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天,小纵带我去见了她的丈夫——“秃鹰”。 “秃鹰”穿着一件整齐而干净的蓝色囚衣,胡子割得很干净,神采亦亦地,如 果不是在戒毒所里,绝对看不出他是一个中了毒瘾的人。或许,这就是小纷无微无 至的关心和宽怀大宽的成郊吧! “秃鹰”看见我和小纷一起进来,他眼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忧伤,脸上浮着几 丝淡淡的阴霾。小纷走上去,和他嘀咕了几声,瞬间“秃鹰”的脸上才有了喜色。 来看“秃鹰”之前,我本以为可以跟他说些什么,但见到了他一瞬间有两种不 同的脸部表情,使我只能向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知道在这种场所双方都不需 要说些什么。其实,我的微笑是装出来的,有一种笑容窘迫的难堪,失落便瞬间爬 上了我的心头。最后,离开戒毒所时,我向他挥了挥手,他也向我挥了挥手,我便 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当夜,我怎么也睡不着,小纷的喜怒衰乐和欢声笑语时时在我的脑际出现, “秃鹰”忧郁,怀疑的表情和挥手的窘相也时不时地折磨着我。我想我应该马上离 开这个小镇,离开小纷和“秃鹰”,让他不再有怀疑,让小纷不再有压力,让他们 没有外界的影响。 夜深了,我静静地坐了下来,铺开信纸,给小纷写起信来。 小纷: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小镇,我决定到一个遥远的地方流浪。 在这个小镇,我没有阳光,没有彩虹,在我的生命中只有绵绵的阴雨和无尽的 黑夜,在远方,才有我的天堂,才有我的空气,所以,我决定出走。 小纷,夜已深了,明天我就要离开你,离开“秃鹰”,我的心情是无比的激动, 我怎么也无法入睡。我静静地坐了下来,给你们写这封信,我必须要给你们写这封 信。 回想起我的童年,我不知道流了多少泪,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我必须背着我 祖先加给我的负荷,摸索前进。我孤独,我痛苦,所以我曾经哭泣过,曾经失望过, 也曾经失落过,幸好,能来这个小镇读书,能认识你们,才致我的生命暂时没有枯 萎,不管你的闯入是对还是错,都使我干渴龟裂的垅田找到了生命的源头,找到了 幸福的归属,但我必须离开你,离开你所带给我的幸福的归宿…… 小纷,提起你,我真的不敢再去回想以前的事,我知道,我们是在梦中长大的, 我们一直都在做梦。当梦醒来的时候,我们己经站在各自的轨道上去生活去怀念… …小纷,我尊敬你的选择,我祝你幸福。 “秃鹰”,我己经习惯了这样称呼你,多年的同学、朋友了,你不介意吧? “秃鹰”,以前我们每次坐在一起,听到同学们议论小纷时,你我都会争得脸红耳 赤,我还和你打过赌——小纷绝对不可能嫁给你,但现在我输了,我输得很惨。 “秃鹰”,小纷属于你,是冥冥中早己注定的,你妈的好小子天生的好运,八 代造来的艳福,让你把小纷给娶了。“秃鹰”,说真的,我很妒忌你,也很佩服你, 更加要祝福你。我现在才知道,爱情和距离是分不开的,一旦距离拉远了,爱情就 开始落荒。不错,我输给你的并不是对小纷的真心和诚意,而是因为我和小纷拉远 了距离。现在我服输了,我完完全全地把小纷输给了你。不过,你得懂得生活,懂 得珍惜幸福,如果你要随意抛弃小纷,伤害她那颗曾经沧桑的心,我希望你小心你 的脑袋,我希望你能好好爱她。 小纷,“秃鹰”,明天我就要离开小镇了,不管前程如何,人生怎么坎坷,我 都珍惜生命,珍惜友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 小纷,“秃鹰”,夜深了,也许你们己经入睡,但愿我的祝福永远进入你们的 梦乡——祝你们相敬如鬓,举案齐眉,百年偕老。 此致! 敬礼 景阳公元二00一年九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