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大方向上是一致的” 这一次,这伙匪徒抓住了机会,当那辆“桑塔纳”停下,押款员(两男一女) 打开后备箱时,只见汪家礼驾驶“天津大发”箭一般地开到信用社门市部前面, 越过“桑塔纳”,停下,一打轮,形成了车尾对车尾。 孙德林第一个从侧门跳下来,手端猎枪飞跑几步,从前面挡住两个手拎一大 一小巨款兜子的押款员,厉声喝道:“不许动!抢劫!我就是要钱!……你们回 头看看……” 汪家仁和孙德松也跳下车,3 名匪徒站成一个“品”字,将押款员们围住。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面对如同自天而降的匪徒的枪口,押款员们惊呆了; 出于职业本能,那个手拿电警棍的“保安”要动,另一个也用手在身上摸什么东 西,孙德林全都看在眼里,晃了晃枪威胁道:“你们不要乱来!动,我就开枪了! ……”汪家仁和孙德松如同饿虎扑食,动作敏捷地拎起了兜子。 “你们先走!”孙德林说,继续用枪逼住那几个人。 这时,汪家礼也端着枪下了车。因为他开车需要良好的视线,不能戴面罩, 临时用嘴叼着一张纸,遮一下脸。他抢下“桑塔纳”司机手中的一串钥匙,扔到 “天津大发”副驾驶座位上,“天津大发”没有“桑塔纳”跑得快,他怕那个司 机开车追赶或跟踪。夺下车钥匙,“桑塔纳”就成了“死车”。 孙德林见抢劫得手,同伙们都上了车,就倒退着走向“天津大发”,也上了 车。汪家礼迅速起动,只见那车像来时一样快,飞也似地向南开去,逃离现场。 他们穿了几个胡同,车上的人摘下面罩和帽子。跑了大约一分钟后,就把“天津 大发”扔了,骑上两辆早已放在那里备用的自行车(两人共乘一辆),来到了汪 家仁的家。 当夜,这4 个人都做了个好梦,因为第二天是他们分赃的日子。他们已经数 过了,这次抢了近30万元。 这一犯罪团伙有个雷打不动的原则:凡是抢劫来的财物,一律按参加行动的 人数均分。 抢来的金银首饰,他们扒堆平分;如果数量不太均匀,就做几个纸团,凭各 人运气抓阄。后来,王文绪还拿来一架天平。有一次,4 个人共同参与一次入室 抢劫,事后在平均分完了赃款后,还有一条金项链没办法分。他们商议后一致同 意,把这条金项链剁成4 截,每人得到一份。 表面看,他们做得都很“公平”,没有因为分赃不均而闹过意见。但实际上, 对这伙极端自私而又贪婪的匪徒来说,在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的。 孙德林不是说过,“干这个还讲什么仁义道德”吗? 犯罪同伙暗中潜伏着的龃龉和矛盾,正是由孙德林引起来的。 那一次入室抢劫,孙德林走进卧室,将女主人用绳子捆绑起来。汪家礼进来 看了看,卧室相当豪华。他感到孙德林对付一个浑身颤抖着的女人绰绰有余,就 到别的房间去了。抢劫临近尾声时,孙德林拎着一个小皮箱子走过来,汪家礼问 :“里面装的啥?”孙德林说:“不知道。”汪家礼很好奇,用刀别,也没把小 皮箱别开。汪家礼估量里面不会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带着它也是累赘,就说: “别要了。”孙德林斜了他一眼,讥嘲说:“你知道啥?啥也不懂。”撤退时, 负责开车的汪家礼没见到孙德林。他不敢多等,载着汪家仁和王文绪跑了,直奔 王文绪家。他们在那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孙德林才匆匆来到。汪家礼暗想,他一 定是先回家一趟,“卸”了“货”,然后才来的。过了一段时间,汪家礼听孙德 林无意中说,他有美元,要换人民币,就想:“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抢到过美元, 那么,他是从哪弄来的美元呢?那天他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回来?是不是在那家 豪华的卧室里翻出了美元(据说那个女主人刚从国外回来),自己独吞了?” 汪家礼把这个怀疑对汪家仁说了,汪家仁也有同感。汪家仁和王文绪关系好, 就对王文绪也说了,引起王文绪很大反感,联想到他平时总和孙德林意见不一发 生争吵,就忿忿不平地说:“那天孙德林为什么非要那个小皮箱子不可?肯定有 鬼。我们几个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干这个,他却对我们来这一手,太不够意思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他们在明面上谁也没向孙德林提出来。那原因明摆着: 一方面,这个团伙需要孙德林,他在团伙中起的作用是有目共睹的;另一方面, 他们几个是一条绳上拴的蚂蚱,伤了谁也不好,即使有意见也要维持,就像当年 的造反派王文绪后来在接受审讯时顺嘴说出来的那样:“我们几个人在大方向上 是一致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