多丢我面子。” 面上来了,热腾腾的摆在我们面前,我兴奋地吃起来,鹏飞仍旧端着肩膀生气。 “别生气了!面子就那么重要?吃不饱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再吃别的吗。” “那是干什么?” “你忘了我们上中学的时候学过一个日本作家写的《一碗阳春面》,多棒!一 家三口,在艰难的日子里吃一碗阳春面,后来生活渐渐好了,吃两碗,后来三碗。 我们现在吃一碗,下次来吃两碗好不好?” 鹏飞笑了,拿起筷子兴致勃勃地吃起来,我们抢得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