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音乐家的归宿——德国音乐家舒曼之死 舒曼(1810—1856),德国作曲家,音乐评论家。书商之子。从青年时代起, 即受到以海涅为代表的积极浪漫主义文艺思潮和以霍夫曼为代表的消极浪漫主义文 艺思潮的影响。1834 年创办《音乐新报》,对当时保守的学院派和庸俗的市侩艺 术加以抨击,宣传“用艺术的理想来代替现实的理想。”1840 年主要从事歌曲创 作;所作200 多首歌曲大多成于这一年。其它重要作品有《春》、《莱茵河》等交 响曲4 部,为拜伦诗剧《曼弗雷德》所作的序曲和插曲,《A 小调钢琴协奏曲》等。 1850 年夏天, 40 岁的音乐家舒曼异常兴奋,他接到了一个聘请书,聘请他 担任德国杜塞尔多夫城的管弦乐队的指挥职务。这对于一个有5 个孩子家庭的困窘 状况来说,无疑是个大喜讯。在此以前,舒曼在德国另一个城市德累斯顿栖息了5 年,在这5 年里,他创作了许多杰出的作品,但是这个城市对舒曼的态度并不友好。 舒曼一直站在以官庭为中心的德累斯顿的音乐生活之外,他梦寐以求的剧院指挥职 务,在瓦格纳寓职后,也被另一个人接替了,正在他意志消沉之时,杜塞尔多夫城 的聘书到了。 杜塞尔多夫城是莱茵河流域最美丽的城市之一。莱茵河和南德的优美风景一向 是舒曼所向往的。久远的青年时代和无忧无虑的快乐的海德尔堡学生生活的回忆都 重新涌上来……市乐队指挥的职务带来了稳固的地位和生活的保障。在接受了聘请 以后,舒曼和妻子克拉拉怀着最乐观的希望开始准备起程。罗伯特·舒曼的离去, 在德累斯顿完全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无论是市参议会或是行政当局部没有采取行 动来挽留这位作曲家。 在杜塞尔多夫,舒曼生平第一次担任一个卓越的管弦乐队和合唱队的领导。在 他写作这么多交响乐的时候,目前这次工作对他特别显得重要。 在这几年内,舒曼的健康大大地衰颓了下来。神经错乱和恍郁症的发作使他很 久不能工作。他惯常的沉默和孤僻与年俱增,而且大大妨碍他执行指挥的职务。 不久以后,在乐队队员和合唱队员中产生了不满情绪,舒曼不能把自己的思想 传达给演奏的乐师;他不能使乐师们听命于他,同时他也不能讲出自己的意图。他 似乎不注意到演奏上的错误和音不准的地方,当他要求乐队重复某些片断的时候, 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喜欢和不喜欢什么。有时候在练习中途,他陷入深远的冥想 中,这时他对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是机械地击着拍子,渐渐地乐 队丧失了自己原有的演奏能力和信心;合唱队员常常荒疏练习,漫不经心地工作, 在音乐会上也常常唱得不入调和弄错节奏。 在最初的一些预约音乐会之后,杜塞尔多夫的人们才懂得:原来有才能的作曲 家并不常常是卓越的指挥。音乐会的演出一次不如一次。听众的不满殃及到克拉拉 身上,人们对她的演出非常冷淡。她感到气愤。她深深地爱着罗伯特,竟不愿看见 他的缺点。 情况更加严重了,在听众的压力下、行政当局建议舒曼单指挥自己的作品,而 其余的音乐会则让给那位受人欢迎的杜塞尔多夫乐队指挥屠什来指挥。舒曼很生气, 因此完全拒绝了指挥工作。在这个城里,由于人们非常尊敬和器重作为一个作曲家 的舒曼,所以大家都不愿与他公开决裂,人们向他建议不要废除合同,由他按照自 己的意愿指挥音乐会,把屠什看作是代理的副手。舒曼和克拉拉被这些事情搅得很 不愉快,于是他们便在夏天离开那里出外旅行。 舒曼周围的人认为他在指挥方面的缺点是:动作迟缓、演奏时喜欢大大减慢速 度、心不在焉、辞不达意,——而这些缺点中有许多是大病将临前的征兆。另外还 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有时候,舒曼一连好几天到处听见低音区的A 音。在神经 错乱的时候,一切事情都要惹他生气:无论克拉拉在音乐会中弹得多么好,他总表 示不满意。克拉拉哭了,完全不晓得怎么办。如果她自己觉得弹得很好,那未这时 丈夫的责难特别使她痛苦…… 尽管健康情形很坏,但舒曼的创作欲并未减退。相反地,他似乎预感到自己的 死期即将来临,因而鼓起最后的力量,创作出许多新而又新的作品。 在杜塞尔多夫,他写了一首规模宏大的交响曲、五首序曲、一首大提琴协奏曲、 几首规模宏大的给独唱家、合唱队与乐队演唱的乐曲和许多室内的声乐曲与器乐曲。 他所写的这些作品并非全部都达到从前那种水平,但有时,他也创作了一些艺术规 模极其惊人的东西,譬如他的优美的降E 大调第三交响曲《莱茵河》。 1853 年夏天,舒曼的情况稍稍好转。他们结婚十四周年的纪念庆祝得很动人, 舒曼瞒着妻子买了一架赫尔杰尔厂的豪华大钢琴,并且把它搬进她的房里去。克拉 拉从郊外快快活活地散步回来,刚打开房门,就有人用四重唱来欢迎她,这首四重 唱的歌词还是十三年前庆祝结婚周年纪念时舒曼所写的那一首!在装饰着鲜花的钢 琴上,放着舒曼献给她的作品——《钢琴协奏曲》的快板乐章、新写的小提琴幻想 曲和根据歌德的《浮土德》而写的序曲。 秋天,那位已经成为舒曼一家人的密友的小提琴家约希姆给他们介绍了青年作 曲家勃拉姆斯。根据自己的批评的敏感性,舒曼在这个青年的身上正确地看到了很 高的天资。从前他曾经撰文讲到年轻的肖邦:“请脱帽,朋友们,在我们面前是一 位天才!”现在,在多年搁笔之后,他重新提起笔来庆贺一位伟大天才的出现。他 为勃拉姆斯所写的文章叫做《新的道路》。这是舒曼的最后一篇文章,刊登在《新 音乐报》上。 1854 年2 月,舒曼开始病了——听觉器官发生了错觉;有时候一个延续音又 像从前一样成天成夜缠着他,有时候他又好像听到整整的几句旋律;一切外在的噪 音都变成了用罕有的乐器演奏出来的美妙的音乐。有一天半夜里,他从床上起来, 索取纸张来记录了一个音乐主题,说这个主题是舒伯特口授给他的。后来他根据这 主题写了些变奏曲。有时梦幻逼得他哼叫不已和辗转不安。他已经不能理解周围的 一切。在有一次清醒的时候,舒曼开始收拾东西,同时请求把他送进病院去。 “在那里我可以好得快些”,他对悲伤万分的妻子说。 伟大的作曲家罗伯特·舒曼年纪还很轻(不到44 岁)便已丧失了理性。 他很久以来就怕这个,而且意识到自己可怕的病况。这种意识折磨得他无法忍 受。在一个严寒的冬天,他穿着一件单农和一双便鞋,悄悄地从家里溜出去,然后 从桥上跳到莱茵河里。及时赶到的渔夫救起了这个可怜的人,还把他送回家去,他 那样子很可怕。医生建议把病人送到波恩附近的安德尼赫的精神病院去。舒曼对一 切都满不在乎,安静地听任人家把他扶进马车。孩子们和克拉拉他都不记得了。 克拉拉度着苦闷的白昼和通宵失眠的长夜。她一连好几小时地逗留在舒曼的工 作室内,翻阅着他的手稿;并且每天在桌子上放些鲜花,因为舒曼喜欢花。在这些 痛苦的日子里,她的两位青年朋友——作曲家勃拉姆斯和小提琴家约希姆满怀热忱 地分担着她的痛苦。他们常常来探望她。当克拉拉从最初的激动中稍许平静一点时, 他们便一起合奏舒曼的作品——小提琴奏鸣曲、三重奏、四重奏等。克拉拉开始教 授学生,因为家庭必须有人来赡养。 工作缓和了她的心情,同时也转移了她的忧郁的思想。 舒曼生病的消息传遍了全德国。可惜,当他的音乐终于开始获得普遍赞赏的时 候,他刚好患病了。克拉拉到处受到非常殷勤的招待。人们都尊敬这位刚毅地与不 幸作斗争的青年女子,勃拉姆斯和约希姆有时陪伴她去旅行,而且与她一起举行联 合音乐会。 1856 年夏天克拉拉回到杜塞尔多夫后,得到病人情况恶化的消息。她急忙赶 到他那里去。医生允许他们见面。罗伯特认出了自己心爱的克拉拉,开始和她谈话, 但是不久便感到疲劳。而且陷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中。第二天,1856 年7 月29 日, 罗伯特·舒曼便逝世了。 许多朋友和崇拜者把伟大的德国作曲家舒曼的灵柩送到波恩的墓地上。 克拉拉·舒曼在丈夫去世后虽然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和几个小孩子,但 她仍然光荣地完成了母亲的职责,给所有的孩子受教育。并且把自己的音乐会活动 贡献给罗伯特·舒曼,作为对他的作品的宣传。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