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绅窝藏匪首 下面再看看徐州以西地区。先说几个有关匪患的事例。1923 年7 月上旬的一 天,一名“眼线”①气喘吁吁地赶往铜山县警备营报告,他亲眼看见匪首王苇茁子 进了萧县王楼庄的王克昌家,请官兵速去擒拿。王苇茁子是横行于铜山、萧县一带 的著匪,迭次抢劫、架人,官方虽多次通缉,却毫无踪迹。 但这王克昌却是当地富绅,当过区董,是当地的知名人士。此刻,王苇茁子到 他家去,是意在绑票、勒索呢,还是二人有勾结?当下警备营立即派马队奔赴王楼 庄。 士兵们进了王克昌家,竟无一人,搜查时,发现一名年轻女子被缚手塞口关在 里屋。放开后一问,答是被绑架来的,并说王苇茁子刚才在此,听到马队声才离开。 士兵再搜查,终于在地窖里将这名匪首抓获。二人被带往警备营审讯。那年轻女子 哭诉说,她被王苇茁子绑架后,藏于王克昌家中一个多月。王克昌不但通匪,还强 奸了她,逼她每晚与他同睡。玉苇茁子则很快供认一切罪行。警备营具情上报后, 遂将王苇茁子枪毙示众,同时派兵搜捕王克昌,直到当月24 日,才在其亲戚家中 将王抓获归案。 地主劣绅不仅为上匪窝赃藏票,而且其中狡诈奸滑者,还以种种方式资匪、助 匪。有的为土匪提供苦主情况、军队剿匪情报,有的提供武器、弹药,通过非法倒 卖发财或与土匪坐地分赃。1923 年8 月间,在徐州地区还查出一起制造枪弹、售 与土匪的案件。城西北黄口乡有一士绅邵世恩,购置了几台小型机床,雇用20 多 名工人,专门为土匪加工枪弹。 除了这些地主劣绅外,鸡鸣狗盗的宵小之徒,男盗女娼的泼妇无赖,自然也是 土匪们极好的合作伙伴。这些人为土匪通风报信、踩点守望、窝赃销赃,甚或提供 吸毒、奸宿的种种方便。徐州附近磘湾的北面有一王庄。庄内一年轻寡妇刘王氏与 股匪首领勾搭成奸。匪首每隔十天八天便要来此宿夜,来时则将股匪百十号人全部 带上,叠①满村庄,由村民供应吃喝住宿。时间既久,家家户户怨声载道,于是迁 怒于刘王氏。男人们背后骂她一声“臭娘儿们”,女人们当面啐她一口“土匪破鞋”、 “不要脸的骚货”,小孩子则泥坷位、石块往她身上扔。后来,村民更组织起白缨 枪会②,抗拒土匪进村。一日夜间,匪首独自摸进村里,与刘王氏幽会。二人温存 一番之后,刘王氏在匪首怀里抽抽嗒嗒地哭诉了村民们对她的欺侮,要他为自己出 口怨气。匪首听得咬牙切齿,发誓为这女人报仇。一个阴沉沉的后半夜里,护村的 白枪会会员熬不过疲乏,正在打瞌睡, 百余名匪徒冲破寨门,闯进王庄。他们一 不劫财物,二不架肉票,当场杀死20 多名青年男女,扬言“谁再敢和咱码子做对, 这就是下场”,随后才蜂拥而去。 因为土匪流动性很大,官方不可能在每个乡村都派驻重兵,所以除了上述农民 自发组织的白缨枪会等团体外,民国时期,不论北洋政府,还是国民党政府,都在 地方上搞了一些合法的民间自卫组织。这些组织名称多样,如民团、保卫团、治安 团、自卫队、团防等,都是由当地百姓出钱、出枪、出人。由于这些组织往往被地 主劣绅所把持,其成员大都是一些流氓痞子,甚至就是土匪兼任,因此,虽然在有 些地方、有些时候也能起到一些御匪作用,但更多的情况下,则是合法的土匪强盗。 他们骚扰百姓,与匪沟通,诬良为匪,危害地方,决不亚于真正的码子。 徐州城南马兰集有一姓朱的牛贩子,1923 年夏天一日,派仆人外出讨帐。仆 人收得600 元大洋后返回,将至村庄时,被几名土匪拦住,绑上双手并堵住嘴巴。 土匪劫得银洋后离去,仆人悄然跟踪其后,随匪徒进了一个村庄,并央求当地农民 松绑,说明情况。乡民见义勇为,当即在村中搜索,抓获一名叫王小二的匪徒,送 往马兰集保卫团审讯。随后从保卫团传出消息说,匪徒供认张邦、叶兴善都参与作 案。张、叶二人都是邻近村庄的老实农民,而且家境都还可以。人们正在怀疑这是 土匪诬陷时,叶兴善已被吓得神经失常,先杀了妻子,后自缢而亡。过了一天,保 卫团又将马兰集的孙振才传去,说他的儿子也是土匪一伙,应罚款200 元。孙振才 因儿子素来不务正业,前些年在家中偷了一笔钱外逃,至今未归,故将信将疑,凑 了100 元先交了上去。后来听说王小二被押解铜山县警署讯办,孙振才便托熟人打 听儿子的下落。岂料熟人告知,王小二口供中不仅没有孙的儿子,并且也没有张邦、 叶兴善二人。至此人们才知道,原来这全是保卫团借匪来讹诈百姓的钱财。从上述 几个例子可以看出,在这一带地区,土匪以及与土匪相关的人和事,严重地影响着 人们的日常生活,成为当时社会活动中不可忽视的一个因素,时时处处都可能显现 出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