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用心 在我们插队不久,经常看到一个40来岁的中年女人,成天一本正经地背着一只 小包,里面装着毛主席语录,那个女人生得瘦瘦小小的,脸色黄中带黑,一副营养 不良、操劳过度的样子,未老先衰,看上去要50出头(大概是人们常说的“寡妇相” 吧)。 这女人带着一个尚未成年的男孩,相依为命,丈夫死了已有好些年头了,而她 的儿子却长得黑黑胖胖的,圆圆的脸袋胖乎乎的,上别着“红小兵”臂章,听说还 当了班长,小荣新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见人就大伯大妈地叫,很讨人喜欢。后来 知道他叫荣新,在大队小学读书。也许是丈夫早去的原因吧,母亲对儿子管得很紧, 经常听她在训孩子,逢人说话,言必称“我们小鬼荣新怎么怎么的……”,类似的 话说得多了,荣新的大名没有叫了,大家见这孩子来了说叫他“小鬼用心”! 时间过得也真快,一晃“小鬼用心”就从大队的“带帽子初中”毕业了(“带 帽子初中”是“教育革命”的成果,即在小学加办的初中,二年毕业),初中毕业 后,荣新为帮助母亲挑起家庭的重担就不再去镇上读高中,在队里务起农来,荣新 的骨架子大,15-16 岁看上去严然象个小伙子了,他吃得起苦,在干农活时很快就 进入了角色,加上有点文化,人又聪明伶俐,不多久就成为队里民兵、团员的培养 对象。 不过过于伶俐的人也有缺点,就是爱耍小聪明,就在荣新入团,当上民兵排长 后不久,就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那是一个炎热的“双抢”季节,队里晒谷的 社员向队长报告,清晨起来发现谷场一角的稻谷少了许多,有明显被人动过的痕迹。 因人没有抓到,也不能随意怀疑谁。队长很聪明,关照晒谷的社员不要声张,晚上 加强了值班。过了几天这依依不舍偷谷贼又出现了,一下子来了个人桩俱获,逮了 个正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荣新!那“小鬼用心”不用在正道,却用到了歪门邪道。 不久荣新被开除了团籍,免除了民兵排长的职务。不过这小鬼也不十分介意, 很快就爬了起来,干活很卖力气,碰上我们,就象没有发生过事情一样,随意交谈。 这种面对窘境,“拿得起,放得下”,另有一功的人,深深懂得生存技巧,在现实 社会也是有那么几个的,我在以后的工作中也曾遇上过几个。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