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咸腥味的海风 骗子,这家伙果然是骗子!3 个匪徒嗜杀成性,岂是一个小小的骗子能耍得 了的,他们正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不料那个人面无惧色,手指他们,语调 强硬地说:“喂!买卖枪支是犯法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买枪回去是为了 排电影吧?要干什么?抢劫?杀人?还是搞反革命暴乱?我没举报你们就不错了, 还来向我要钱……好吧,我这就找人给你们送钱来……”那人说着掏出手机就要 按号,吓得汪家礼赶紧转怒为笑,说:“好了好了,算了。咱们权当这事没有, 谁也不认识谁,这样行了吧?”说完,他转向两个同伙,从咬紧的牙缝间挤出一 个字:“走!” 汪家仁和孙德林会意,跟着汪家礼匆匆离去。他们都知道此时处境很危险, 那个骗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只要在手机上按3 个号码,马上就能把警察招来, 那时,他们只有束手就擒了。那个骗子压根儿没有买枪,法律上没有任何证据, 不仅不会制裁他,他反倒还能由于把3 个要买枪的人交出去而立功受奖呢! 3 个匪徒不敢久留,赶紧上了面包车,急匆匆驶离汕头———这个令他们失 望、伤心、愤怒的城市。 汕头之行耗时半个多月,人吃马喂搭进去2 万多元,却连根枪毛都没摸到。 他们吃了个哑巴亏,被一个骗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真应了那句俗话:“王八掉进 灶坑里———憋气带窝火”。 狗改不了吃屎。抢劫运钞车得手,有了一大笔赃款,再次勾起了汪家哥俩买 枪的恶念。抢劫,对他们来说就像毒品对于吸毒者,隔一阵子不干就觉得浑身难 受,心急火燎的。猎枪已经扔了,倒退回去再使用“冷兵器”甚感不便,于是他 们认定,只有买手枪。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四处寻风打听,得到了新的信息,兄 弟俩一合计,决定再去南方一次。 过了1995年春节,汪家仁、汪家礼携带数万元现金,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这一次,他们没带孙德林,也压根儿没告诉他。有了几次南下买枪失败的教 训,他们变得越来越“精”了,感到干这个必须缜密从事,人多反而添乱。再说, 汪家礼越来越不满意孙德林那种故作精细、硬充老大的一些作法。以前有几次行 动,只是由于孙德林说了句“不顺”就取消了,究竟怎么个“不顺”大家都没弄 明白。如果这次买枪成功而孙德林没有枪,往后就可以在团伙里把他压低一头, 他再也不敢小瞧自己了。 这一次,汪家哥俩没有去汕头,而是去了广西。 他们抵达广西首府南宁,从南宁坐长途汽车直奔东南,横穿十万大山到达钦 州,再折西南而行,来到一个作为边境口岸的某镇。此镇与越南隔河相望,边境 贸易十分兴旺。 边陲小镇,林木葱茏,芭蕉、槟榔树影婆娑,柑桔、菠萝、荔枝等新鲜水果 摆满街头。别看镇子不大,因为地处边境,地方与民间的边境贸易很兴旺,市场 繁荣。“越南×日游”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做旅游生意的酒店、客运、娱乐以及 美术工艺纪念品等等行业争妍斗艳,竭力要掏光往来客商和游人们的钱包。 汪家哥俩来到小镇后,开始不敢轻举妄动,后来一想,既然是来买枪的,不 能总是龟缩在客房里看电视,便假借“收购海产品”、“旅游”、“探亲”等名 义四处游窜,专门观察、寻找那些混迹于自由市场、娱乐场所等走私、贩枪的人 物,用交朋友、请喝酒、给好处费等手段趟路子,找关系,把当地的情况摸熟了 几分。夜幕降临后,更是他们外出活动的“黄金”时间。从北部湾吹来的海风带 着一股咸腥味,小镇上霓虹闪烁,舞厅迪吧不断传出洋味音乐。街上暗处有浓妆 艳抹的女人的身影在闪动,一望便知她们是在做色相生意。 走着走着,汪家仁的脚步减慢了,落在了后面。汪家礼回头看去,汪家仁 “挂”上了一个年轻妖冶的女人,和她谈着什么。那女人勾人的眼神,猩红的嘴 唇,雪白的大腿,穿得花花绿绿,令人目眩。汪家礼知道二哥又犯了老毛病。妈 的,到哪也离不了女人!汪家礼欲待和他发作,又怕惹出事端,只好强压火气, 自己回到了旅社。 哪知道,汪家礼刚在床上躺下,汪家仁推开门,把那个女人领进了房间。汪 家礼知道二哥要和那个女人“办事”,只好噘着嘴让出房间,走了出去。 汪家礼复又回到街上,信步游荡。他心情烦躁,想发作一番却没有对象。他 和二哥不同,二哥一贯寻花问柳,抢来的钱绝大部分都花在小姐们身上了。自己 呢,则喜欢固定的,注重感情交融。和他相好的女人先后有3 个,她们绝不等同 于那些见钱眼开的小姐们。 好不容易捱到夜深,汪家礼才回到旅社。那个女人走了。汪家仁还没睡,正 在看电视。汪家礼开门见山地说:“二哥,有句话我得提醒你,咱们千里迢迢地 到这里干什么来了,你可别忘了,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