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的故事 “大脚”叫黄彩宝,我们下放那阵子大约50岁左右,也是个河南人,1 米60的 个头,瘦巴巴的,头上盘了两个灰白的小辫子,为什么叫小辫子呢?因为上了点年 纪,头发脱得差不多了。“大脚”说话的嗓门儿很大,带有浓重河南腔,她性格外 向,喜欢抽烟,也喜欢开玩笑,在干活时,大家都不分长幼地和她打闹,她也从不 发火,热情应对。 按黄彩宝的年龄,应该是缠小脚的,由于她比较男性化,很豪爽,反对做小脚 女人,因此性格决定了她天生生就一双大脚。 “大脚”生有二女一男,二个女儿叫金莲、银莲,是和第一任男人生的,男人 当土匪,解放初期初镇压了;儿子叫阿根,是和邻县一个男人生的,他们没有结婚, 在我们下放时已分居,但这个男人时常来看望她,用时行话说,他该称为男友, “大脚”的儿女都姓她的姓。 “大脚”的小女儿银莲和我们差不多年纪,和她母亲差不多高矮,生得不很漂 亮,短发,生着一双“对鸡”眼,外“八字”脚很严重,走起路来象蛤蟆,但很结 实,和她母亲一样,有着男孩子的脾气,经常喜欢跟人开玩笑。 银莲的力气大得惊人,有一次冬季开河,傍晚时分,在劳动之余,大家凑在一 起比力气,规则是:比试双方单脚站在预先划好的圈子里,然后双掌相对,用力推 对方,谁把对方推出圈外就算赢,大部分男青年都比不过她,当时我的力气算大的, 平时能把一只近百斤的马达用一个中指提起来,这次碰上银莲,差点儿“阴沟里翻 船”。 虽然“大脚”家的成份不好,但她的朗爽性格博得我们知青的普遍好感,一次 我的一个知青朋友私下偷偷对我说,有人在给他介绍对象,而对象正是“大脚”的 小女儿银莲,不过这事没成,后来银莲就远嫁他乡了。 “大脚”的大女婿阿土,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富农子女,平时沉默寡言,老实 巴交,在我担任小队会计时,他任生产队的记工员,工作一丝不苟,勤勤恳恳,我 很喜欢他,我们俩在工作上一直配合得很好。 1985年大学毕业以后,我去防疫站工作。一天阿土来找我,说是近来吞东西时 经常把食物搁在喉咙里,希望我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学医的我知道大事不妙, 赶紧带他去县医院,做钡餐造影检查时,可怜的阿土竟然连糊状的钡剂都咽不下去, 阿土的食道癌已是晚期!后来,只好配了点安慰剂对付过去,我把送到回家的轮船, 临别时又说了许多宽慰话。不久,就传来了阿土已不在人世的噩耗,这时阿土仅40 多岁,真为他的不幸英年早逝而惋惜! “大脚”自己,在女婿走后不久,也因抽烟过多,患上肺癌,离开了人间。她 的大女儿金莲的一位巧手裁缝,后来随女儿去了县城,晚年生活得不错,偶而在傍 晚散步的时候我们还碰到她,聊聊过去的难忘经历,大家都唏嘘不已。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