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支票,上面的1后面有好多0
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敬畏地看着那张纸,其实那是一张支票,上面的1 后面有
好多0 。是马蒂·乔先认出了这张支票。
“看呢!是1000美元! ”他说。
“是的,说对了!孩子们!”爸爸大声宣布:“我们发财了,我们要去度假!”
第二天早上,妈妈把10个孩子、12条游泳裤(衣)和夹着12条金枪鱼的面包一
起塞进了我们家的蓝色旅行车,我们奔向了埃斯伯利公园。我们全家人从未住过一
个真正的旅馆,这次我们全家住在布莱顿海滨旅馆,这是我们整个童年生活中最令
人激动的一个星期。
一个月之后,保罗·彼特森偃旗息鼓,埃德温·科科伦失业了,我们靠从巴比
西的百货店赊来的食品生活。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第一张佣金支票,陷入了沉思。我是该取出钱来、一股脑地
把钱花在一件新上衣上?还是不应该取钱?我想起了爸爸当老板后得到的第一张支
票也是他的最后一张支票,10个月后他才找到另一份印厂工头的工作。我想,我最
好不要重蹈覆辙,我把支票和公寓清单塞进手提包里,走过三个街区,回到了自己
的公寓里。
当我走进大厅的时候,那座楼房的看门人像往常一样站在靠近邮箱的岗位上。
“早上好,奥鲁克先生,”我随口说道,一阵风似的走过了这位大腹便便、面色红
润、爱管闲事的爱尔兰人。每次看到他总让我联想到埃奇沃特小镇的马吉·奥希,
奥鲁克先生总是适时地吹嘘自己管理着“纽约最干净的大楼”,恰好就像奥希夫人
总是吹嘘自己管理着“埃奇沃特最干净的房子一样”。
1957年,埃奇沃特
尽管埃奇沃特小镇不存在什么花园俱乐部,但是奥希夫人总像个俱乐部主席一
样,她在下悬崖大街上窜下跳,挨家挨户造访,兜售街坊们的秘密,好像这些秘密
就是她自己的秘密。
当我的母亲整理我们的院落的时候,奥希夫人总是留神观看,我的母亲不怎么
搭理她。一年春天,妈妈费力地把院子里的石头垒成了一个院墙,但是她的院墙越
来越矮,我们这些孩子把稍微大一些的石头拿走去玩儿过家家,充当我们的假想杂
货店里的熏牛肉了。
还有一次,她种上了草,然后才知道在一棵巨大的橡树下、在乱石丛生的地面
上草是长不好的。第二年春天,妈妈在地上挖了36个洞,要种上唐菖蒲,她把每一
株球茎都掺上了作为肥料的骨粉,然后小心翼翼地埋进了坑里。第二天早上,那些
唐菖蒲的球茎一个又一个地从坑里冒了出来,好像它们从来没有被栽进去一样,母
亲气得大叫,但是从孩子们那里听到了一连串的“不是我”的声音。我们家的牧羊
犬和吉娃娃犬杂交的小狗“王子”是罪魁祸首,它把这些球茎都刨了出来,为的是
找骨头吃。
我妈妈毫不气馁,她又挖出了36个新坑,并且她把整个6 月份都用来浇水、锄
草和等待。最终,在7 月份炎热的一天,唐菖蒲绿色的长茎终于绽放了粉红、黄色
和亮橙色的花朵。就在同一天,妈妈从医院里回来,她刚刚生下了我们的小妹妹珍
妮。蒂米·汤姆,那个瘦得皮包骨的5 岁哈里森小男孩,走到我们的厨房前,抱着
一个巨大的花篮,里面放满了就要盛开的唐菖蒲。“这些花是献给你和你的小宝贝
的,科科伦夫人。”他把花篮递给我母亲时这样说道。这些花其实是我母亲三个月
的心血,他刚刚从她的园子里采摘了这些花蕾。
收到这些花后,母亲有了新想法,她翻过了悬崖,到了埃奇沃特的杂货店里,
她买了一加仑的“舍温·威廉姆斯牌”油漆。她拿出了一把黄色的大刷子和一桶水,
把我们叫到了院子里,我们把整个下午都用来擦拭那些熏牛肉大小的石头,妈妈跟
在我们后面,手里端着一桶亚光白漆。那天晚上,我们都把脸紧紧贴在靠近院墙的
玻璃上,欣赏我们的那些石头,它们刷过漆后发出幽幽的白光,比我们家后院的萤
火虫还要光亮。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