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达特遇刺前后 一个在家里收听外国电台的青年,名叫哈立德·伊斯布里,是埃及武装部队的 中尉。1981 年9 月的一天,对他和对埃及都是命中注定的日子。这天早晨他奉命 到炮兵333 回团长阿勒处报到。团长对伊斯兰布里说,他被挑选参加庆祝1973 年 十月战争的阅兵,阅兵式在10 月6 日进行。他将率领以他的牵引车为先导的由12 门大炮组成的方队。伊斯兰布里要求免除他这项任务,理由是要安排同家人过古尔 邦节。团长不答应,伊斯兰布里只得接受,说了句:“那就按真主的意愿办吧!” 这句活没有引起团长的注意。其实就在伊斯兰布里说:“那就按真主的意愿办吧” 的一刹那,他就下了干掉安瓦尔·萨达特总统的决心。 这一暗杀小组在10 月2 日再次碰头。伊斯兰布里说,同车的牵引车司机可能 会给他们的行动带来麻烦,因为他同他们的观点不同。他们商定在出发前让司机吃 安眠药,使他无法驾车,而由伊斯兰布里代替。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买回安眼药, 让哈米德试一下,结果这些药片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哈立德决定到时以恐吓的方法 控制司机。 伊斯兰布里设法摆脱了自己车上的一名士兵。幸运的是车上另一名士兵病了, 伊斯兰布里立即给了假。接着,他把第8 个碍事的士兵派到别的地方执勤。他对连 里的人说,将有3 个人来补缺。他含混地表示,这3 个人来自军事情报局,负责检 阅时的安全。 哈立德·伊斯兰布里把一切都安排好以后,最后一次来到新开罗区的姐姐家, 留下了一封信。他姐姐是在萨达特遇刺和弟弟被控谋杀而被捕后才见到那封信的。 信上说:“我请求你们宽恕我,我没有犯罪。我一点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不要求提 升和奖励。如果因为我的缘故,你们当中有人受到伤害,我希望你们宽恕我。”阿 塔·侯赛因和阿卜杜·哈米德进入受阅部队集结区时,门卫居然没有要他们出示许 可证。 10 月5 日清晨,一名高级军官乘坐敞蓬汽车,用扩音器宣布命令,要各连队 将小型武器集中到指定帐篷中。过了一会儿,又有一名共和国卫队的高级军官命令 拆除所有武器的击发装置,集中到连队指挥官那里。伊斯兰布里命令新来的3 名士 兵负责上述命令的执行。这一点没有人感到奇怪。 10 月6 日凌晨3 时,伊斯兰布里向连队发布命令,早晨3 时准备行动。 他到放武器的帐篷,取出4 支机枪,装满了子弹,放进一个口袋,乘司机去餐 厅取饭时,伊折兰布里将枪和手榴弹等放入车内。向检阅场行进命令下达了,伊斯 兰布里的牵引车在方队的右前方,即离主席台最近的一面,距离不超过30 米。当 车队到达主席台前时,司机被露出的手枪吓坏了,乖乖的刹车,牵引车由于惯性而 偏向主席台一侧。 牵引车刚停下,伊斯兰布里朝主席台方向扔出第一颗手榴弹。侯赛因从牵引车 里站起来,开始向总统所在的方向扫射,第一棵子弹便击中了总统的脖颈。那大概 是致命的一颗子弹。由于对计划一无所知,牵引车司机及炮手们部纷纷跳下车逃向 四方。这一切完全是突如其来的,过了整整30 秒钟之后,共和国卫队才开枪回击。 此时,伊斯兰布里已经冲到了主席台的前面,侯赛因紧随其后,两人跃进到两侧, 作压制性的扫射。伊斯兰布里朝着看来没穿防弹衣的萨达特的身体不断射击,不想 自下任何可能的漏洞。他忘掉了一切,只是决意结果他认为的作为一切暴虐的象征 的人。当伊斯兰布里等3 人被抓往时,萨达特及另外7 个人被杀,还有38 人受伤。 再回过头来看萨达特于10 月6 日检阅的当天的行动。他8 时半在基札的家里 醒来,像往常一样做体育锻炼,然后吃了些清淡的早餐,决定要成功地出现在检阅 中。他穿上前几天刚刚从伦敦送来的由特剪裁师做的新军服。妻子吉汉注意到他没 穿防弹背心,他解释说,那次在耶路撒冷访问,从电影里看,穿防弹背心后比实际 要胖。今天由军队护卫,应该显得更文雅,应该向全世界证明他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临出门前,他又回去取忘在桌子上的元帅杖。他妻子后来说那是个悲哀的警号。他 显赫地来到检阅台,力图显示出高兴的神情。 在检阅中,萨达特同周围的人谈起受阅的新武器。主席台上大部分人随着播音 员的评论观看着。当空军出现在检阅台的上空时,歼击机作特技飞行表演,并喷出 彩雾,主席台上的人都鼓了掌。广播喊道:“现在炮兵来了,大炮牵引车靠近主席 台了。”突然,一辆牵引车嘎然停下,看上去向右偏了些。当时有人以为车坏了, 司机想为检阅队伍让路。 此后,观礼的人们冷不防看见空中飞着两颗手榴弹,接着响起了爆炸声和连续 射击声。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马上躲到椅子底下。离总统最近的共和国卫队的军官是 团长艾哈迈德·赛尔罕。调查时,他说,他不止一次对总统喊: “趴到地上去,总统先生!”慌乱状态继续了40 秒钟,卫队里没有人在30秒 内开过枪。卫队开枪后便击中3 名刺客的腹部,但他们继续开火。 后来,就暗杀总统,保护他安全的责任等敏感问题进行辩论时,提到美国人— —应总统要求——承担了保护他的职责,共花了2000 万美元,装备了安全设备, 其中包括反国际恐怖的特别分队。问题是这支队伍被安排在主席台后待命,不让他 威严的样子损害主席台上的形像,给人以空气紧张的印象。 这支队伍离萨达特约60 米,而刺客们离他30 米。当这支队伍迅速赶来保护 他时,他们的努力实属徒劳。 射击时,吉汉·萨达特夫人在主席台后排包厢,包厢前有玻璃挡着,枪响后, 她跑过去,悲伤的问:“总统在哪里?”她陪着他迅速登上直升飞机,12 时40 分升空。 根据迈阿迪武装部队医院的记录,载着总统的直升飞机于1 时20 分抵达院内, 即起飞40 分钟后才到达。从检阅台到医院的距离不会多过5 分钟的路程。怎样解 释这种延误呢?有人看见那架直升飞机在中午1 时以前,停在基札总统家前的停机 坪上,有传闻说,他妻子在电话机旁同美国通了几次电话,其中一次是同在美国的 儿子杰马勒。杰马勒是个独生子,当时在佛罗里达州。 吉汉被告知,她儿子去了海滨附近一个岛上。她和美国高层人士通了话,目标 是“从他们那里确切地知道任何有关发生在埃及的事情的材料”。打完电话后,她 才随飞机朝医院飞去。可以相信,吉汉夫人一定从看见丈夫的第一刻起就知道他已 经离开人世了。 医院的报告表明, 10 月6 日星期二下午2 时40 分,心电图无波形,脑电图 显示脑组织完全停止工作,证明死亡。总统的死亡原因表明,强烈的脑神经震荡, 胸腔内出血,左肺、大动脉、左肺根开放性损伤。 吉汉夫人在检查室外等候,她知道丈夫已经死去了。她的儿子终于从美国佛罗 里达打来了电话。她对儿子说:“杰马勒,我要对你说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你不应 该表现出让你周围的人感觉到的激动的表情。他们朝你父亲开枪,你应立刻回来!” 杰马勒·萨达特同埃及驻华盛顿大使馆联系,试图安排回国事宜;随后又同埃及驻 伦敦大使馆联系,询问一个心脏外科医生,他想同这位医生一起去治疗父亲的伤。 突然,传来了他父亲被杀的消息。杰马勒乘飞机到华盛顿,一家美国公司自愿包租 一家私人飞机载着他回开罗。 总统的家庭成员迅速来到医院,其中有他哥哥塔勒阿特。总统有一次向公众表 明自己恪守公正,便把塔勒阿特投入监狱,而塔勒阿特认为自己是被冤枉的。现在 他对着全身被纱布裹着,只露出一小部分脸的弟弟,说道:“去吧,愿真主怜悯你。 我原谅了你做的一切。”毋庸置疑,被抓住的刺客们受到了残酷的拷问,医疗报告 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被铁链锁铐,被鞭子和水龙带抽打,有些人的头颅骨被打碎,股骨等部位 被打碎或打断。审问哈立德。伊斯兰布里一开始在迈阿迪武装部队医院——总统的 尸体停放在那里。一位调查人员试图瓦解他们的抗拒,对他说:“总统没有被杀死, 只不过嘴部受了些伤。”尽管哈立德·伊斯兰布里当时被折磨得十分痛苦,但没有 受骗,用被痛打而肿大的眼睛盯住调查人员的脸说: “你骗不了我,我朝他身上打了34 发子弹,你还是找别的来骗我吧!”在审 讯期间,哈立德·伊斯兰布里被问及是犯了罪时,他的回答是:“是的,我是杀了 他,但我没有犯罪,我做的是为了宗教,为了祖国。”调查结束后。有5 名被告被 判处死刑。后来,对原教旨主义的圣战组织进行了大型审判,其中有300 多人被判 死刑,另外有100 多人被清洗出武装部队。 对于埃及民众来说,当总统被刺的消息传来时,总的感觉是平静多于不安。因 此,有人评论说,他死在其时。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