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世界的枪声——美国前总统林肯遇刺经过 1865 年4 月14 日,那天晚上,总统和总统夫人乘马车前往剧院,随同陪伴 的是亨利·里德·拉思伯思和他的未婚妻。拉思伯思是志愿兵少校、陆军部一个颇 受信任的武官。 跟随总统的卫士是约翰·帕克,他的任务是寸步不离总统,严密监视可能暗算 总统的任何人。 这一行人在晚上9 点钟左右进入剧院,由一个引座员带着走向他们的包厢。在 座的一千名观众看见或听说总统到来,便一起鼓掌欢迎,许多人站了起来,有的还 发出了欢呼。总统停步向欢迎他的观众们点头致意。 舞台上演出的是英国戏剧作家托姆·泰勒14 年前的作品《我们美国的表兄弟 》。 林肯坐在扶手摇椅上,他只能看到包厢里同他坐在一起的那几个人、舞台上的 演员和可能从左边走下舞台的一些人。这个包厢有两道门,靠前边的门锁着。 然而这个地方并不象想象的那么保险。在总统身后几英尺便是包厢的后门,除 了可以从舞台攀上包厢之外,这道门是进入包厢的唯一入口。门上有个小孔,是那 天下午才钻通的,一个“不速之客”用手钻钻出这个窥视孔的目的,是要站在包厢 外面向里窥视总统,然后选择时机溜进包厢。从包厢的这道门出来是一条狭窄的过 道,过道的另千头有一道门通往戏院的楼厅。 71这两道门是“不速之客”进入总统包厢的必经之路。他在通往楼厅那道门旁 的狭窄过道的砖墙上挖掉两英寸深的泥灰,其用意是想把一根木棍插进挖就的凹处 顶住门,以阻止其他人闯入,防止任何人在他从包厢门上的小孔向里面窥视总统时 来干扰他。 指定给约翰·帕克的任务和他份内的职责是以毫不松懈的警惕性,片刻不离地 站在或坐在通往包厢的那道门或通往楼厅的那道门旁。 不知是在演出换幕的间歇,还是在剧情不够精彩,不中约翰·帕克意的时候, 或是由于贪饮一小杯随身带的威士忌酒,他离开了楼厅上的岗位,下楼到街上和几 个同伴喝酒去了。这种情况给那个正伺机以待的潜伏着的“不速之客”提供了大好 时机。 戏还在继续演着。 下一幕是雷鸣海啸,是火山喷发,是最野蛮、最不可想象、最致命和最混乱的 悲剧。当这个悲剧传开来时,它空前地震撼了整个世界。 剧院里的观众谁也没有看到这千钧一发之际所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个人明隙这 瞬间的情况,这就是那个作好了一切准备、伺机而动的“不速之客”。 他穿过外面的门进入狭窄的过道,然后把那根结实的细木棍插进砖墙上两英寸 深的凹处,把门顶住。他蹑手蹑脚地摸到包厢门口,通过小孔观察包厢里的动静和 扶手摇椅上他要暗算的那个人。他轻轻地拉开门,走近他要杀害的人。他右手握着 一支铜制的单发大口径小手枪,一种致命的八盎司重的袖珍手枪,左手持着一把匕 首,不慌不忙、准确无误地伺机而动。他举起枪,伸直右臂,眯缝着一只眼,瞄准 五英尺内那个受害者的脑袋,扣动扳机。 “乒”的一声,一颗直径不到半英寸的铅弹头射向受害者头部左侧,从齐耳高、 距左耳三英寸的地方进入了后脑。“子弹的路线是斜着穿过大脑朝右眼方向去的, 最后停留在右眼眶后几英寸的地方。”拉思伯恩少校从椅于上一跃而起,只见一个 陌生家伙手攥匕首向他猛扑过来,就像一头张牙舞爪、活蹦乱跳的猛兽,他光着头, 露着乌黑发亮的浓发,没有胡须的脸上杀气腾腾,闪动着一双凶狠发光的眼睛,身 上穿着一件黑色便装。他恶狠狠地对准拉思伯恩的心窝猛刺过去。拉思伯恩用右上 臂挡开刺来的匕首,手臂上挨了深深的一刀,他便向后晃了一晃。那个恶虎般的陌 生人乘机跨上包厢的围栏。这时拉思伯恩已恢复过来,便又向陌生人直扑过去。那 个人发觉拉思伯恩的一只手在后面拽住他,于是又转身向拉思伯恩猛刺一刀,随后 纵身往下跳。但装饰包厢的联邦锦旗缠住了他的马靴上的马刺,使他失去了控制。 他也许是从10 英尺高的地方跌到舞台上的。他左脚落地,离脚踝稍微上面一点的 腔骨折断了。一些人听到拉思伯恩在喊“逮住那个人”!许多人看见有个人从前排 座位跳上舞台,一边追赶那个神秘的陌生人,一边喊道“逮住那个人!”可是陌生 人从跨上包厢围栏跳到舞台上直至逃脱,前后还不到半分钟。 陌生人以惊人的速度从两个演员之间冲过舞台,穿过一个入口处,从距入口处 四十英尺的一扇通往一条胡同的小门逃了出去。胡同里站着一匹栗色骏马,一个反 应迟钝的仆役握着缰绳站在那里。陌生人一脚把仆役踢开,翻身上马。人们听见马 蹄在石子路上奔跑的嗒嗒声,一会儿就消失了。从陌生人用袖珍手枪射出那一颗子 弹到现在,总共才不过是六七十秒钟的光景。 这个现在骑着栗色快马逃遁的陌生人是否曾在舞台上停留过一会儿,叫喊过一 句戏剧性的口号呢?一些人说,他逃走时那刚样子好像是分秒必争,唯一目的就是 逃掉。另一些人则说,他曾面对观众片刻,挥舞了一下在拉思伯恩身上猛刺过一刀 的血淋淋的匕首,喊了一句弗吉尼亚箴言,也就是布鲁图用匕首刺向至高无上的恺 撒时高呼的那句口号:“暴君的下场总是这样。”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穿透了整个大 厅。有些人后来说那是林肯夫人的声音。这一声尖叫震惊了许多人,使他们毛骨悚 然。“他把总统打死了!”人们一下子拥到舞台,越过舞台上的煤气脚灯爬上舞台, 过道里挤满了不知往哪儿走才好的观众。 大约两百名士兵赶来清查现场。拉思伯恩少校一边叫喊着找医生,一边冲出包 厢跑到狭窄的过道上。他不顾受伤的胳膊鲜血直流,疼痛难当,摸索着要拿掉横放 在墙壁上和门框之间的那根木棍。一个引座员在门外帮着他,终于把木棍取了下来。 这时引座员身后已挤满了一大堆人。他把他们都挡了出去,只让一个留着络腮胡, 样子很年轻的人进来,这个人是23 岁的合众国志愿兵助理外科医生查尔斯·利尔。 利尔大夫在别人的帮助下把林肯从椅子上抬起来,平放在地板上。利尔大夫翻 起林肯的眼睑,发现有脑损伤的迹象。他叉开两手手指,迅速扒开被血凝结起来的 头发,发现了一处伤口,他清除了凝血块,以减轻对大脑的压力,使林肯有了微弱 的呼吸和脉博。 利尔大夫弯下身,两腿叉开跪在林肯身体两侧,他把两个指头伸进喉咙,压迫 舌根部,并用手指清除喉部积存的分泌物,设法启动林肯的呼吸器官,以刺激他呼 吸。陆军外科医生查尔斯·萨宾·塔夫脱从舞台上爬到包厢里,还有一名内科医生 艾伯特·金也跟着来了。利尔请他们各自摇动林肯的一只手臂,他自己则按压横隔 膜和其他部位,以促进心脏跳动。经过这一番抢救之后,林肯的脉搏和不均匀的呼 吸都有了好转。 然而,利尔大夫认为,林肯由于伤势过重已经虚脱,现在必须千方百计地设法 使他的生命维持下来。正如他后来叙述的:“我不得不平伏在他身上,胸贴胸,口 对口地做人工呼吸,我好几次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准他的嘴和鼻腔强行呼进 去,使他的肺部扩张,促进呼吸。过了一会儿,我把耳朵贴在他胸口上,发现他的 心脏跳动有了好转。我把身子直起来,跪着观察了片刻,看到总统已经可以自己呼 吸,不至于立即死亡。我于是宣布我的诊断: “他的伤是致命的,不可能恢复。”医生们决定,现在可以把总统转移到一间 屋子里去,稳稳当当地放在床上。四个士兵抬着总统的上身和两腿,培夫脱大夫抬 着右肩,艾伯特·金大夫抬着左肩,利尔大夫抬着头。他们把这位受伤的“人类之 友”抬进一个房间,安放在一张简单的木床上。当时的时间是10 点45 分左右, 大概距开枪还不到半小时。 在病人稍许休息一会儿之后,大夫们给病人脱下衣服,从头到脚检查了全身, 没有发现其他伤口,只是下身冰凉。利尔大夫叫一名医院护理人员拿来热水和热毯 子,又要来一堆芥末膏,涂在太阳穴和整个前身上。 总统的呼吸渐渐困难,脉搏每分钟44 次,很微弱。左眼瞳孔收缩得非常厉害, 右眼瞳孔扩大,两眼对光反射完全消失,总统完全失去了知觉,偶尔因呼吸困难而 出一大口气。 在隔壁房间里,林肯夫人由几个妇女陪着。有几次她被通知去见丈夫。 其中有一次她对他哭喊着:“活下去!你必须活下去!”凌晨两点钟,大夫曾 试图找出那颗子弹,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认为再找下去也无济于事了。 大约就在总统在福特剧院遇刺的同一时刻,一个年轻的彪形大汉骑着一匹高大 的独眼栗色马奔驰到拉斐德广场国务卿西华德住宅门口。他滚鞍下马,按门铃,悦 是国务卿的护理医生打发他来的,有一包药必须由他亲自送到国务卿的病房里。守 门的仆人正想挡住他,可是他已经进门上了楼,突然猛冲到弗雷德里克·西华德跟 前,用手枪柄猛砸他的头部,砸破了他的头皮和脑壳,甚至手枪柄都拉烂了。 小西华德同闯进来的那个人扭作一团。两人一直扭打到国务卿的房间前,一同 摔进门里。弗雷德里克·西华德昏了过去,以后好几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省人 事。国务卿的女儿和军队护士从椅子上跳起来。那个杀人心切的大汉左右开弓,朝 着他们乱打一通,并捅了鲁宾逊一刀,然后冲到国务卿的床前。西华德因车祸摔伤 已卧床近两个星期,头部和脸上戴着钢架。大汉朝着病人的咽喉连戳数刀,多亏钢 架的保护,才使病人免遭致命的一刀,仅在脸上和颈部留下了三道深深的伤口。 随后,屋子里的那个陌生人从楼上猛冲下来,刺倒途中撞见的一个仆人,安然 无事地跑出前门。他跳上马,疾驰出佛蒙特大道,朝东郊逃去。他逃之夭夭了,可 是他使一个安静的家庭变成了野战医院。五个人的可怕的伤口鲜血淋漓,但是他们 之中谁也没有死。他还丢下了一把血淋淋的匕首,一支破烂的手枪和他的垂边毡帽。 这时候,在总统病室,曙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灰白色的光线使室内煤气灯的黄 色火焰和其他灯光显得黯然失色,总统眼看就要不行了。 清晨六点钟,韦尔斯走出门外,只见每隔几步就聚集着一堆人,其中有些人已 站在那守候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人们向韦尔斯探询总统的情况,“没有希望了 吗?”当听到他回答说总统很快就要不行了时,每一张脸上都露出了“极大的悲哀”, “特别是黑人,也许当时在场的黑人比白人多,完全被悲痛所淹没。”这种情景给 了韦尔斯极其深刻的印象。 近七点钟时,韦尔斯走进房间,那位“人类之友”的体温在变凉,正在跨进那 人人最后都得跨进去的冰冷世界。韦尔斯记述道:“林肯夫人马上来见最后一面。 长子罗伯特和其他几个人站在床边,罗伯特极力控制着自己,但有两次抑制不住悲 伤,大声恸哭起来,转过头去倚在参议员萨姆纳的肩上。”林肯的最后一次呼吸是 在1865 年4 月15 日星期六上午7 点21 分55 秒,最后一次心脏跳动是在7 点 22 分10 秒。死神降临了。阿伯拉罕·林肯,这个与闪电和长虹为伴在荒野草原 成长起来的孩童,这个其名字与全世界人民争取自由的斗争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传奇 式的人物,与世长辞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