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变了 坐在北上的列车上,频繁地收到晓晓的短信息,什么“累不累呀”,“吃饭了 吗”,“辛苦了”之类的话,令我颇感不适,有些好笑的是晓晓为何一下变得如此 关心我了呢!不过,她的热情让我感到不虚此行,忘却了一切疲劳,甚至有点得意 :虽然不能与晓晓成为知心爱人,但作相为知相惜的兄妹是肯定没问题,也许还要 好一些…… 与晓晓的关系有些微妙,这一至是让我恋也让我痛的东西。 早上六点多在北京下了车,给晓晓打电话,问她已经到北京,该如何转车,晓 晓告诉我买到大运河的火车票。大运河?大运河是哪儿呢?应该在华阳附近吧! 来到售票窗口,我问道:“请问到大运河的车票多少钱一张?” “一百二十六元,晚上八点钟,请问要吗?” “哦!”我心中顿时一凉,还要一百多块钱的车费,看样子挺远的,晚上坐车 到那儿是什么时候了呢!于是说:“不好意思,等一下!” 再次拔通了晓晓的电话,“喂,妹儿吗,我刚才问过了,到大运河只有晚上八 点钟的票,到你们那儿可能要明天早上。” “那你坐客车过来吧,”晓晓很急切,“你打的到长途客运站,然后坐养家的 直达班车来吧!” “什么,养家?怎么又成养家了呢?”我有些奇怪。 “是呀,养家离我住的地方还要近一点,到了以后来接你。” “嗯,好吧!” …… 真是搞不懂,晓晓怎么一下这么急切见到我呢?看样子她确实把我看得好重啊! 其实,我何常不急切的见到她呢! 不对,怎么开始说华阳,后面说大运河,现在却又说是养家呢?这事有些蹊跷, 莫不是晓晓真在做传销?亦或有什么危险?我心里顿时打起鼓来。 身上带地钱不多,还好有一张卡,上面的钱足够带晓晓脱离危险了。去了会不 被人控制?不会的,一个大男人,谁能把我怎么样?不过出于谨慎,我还是把身上 买车票剩余的钱藏到了鞋垫里层。 一上车,我就给晓晓发了信息,告诉她已经上车了,她也很快回了信息。接下 来的时间里,晓晓不断的给我信息,都是那些问候的话语。不久,我发现手机快没 电了,担心到达以后没法同晓晓联系,于是关了机。 客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将近六七个小时后,终于出了收费站。听邻座的旅客 说快到了,我来了精神,腑身向窗外望去,路边是低矮的建筑物,那一排排的农家 小房,还有一望无际的田野。正值寒冬,没有一点绿色,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偶 尔还能看到有人赶着驴车的景象! 这就是我来的地方?晓晓为何远离繁华的大上海而跑到如此荒凉的地方来投资? 也许离市区还远吧,也许她住在较繁华的地方吧!我安慰着自己。 打开手机,荧屏上跳出好几个信息:“一路辛苦了”,“吃饭了吗”,“怎么 关机了呢”……还是晓晓,她随时关注着我,过份的关心令我心中泛起波澜!笑了 笑,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手机快没电了,刚才关了机,大约半小时后到达养家 市,你到车站来接我吧!” 手机很快有了回音:“好的,辛苦了!” 又来了…… 眼看就到了汽车站,仍然没有看到一个像样的建筑物,虽有点失意,但想想自 己此次的目的和意义,也并不是很失望。 客车进站了,我收拾好行李下车左右张望,寻找美丽的她,看到了,同时也远 远地听到她在喊:“哥!” 我微笑着走过去,晓晓依然漂亮,只是有些憔悴,看样子操了不少心。她很快 来到我身前,旁边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穿着一般,不像是有钱人,晓晓介绍 道:“这是干妈,在这边做生意,就是她叫我来的。” “干妈!”我礼貌地喊了一声。 “哎!”干妈应道,“你一路辛苦了!来,让我们提行李。”话间,晓晓和干 妈俩人便来提我的行李,东西不多,就两个小包包,她们一人提一个。 这怎么可以呢!我一个大男人,“不用,不用,自己来。” 可她们并不相让,“没事,你路上够累的,我们提没事!”晓晓说。我发现她 说的是普通话,感到有些别扭,也有一份生疏。才几个月没见,晓晓怎么变得这么 生疏,不像是亲人见面的感觉呀! 一出车站,她们就叫了一辆出租车。“还没吃饭吧?”上车后晓晓问我,说的 仍是普通话。 还是喜欢晓晓在我面前调皮和随意的样子,我说着家乡话,“就是,在客车上 坐了六七个小时,没有机会吃。” “就知道你没吃,先去吃饭吧!” “嗯。”听了这话,顿时感到一丝亲切。 接着是一阵沉默,偶尔我问上几句,她们便“嗯、嗯…呀、呀”几声,糊里糊 涂也不知到了哪条街。下车后,晓晓问我:“哥,我们去吃川菜馆吧!” “好呀,东北的口味我不一定吃得惯。”我赞同地说。 “没事,慢慢就好了。”干妈搭上话,“我一刚来时也不习惯,现在感觉还蛮 好的!” “生活到没什么,”我说,“我还是能随遇而安的。” “那就好,那就好!”干妈笑了。 晓晓带我们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感到有些失落,她就在这样的地方招待 我啊,可不像是她的风格。自从晓晓下海后每次回家都会大脚大手,用钱如流水, 记得上次我在家请她去吃大排档她都嫌环境差了,怎么今天变得如此吝啬呢? 也许晓晓现在要好好做人做事,懂得节俭了吧! 在饭桌上,晓晓和干妈都把菜单递向我,“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看看菜单,我一口气点了四个菜,然后递给干妈,“干妈,你看再点些什么吧!” “不用了,你点好就行。” 我又拿给晓晓,“妹儿,你点吧。” 晓晓也连声说:“没事,你点,爱吃什么就点什么,我们随便。” 连吃饭都感到特的别扭。我看了看她们,把菜单放下说:“就先上这几个菜吧, 吃了再说。” “嗯,吃了再点。”干妈赞同地说。 “那就吃了再看吧。”晓晓也应允了。 席间,晓晓要了两瓶劲酒,她说好久没有和我一起喝酒了,想好好喝一次。我 听了好开心。 我们频繁地碰杯,而干妈也不停的给我夹菜。晓晓的话慢慢多了起来,她谈了 很多,她说到家里的情况,说到她的情况,说到我的情况……有些我记得特别深刻, 她说家里当年是多么多么的穷,是如何如何受人欺侮;说这些年她过着非人的生话 ;说我人很好,我和她现在成了家里的经济支柱;说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干,干出个 人样来,在那些看不起她家人面前扬眉吐气……直说得我充满了爱怜,心中有一份 责任和冲动在涌动! 感觉晓晓更成熟,更懂事,更值得我帮助了,确实要心连心的同她做出一番事 业来。一顿饭下来,我发现自己是那么地爱晓晓,这份情甚至超过了对老婆的感情! 也不知这顿饭是如何结束的,反正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们带我回住所,临近的时候,干妈说:“我们是一起做生意的几个朋友合租 的房子,你习不习惯?” “哦……”我当然不太习惯,只是现在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也没注意,就随便 应了一声。 在一幢居民楼里,晓晓在前面按门铃,门开了,一个年青的女人,非常客气地 微笑,并与晓晓握手问候“辛苦了!” “辛苦了!”晓晓回应。 “辛苦了!”青年女人也面向我。 “哦,你好!”我礼貌地招呼着。 “辛苦了!”青年女人又面向干妈。 “辛苦了!”干妈回应着。 我来不及多想就随他们进屋换上了拖鞋。又出来几位,有男有女,晓晓及干妈 一一同他们握手问候:“辛苦了!” 我明显有些伧促,出于礼貌还是向他们一一问好。很快一杯热水递到我手上, 一个男孩帮我放好行李,一个女孩帮我挂上了外套…… 他们好热情! 尽管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酸味,晓晓怎么可以和这么多男男女女 混居在一起呢?看样子关系还非同一般! 如此多的男女居在一起,究竟是干什么呢?晓晓该不会掉进黑社会了吧! 晓晓带我进到一个房间里坐了下来,见我表情很不自然,一时显出心虚而又可 怜的样子,她怯怯地望着我说:“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 我愣愣地望着她。 “没关系,想说什么都有可以。”晓晓强调着。 “真的可以?”我带着一点玩笑。 “真的可以!”晓晓显得特真诚。 我想晓晓肯定看穿了我的心思,那就干脆一点吧,“妹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 这么干脆地来这儿吗?”说话时我有些激动,禁不住去拉晓晓的双手,好想轻轻地 拥抱她,告诉她我是多么牵挂她! 晓晓抽离了双手,一付可怜惜惜的眼神,“你打我、骂我都有可以!” 怎么舍得打她、骂她呢!再说,为什么要打她、骂她呢?蓦然间,我明白了, 那些怀疑成了现实。晓晓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等着我的狂风暴雨!因为来前有 心理准备,倒也不是很生气,还好晓晓够真诚,看到她那种畏恐的样子,反而安慰 她说:“没什么,我一点也不生气,其实在家就已经怀疑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晓晓惊恐。 “你有一句话让我起疑了,”顿了顿,我又说:“不过,我没有对任何人讲。” “哦!”晓晓像是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明(晓晓的男朋友)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他怎么能放心得下?” 说这话的时候我暗暗想:无论如何不可以把晓晓一个人放在这儿,太危险了。 “没什么呀,这里很好啊!”晓晓似乎又显得开心起来。 “是吗?”我盯住她。 而她很肯定的样子:“是!” 这时门开了,干妈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那人很 矮,穿着简朴,嘴上还长了两颗暴牙,脸上却挂着笑容,给人一种友善的感觉。 晓晓立刻迎上去握手,“丁主任,辛苦了!” “辛苦了!”所谓的丁主任边招呼晓晓一边热情地望着我,“呵,来了个帅哥, 你好,你好!” 在他面前,我理所当然是帅哥,不过我这人特别给人面子,于是礼貌地回应他 :“你好!” 干妈和晓晓招呼丁主任坐下,他和善而又谦卑地同我聊天了起来。我喜欢谦虚 随和的人,也就显得很配合。我们谈了现实社会以及个人工作生活。谈到社会太现 实,一个想出人头地很不容易,言语之间他不失适宜地赞赏着我;接着我们说到晓 晓,说到我和她的关系,丁主任称赞晓晓对我地评价,一个字:“好!”晓晓就在 旁边,我不时看看她,那是温和而又肯定的眼神!好感动。能得到自己所在乎人地 肯定,还有什么事不值得自己去做呢? 就在这时,丁主任话头转了,“帅哥,晓晓叫你来是做什么的呢?” “做服装生意。”我据实相告。 “那你现在知道不是做服装生意,会不会生她的气?” “当然不会!”我非常肯定地说。在我看来,只要晓晓需要,无论做什么都会 帮她。 “难怪晓晓说你对她很好,今天见了,果然!”丁主任奉承着。 我笑了笑。 “晓晓叫你来主要是考察一个新鲜行业。”丁主任接着说。 “什么新鲜行业?不就是传销吗!” “绝对不是你所听说的那种传销,传销是违法的,你想晓晓会把你往火坑里拉 吗!我们这个是合法的,它叫网络营销,你听说过吗?”丁主任很认真地解释着。 我摇了摇头,“没有。” “它是新世纪最有发展潜力的行业,也是一种趋势!你既然来了,就帮晓晓看 看,看能不能做,如果不能做就把她带走,你看怎么样? 难道晓晓叫我来真是做一个好的事情?望了望晓晓,是一种怏怏讫求地样子。 “这是肯定的啦,来了肯定要看一看晓晓究竟在做什么咯!”我说。 “噢,那就好!也就四五天时间,如果不做的话,没关系,就当是来旅游了, 叫晓晓带你到处逛一逛,比喻渤海湾浴场呀,大炮台呀,寺庙公园呀……都是蛮好 玩的地方。”丁主任兴致勃勃地讲着。 “哈!”我轻轻地笑了笑。 “还有就是:知道你特在乎晓晓,这几天没搞清楚之前就不要乱打电话,跟其 他人说晓晓在做什么什么的,那样晓晓回去就不好见人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丁主任含蓄地说。 “这不用你们说!”我说。他哪里知道我保护晓晓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晓晓 难堪?我也不会走,好容易见到晓晓,是不会把她丢在狼窝里不管的。 “那好!我们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改天有空我们再聊。”丁主任说完起身,他 要走了。 干妈和晓晓起身相送,他们依然握手,然后一句:“辛苦了!” 真是一个文明的地方! 丁主任走了,干妈也出去了,望着楚楚动人的晓晓,我轻轻地问:“怎么会做 上这个?” “什么这个呀?”晓晓脸上布满无辜和惶恐。 “难道不是传销吗?”我反问着她。 “不是,绝对不是!”晓晓显得犹为肯定,“再说了,这不就是叫你来帮助看 几天吗?如果你认为不能做的话,有权把我带走。” 看到晓晓真诚地目光,我有点疑惑:难到真不是传销,而是一种新型行业?可 不能误会晓晓的好意,那样她会伤心的!她的那句“有权力把我带走”让我听了好 舒服,说明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于是说:“好吧,就当是太想你,来看看你, 到时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一起吧!” “好呵!”晓晓顿时开心起来。 …… 夜深了,我问晓晓:“我睡哪儿呢?” “有人会给你安排。”晓晓说,“先去洗脸洗脚吧!”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套房,我随晓晓来到厨房,干妈已经帮助倒好了洗脸水, 一个小女孩还把牙膏挤好递到我手上,其他人有的帮拿板凳,有的帮拿帕子,有的 …… 从未享受过如此尊贵的待遇,在我面前他们就像仆人一样,对我真是太好了! 原来是睡地铺,男的一个房间,女的一个房间。房间里都铺着踏踏米,白天把 被子收起,可以娱乐也可以做其它的事,晚上放上棉絮就可以睡了,一个房间挤着 八九个人。晓晓怎么能吃下这个苦呢? “帅哥,来睡这边,这儿有暖气,热和!”刚走进男寝就有人招呼我。 “好的。”我应声而去。 “帅哥,这种睡觉方式可能不习题吧?”另一个问候着。 “还好,我曾睡过比这还差的床。”我笑答。 “帅哥,你贵姓呀!”再一个人问。 …… “帅哥,你家乡是哪儿啊?” …… 真是一群热情的人! 坐了几天的车,躺在被窝里感到有些累,就眯起了眼睛,大伙见我想睡,就不 再打搅,经自互聊起来。 我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但仍然听到一些。大致是说他们每个人来的经历, 听起来全是被骗过来的,不同的是有些来后特别冲动。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晓晓而 是其他人把我骗来我也会冲动。 说实话,还真有点睡不着,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一群陌生的人……大脑在飞 速旋转,只是不知道糊里糊涂究竟在想些什么。反转辗侧,两个多小时后,我起身 想小便。 “上厕所吗?”居然还有人没睡。 “哎。”我应声。 “我帮你开灯。”说着那人很快就起身了。 “不用,我自己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你不熟悉地方。” …… 每一个人都很好啊!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