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龙头” 老唐是大队长,主管全大队的农业生产,他是一位土改时就参加工作的农村干 部,在全大队资格算是最老的。 老唐是绍兴人,中等个子,浓眉大眼,文化程度不高,仅在夜校扫盲班里学习 过一段时间,初识一些常用字。由于抽烟太猛,手指和嘴唇都被香烟薰得焦黄,尤 其是开会时,他总是一支支接着一支地抽烟,在他的带领下,不久整个会议室就烟 雾弥漫,于是人们给他取了个绰号——“火车龙头”。 也许是老唐工作太忙,也许是他努力不够,老唐的职位一直是没有往上进步, 开会发言,布置生产,也总是“老三篇”,毫无新意,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吃老本。 好在当时是党政不分的,所以老唐讲后,书记会给他补充的,问题也不是太大。 老唐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是个老好人,在财务管理方面是个糊涂人,用一分为 二来看,这是老唐的弱点,也是他得以“政坛”常青的原因,在“三反五反”后, 书记因脾气倔强,敢于讲话,顶撞上司,插上了白旗,成了右派边缘分子,被就地 免职,回乡务农;而老唐仍然在台上稳扎稳打说他的“老三篇”,当他的大队长。 在经济上,因为老唐糊涂得出了名,所以,在家里,是老婆当家;在大队里是 甩手掌柜,和经济从不沾边,所以,不管是“三反五反”还是“小四清”、“大四 清”,老唐总是安然无恙。 老唐的糊涂当然还不止以上这些方面,在日常生活小节方面也是如此,一只他 小便完后,忘记把小便的家伙放回原处,在路上走了一阵,直至被邻家小孩发现, 小孩子提醒他说:“大叔!你怎么把风纪口给忘记拉上了?”老唐发现了后,也不 尴尬,随即作了“物归原处”处理,但小孩子家却口无遮拦,到处说笑他,弄得路 人皆知。 老唐家人丁兴旺,上面老母亲健在,下有三个女儿,老幺是儿子,宝贝儿子, 坚持到最后才得到的。由于老唐“仕途”原地踏步,大女儿很快就赶了上来,大女 儿阿凤,开始时担任大队保健员,后来参加宣传队,不久就入了党,担任了大队支 部委员,接着交换到另外公社当党委委员,后来当副乡长。 当我在大学毕业,重新工作后不久,就和老唐的大女儿在工作上接触很多,从 闲谈叙旧中得知,老唐在我们上调回城后不久,就患上了晚期肺癌,告别了人世。 看来这“火车龙头”还是不当为好。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