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夫的累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前几年这首歌因 歌词浪漫旋律优美,曾唱红了半边天。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干拉纤活并不是一件很浪 漫的事,而是非常枯燥、非常累的活。 在江南水乡,一睁开眼睛,弯弯曲曲河流象一张大渔网呈现在你的面前,所有 劳动、生活都和水紧密相关,真是鱼儿离不开水呀,生产离不开船。 我下放的大队位于县城的边缘,与另外二个县相邻,解放前,是一个金三角地 带,强盗抢东西、杀人越贷后,就逃往这里,因为这里是三县交界,属于三不管地 区;逃荒的难民也看中这个地方,因为这里贫穷,人又骠悍,抽丁纳税不管得松懈, 于是就纷纷涌向这个地带。 在我们队里,外地移民占极大多数,他们大多来自绍兴、肖山、河南,我们的 生产、运输工具就自然是绍兴船了,不过,并不是鲁迅先生笔下常出现的那种用手 中的桨作舵,双脚踩着一柄长桨划的乌蓬船。我们使用的绍兴船也是木制的,形状 乌蓬船差不多,但体型比乌蓬船放大了许多,载重量一般有2 。5-3 吨,通过手摇 左右二支橹提供动力,两个人左右配合默契一起摇,摇得累了,互相左右交换一下 位置,又可以继续摇,我觉得在动力设计上,绍兴船堪称科学。 刚下放那阵,我们好奇性很强,见到新鲜的都想学一学,摇船这个活带有一定 的技术性,开始时我们都是赤膊上阵的,因为如果一不小心,往外推橹时用力过度, 就会掉进水里。没过多久,大家都掌握了用左右手摇船的技术,还学会了扫舵,在 出远门运贷物时,大多人上岸拉纤,留下一个人坐在船尾把握方向,原理和“大海 航行靠舵手”中的舵手一个样! 我们大队在嘉兴和县城中间,相距二城都只有30-40 华里水路,那里有一个叫 “半路”的轮船码头。我们买化肥、农药等农用物资,维修大型农具、购农机配件、 买燃油等,都是摇船去的,当遇上风大水急的天气时,就必须拉纤,如果是侧风的 话,还会用破布、尼龙纸搭一个简易的蓬,“草船借箭”似地利用一下风力,不过 利用风向扯蓬需要技术,有一定难度,和现在的帆扳比赛差不多。 每到炎夏,头顶烈日,沿着风息全无的河岸拉纤时,汗流浃背,累得头昏眼花, 差点儿中暑;每逢腊月,面对刺骨寒风,肩负纤绳,沿着弯弯曲曲的河岸,晃晃悠 悠地拉上几十里地,这滋味绝对是没有丝毫浪漫可言的( 当然,当船头有妹妹坐着 时,则另作别论) 。更有甚者,当满载货物而归时,不幸遇上霸道的轮船、运输机 动船,他们不提前减速,船儿就有可能被螺旋桨产生的水浪所淹没。要是不会游泳, 或者是冬天,那个下水的滋味就不好受了。有一次,我和几位乡亲去六里山运石头, 在回来途中,就因被一艘轮船的水浪进水后沉没,好在大家都会游泳,纷纷游到岸 边,逃过一劫,如果不会游泳,就有生命危险了。方圆几十里地,年年都有因此而 淹死的惨剧发生。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