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中国学生在美国遭遇的四场官司
“我要做来到美国的秋菊,我要直接去白宫示威,去国会山抗议。我们还要开
车去纽约 联合国总部,开车走过美国的每一个角落,去讲述我们遭受的不公正待
遇。我们走到哪里, 就讲到哪里。我们一定要在美国讨回公道。”一位身在美国
的中国家庭主妇对笔者说。 有争议的“暴力强奸”案引来了几乎所有的麻烦;无
争议的暴力殴打案导致婴 儿早产;抚养权之争至今耗在美国法庭;原本合法的身
份如今面临被驱逐出境…… 美国孟菲斯时间2002年10月2 日,就在13亿中国人享
受国庆假日时,在各方力量的影响下, 美国法庭终于做出在“贺梅监护案”没有
结果前暂不对贺祥非法移民案做判决。这就意味 着,在女儿能否回到身边的案子
没有了结之前,贺祥夫妇( 化名) 暂时不会被美国移民局驱逐 出境。中国驻美国
大使馆、美国湖南同乡会、贺祥夫妇、免费为贺祥夫妇打官司的美国人以 及所有
关心此案的人,都在从不同的角度努力着。美国湖南同乡会等组织更是欢欣鼓舞。
其实,是一件本不复杂但又未说清楚的事情让贺祥在美国陷入了困境。尽管已经苦
斗3 年 ,但由于对美国法律的不了解,由于缺乏基本的财力支持,甚至由于想长
期留在美国,贺祥 夫妇至今无法与亲生女儿见面。贺祥自己说,他们夫妇除了时
间和意志,几乎一无所有 。 非常坦白地说,这样的采访是要冒风险的。尽管有
大量的电子邮件和国际长途电话记录,但 我们之间的联系方式却仅限于此。早在
2002年7 月就写下了这篇文章的主要内容,但迟迟没 有发表,因为很担心其中的
真伪,尽管也有人游说作者。 更何况,中国学生在国外产生问题后,只说别人的
问题而不说自己的问题,最后闹得媒体、 问题的同情者都很没面子。在日本的一
个王姓中国女留学生被打就是典型例子。这个女学生 被日本人殴打,以至于整个
中国媒体和中国政府都表示强烈关注,人们都异口同声地同情这 个女学生,但是,
随着案件的调查取得进展,越来越发现这个女学生有很多问题,而且,后 来的证
据也越来越不利于这个学生。造成局外人被动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王姓女士并没
有 把真实情况告诉外界,甚至为了博得同情而刻意掩盖。 因此,对贺家案子的
关注,在采访时特别小心谨慎。特别是后来,有关这个案子有很多议论 ,有支持
贺祥夫妇的,也有严词抨击的,但对贺祥夫人罗琴( 化名) 的看法几乎是一致地给
予 支持,很多都是出于人道的。 再后来,记者收到了大量邮件。同时,收到了
来自美国的书面材料以及音像资料,包括美国 媒体如《今日美国》报、美国广播
公司(ABC )等报道的内容。但令人遗憾的是,由于因特 网的技术原因,记者无
法亲自去某论坛查阅有关讨论。 一对中国速配夫妇美国团聚
北京时间2002年8 月3 日晚8 时45分(美国当地时间8 月3 日早7 时45分),
笔者拨通了远在 美国中南部田纳西州孟菲斯市贺祥家的电话,并与贺祥及其妻子
罗琴进行了两个小时的 沟通。 电话首先是罗琴接的,这让记者感到有些吃惊,
因为她于7 月31日被美国警方投进监狱。罗 琴说,她在美国监狱呆了一天,因为
8月1日上午12时45分要上法庭,所以,警方告诉她可以 回家了。不过,她一直到
8月1日晚上8 时45分才真正获释回家。尽管已回到家中,她仍语气 激动地告诉记
者,贝克尔一家已经卖掉房产搬走了。至于搬到什么地方,贺祥夫妇并不知 道,
而他们的亲生女儿贺梅仍在贝克尔夫妇手里。 贺祥,2002年37岁。他在湖南大学
取得英语教学硕士学位,1988年在南京理工大学任教。 1991 年,贺祥结婚,其妻
1994年到美国。1995年3 月,他作为学生配偶赴美前,曾是中国 重庆一所大学的
一名讲师。从照片上看,贺祥人高马大。 贺祥抵达美国后不久,即与原来的
妻子离婚,后搬到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学习“英语作 为第二外语教学”的硕士课程。
再后来,他获得全额奖学金来到孟菲斯大学商学院,攻读经 济学博士学位。不过,
他当时还没有具体的研究方向。 孟菲斯是美国中南部密西西比河地区的一个并不
大的城市,也是美国田纳西州、密西西 比州和阿肯色州三州交界地,属田纳西州。
从孟菲斯开车到首都华盛顿需14个小时。 罗琴,2002年34岁,不会说英语,属于
文化程度并不高的中国家庭妇女。1998年5 月,贺 祥回国探亲,经朋友介绍与罗
琴相识并很快结婚。1998年6 月,罗琴作为学生配偶与贺祥 在美国团聚。同年,
罗琴怀孕,预产期是1999年2 月。
“暴力强奸案”惹来一身“骚”
1998年10月11日(星期日)上午9 时30分,贺祥在孟菲斯大学图书馆打工时认
识了一位名 叫齐君的中国女学生。贺祥在这家图书馆有一份兼职工作,直到下午
一时才能下班。 当时,齐君在孟菲斯大学读商业管理本科课程。她比贺先到美国,
且年龄比他大(齐1 961 年出生),其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好。齐是作为陪读随丈夫
到美国的,来自北京,以前曾 做过护士、剧团演员。齐君与贺祥认识时,齐的丈
夫已去亚特兰大工作。亚特兰大离孟 菲斯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 贺祥说,他当
时与齐君认识时,故意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而告诉齐“未婚 ”。他说,
当时他有一种错误的念头,就是想与她进一步交朋友,并向齐发出了错误的信息 。
当时齐告诉他,她与丈夫间的关系不是很好。 贺说,10月11日那天,齐君一直等
他到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去了齐君上生理卫生 课的教室。贺祥称,他为她辅导
的课程也正是这一门生理卫生课。贺说:“无论是在国内 还是在国外,我都是一
个热心肠的人。” 贺称,来到教室后,他们先是问答了几个问题,然后就是
聊天。聊天时,齐曾提到借钱 的事情。贺对记者说,由于他与齐并不是很熟悉,
就没有借钱给她,贺后来还了解到,齐还 曾向别人借过钱。过后不久,齐君则指
责贺到处散布有关她的谣言。再后来,齐君先是 指控贺祥对她“性骚扰”,后来
又改口指控贺祥暴力强奸。对于暴力强奸一案,贺祥 对笔者的描述与美国英文诸
多媒体所描述的差不多,但都语焉不详。 据《今日美国》报2002年年初报道,
贺祥与一位名叫齐君的中国留学生一起留在了 学校电脑机房,当时机房里只有他
们两人。一周后,齐君向学校官员指控贺祥犯有“暴 力性侵犯”,并向校方展示
了其受伤痕迹,还说双方搏斗了25分钟。 记者在进行多方采访后再次访问贺
祥时,他说:“她指控我用钱勾引她。她不同意, 我就实施了暴力。说我解开了
她的衣服和裤子,在还没有完全解开前,我就……” 在美国,暴力强奸属于
非常严重的一级刑事犯罪,如果罪名成立将被判处20年监禁。出 狱以后,只要有
暴力强奸犯罪记录,一般用人单位都不敢雇用此人。贺祥否认了对方的指 控,并
表示由于没有借钱给齐君而引发了双方的不愉快。针对齐君的指控,校方未与贺
有任何沟通就当即取消了贺祥的奖学金。贺在孟菲斯大学原本每月可拿到1100美元
的奖学 金,学费等一切学习费用全部免除。这1100美元是其最重要的生活来源。
贺祥直到今天仍然主动要求法官重新审理此案,但一直没有结果。有关这起暴力强
奸 案,有以下两个基本事实:第一,齐君是在“事发”很长时间后才向警方报案
的。最先指 控“性骚扰”,后来改口“暴力性侵犯”。第二,警方在经过调查后
以3 个理由拒绝立案: 对方报案的时间是9 天之后;事发时间、地点难以置信;
没有任何证人和医疗报告。1998年1 1 月中旬,美国警方正式决定,就齐君对贺祥
的指控不予立案。这个案子原本到此为止 。 根据贺祥的叙述,关于他失去
奖学金和失去合法身份两件事的经过比美国媒体所载的 要复杂得多。尽管没有立
案,但学校并没有恢复奖学金,只是认可贺继续在孟菲斯大学读书 。不过,贺却
向校方开出两个条件:第一,恢复奖学金;第二,学校法律官员公开道歉。贺 还
在校报上公开了这一事件,给校方带来较大压力。 有关暴力强奸案,他与校
方曾有过密切交涉。起先,校方法律官员要求指控贺祥犯有 暴力强奸罪,依照有
关法律,贺可能因此被判20年监禁,贺拒绝;随后,校方降低了指控标 准,要求
贺承认有过错,贺可能因此被判1 年监禁,贺也拒绝;再后来,校方只要求贺承认
犯有小错误,贺再次拒绝;最后,校方要贺承认有过失,接受六个星期的“思想教
育”,贺 还是拒绝。这个案子曾以各种理由被连续推迟4 次审判,至今未结案。
1999年9 月,孟菲斯大学就贺祥强奸案举行听证会,之后,校方正式取消了贺祥的
学 籍,从此,贺居留美国的身份开始出现问题。学校对贺祥的处理程序是:先取
消奖学金, 再进行调查,再取消学籍。
打人新案再翻强暴旧案
贺祥说,从1998年10月11日到19日,是他与齐君认识的整个时间。这些日子是
他在 美国处境越来越糟糕的开始。同年11月27日,正值美国感恩节,贺祥夫妇离
开他们只有一 居室的公寓,前往附近一个卖中国货的小卖部购物。 在那里,
贺祥与齐君、齐君丈夫以及与齐君同居男友等3 人发生冲突。当罗琴赶 来帮助丈
夫时,她被人踹了一脚。罗琴站立不稳,当场摔倒。由于罗琴有孕在身,从那天晚
上开始,下身开始出血,并在后来发生过几次大出血。在医生帮助下,1999年1 月
28日 ,贺祥与罗琴的第一个孩子贺梅出世,比预产期提前一个月。 贺祥购
物被打后立即报警。齐君的丈夫很快被捕,并于12月被立案起诉,该案的听 证会
于1999年4 月6 日至30日举行。在齐君丈夫被捕后,贺祥的“暴力强奸案”又被重
新 提起。1999年4 月26日,贺祥因为“暴力强奸案”而被逮捕,并在监狱关押了
一天。后来 ,双方律师交涉,并试图达成协议:“你不告我,我不告你”,但被
罗琴拒绝。罗琴需要一 个说法,“不能颠倒黑白”。 在这期间,贺祥曾遭
遇两起无法查证的袭击。贺祥在学校有一份兼职的夜班工作, 负责看守学生宿舍。
一天凌晨1 时30分左右,一位蒙面人向贺祥大泼脏水。第二天,他的汽 车轮胎又
被人扎破。 这一段时间,贺祥要面临以下诸多问题:罗琴因被打以及生孩子
而住院;齐君指控 的暴力性侵犯还没了结;取消奖学金断绝了贺祥的经济来源;
要通过法律手段回到孟菲斯 大学…… 贺祥夫妇遂决定寻求帮助,以便新生
女儿贺梅有一个比较好的医疗和生活环境。贺祥 在教堂的一位朋友建议下,认为
贺梅暂时需要一个有医疗保险的寄养家庭,这对照看贺梅 有帮助。于是,贺祥夫
妇同意,由一个名为“中南基督服务社”的宗教机构对贺梅的临时 寄养做出安排。
关于贺祥寄养女儿一事,有很多批评。其中有一种观点认为,贺祥寄养女儿是为了
利用美国的有关法律,试图通过女儿的被寄养而达到长期呆在美国的目的。贺再三
对记者强 调,当时,他们根本不是要把贺梅送给别人寄养,而是想寻求当地政府
的医疗保险救助,这 对孩子生病等问题会有帮助。 关于暴力强奸案以及暴
力打人案,笔者曾与该案的当事人齐君的丈夫王先生取得联系 。王先生发来的电
子邮件主要包括三点内容:第一,与他自己有关的案件早已了结;第二, 贺祥在
撒谎;第三,他的太太不想谈论此事。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