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已经有了担心前途的想法,放了暑假,我想去学电脑。我爹嫌我态度不好, 不给我学费。我不向他低声下气,出了门,我感觉一切要完了:不会电脑,必然找 不到工作,我的人生就完了。 回头想想,这正是抑郁症的特征:将一件事的坏作用,夸大到会影响一生的地 步,难过的无法自拔。 可我当时不懂,不知道我已经患病了,我只认为一切都完了。最后,我娘把学 费给我要了出来。我进了一个电脑班,电脑班的老板是我爹一个同事,我娘嫌他没 少要钱,确实没少要钱。 有了学费,我立即又觉得人生不会出问题,一切又解决了;并且我娘抱怨的时 候,我也有点儿怨那个老板。我没注意自己的心理变化,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 一件事会毁我一生,一旦解决了,我的人生又没事了?我什么也没多想,就进了电 脑班。 在电脑班里,我仍然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愿耽误;有一天,停了电,所有学生都 帮忙干活,我却什么也不干,只顾自己练习键盘。并且,我认为这样合理,耽误时 间干别的不对。我不明白,那些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在乎,我自己就这么在乎?但 我没多想,仍然那么干。 不久,电脑老师对我都有了意见,说:“虽然你是最聪明的学生,但怎么一点 忙也不愿意帮?”我俩还吵过一架,我认为我虽然自私,但这不关别人的事,我不 影响别人,还不行吗?我压根没意识到我的思想不对。 我还干了一件蠢事,类似于初中的“袁称王”。我们高中的语文老师,知识也 非常浅薄,我看不惯,忍不住向电脑班的老板娘抱怨,说:“语文老师的水平太低, 教小学还差不多。”事实上,班上很多学生都说过类似的话。这位老板娘,也是番 禾中学的一名老师,我对人生没什么理解,一点儿也不担心告诉她会有什么后果。 还是那句话:除了我家里那点事,其他道理,我一点也不懂;我也不懂人们的心理。 升了高二,日子更难熬了。 语文老师已经换了,但还是能见到那位老师的面儿,她再见到我,眼皮都不抬, 我这才知道:那位老板娘把我的话,向她学了。我多少有点儿后悔,但更多的是恨 那位老板娘,干嘛那么贱嘴?我总认为自己对,别人做的事不合理;但我就是不愿 意顺着别人的意思干,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些事情要伪装,我认为所有事都应该真实 地显现出来,别人肯定也知道真实情况,可为什么要伪装?还是那句话:我不懂得 生存之道,不知道怎么和别人合作,也不知道别人的心理。 事实上,到了20来岁这个年龄,人们都学会了嫉妒;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感情 去利用别人;并且,还能猜出干了一件事,会出现什么结果。而我,什么也没学会, 我爹娘给我的示范,就是打架,从来没教会我合作。我压根不知道人与人交往的本 质,还像小时候一样,认为表面是怎样,事实就是怎样。 我还是有点儿爱欺负人,但这里的学生,都曾经是好学生,人家不愿意被我欺 负;我一点人生也不懂。我差点和同桌胡亚峰打起来。这事怨我,我确实爱欺负他, 就仗着我力气大,拿他在墙上撞。他一直惹不起我,但他竟然还了手,我就用力按 他的头,我不知道把他按疼了,他火了,打了我几下,差点没用刀子割我。 确实,我还有点儿初中的懒散与霸道,这习惯不好改;并且,我还是爱调皮。 除了学习好,我的心理方面的水平,比小学的时候没什么进步。 班上有一个女孩子,叫于会玲,我觉得长得不行。杜洋总说不赖,还说从某一 角度看,极端漂亮。我觉得她和我以前认识的女生差远了,要比较的话,简直狗屁 不是。可杜洋天天在我旁边夸她,我也想勾搭勾搭,上课,我故意盯着她看,她也 看我;说实话,我不爱她。 我和杜洋都调皮,上体育课上,我俩都没去,一起偷看于会玲的日记。翻出了 这么一页,描述我用眼神勾引她,她也对我有好感,还说我在她桌子里放了一个苹 果。我没放过苹果,苹果是王一卓放的;我在她日记上写了一句话:“不是我,是 王一卓放的。”然后,我和杜洋跑出去玩了。 这算不了什么,但不该这么干,不能看人家的隐私。同学们有的都知道了,我 在于会玲的本子上写了字。我也有点儿担心,嘱咐杜洋,让他下了晚自习,把那页 日记撕掉。 第二天,我还没进教室,同学们就告诉我,我把于会玲弄哭了,她还在撕日记。 坏了,我以为这事过去了,杜洋撕了那页,她仍然不干。但她喜欢我,为什么还这 么难过?喜欢的人看了自己的日记,不应该这么难过。别人看了,叫做事;她喜欢 我,知道我看了,不应该这么难过,日记上明明写着她对我有好感。总之,我觉得 这不算个事儿,安慰安慰她就好了,大不了和她来一腿,算是补偿。 我一进教室,王一卓就朝我走来,边走边说:“你在于会玲的日记上写了我什 么?”我没写什么,就写了一个苹果,没你什么事,你不是受害人。我还没反应过 来,就挨了一巴掌,紧接着,又挨了一脚。同学们赶紧把他拉开了,我也出了教室。 这事儿有理说不清了。我被冤枉了,这里边没这小子的事,但我已经被认定了 是肇事者,无论如何都不说清了。所以,我没还手。我始终没搞懂,这个王八旦为 什么揍我,如果他知道实情,不应该揍我;如果他不知道实情,肯定先问问,没他 什么事,他也不应该揍我。我敢说,这个王八旦就是想借着这个理由揍我,因为这 里边没他什么事;真要说受害人,是于会玲才对。 老师为这事,教育了我一顿。我有理说不清,到现在,老师和同学们都不知道 我具体干了什么,总之一句话,跟人家隐私有关。我一直恨王一卓,他竟然天天跟 我打招呼,我心想:你算什么玩意?你以为你有理?你把老子冤枉了!现在又装什 么孙子? 回头分析一下,我明白了,别人已经知道怎么混生活了:与人交往时,尽量友 善,打打关系,遇到事好用得着别人;当有机会时,借着理由,收拾某人一顿,顺 顺气,保持心理平衡。 可我当时不懂,我不知道别人都在怎么混日子,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干, 我还没学会混生活。 所以,我特别痛恨王一卓,不到万不得以,不跟他沾边。有一天课下,我在教 室外呆着,224 班张雪蕾走到我身边,说:“麻烦你叫一下你们班王一卓。”我张 口就来了一句:“谁去叫他!”张雪蕾愣了,同学们也笑了。我确实什么也不懂, 不知道要想混下去,有时就不能表露真实感情。 出事之后,虽然我感觉冤枉,但毕竟于会玲是受害人,我想安慰她一下,见了 面,我跟她打招呼,她不理我。 好!不理你的心上人,并且害他挨顿他,丢了人,好!意中人看了一下你的日 记,你急了眼,并且害他挨了打,然后不再理他。太好了!你失去资格了,你出局 了,我保证你不会有机会了。 果然,这之后,于会玲整天盯着我,我不知道她后悔不后悔,但显然,别管她 后悔不后悔,她想得到我。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我这种人记仇,特别是被冤枉的 仇。后悔死你!我就不歪脑袋看你,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还特意问了下旁边的崔兰 柱,我说:“你歪脑袋看一下,看看于会玲瞅着谁呢?”他看了一下,说:“瞅着 你呢。”这样过了很多天,我觉得于会玲没放弃,我问崔兰柱:“你有没有感觉到, 有人经常看咱们这儿?”崔兰柱是不久前转到我们班的,他不知道我和于会玲的事, 他挺气愤,说:“是,小于子,她娘个屄地怎么天天瞅着咱们这儿。”我自己乐, 但没告诉崔兰柱内情。 日记风波后,杜洋劝我收敛点;并且,已有闲话在流传。 我后桌,是一个外地小子,叫张加磊,每次考试都是倒第一。这小子爱欺负我, 总把他的桌子往前移,比别人的桌子靠前,故意多占地方。我三拳两脚就能把他打 趴下,但我不想惹事。我已经很久不打架了,很难下手。我放个屁,他也会打我一 下。 这些,我都忍了。让我想不到的是,这小子和班上一个叫张杰的男生,天天说 我闲话。最初,我不知道,我同桌胡亚峰告诉我之后,我才知道。并且,张加磊和 张杰说我骚!还说其他各种闲话,显然,所有事,他们都会夸大一些。 我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还有,男人怎么能用骚这个词来形容?他们怎么发明的 这个词?我确实调皮,经常用肩膀靠旁边的女生,只为了好玩;就像小学和初中时 那样,以前从来没人说过什么,怎么这些人专说我闲话?高中的孩子怎么这么坏? 我和杜洋分析了一下,认为如果我考倒第一,估计就没人说什么了。可我总考 前5 名,又比菜包子能折腾;并且我考前5 名,并没费多大劲,他们在嫉妒我,自 己得不到什么,只为让我变臭。 虽然,有了这么一种结论,但我并没太在意;并且我认为他俩是吃饱了撑的,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没人会在意。可是,一件事改变了我的观点。 班上有一个叫孟娜云的女生,一直挺喜欢我,以前,我经常拿起她的水杯就喝 水,她还挺高兴。后来,我再拿她水杯时,她让我放下。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态度怎么变了?但还得先给人家放下水杯,我挺尴尬。 我仍然不懂这个道理:成年人就爱说闲话,并且有些人就爱听闲话,并且,真 能损害一个人的形象;而且,这些人更愿意说比自己强的人的闲话。我虽然不懂这 个道理,但我已经明白了:这两个小子的诽谤,起作用。尽管不一定所有人都吃这 一套,但至少部分人吃这一套。 我的行为行为也确实显得太自私,我不懂怎样隐藏自私,怎么想就怎么做。我 也确实亲自得罪过一些人,我还记得一次过火的玩笑。 当时,我和王一卓还没打架,一个女生路过他身边,打了他一下,他偷着对我 说:“你不懂,打是亲,骂是爱。”我调皮惯了,突然来了兴致,追上那个女生, 说:“听着,打是亲,骂是爱。”那女生很生气,骂我神经病。 在以前,我没把这类事当回事,这也确实没什么。但现在,必须要当回事,别 人戴着有色眼镜在看我,有些事的作用会被夸大。人们在说我闲话,我也确实亲自 得罪了一些人,被我得罪的人肯定也帮助他俩传闲话;并且,嫉妒我的人也会帮忙 传闲话。 有一件事,让我相信确实有人有嫉妒心理。我参加了数学竞赛,最后结果出来, 我是我们班唯一一名入围的人。下了课,王亮对我来了一句:“怎么瞎蒙的?”他 的语气不是在开玩笑,我的水平也不是吹的,这是全县统一的竞赛。这说明:确实 有不聪明的学生在嫉妒。因为嫉妒,看我干的一些无伤大雅的事,也非常不顺眼。 不行,必须变老实,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仍然不明白:要想混的好,必须隐藏 自己的感情;并且,还要做一些讨好别人的事。但我还没学会虚伪,我隐藏不住讨 厌这些人的感情,并且不愿搭理他们。 这样忍着过日子,突然有一天,差点出事。 男生们下了课,在走廊里折腾。靠近走廊的墙上部,有一小扇窗户,杜洋跳起 来摸这扇窗户,以显摆自己的灵巧,他跳了之后,那个讨厌的张杰也跳,他不灵巧, 一下把一块玻璃推了下来,落进了教室。党强正在那儿坐着,贴着他脑袋掉在了书 上,总算是没砸着他。他一点也不介意,把玻璃又放了回去。我当时的座位,就排 在党强的旁边,我被吓坏了。并且,我不明白党强为什么不在乎。不行!必须换个 座位,太危险了。 我正琢磨着这事儿时,又出了一件类似的事儿。 第二天,同学们在走廊打篮球,篮球飞到了那个窗户上,打碎了一块玻璃,碎 片乱飞。他们打篮球时,我就有了防备,我躲了。虽然没扎着我,但我更担心这个 窗户了,不行,赶紧换桌。 我换到了另一面墙边,虽然有窗户,但旁边没走廊,这样应该安全的多。我和 霍华同桌了,刚过了没几天好日子,霍华就原形毕露了。上课时挺冷,他硬开着窗, 为的是呼吸新鲜空气。他自己靠墙,风反而吹不着他,只冻我一个人。我提醒了他 几次,他眼瞪圆了。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同时,我也觉得他针对我。我和他没闹过 什么矛盾,显然,他看我也不太顺眼。这证明了我前面的分析,不能硬碰,不能再 得罪人,还是换个桌。 我换到了后面,倒数第二排。后排做小动作,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不易被说 闲话。再说,这里睡觉方便,晚上根本睡不够。 刚换了没几天,出了一件事,差点没把我气死。 我后面,是体育课代表,老大个子的女生,她平时的表现有点神经病,每个人 都这么认为,但我没怎么注意。 那天,正上着自习,教室里非常安静,我也专心看书。突然,“咚”的响了一 声,就在我耳朵旁边响的,把我惊了一身汗。这个神经病,看完了书,放回去竟然 用那么大力,干嘛拍这么大劲儿?我真想给她一巴掌,但肯定不行,不能为这么点 小事打架;再说,她是女生。这件事让我彻底相信,她确实有点神经病。 我仍然不懂这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没有必要太在意。 可我当时非常在意,也很生气,但我没办法收拾她,然而老天爷有办法。 第二天早上,老天爷帮我收拾了她。她是体育课代表,跑步时,她在队伍外面 吹口哨,边吹,边看我们跑的齐不齐。突然,老天爷把她拌倒了,摔得不轻。我和 李景看得真真切切,我俩都乐了。摔死你个神经病!再敢突然闹动静,老天爷还会 摔你。摔死你! 接下来,我和崔兰柱之间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明白了点儿道理。 当天,我头疼,去医院打了一针,回到教室时已经上课了,我径直走到了我的 座位,发现有个前排的同学坐在我的坐位上。我虽然不愿意坐他的座位,可这是课 上,不能强行将人家赶走,我只好去了他的座位。 那个座位就在崔兰柱的前边,我换桌以前,和崔柱挨的很近,我俩关系相当不 错,我虽然自私,但我俩相处的很好,没闹过任何不愉快。 现在,我又坐在了他前边,只要我稍微动一下,他就咂一下嘴,事实上,我动 作非常小,但不管多小,他都会咂嘴。他这是在干嘛?这是上着课,不能谈论这事 儿,我扭过头,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见我回头看他,眼一瞪,说:“跑到这里找讨 厌来了?” 我没理他。这人也不值得我理,我俩从来没闹过矛盾,并且关系比一般人近, 他竟然嫉妒我嫉妒成这样,如果没有换这次桌,我都不知道他在恨我。 回头分析这件事,这是很正常的:崔兰柱非常用功,但学习成绩很差,面对我 这种不用功成绩又好的人,肯定心理不平衡。 但当时的我,不知道与人交往需要掩盖锋芒,就算知道了谁在嫉妒我,我也没 办法,我只能挑着不嫉妒我的同学交往。还是那句话:我没学会怎么合作,没学会 违着心去干自己不喜欢的事,以达到某种目的;我干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出于自己 的意愿。 那些嫉妒我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手段高明,有些人能让我察觉到他在嫉妒我, 这些人也不太会掩盖真实感情,我也不会掩盖;这样,我与这类人关系最差。 虽然关系差,我也没办法收拾他们,我当时的思想就认为他们是吃饱了撑的, 不知道蜂蜜必然会吸引蜜蜂,也不知道怎样隐藏蜂蜜。我的心情很不好,在我无计 可施的情况下,这些人也没落好下场。他们成绩越来越差,最终,跟不上课了,转 到了文科班。我非常高兴:活该!你们怎么没把自己嫉妒强? 我坐在后排,自习时经常有人换桌,有一次,周磊换到了我旁边。周磊是有名 的流氓,我从小就认识他,我有点儿怕这个小子,他也经常推我一下,当然,他肯 定不认为这是欺负我,但我这么认为。我跟他摔过跤,他虽然力气不小,但跟我比, 还是不行,我把他摔倒了。我知道这个道理:两个人打架,只要敢下手,必然是力 气大的赢。但我仍然怕他,不愿意惹麻烦。 他坐在我身边,缠着我教他数学题,并且,他一会儿也不让我学习。我强忍着 教了他几道,然后告诉他:“自己学吧。”回头想想,我仍然不愿意耽误时间干任 何事,只允许自己学习,这仍然是“情感缺失症”。还是那句话:我自己不知道。 我告诉其他学生不要耽误我时间时,其他学生虽然不高兴,但仍然随我的愿, 不再问我问题;可这个周磊仗着我不敢惹他,竟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就是要问你。 ” 回头想这件事:他不一定有那么坏,必然是认为我太自私,想收拾收拾我,让我难 受一下。但我当时不会分析,就认为他太讨厌,太欺负人。 他只缠了我一节课,没再缠我;但是,这件事仍然把我击垮了。我开始担心着 这件事:他一定还会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也无所谓,对我的人生起不了根本性的 影响,但我当时不这么想,我认为我彻底完了。我担心得吃不下饭,甚至睡不着觉。 这可怎么办?让他缠上了,这辈子可就完了。他并没有缠上我,但我一连好多天都 在担心着这件事。我甚至去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抽了。这可怎么办?学业要完了!人 生也就完了! 我琢磨了很久,想了一招儿:和这个人绝交。没了交情,他也没办法和我搭话, 我就不会被他缠上。最初,他不知道我不理他了,还唱歌逗我,但我没回应。渐渐 地,他也明白了:邵小林要和他断绝来往。 他这个人不是那么坏,如果他当初能想到那件小事会把我吓成这样,他必然不 那么做,估计他都不太明白是什么原因让我不再理他。 渐渐地,我俩成了陌生人,他也不对我抱希望了。有一天吃完饭,我漱口时, 把水吐到了他旁边,但并没有溅到他身上,他还是嚷了一句:“是你爷!”很显然, 他在生气,他认为我不应该这么对他;但我连头也没回。绝不能再沾他的边!不管 他能带来什么好处,都不能再给他机会,太危险了!很显然,我的思想是错误的, 多坏的人,干了一件小事,也影响不了我的一生,但我硬是那么认为。 这件事之后,我以为一切都摆平了,可心安心过日子了。但是,这次我彻底想 错了。我开始担心任何事情:会不会再骨折?绝不能再骨折,一旦骨折了,又不能 影响学习,一写字,还会把手弄变形。并且,骨折后打上绷带后,一定有人会故意 碰我的伤处,即便没人故意碰,也必然有人会不小心碰到;为了学习,我又不能不 来上课。 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不让别人碰我。男孩子们打招呼,就爱拍别人一下,几 乎每次拍我,我都会严厉地指责对方。班里人很快就知道了我的毛病,他们不再干 这事了,他们知道我脑子出了毛病,故意举起手吓我,但并不真拍我,我不怎么担 心他们;可其他班的人不知道,其他班我也有认识的人。 一天,我上完厕所,往回走时,遇见了217 班的张士超,他是我邻居。我边走 边担心:他千万别拍我!路过他身边时,我往旁边躲,但他还是拍了我一下。我张 口就来了一句:“别拍我!”他蒙了,我又解释:“万一我这个部位骨折了,刚刚 才愈合,你又不知道,一巴掌下去,不就又变形了吗?”张士超哭笑不得,他认为 我这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我认为我是对的。 到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患了抑郁症兼强迫症。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