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相认 埋葬冯虎的当天晚上,粉粉和三儿子都在家里呆呆地坐着,谁也没说话,家里 一片寂静。 此刻粉粉心里好伤心,她看着面前的三儿子都没长大成人,心中一阵酸楚,泪 禁不住直往下流。大儿子冯海已经长成一个半大小伙子,身材颀长,容貌酷似粉粉, 在县一中读高三,几天后就面临着七月高考,二儿子冯涛比他哥哥稍矮一点,也十 六岁了,在县一中读初三,十多天后,也面临七月中考,冯海、冯涛兄弟俩在学校 读书很用功,学习成绩都不错,兄弟俩曾多次被评为三好学生,冯海今年还被评为 省级三好学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冯虎上吊了,在粉粉看来,如果冯虎是因病去 世,这没办法,你冯虎为什么在娃娃们临近高考、中考的关键时刻上吊呢?这家里 缺你吃了,缺你穿了,哪方面为难你了,你活不下去了? 前几天在筹办丧事的日子里,来帮忙的人在院里忙碌着,又不断有人说话出出 进进,她心里还没什么感觉,如今帮忙的人和亲戚朋友,吊唁的人都走了,空阔的 大院里静悄悄的,她静下心来细想,才觉得自己如此孤单,她今年才三十七岁,就 成了寡妇,在她人生的里程中只走了一半的路程,那冯虎就离她而去了,因为冯虎 年令大,她心里虽然不喜欢冯虎,但他们在一个家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已经有了 三个孩子,这孩子是维系他和冯虎之间的纽带呀,是一个家庭未来的生活与希望呀。 此时冯海、冯涛坐在沙发的一边也低着抹眼泪,不停地抽泣,在粉粉看来,这 两个孩子如同两颗青枝叶茂未长成的小树,需要阳光、雨露、更需要呵护,临近高 考、中考绝不能使他俩心中有压力,造成心理创伤。粉粉抹了一把眼泪不哭了,大 声说: “冯海、冯涛,不要哭了,明天兄弟俩都去学校。” 大儿子冯海从沙发上站起来,抹一把脸上的泪水,来到粉粉面前说:“妈,我 不去学校了,让冯涛去吧。” 粉粉一听火了,一双眼睛火辣辣地盯着冯海说:“你怎了?” 冯海说:“我爸死了,家中没人帮你种责任田,我长大了,帮你种地供冯涛读 书。”二儿子冯涛也来到粉粉身边说:“妈,让我哥去吧,我哥哥比我学习好,今 年还评上省级三好学生哩,我也不小了,在家帮你种地,让我哥念大学,我哥今年 保证能考上。” 听了两个孩子的话,对粉粉来说,无异是火上浇油,她抬起手来,咬着牙朝冯 海的脸上“啪”地就一巴掌,冯海白嫩嫩的脸上呈出四个鲜红的手指印,但冯海没 动,用手捂着脸,斜着身子,一双眼睛不解地看着粉粉。 二儿子一见母亲发怒了,急忙胆怯地躲在一边。 粉粉虽然年纪小,但对孩子管教很严,她深知“棒打门前出孝子”的古训,对 孩子的溺爱,就是对孩子的陷害,因此她打孩子的时候特狠,用鸡毛掸子把、苕把、 把孩子打得号啕大哭,身上、胳膊、屁股蛋上的皮肤红肿,泛起黑青她也不罢手, 一定要让孩子跪在她面前求饶,并表示以后再也不敢了才罢休。冯海、冯涛在读小 学的时候因为贪玩没完成作业,她就这样打过多次,因此,冯海、冯涛兄弟俩在小 学读书的时候学习成绩一直很不错。 两个孩子的话,也许是对的,但粉粉觉得,冯虎对这个家历来是“三不管”的, 不管吃,不管穿,不管烧,这个家有他冯虎是五八,没他冯虎也是四十。如果现在 毁了这两个孩子的前程,两个孩子会后悔一辈子。因此她打了冯海一巴掌以后,还 余怒未息,返身又去找鸡毛掸子,她把鸡毛掸子把拿在手中举起正要朝冯海打下去, 冯海捉住她的两只手腕,在她面前跪下了,哭着说:“妈,我是心疼可怜你呀,妈 ——” 二儿子冯涛也来到粉粉面前抱住粉粉的一条胳膊哭着说:“妈,我也是心疼可 怜你呀。” 粉粉的心软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抱住两个儿子,母子三人哭成一团。 母子三人痛哭一阵。粉粉不哭了,长长地抽泣了一声说:“海海、涛涛,你俩 听着。” 冯海、冯涛也不哭了都抬起头看着母亲。 粉粉正色地说:“你俩要是心疼可怜你妈,就发誓考上重点大学,重点高中。” 冯海、冯涛都跪在粉粉面前庄重地说:“妈,我们考不上重点大学,重点高中 兄弟俩死也不回泥瓦窑。” 粉粉笑了,说:“不要死呀活呀的说那些话,只要你兄弟俩好好读书,妈心里 就高兴。”说罢摸着冯海的头、冯涛的肩膀把兄弟俩扶起来,“去睡吧,明天早早 去学校。” 冯海、冯涛抹着眼泪离开母亲去了里间睡了。粉粉也展开铺盖为酣睡的三儿子 浩浩脱去衣服,搂着浩浩睡了。 第二天早上,冯海、冯涛吃完早饭就去县城上学,粉粉给准备了干粮,馒头、 烙饼,送两个儿子到院门口又叮嘱说:“你俩要是能考上大学,妈活在泥瓦窑也光 彩,考试时不要想家,安心好好考。” 冯海、冯涛看着母亲殷殷期盼的眼神都认真地点了点头走了。兄弟俩走几步一 回头,看见粉粉还在院门口眺着,都扬起手高声说: “妈——你放心哇。” 粉粉望着渐渐远去的两个儿子,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已成了寡妇,这两个孩子也 没有了父亲了,不由地心里一酸又流出泪来,直到两个儿子走远,消失在地平线外 看不见,她才返身走回院子。 粉粉这几天心里好麻烦,她才真正体会到一个寡妇的滋味,白天她不想吃饭, 晚上也睡不安宁,院中稍微有一点声响,她就恐慌,即使是猫打架她也怕的不能, 她希望二红夜里能来,冯虎死了,正是他和二红睡觉在一起的好时机,可是二红自 从冯虎死后,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来她家,二红这是怎了? 粉粉自从冯海、冯涛两个儿子去县城读书走后的那天晚上就害怕了,以前她是 什么也不怕的。那天晚上,粉粉正在家里做家务,浩浩一个人坐在地下看电视,二 光棍来了,他一进门就说来看看粉粉小嫂子,并想看看连续剧《渴望》,粉粉很客 气地让二光棍坐在炕上看电视,二光棍也没推辞,就坐在炕沿边,一边看电视一边 与粉粉拉起家常话。 二光棍说:“冯主任是屈死鬼,死得冤枉,那上吊是恶死!” 粉粉没在意,也没说话。 二光棍又说:“凡是恶死的人,心里都有冤情,死后家里都有响动,那是屈死 鬼的灵魂在作怪哩。” 粉粉的心一下绷紧了。 停了一会儿,二光棍扭过头来,看看粉粉说:“冯主任死以前,没对你说?” “说啥?”粉粉茫然地看着二光棍。 “说他看见鬼了!” 粉粉浑身紧张,惊骇地差点叫出声来。 二光棍缓缓地说:“他没和你说,是怕你害怕呢,他和我说过,他说,有一天 晚上,他去院南墙下小便,在你家院子的东南角,看见一个浑身白衣披头散发的女 人,冯主任走过去用手一扳那女人的肩头,那女人的舌头拉到脯胸——是个吊死鬼。” 粉粉听着,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好久才又落进肚里。 二光棍看完电视连续剧《渴望》就走了,粉粉出门把院门锁上,空荡荡的大院 子让她浑身汗毛发怵,头发发麻锁上院门以后,她跑着奔回家的。 粉粉睡下以后,浑身紧张,怎么也睡不着,二光棍说的那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 舌头拉到胸脯的吊死鬼女人形象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挥斥不去,后来他搂着浩浩娘 俩都蒙住头睡了,那浩浩似乎感到被里闷热一脚就把被子蹬开了。这次她没给浩浩 盖,自己蒙住头。 后半夜又刮起大南风,鸣鸣的风声夹杂着尖细的哨音,在粉粉听来,那风声如 泣如诉,仔细听风声中似乎有一个女人在悲凄地哭诉,粉粉想这正是那个吊死鬼女 人在哭泣,她在夜晚出来向世人哭诉她生前在人间的不幸与冤情。粉粉把头蒙在被 子里,一整夜满头大汗,浑身水淋淋的。 第二天傍晚二光棍又来看电视了,他一进门就问粉粉:“昨天晚上你怕不?” 粉粉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电视剧播完,二光棍站在地上关心地说:“一个女人没个男人镇那妖鬼邪气不 行,粉粉你要是晚上睡觉害怕,看在冯主任的情份上,我来和你作伴,家里刚死了 人,有个男人就不怕了。” 粉粉脸红了,低着头说:“不怕,晚上什么动静没有。”她说话觉得自己的声 音在颤抖。 二光棍来到粉粉面前压低声音说:“我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办那事也办不成 了。只是为你娘俩壮壮胆子,你怕啥哩。” 粉粉一听忙说:“不用不用,你快走!”她想起二光棍在文革中大年三十晚上 强奸马改花的事来,心中就恼火起来,又说:“你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二光棍在出门的时候,冷笑着看看粉粉走出门去。 粉粉还有一件烦心的事,自从冯虎死了以后。村中的几个光棍经常来她家闲聊, 以往这几个光棍和她见了面连个招呼的话都没有。这几个光棍进了门就同粉粉嬉笑 着说话,要粉粉烧茶水喝,要粉粉为他们做一顿手擀面条,粉粉的手擀面在泥瓦窑 的女人中是出名的。粉粉推辞说家务忙,顾不上,这几个光棍又要买粉粉家的下蛋 母鸡在粉粉家里宰了吃,粉粉说不卖,那几个光棍说是不是嫌钱少,并要粉粉亮价 钱,要多少给多少,并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钞票甩在炕上。 粉粉正色地说:“给多少钱我也不卖。” 那几个光棍不服气嚷嚷说:“我们就不信,这银子不够添上钱哪有不下雨的老 天爷。”又说“买别人一只鸡给十元,我们给二十、三十、五十、一百,你卖不卖?” 说罢儿个光棍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从这几个人阴阳怪气的笑声中,粉粉明白了这几个家伙买鸡的含义了,她恼怒 地拿起火铲指着门说:“都给我滚出去,往出走!” 那几个光棍一见粉粉动怒了,一个一个灰溜溜地相跟着走了。 这几个光棍还有点人样儿,使粉粉最反感的是,泥瓦窑男人中的七成男人—— “楞三”也来凑热闹,那天中午,粉粉在家扫地,三后生进屋了,他套拉着一双张 了口的烂鞋,披着一件旧的破蓝褂子,坦胸露腹地站在地上,头发上沾满草棍,尘 土已锈成黑毡片,脸几天没洗黑得不像样,两个眼角沾满白色的眼屎。他进了家就 对粉粉说:“大妹子,给俺烧口浓茶喝,夏天天热哥哥口干上火。” 粉粉看了一眼他那黑油罈似的大肚子心里就恶心,气恼地举起扫把,吼了一声 :“你给我往出走!” 楞三悄悄地转身走了,粉粉立即把门闩上,看着三后生消失院门外,粉粉坐在 炕沿边哭了,这寡妇的日子这么艰难呀,冯虎死了几天,她家里接二连三发生了这 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忽然想起西街上大哑子女人马寡妇逯孔雀,听人说,马寡 妇二十一岁就守寡了,她的日子是怎过来的呀。那马寡妇逯孔雀解放后还是地主分 子呢,又听人们说,马寡妇逯孔雀土改时她不够满十八周岁的政策规定,不应该戴 地主分子帽子,只是个地主家庭出身,可是有些人为了分马家的土地财产,强迫她 戴上了,成为专政的对象。后来马寡妇逯孔雀在大集体的时候,把队长老侯头要下 了,她要老侯头的目的是让老侯头为她顶门子哩,此时她真佩服马寡妇逯孔雀这一 聪明举措,不然的话,这家里八个来七个去的,那日子可没法过了。自己现在还是 一个老共产党员的妻子,大队主任的老婆,况且如此,那逯孔雀戴一顶地主分子帽 子,是专政的对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一时遇上几个泼皮光棍潮起来说不准 把年轻漂亮的逯孔雀打倒在地论奸批斗呢——当然这只是粉粉依情顺理的猜想。 粉粉哭了一阵,越想越害怕,想尽快见到二红,让二红替自己想办法。 第二天上午,铁蛋和强强来了,铁蛋进了家就问粉粉:“锄完地没有?”说着 同强强坐在沙发上。 粉粉为他们忙碌地沏茶说:“都锄完了。” 铁蛋喝了一口茶水说:“粉粉,包产到户以后,冯主任无缘无故地上吊死了, 家里丢下你和三个孩子,你现在家里有啥困难,你说。” 粉粉说:“没困难。”又说,“没他冯虎我们母子四个也要活哩。”言语中含 有对冯虎死去的怨气。 强强笑着问粉粉:“你晚上睡觉怕不?”强强同粉粉年纪差不多,他是故意逗 粉粉的。 粉粉笑了嘴硬地说:“不怕。” 铁蛋看着粉粉笑着说:“不怕?我不信,这么大的空院落,家里只你浩浩娘俩, 黑夜出出进进的能不怕?” 粉粉靠着锅台站着,没做声,心中一阵麻烦,低头哭了。 铁蛋和强强看见粉粉哭了,俩人都很诧异,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一说就哭了? 铁蛋说:“粉粉你心中有啥为难的事,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要是我俩能 办的,就帮你解决。” 粉粉抹了一把眼泪,说出二光棍说院里有吊死鬼的事来,她没说二光棍要来同 她睡觉作伴。 强强一听笑了,说:“世上哪有鬼哩,不要听二光棍瞎说,这是二光棍故意吓 唬你呢。” 铁蛋没笑,认真地说:“他二光棍多大岁数了?比俊林爸还大两岁,他黑天半 夜来看电视瞎说哩,我看他二光棍心中有鬼。”对强强说:“这事你要找二光棍和 他谈谈。” 强强不笑了说:“二光棍就是那种人。”他没说明白二光棍究竟是什么人。又 安慰粉粉说:“人死如灯灭,世上根本没神、没鬼,啥也不要怕。” 三个人拉起了家常,说谁家的责任田庄稼长得好,谁家的苗架较差,谁家的责 任田里起毛虫了,该打农药防治。 临走的时候,铁蛋对粉粉说:“冯主任在村里,大队当了二十多年农村干部走 了,家里丢下你一个人,娃娃们都小,你家有啥困难,就找队里和大队党支部,找 强强、我都行。生产上的事,我们一定能帮你解决。”说罢同强强走出门去。 粉粉看着铁蛋和强强走出院门心里感到热乎乎的。 傍晚,二红来了,他一进门就说要看电视连续剧《渴望》,站在地上一双眼睛 在家里巡视着,问:“浩浩呢?” 粉粉朝炕上点了一下头,只见浩浩仰面八叉地躺在炕上,头下连个枕头都没有, 浩浩今年五岁了,身体结实,白日里一整天疯跑疯耍,大概累了,此时已沉沉入睡, 进入童年的梦乡。 二红爬到炕上,给浩浩枕上枕头,捉住浩浩温热的小手一双眼睛慈爱地看着, 不由地在浩浩脸上亲了一口,睡意酣浓的浩浩在朦胧中似乎有所感觉,他抿了一下 嘴转身又睡了。 二红下炕坐在小板凳上,粉粉调好频道,省电视台《渴望》连续剧正好开始播 放了。 二红看电视的时候,粉粉走出家门,把院门锁上了。 粉粉回家也靠着锅台边看电视,问二红:“你这几天怎不来?” 二红说:“这几天我有点事顾不上。” “啥事?” “去县城买了些铁货想焊个四轮车车皮斗子,拉石头。”二红说。 “焊成了?”粉粉问。 “焊成了,已经拉回村了。”二红说话的时候眼光一直没离开电视荧屏。 粉粉叹了口气说:“这几天我不知怎了心麻烦的不能。” 二红扭头看了一眼粉粉说:“今晚我不走了,能不能?” 粉粉抿着嘴用鼻息笑了笑说:“你说能不能?” 二红笑着说:“我说能。” 粉粉也笑着说:“你说能就能,你说不能就不能。” 几句话把二红心撩的痒痒的,他从凳子上站起来,上前就把粉粉抱住了,粉粉 推开他,笑着说:“你急啥哩,吭啥哩。”说完走到电视机前把电视关了。 二红傻笑一声,出门在院中小便,当他走回家以后,看见炕上已铺下两床被子, 粉粉已为浩浩脱光衣服,浩浩在一床被里又睡着了,他跳上炕脱光了衣服,钻进另 一床被子,并让粉粉也上炕睡觉。 粉粉却在地上做起家务来,将一些零碎的东西放在该放的地方,把几件衣服整 理在一起,然后她拿出脸盆、毛巾、香皂,脱去上衣洗起脸来,又用湿毛巾沾着香 皂擦着上身。 二红钻进被子里看着粉粉白晰厚实的背部,滚圆的双臂以及胸前不停晃动的两 个奶子,胸中的欲火,在火辣辣地燃烧,催促说:“洗完脸快上炕睡哇。” 粉粉没做声,洗完脸把脸盆里的水倒进马桶里,理了里头发,从柜里取出一件 粉红背心穿上,又在脸盆里舀上水,洗起头发来,洗了好一阵才洗完,照着镜子用 梳子一下一下细心地梳着头发,粉粉的头发很美,像是瀑布似的还泛着光泽,她站 在大镜前一身清爽,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与女性成熟美,然后又照着镜子在脸上 涂抹着有香味的面霜,这一切完了之后,她回头看了一眼二红,只见二红两只眼睛 直勾勾地看着她,急不可耐地说:“快上炕睡哇,磨蹭啥呢?” 粉粉笑了一下,又拿起牙刷,挤上牙膏洗起牙来,二红钻在被窝里急得就像猴 子似的,浑身燥热不断催促粉粉上炕。 粉粉刷完牙,又照着镜端详一阵,然后来到门边撩起窗帘向外看了好大一阵, 没发现什么,转过身朝二红妩媚一笑,深情地瞥了一眼,又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用 手抖动她的湿头发,抖动一阵,又用一块花毛巾罩在头上却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 二红急得坐起来,光着身子要下地拉粉粉上炕,无奈他浑身赤条条。在明亮的 电灯光下觉得不雅观就说:“你这是怎了?不上炕。” 粉粉不说话,抿着嘴看着二红用鼻息轻轻笑了。 二红钻进被子气得不行,说:“等你上炕的,有你好果子吃。” 又停了一会,粉粉才把头上的花毛巾揪下站在镜前把半干的头发梳了梳才上炕 了。 当粉粉光着身子钻进被窝,正要关电灯,二红一翻身就把她紧紧抱住了,并伏 在她身上,接着粉粉的喉间痛苦地尖叫了一声:“啊呀,好痛”二红就在她身上动 作起来。 粉粉被二红紧紧抱着,不住低声央求:“二红,慢点儿慢点儿。”二红才不管 她呢,心想谁让你磨蹭不上炕来,反而动作更勇猛有力了。 当二红第一次舒服的快感结束以后,他发现粉粉哭了,二红心中不忍了,伸手 为粉粉抹泪,可是粉粉一扭身给了他个脊梁,不理他了。二红伸手把粉粉的身子扳 过来,问:“你咋了?哪不舒服?” 粉粉流着眼泪说:“你那劲气,我能舒服了?一点也不心疼人家,我差点让你 日死。” 二红笑了,忙说歉意的话:“我不对,我不好,以后不了”并用手抚摩着粉粉 绵软的身子。 粉粉才不哭了,“你急啥哩?一黑夜时间长着呢,怕你日不行了。”说完笑了。 二红也笑了,粉粉又说:“咱们睡在一起,说说话,你却急得不行啦。”说完把二 红搂住了。 停了一会儿粉粉说:“自从冯虎死后,我一个人在家怕的不行。” 二红说:“你怕啥哩?” 粉粉说:“有人说,我家院里有吊死鬼,我害怕,早就想让你来。” “谁说?” “二光棍说的”粉粉说。 二红反感地说:“你别听他瞎说,哪有鬼呢,那家伙不是好人,你得小心着点, 我看那家伙是想来日你呢。” 二红笑了:“你让谁日呢?” 粉粉说:“我就让你日,”说着把二红抱紧了。 年轻人的欲火就是旺盛,说完俩人又做起爱来。这次二红处处呵护着粉粉,使 粉粉的爱意达到高潮,舒服的快感得到满足的享受。 二红第二次做爱结束,已是满头大汉,气喘吁吁的样子,在他仰面躺着不住喘 息的时候,粉粉扳着他的脖子还要让他继续上,并笑着激他:“刚才那么厉害,现 在咋啦?还逞强呢,我看你是个稀松软蛋。” 二红无奈地笑着,心里头火焐焐的,就是提不起一点精神。 粉粉挺身拉灭了灯,她枕着二红粗壮的手臂,用一只手搂着二红的脖子,又抚 摩着二红宽大的后背,头埋在二红的胸前,觉得二红浑身壮实,心里十分舒心,这 样的男人才是她一生的伴侣和依靠;二红也搂抱着粉粉的腰,觉得粉粉浑身软绵绵 的,也很结实,头发上散发着缕缕清香,他心里感到十分惬意与满足。做爱累了, 一会工夫俩人都进入甜蜜的梦乡。 这年轻人做爱就是有意思,性生活有趣多彩。 鸡叫三遍之后,天已经大亮了,家里也洒满黎明的晨光,粉粉醒了,同时感觉 到身边的浩浩也醒了,她急忙翻身,只见浩浩已经钻出被子坐起,睁着一双大眼睛 正朝二红迟疑地看着,此时二红睡的像死猪一样。粉粉的脸红了,急忙用被子把浩 浩的头蒙住按倒,说:“躺下快睡。” 浩浩在被子里说:“妈,我要尿尿。” 纷纷着急了,用劲蹬了一下二红并用另一只手揪起被子把二红的头蒙住了。二 红在沉睡中被粉粉一脚蹬醒了,他掀掉头上的被子惊奇地问:“嗯,做啥?”当他 看见粉粉正用被子按着浩浩的头的时候,他心里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笑了,急忙有 用被子蒙在自己头上,并把身子缩成一团。 这时,浩浩在被里又说:“妈,是二红。” 粉粉笑了,心想完了,浩浩知道了,这纸里包不住火的,她跳下地抱起浩浩来 到马桶边,把着浩浩的大腿根,浩浩就“刷刷刷”地撒起尿来。 在浩浩撒尿的时候,粉粉问浩浩:“浩浩,妈亲你不?” 浩浩说:“亲。” 粉粉又问:“你亲妈不?” “亲” 粉粉说:“妈的话你听不?” “听。”浩浩说。 粉粉轻轻唉了一声说:“那妈告诉你,二红是你的亲爸爸。”说话的时候粉粉 的心咚咚咚地跳着。 浩浩听了粉粉的话意外地嗯了一声。 也许是基因血缘的原故,也许是浩浩童心太稚嫩,就在浩浩撒完尿,粉粉抱着 返身上炕的时候,那浩浩叫嚷着要和亲爸爸睡。 二红心中好激动,兴奋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接过浩浩抱在怀里,又接着睡下了, 并让浩浩叫爸爸。 “爸爸——”浩浩看着二红叫了一声。 那声音是脆生生的、甜湛湛的。 二红的心中又是一阵激动,对浩浩说:“亲爸一口。” 浩浩爬起来,努着小嘴在二红的嘴上亲了一下,二红高兴地流泪来,他一下又 把浩浩抱紧了。五年了,埋藏在父子间的深情终于显露了,终于表达了,二红的心 里能不激动地流泪吗? 这时浩浩仰起头来看着粉粉说:“妈,爸爸的胡子扎人哩。” 听了浩浩的话,在地下张罗早饭的粉粉“噗哧”一声笑了,二红和浩浩父子俩 在被窝里的一切她全看到了,她也百感交集流出泪来,此时破涕而笑了,走到镜前 用毛巾擦着眼泪,心里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感觉。 二红、浩浩父子俩就在情境中相认了。 粉粉的早饭已经做熟了,锅上的热气里飘散荷包鸡蛋煮面条的混合香味,可是 浩浩仍然依恋二红,不让二红起炕,骑在二红的肚皮上让二红颠着,说是玩骑大马, 二红也正好可以从正面观察自己的儿子,这小家伙大头大脑,浓眉大眼,大嘴巴, 太像自己了,白里透红的脸蛋上,笑起来还有一对可爱的酒窝。 今天二红没走,吃早饭的时候,二红把碗中的两个荷包蛋押进浩浩碗里,浩浩 亲热地说:“我碗里有,不吃,给爸爸吃。”又端起碗把两个鸡蛋推进二红的碗里。 二红心里一阵激动,眼睛湿润了,他感到这父子间的深情是那样浓那样重。他吃了 两碗,粉粉说:“再舀上。”又给他舀了两个荷包蛋一大碗面条,二红看了一眼粉 粉,又是一阵甜蜜和兴奋,心里感觉到一个家庭的温馨与喜悦,那温馨与喜悦使他 无法形容,他想,一个家庭有女人和没女人就是不一样,怪不得那冯虎瞒了二十多 岁,要娶粉粉成家呢,他和老母亲生活在一个家里,母亲对自己只是一种关爱,自 己对母亲只是道法上的孝顺与尊敬,只有自己娶上媳妇,有了妻子生儿育女组成的 家庭,才具有另一种幸福和情韵,夫妻间既有情爱的欢悦,又有温馨的关爱。还有 与儿女之间的骨肉亲情。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鸡蛋,一边想着,一边观察看粉 粉,粉粉确实不错,不仅人才出众,而且品行也好,是一个贤惠的女人,在自己多 年的相爱中,对自己是死心踏地的,奉献不少,还为自己生了一个儿子,他想自己 如果娶上粉粉这样一个女人作媳妇,后半辈子肯定错不了。他想着,日光不停地在 粉粉身上扫视。 粉粉放下饭碗,站在地上笑着说:“你不吃饭,贼眉鼠眼地看我做啥?你又不 是没见过。” 二红笑了,放下碗说:“粉粉你嫁给我哇。” 粉粉一怔,说:“你不嫌弃冯虎那两个儿子?” 二红坦然地说:“有娃娃怕啥哩,一个家没娃娃我看那就不是一个家,再说, 冯海、冯涛人家念成书都走了,我怕啥呢?” 粉粉说:“冯海、冯涛要是念不成书回家种地,你还得给盖房子娶媳妇哩。” 二红说:“如果冯海、冯涛弟兄俩念不成书,回家种地,只要包产到户的政策 不变,我领带上种田,日子也错不了,我敢保证冯海、冯涛绝对成不了光棍。人家 娃长大了,也能劳动受苦,还愁娶媳妇?” 在二红下地穿鞋的时候,纷纷说:“你娶媳,我嫁人,这是咱俩后半辈子的大 事,你在好好想一想,我也仔细考虑考虑,冯虎死了还没过百天我嫁人怕村里人笑 话我,你不要急,只要你愿意,我迟早也是你的人。” 听了纷纷的话,二红如同喝了密,他大步地走出粉粉的院门,此时东方的太阳 已经升起,大地一片光明,空气异常清新,他心里充满甜蜜,满足与自信,预感到 那种美好幸福的生活将在他的面前展现开来。 一个月后,小麦泛黄了,莜麦变白了,土豆的花已经凋谢,枝叶茂盛的茎叶下 面,土地上裂开了小缝,是土豆在地下把土皮撑破了,广阔的田野上一片金黄、一 片银白、一片墨绿,它告诉人们——辛勤的庄稼人苦力没有白下,换来了丰收年景, 也提醒人们——收获的季节快到了,紧张繁忙的秋收工作就要开始了。 几天来,泥瓦窑的人们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各自在忙碌着,有的在家磨镰 刀,有的在修置犁枝,准备秋耕,有的四处奔波,购置小型车辆准备拉运,也有的 去到地里查看各种作物成熟是否饱满,他们从地里拔起一把小麦或莜麦用手在穗头 上揣摸着,凭手感就能知道作物的成熟期是否到了,成熟的庄稼穗头是涩的。他们 拿着麦把子回到村里,碰上人就把麦把子递过去,让那人揣摸参考,如果遇上一个 有经验的人,就会掰开麦穗,掰出几颗新籽粒,用手放在嘴里用牙咬,如果作物成 熟,籽粒就饱满,用牙一咬,籽粒坚实、口感好,就说明成熟期到了,要尽快收割, 如果籽粒用牙一咬,还是白湖湖,软乎乎的,没有口感,说明还需要几天才能收割。 还有的串户寻找秋耕地搭犋互助的伙伴。俩个牲口拉一张黎,包产到户每家只 分了一个牲口不搭犋不行,有的人家有牲口没车辆,有的人家有车辆没牲口,看来 家家户户眼下困难很多。 一天中午,二红从南山上炸石头回来,走在街上,铁蛋看见他说:“二红你过 来。” 二红来到铁蛋面前,铁蛋问:“秋天耕地找下搭犋了没有?” 二红说:“没。” 铁蛋说:“我看你就和粉粉一家搭犋上哇,那大骡子粉粉一个女人和娃娃们也 使唤不了,你那小牛拉半张犁也挺吃力,耕地时让大骡子给小牛捎上点,我看挺合 适。” 二红说:“行”。他那小牛实际上只有三岁口,拉半张犁确实挺吃力。 铁蛋临走的时候,又说:“不要怕人说闲话,如果有人说长道短,你就说大队 党支部书记李铁蛋让你同粉粉搭犋的。”说完转身走了,又忙他的去了。 二红望着铁蛋渐渐远去的背影笑了,他当然愿意,既然秋收,场收生产上同粉 粉一家搭犋互助,他就有理由公开出出进进粉粉的院门了。 二红回到自家的院里,母亲已经锁上门不在了,他栓住大骡子就向哥哥红红的 院子走去。早上上山的时候嫂子叶叶来说,她家的一只羊从山上摔下来把腿摔断了, 不能走路吃草,红红宰了,中午让二红娘俩去家吃羊肉饺子。 其实叶叶也是一个很贤淑的女人,她在陈家作媳妇多年,对二红很不错,虽说 是嫂子,小叔子关系,叶叶对待二红像是大兄弟似的。二红进了家门,饺子已经包 好了,锅里的水也开了,正准备煮饺子,叶叶对二红关心地问:“哦了哇?” 二红笑了笑直爽地说:“饿了。”说罢就跳上炕去。 叶叶往锅里下着饺子说:“那撬石头苦重费饭哩。” 在吃饺子的时候,老妈问二红:“你今年秋天耕地和谁搭犋呀?” 二红说:“刚才铁蛋说让我和蔡粉粉家搭犋哩。” 听了二红的话,叶叶意外地笑了说:“你应承了?” “应承了”二红说。 二红妈说:“我看你还是和你哥互相搭犋哇,谁吃亏、谁占便宜都没啥。” 红红接着说:“前晌陈二旦还找我来,我没应承,就等你哩。” 二红说:“你就和陈二旦搭犋上哇,陈二旦那个大黄牛也不赖,两条大牛拉一 张犁挺轻闲,一天最少耕七八亩地。” 红红轻轻地嗷了一声再没说话。 坐在炕沿边的叶叶忽然问二红:“你去马家店相那个大闺女相得怎么样了?” 二红笑了,说:“人家嫌我个大哩,说我‘个大腿长终究喂狼,’说罢就笑了 起来。” 家里的人都笑了,老妈笑了笑说:“主要人家要的财礼贵,闺女的老子要一万 八千块财礼,少一分也不行。” 叶叶打量二红说:“二红,我看你把粉粉娶上哇,我给你介绍。” 叶叶的话一出口,男人红红就瞅了她一眼,不满地说:“尽瞎说哩,那冯虎懒 得不想受苦,日毬下三颗儿包产到户了他愁得上吊死了!你让二红往那灰坑里跳了?” 老妈也说:“粉粉那女娃倒是不赖,就是孩子多,二红进去担子重呢。” 红红极力反对说:“你想,三颗儿将来要娶三个媳妇还得盖三处院落,二红进 去再生上一二个孩子,有多少娃娃?等到以后自己的孩子大了,二红他也老的受不 动了,还不是白给人家受半辈子,当半辈子老长工,尽胡说呢。” 红红分析的正确,也是客观事实。 老妈、红红说完,二红抬起头来问叶叶:“嫂子,你说粉粉咋样?” 叶叶赞许地说:“我看不赖,过光景挺能吃苦,那年修水库,粉粉同你抬土我 就心想,要是二红娶上粉粉,小俩口的光景一定赖不了。” 二红说:“我看这俩口子过光景讲究个心同意合,俩口子一条心黄土也能变成 金,只要包产到户的政策不变,俩口子一条心,好好劳动,娶三个媳妇娶五个媳妇 我也不愁。” 二红说完,红红扭过身子给了他脊背,说:“你个人度量吧,我不管你。” 二红吃完饭,跳下炕走了,身后传来老妈和嫂子叶叶的笑声。 二红出门后,叶叶笑着对红红说:“你信不信,我看见粉粉的三儿子浩浩同二 红一模一样。” 红红听了,眨了几下眼睛像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门笑了,说:“就是, 冯虎那三儿子同二红小时侯的容貌动作一模一样,那说话的声音也是粗声楞气的。” 炕上的老妈张开豁牙的嘴巴也笑了,疑惑地说:“不能哇!改日我去粉粉家里 串个门子,好好端详端详粉粉那个三儿子,要是一样,就是咱陈家的后,我的孙子。” 老人心里感到高兴也感到意外。 第三天上午,二红妈来到粉粉家串门,她一进家粉粉就热情地要老人上炕坐, 并给泡茶。二红妈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但身体硬朗,精神很好,耳不聋,眼不花, 她坐在炕沿边就打量起浩浩来,她发现这孩子太像二红小时侯的样子了,那脑袋、 那眉毛、眼睛、嘴巴同二红小时侯酷似一个人。叶叶的话,莫非是真的?更使她惊 异地是浩浩的右耳论上有一个似指甲掐下的印记,二红的右耳轮上也有。 在老人打量浩浩的时候,粉粉有意地对浩浩说:“叫奶奶。” 浩浩站在二红妈面前睁着一双大眼睛淘气地大声说:“奶——奶——” 二红妈笑了,粉粉也笑了。 浩浩站在二红妈面前看着老人意外地说:“你是二红妈,二红是我亲爸爸。” 说完一个人又玩起来。 二红妈抬头看着柜前的粉粉,粉粉的脸红了,红到脖颈看见二红妈看她急忙低 下头。这时院中一个下蛋母鸡在叫唤,她借故走出家门找蛋走了。 二红妈乘粉粉不在的时候,把浩浩叫到身边低声问:“浩浩你怎知道二红是你 的亲爸爸?” 浩浩认真地说:“那天二红来我家睡觉,我妈告诉我说二红是我的亲爸爸。” 老人的眼睛湿润了,她全明白了,激动地流出泪来,二红爸死后,她想为二红 找个媳妇,因为家庭成份不好,家里连个说媒的人都没有,看着二红已经三十老几 的人了,老人整日为这事犯愁,要是二红打了光棍她死也不能瞑目,如今二红名义 上没有媳妇,实际上已经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自己也有了孙子,她心里能不高兴 吗? 粉粉找着鸡蛋回了家,把鸡蛋放下,脸仍是红的,她什么也没说,仍靠着大红 柜站着,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二红妈——自己心中的婆婆。 二红妈看见粉粉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对浩浩说:“奶奶走 了。” 粉粉这才抬起头来说:“您老再坐一会儿吧!” 二红妈说不了,掏出五十元钱给浩浩,浩浩说:“我妈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钱。” 二红妈说:“这是奶奶给你的压岁钱,见面钱。” 粉粉上前推着二红妈拿钱的手说:“不用,您老自己留着花哇——这事您老心 中知道就行了,也不要向外人说。” 二红妈看着粉粉笑了:“我知道该怎办。你给我生养下那么好的一个孙子,我 不给浩浩几个钱心里过意不去。” 听了老人的话,粉粉的脸更红了,羞赧地说:“妈,您老快不要说啦。”说完 捂着脸急忙爬在炕上,不知是激动地哭了,还是笑了。 停了一会儿,粉粉红着脸抬起头来,二红妈走了,浩浩也不见了,她抹了一把 眼泪,用毛巾站在镜前擦了擦脸,看见柜上放着五十元钱,心想二红妈提前知道她 和二红的事也好,反正我要嫁给二红的,想到这里心情反而平静了。 不一会儿,浩浩跑进家,二红妈在院门外站着没进来,老人是送浩浩回家的, 她看见浩浩跑回家转身走了。 浩浩进了家门,脖子上戴着一个大银锁,粉粉一见急忙来到儿子身边俯下身拿 起银锁端详,这银锁大概有四两重,造型很美,属于扁圆花篮行的,用一根很粗的 银索链系着,锁上装饰花纹也很美观,两面还有字,写着“长命富贵,“,一生平 安”那字的笔画和装饰花纹都是凸形的,银锁的下端是半圆的五个花瓣,花瓣的下 面各有一条细银索系着五个小银铃,象征着“五子登科”,浩浩一走动,那五个小 银铃就摆动发出细微悦耳的铃声。 在粉粉端详的时候,浩浩认真地说:“奶奶说,这是二红爸小时侯戴的。” 粉粉直起腰来,在浩浩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看着儿子笑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