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陌生的手替他阖上眼睛——德国音乐家贝多芬之死 贝多芬(1770—1827),德国作曲家,维也纳古典乐派代表人物之一。 自幼从父学音乐。以教学、演出及创作为生。1798 年起听觉渐衰, 1820 年 后两耳失聪,但仍坚持创作。毕生追求“自由、平等、博爱”的理想,不少作品反 映当时资产阶级反封建、争民主的革命热情,及其理想中的英雄性格。他的创作成 就,对近代西洋音乐的发展有深远影响。主要作品有交响曲9 部(以第三[ 英雄] 、 第五[ 命运] 、第六[ 田园] 、第九[ 合唱] 最为著名)。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1770 年12 月16 日生于科隆附近波恩的一所破旧 屋子的阁楼上。他的出身是佛拉芒族。父亲是一个不聪明而酗酒的男高音歌手。母 亲是女仆,一个厨子的女儿,初嫁男仆,夫死后再嫁贝多芬的父亲。 艰苦的童年,不像莫扎特般享受过家庭的温情。一开始,人生对于他就显得是 一场悲残而残暴的斗争。父亲想开拓他的音乐天分,把他当做神童一般炫耀。4 岁 时,他就被整天地钉在羽管键琴前面(为钢琴以前的键盘乐器,形式结构大致与钢 琴同——编者注),或和一架提琴一起关在家里,几乎被繁重的工作压死。他的不 致永远讨厌这艺术总算是万幸的了。父亲不得不用暴力来迫使贝多芬学习。他少年 时代就得操心经济问题,打算如何挣取每日的面包,那是来得过早的重任。11 岁, 他加入戏院乐队;13 岁,他当大风琴手。1787 年,他丧失了他热爱的母亲。她 是肺病死的,贝多芬自以为也染着同样的病症,他已常常感到痛楚,再加此病魔更 残酷的忧郁。17 岁,他做了一家之主,负着两个兄弟的教育之责,他不得不羞惭 地要求父亲退休,因为他酗酒,不能主持门户;人家怕他浪费,把养老傣交给儿子 收领。这些可悲的事实在他心上留下了深刻的创痕。 贝多芬的童年尽管如是悲惨,他对这个时代和消磨这时代的地方,永远保持着 一种温柔而凄凉的回忆。他的心对于这个乡土是永久忠诚的;直到生命的终了,他 老是想再见故园一面而不能如愿。 1792 年11 月,正当战事蔓延到波恩时(此系指法国大革命后奥国为援助法 国王室所发动之战争),贝多芬离开了故乡,住到维也纳去。大革命已征服了世界, 征服了贝多芬。从1798 年起,虽然奥国与法国的关系很紧张,贝多芬仍然和法国 人有亲密的往还,他拥护共和的情绪愈益肯定,在他以后的生活中,我们更可看到 这股情绪的有力发展。 1796 年,他在笔记本上写道:“勇敢啊!虽然身体不行,我的天才终究会获 胜……25 岁!不是已经临列了吗?……就在这一年上,整个的人应当显示出来了。” 然而痛苦已在叩门,它一朝住在他身上后便永远不再退隐。1796 年至1800 年间, 耳聋已开始它的酷刑。耳朵日益作响,他内脏也受到剧烈的痛楚折磨。听觉越来越 衰退。在好几年中他瞒着人家,连对最心爱的朋友也不说。 他避免与人见面,使他的残疾不致被人发现。他独自守着这可怕的秘密。但到 1801 年,他不能再缄默了,他绝望地告诉两个朋友:韦该勒医生和阿芒达牧师。 这种悲剧式的愁苦,在当时一部分作品里有所表现。 在这些肉体的痛苦之上,再加上另外一种痛苦。韦该勒医生说他从没见过贝多 芬不抱着一股剧烈的热情。这些爱情似乎永远是非常纯洁的。贝多芬的心灵里多少 有些请教徒气息,粗野的谈吐与思想,他是厌恶的。他对于爱精的神圣抱着毫无假 借的观念。据说他不能原谅莫扎特,因为他不惜屈辱自己的天才去写《唐·璜》。 他和密友兴特勒确言“他一生保着童贞,从未有何缺德需要忏悔。”这样的一个人 是生来受爱情欺骗,做爱情的牺牲品的。 他的确如此。他不断地钟情,如醉如狂般地倾倒,他不断地梦想着幸福,然而 立刻幻灭,随后是悲苦的煎熬。贝多芬最丰满的灵感,就当在这种时而热爱、时而 骄傲地反抗的轮回中去探寻根源。直到相当的年龄,他以激昂的性格,才在凄恻的 隐忍中趋于平静。 1801 年时,他热情的对象是琪丽哀太·琪都尔第,为她题赠那著名的作品第 27 号之二的《月光奏鸣曲》( 1802 )而知名于世的。可是他为此付出了很高的 代价。第一,这段爱情使他格外感到自己的残废,境况的艰难,使他无法娶他所爱 的人。其次,琪丽哀太是风骚的、稚气的、自私的,使贝多芬苦恼。1803 年11 月,她嫁了伽仑堡伯爵——这样的热情是摧残心灵的。 而像贝多芬那样,心灵已因疾病而变得虚弱的时候,狂乱的情绪更有把它完全 毁灭的危险。他一生就只有这一次,似乎到了颠蹶的关头。他经历着一个绝望的苦 闷时期,只消读他那时写给兄弟卡尔与约翰的遗嘱便可知道,遗嘱上注明“等我死 后开拆。”这是惨痛之极的呼声,也是反抗的呼声。他差不多要结束他的生命了。 就只靠他坚强的道德情操才把他止住。 这是临终的哀诉,可是贝多芬还多活了25 年。他的强毅的天性不能遇到磨难 就屈服。“我的体力和智力突飞猛进……我的青春,是的,我感到我的青春不过才 开始。我窥见我不能加以肯定的目标,我每天都迫近它一些。…… 噢,如果我摆脱了这疾病,我将拥抱世界!……一些休息都没有!除了睡眠以 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休息。可怜我对于睡眠不得不化费比从前更多的时间。但愿我 能在疾病中解放出一半,那时候!……不,我受不了。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决 不能使我完全屈服……嗯!能把人生活上千百次,那多美妙!”显然他的意志占了 优势。一种无可抵挡的力把忧郁的思想一扫而空。 生命的沸腾掀起了乐曲的终局。贝多芬渴望幸福,不肯相信他无可救药的灾难, 他渴望痊愈,渴望爱情,他充满着希望。 幸福在他眼前显现了。1806 年5 月,他和丹兰士·德·勃仑施维克订了婚。 她老早就爱上他。从贝多芬卜居维也纳初期,和她哥哥法朗梭阿伯爵为友,她还是 一个小姑娘,跟着贝多芬学钢琴时起,就爱上他的。1806 年,他们在匈牙利的玛 东伐萨家里作客,在那里他们才相爱起来。 这一年贝多芬所写的《第四交响曲》,是一朵精纯的花,蕴藏着他一生比较平 静的日子的香味。人家说:“贝多芬那时竭力要把他的天才,和一般人在前辈大师 留下的形式中所认识与爱好的东西,加以调和。”这是不错的。 同样调源于爱情的妥协精神,对他们的举动和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影响。塞弗烈 特和葛里巴扎(19 世纪德国著名诗人)说他兴致很好,心灵活跃,处世接物彬彬 有礼,对可厌的人也肯忍耐,穿着讲究。而且他巧妙地瞒着大家,甚至今人不觉他 耳聋。他们说他身体很好,除了目光有些近视之外。在勒曼替他画的像上,我们也 可看到一种浪漫谛克的风雅,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贝多芬要博人欢心,并且知道已经博得人家欢心。猛狮在恋爱中,它的利爪藏 起来了。但在他的眼睛深处,甚至在《第四交响曲》的梦幻与温柔的情调之下,我 们仍能感到那股可怕的力,任性的脾气,突然的愤怒。 什么神秘的理由,阻挠着这一对相爱的人的幸福?——也许是没有财产、地位 的不同。也许贝多芬对人家要他长时期地等待,要他把这段爱情保守秘密,感到屈 辱而丧示反抗。 也许以他暴烈、多病、憎恨人类的性情,无形中使他的爱人受难,而他自己又 因之感到绝望。——婚约毁了,然而两人中间似乎没有一个忘却这段爱情。直到她 生命的最后一刻,丹兰士·德·勃仑施维克还爱着贝多芬。 爱情把他遗忘了。1810 年,他重又变成孤独。但光荣已经来到,他也显然感 到自己的威力。他正当盛年(此时贝多芬四十多岁)。他完全放纵他的暴烈与粗犷 的性情,对于社会、对于习俗、对于旁人的意见,对一切都不顾虑。他还有什么需 要畏惧、需要敷衍?爱情,没有了,野心,没有了。所剩下的只有力,力的欢乐, 需要应用它,甚至滥用它。“力,这才是和寻常人不同的人的精神!”他重复不修 边幅,举止也愈加放肆。他知道他有权可以言所欲言,即对世间最大的人物亦然如 此。 1814 年是贝多芬幸运的顶点。在维也纳会议中,人家看他做欧罗巴的光荣。 他在庆祝会上非常活跃,亲王们向他致敬,像他自己高傲地向兴特勒所说的,他听 任他们追逐。 在此光荣的时间以后,接踵而来的是最悲惨的时期。 维也纳从未对贝多芬抱有好感。像他那样一个高傲而独立的天才,在此轻佻浮 华、为瓦格纳所痛恶的都城里是不得人心的。他抓住可以离开维也纳的每个机会。 1808 年,他很想脱离奥国,到威斯特发里亚王奚洛姆·波拿巴的宫廷里去。1809 年,维也纳三个富有的贵族:贝多芬的学生鲁道尔夫太子、洛勃高维兹亲王、凯斯 基亲王,答应送他4000 弗洛冷(奥国银币名,每单位约合一先令半)的年俸,只 要他肯留在奥国。 不幸结果与诺言不符。这笔津贴并未付足,不久又完全停止。且从1814年维也 纳会议起,维也纳的性格也转变了。社会的目光从艺术转移到政治方面,音乐口味 被意大利败坏了,时尚所趋的是罗西尼,把贝多芬视为迁腐。 贝多芬的朋友与保护人,分散的分散,死亡的死亡。同年,贝多芬和童年的朋 友失和。从此他孤独了。在1816 年的笔记上,他写道:“没有朋友,孤零零地在 世界上。”耳朵完全聋了。从1815 年秋天起,他和人们只有笔上的往还。最早的 谈话手册是1816 年的。关于1822 年费德里奥预奏会的经过,有兴特勒的一段惨 痛记述可寻。 “贝多芬要求亲自指挥最后一次的预奏……从第一幕的二部唱起,显而易见他 全没听见台上的歌唱。他把乐曲的进行延缓很多。当乐队跟着他的指挥棒进行时, 台上的歌手自顾自地匆匆向前。结果是全局部素乱了。经常的乐队指挥翁洛夫,不 说明什么理由,提议休息一会儿,和歌唱者交换了几句话之后,大家重新开始。同 样的素乱又发生了。不得不再休息一次。在贝多芬指挥下,无疑是干不下去了。但 怎样使他懂得呢?没有一个人有心肠对他说:‘走罢,可怜虫,你不能指挥了。’ 贝多芬不安起来,骚动之余,东张西望,想从不同的脸上猜出症结所在。可是大家 都默不作声。他忽然用命令的口吻呼唤我。我走近时,他把谈话手册授给我,示意 我写。我便写着:‘恳求您勿再继续,等回去再告诉您理由。’于是他一跃下台, 对我嚷道:‘快走’!他一口气跑回家里。进去后,他一动不动地倒在便榻上,双 手捧着他的脸。他这样一直到晚饭时分。用餐时他一言不发,保持着最深刻的痛苦 的表情。晚饭后,当我想告别时,他留着我,表示不愿意独自在家。等到我们分手 的辰光,他要我陪着去看医生。……在我和贝多芬的全部交谊中,没有一天可和这 11 月里致命的一天相比。他心里受了伤,至死不曾忘记这可怕一幕的印象。”两 年以后, 1824 年5 月7 日,他指挥着《合唱交响曲》时,他全没听见全场一致的 喝彩声。他丝毫不曾觉察,直到一个女歌唱演员牵着他的手,把他面对着群众时, 他才突然看见全场起立,挥舞着帽子,向他鼓掌。——一个英国游历家罗塞尔, 1825 年时看见过他弹琴,说当他要表现柔和的时候,琴键不曾发声,在这静寂中看着他 情绪激动的神气,脸部和手指都抽搐起来,真是令人感动。 隐遁在自己的内心生活里,和其余的人类隔绝着,他只有在自然中觅得些许安 慰。 他的精神的骚乱在自然中获得了一些安慰。他为金钱的烦虑弄得困惫不堪。1818 年时他写道:“我差不多到了行乞的地步,而我还得装着日常生活并不艰窘的神气。” 此外他又说:“作品第106 号的奏鸣曲是在紧急情况中写的。要以工作来换取面包 实在是一件苦事。”斯普尔(当时德国的提琴家兼作曲家)说他往往不能出门,为 了靴子洞穿之故。他对出版商负着重债,而作品又卖不出钱。《D 调弥撒曲》发售 预约时,只有7 个预约者,其中没有一个是音乐家。他全部美妙的奏鸣曲——每曲 都得花费他3 个月的工作,——只给他挣了30 至40 杜加。伽列青亲王要他制作 的四重奏(作品第127 、130 、132 号),也许是他作品中最深刻的,仿佛用血泪 写成的,结果是一文都不曾拿到。把贝多芬煎熬殆尽的是,日常的窘况、无穷尽的 讼案,或是要人家履行津贴的诺言,或是为争取侄儿的监护权,因为他的兄弟卡尔 于1815年死于肺病,遗下一个儿子。 他心中洋溢着的温情,全部灌注在这个孩子身上。这儿又是残酷的痛苦等待着 他。仿佛是境遇的好意,特意替他不断地供给并增加苦难,使他的天才不致缺乏营 养。——他先是要和他那个不入流品的弟妇争他的小卡尔,然后,这个热烈地被爱 的侄儿,显得并不配受伯父的信任。贝多芬给他的书信是痛苦的、愤慨的,宛如米 开朗基罗给他的兄弟们的信,但是更天真更动人。 这个并不缺少聪明的侄儿,贝多芬本想把他领上高等教育的路,然而,替他筹 划了无数美妙的前程之梦以后,不得不答应他去习商。但卡尔出入赌场,负了不少 债务。 由于一种可悲的怪现象,比人们想像中更为多见的怪现象,伯父精神的伟大, 对侄儿非但无益,反而有害,使他恼怒,使他反抗,如他自己所说的: “因为怕父要我上进,所以我变得更下流。”这种可怕的说法,活活显出这个 浪子的灵魂。他甚至在1826 年时在自己头上打了一枪。然而他并不死,倒是贝多 芬几乎因之送命:他为这事所受的难堪,永远无法摆脱。卡尔痊愈了,他自使至终 使伯父受苦,而这对于伯父之死,也未始没有关系。贝多芬临终时,他竟没有在场。 ——几年以前,贝多芬写给侄子的信中说:“上帝从没遗弃我。将来终有人来替我 阖上眼睛。”——然而替他阖上眼睛的,竟不是他称之为“儿子”的人。在此悲苦 的深渊里,贝多芬从事于讴歌欢乐。 巨人的巨著终于战胜了群众的庸俗。维也纳轻浮的风气,被它振撼了一刹那。 这都城当时完全是在罗西尼与意大利歌剧的势力之下的。贝多芳颓丧忧郁之余,正 想移居伦敦,到那边去演奏《第九交响曲》。象1809 年一样,几个高贵的朋友又 要求他不要离开祖国。 贝多芬被这些言辞感动了,决意留下。1824 年5 月7 日,在维也纳举行《D 调弥撒曲》和《第九交响曲》的第一次演奏会,获得空前的成功。情况之热烈,几 乎含有暴动的性质。当贝多芬出场时,受到群众五次鼓掌欢迎。 在此讲究礼节的国家,对皇族的出场,习惯也只用三次的鼓掌礼。因此警察不 得不出面干涉。交响曲引起狂热的骚动。许多人哭起来。贝多芬在终场以后感动得 晕过去。大家把他抬到兴特勒家,他朦朦胧胧地和衣睡着,不饮不食,直到次日早 上。可是胜利是暂时的,对贝多芬毫无盈利。音乐会不曾给他挣什么钱。物质生活 的窘迫依然如故。他贫病交迫,孤独无依,可是战胜了:——战胜了人类的平庸, 战胜了他自己的命运,战胜了他的痛苦。 因此他达到了终身想望的目标。他已抓住欢乐。但在这控制着暴风雨的心灵高 峰上,他是否能长此逗留?——当然,他还得不时坠入往昔的怆痛里。 当然,他最后的几部四重奏里充满着异样的阴影,可是《第九交响曲》的胜利, 似乎在贝多芬心中已留下它光荣的标记。 史比勒医生于1826 年看见他,说他气色变得快乐而旺盛了。 因此,什么都不能使这股不可驯服的力量屈膝。如今它似乎玩弄痛苦了。 在此最后几年中所写的音乐,虽然环境恶劣,往往有一副簇新的面目,嘲弄的、 睥睨一切的、快乐的。他逝世以前4 个月,在1826 年11 月完成的作品,作品第 130 号的四重奏的新的结束是非常轻快的。实在这种快乐并非一般人所有的那种。 时而是莫希尔斯所说的嬉笑怒骂,时而是战胜了如许痛苦以后的动人的微笑。总之, 他是战胜了。他不相信死。 然而死终于来了。1826 年11 月终,他得着肋膜炎性的感冒,为侄子奔走前 程而旅行回来,他在维也纳病倒了。朋友都在远方。他打发侄儿去我医生。据说这 麻木不仁的家伙竟忘记了使命,两天之后才重新想起。医生来得太迟,而且治疗得 很恶劣。3 个月内,他运动家般的体格和病魔挣扎着。1827年1 月3 日,他把至爱 的侄儿立为正式的承继人。他想到莱茵河畔亲爱的友人,写信给韦该勒说:“我多 想和你谈谈!但我身体太弱了,除了在心里拥抱你和你的洛亨以外,我什么都无能 为力了。”要不是几个豪侠的美国朋友,贫穷的苦难几乎笼罩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变得非常柔和、非常忍耐。1827年2 月17 日,躺在弥留的床上,经过了三次手 术以后,等待着第四次。他在等待期间还安祥地说:“我耐着性子,想道:一切灾 难都带来几分善。”这个善,是解脱,是像他临终时所说的“喜剧的终场”,—— 我们都说是他一生悲剧的终场。 他在大风雨中、大风雪中、一声响雷中,咽了最后一口气。一只陌生的手替他 阖上了眼睛(1827 年3 月26 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