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的现实 网络在悄然无息地发生着变化,课堂里的新面孔逐渐越来越多,反而许多旧面 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领导们在饭桌上一再强调:为了大家自己好,千万不能去上网,不能联系那些 离开网络的人…… 我发现好久不见人大代表了,不仅想到:他们应该是在真正搞清楚行业后,自 感羞愧而不辞而别了吧!他们哪曾知道,自己的介入无形中帮了许多人,更害了许 多人…… 直到现在,我们面对新朋友仍会发人大代表的梦想。 雷大头下个月就要上去了,这时他付出得更加频繁,几乎每个新来的朋友都会 感受到他的真情告白。我就搞不明白他就怎么那么容易激动,真是发自内心?还是 天长日久伪装惯了呢? 在一次开导新朋友的时候,雷大头再次提到:为了网络,为了整个网络中的兄 弟姐妹,他甚至愿意做鸭,哪怕是给人舔屁眼……我顿时若有所悟:既然能做成那 样,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也许真情告白也只是舔屁眼的一种具体体现!那么,他 所说的所做的,又有什么值得相信?这里的人又有谁值得相信? …… 方三的女朋友周倩对方三真可谓一网情深!方三在网络中是个闪耀人物,为了 不失去他,不让彼此间产生距离,周倩竭力地表现着自己。 周倩是个漂亮而又热情的女孩,深受大伙们喜爱!她乐不知疲地付出着,有时 会遇上不规矩的新朋友,搂一搂,抱一抱她还能接受,但乘机摸上两下,捏上两抓 ……她还要报以妩媚地微笑,确实让她有些为难! 有位老朋友曾请她带过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那人总是色眯眯地望着她,很 多时候还会当着大家的面拉住她的手不断地摸索……由于方三是一个解放了思想的 人,所以表现得见惯不惯,倒是周倩时常会倾诉她恶心得要吐……当然,她的付出 也不是没有成效,老男人总是乖乖地跟她去坐寝听课,还时常会给她买些小礼物! 为了配合方三尽早尽快地冲出大锅饭,大地铺,周倩施实着闪电式地邀约。首 先,她经过方三地允许叫来一个自己不喜欢但对自己仰慕已久的男孩,男孩来后可 能发现她的感情不真诚,所以没有加入;不几天她又叫来自己的亲姐姐,然而境况 非常糟糕,姐姐不但没有留下来和她同甘共苦,反而回去告诉了父母……后来,周 倩又试着邀约一位已在国内小有名气的画家,据说那个画家对她的人品特别看好… … 不久后,周倩似乎开始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不过,在方三和领导们的悉心安抚 下,压力好像也变得无足轻重了!像所有的人一样,她随时都是欢愉的! 有一次,我到小房间去找点东西,来到门口发现门紧闭着,正欲推开,忽然听 到房内传来嘤嘤地抽泣声,仔细一听发现是周倩!我迅速退了出来…… 邀约得越快,会明白得越快,痛苦也就来临得越快! 不一会儿,周倩出来了,眼睛有点红,但笑得春风满面…… …… 黄邦上去后,一身包装下来确实好潇洒,他现在作为科长级别,成了接见新朋 友的主力军,但依然不是很会伪装自己,必竟太年轻了,尽管有黄金扣给他撑腰, 却依然显示不出底气,眼神总带有几分虚怯! 另外,陈峰陈主任寝室全是一群娃娃兵,已经几个月没有发展一名新朋友了。 正在大家谈论着他们是否要死线时,突然死灰复燃,一名小将邀来一位农民伯伯, 这位农民伯伯其貌不扬,却钓到一条大鱼,他叫来了承包建筑工程的堂兄弟。那个 堂兄弟自己上了全套不说,还在短短二十几天的时间里发展了两名下线,一个是自 己的表妹,一个是自己的情人……于是,他们寝室再次活跃起来! 唯一让人感到费解地是:不久,那位农民伯伯却消失了! …… 网络中也发生着许多不可预测的事情,比喻波波寝室被警察光顾了;宋主任寝 室不知因何搬换了地方;谭科一身行头走在外面引起了便衣警察的注意,被请进了 派出所,后不知怎么出来地;一次大型事业分享会,来了十几辆警车,主持人迅速 处理现场……最后警察遣散了大家…… 每当出现一次负面,第二天坐寝室的时候就会听到坐寝领导对大家悉心地分析 和引导:“一次次负面的出现,一次次警察地光顾,而我们却能依然能坐在这儿听 课,再一次用铁的事实证明:我们这个行业就是国家秘密投放地,是不犯法的,出 警正是对我们进行监督、规范与保护,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有点好笑,如果这种解释说得通,那么许多违法的事都可以这样解释成合法的。 正如我所预料地那样,表哥回去不出十天,老家的负面便翻上了天。在老家, 只要还有认识我的亲人和朋友,没有一个不知道我现在做着一个什么东东,真是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好事的亲人竟然骑着摩托车挨家挨家地为我宣扬! 本着对我的关心和爱护,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甚至连那些十几年都没来往的远房表 亲也打来奉劝电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回头是岸! 幸运地是老家的那些亲朋好友怎么也联系不上远在山城的姐姐妹妹和晓晓父母, 否则让他们知道了,我们可就真的举步维艰了! 为了防止堂哥也陷入这种境地,我在网外帮他找了一份工作,并对他说随时都 可以回去。我在网络中如果成功了自然不会少于他的,如果失败了,会想办法还给 他几千块钱! 自从老婆来了以后,让我非常坚信一点,那就是姐姐一定要来,只有她能帮我 摆脱精神和经济上的双重压力! 而晓晓呢,为了做行业,她付出地真的很多!她利用了自己可以利用的所有感 情资源,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经济援助,舍弃了上海优越的物质生活,抛弃了对 他百依百顺的男友——明再也没有返回网络。她吃大锅饭,睡大地铺,殷勤地付出, 起早贪黑地学习行业技巧,她……只差拿出自己的生命了! 面对晓晓如此沉迷,我丝毫没有半点办法,从一开始她就压下了全部的赌注, 崇拜令她对领导们的话深信不疑,面对消极的我,她甚至有些深恶痛绝!哪怕现在 困境摆在眼前,哪怕她也明白了其中的许多真相,但她依然坚持着! 我不敢逆她而行,那样会将她逼上绝路,只有陪着、顺着她走下去,困难总会 过去,好坏终有结果!只要我在,她就不会失去自己;只要我在,困难的时候就不 至于不能回头…… 春妮只用了一个小小的技巧就把她的母亲邀约过来了。这几天她同领导们正在 紧锣密鼓地安排着。我的心像是被悬在半空中,总也安定不下来,跟做梦里一样, 正一步步压向无底的深渊! 春妮母亲来后第三天我才见到她。当时打电话给我的是陈菲陈主任,说春妮的 母亲情绪激动,不但不配合,还问我到哪儿去了! 春妮的母亲我称为婶娘,她是个厉害角色,平时待人很好,只是遇到不对的事 会毫无顾忌,甚至闹得天翻地覆!不过,婶娘对我很好,我该怎么办?有一条铁的 定律,那就是只要来到这儿的人就必须让他搞懂搞明白,也必须把脑洗过来!…… 为了保护晓晓,也为了保护我自己,我也必须这么做! 见到婶娘,我打了声招呼,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闹,似乎只是想证实点什么, 我的出现无疑向她说明了很多问题,由此感到极为失望! 刚刚陪婶娘说上几句话,春妮进来找我,神神秘秘的样子,于是我跟她出去了。 原来是她爸爸打来了电话,其实家里已经开始怀疑,只是怎么也无法与婶娘联 系上,这阵想从我口中问出点什么——意外的是婶娘有所察觉,悄悄地跟在了我们 的身后…… “喂,是叔吧?”我接过电话问道。 “是我,大海,你们还好吧!” “好!你呢,还在工地上做事吗?” “嗯,活不多,这几天都在休息,你们的生意……” “大海,把电话给我,我要跟你叔说几句话。”婶娘突然冲到身边,吓了我和 春妮一大跳。 按照行业技巧,此刻我应该挂掉电话或假装“喂、喂”几声后说掉线了!可不 知怎么地,一时我竟不会运用…… “快,大海,把电话给我!”婶娘步步紧逼。 情况非常危急,陈主任和春妮就在旁边,她们用焦急的眼光看着我,期望我能 急中生智。 当着婶娘的面用那些技巧,太明显了,做不出来!我一边应付着电话里的叔, 一边搅尽脑汁…… “大海,把电话拿给我,就说两句,不会说很多的!”婶娘催促着,忽然她对 着我耳边的电话大喊起来:“建民,是我,我要跟你说话!” 所有的这些都发生在一瞬间! 叔在电话那边听到了婶娘的声音,对我说:“原来你婶娘在你们身边呵,那春 妮说不在……快……叫你婶娘接电话!” 此时此刻,望着大家我无耐地将电话递给了婶娘。 一时间,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大家全都竖起了耳朵,祈祷婶娘不要乱说话… … 事与愿违,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婶娘哀伤的语调不出两句话就来了个全盘托 出,说什么她头都大了,活不下去了……说什么她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说 什么不是那个是什么,就是那个……”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春妮、晓晓和我的集中市场全完了,不敢想像岳父 岳母知道后会急成什么样子! “婶娘,等一下再说好吗?……婶娘,先不要这样说行吗?……”我不断地靠 近婶娘,却已无济于事。 春妮急得流出了眼泪,她跑了出去…… 末了,婶娘把电话拿给我,那边传来叔的声音,“大海,你今天一定要帮我一 个忙,把你婶娘送回来,马上就去买票,明天就送她上车……记住,一定要……这 点忙你一定要帮助办到!” 我别无选择,茫然地应声允道:“嗯……好!” …… 事情来得突然,尽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也并不是违背常理的事,事实上谁 都明白:做这个行业要求不但地邀约,只要邀约迟早都会出现负面。技巧只是为了 在负面出现之前多拉几个人进来! 现在能做地只有补救,尽可能地让婶娘搞清楚搞明白,尽可能地让她改变自己 所说的话…… 消息很快传到晓晓和领导们那里,她们正急迫地研讨着下一步的工作! 不久,陈主任和干妈问我能否同婶娘作一下沟通,一个目地,尽全力把她留下 来看几天!我告诉他们会尽力地。 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婶娘认为春妮卷入其中并投入一大笔钱,责任全在晓晓, 之所以这么急切地吵着回去,肯定会闹翻天,给岳父岳母施加压力,逼着我和晓晓 把春妮送回去,不然的话……可能真要死人了! 有了这个思路,我把婶娘叫到女寝,对她说:“婶娘,你要回去的话,为什么 不把春妮一起带走呢?” 婶娘听了气极败坏地说:“不管她了,她不听我的,要听她姐姐的,我有什么 办法啊!” “春妮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不管她呢?”我有意刺激着她的亲情。 “……”婶娘少许地沉默,才狠狠地说:“看着吧,等我回去后就知道了!” 正如所预料的那样,我乘机劝道:“你现在都来这儿了,若不能带走春妮,待 你回去以后就更难了……总不至于叫叔拿绳子来绑她回去吧?” ……婶娘忧心重重地样子,“万一不行,也只有那样了。” “那样费时费力,还浪费经济,而且弄不好可能闹出什么大乱子来!”我面带 焦虑,“还不如现在把她直接带回去。” “可关键是她不听我的呀!”婶娘显然急得心头不好。 我借机解释着:“主要是因为你们没有好好沟通,你不听她的,她也不会听你 的,不如就看一下她究竟做什么,到时明白了,自然就很容易说服她了!” “可……”婶娘犹豫着,“万一到时她还是不肯回去呢?” “只要你能说服她,她不可能不听。”此时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里话:“事 实上,假如得不到你的支持,春妮是不可能做成功的,那又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 ……到时你如果需要,我都可以帮助说话。” ……婶娘考虑了好一阵,最后说:“你帮我把春妮叫进来,我跟她说说话。” 我到男寝里把春妮叫了过去…… 不久,春妮出来了,非常高兴地对我们说:“妈妈答应留下来看几天,只是说 要看过之后,如果她走我就必须跟着一起走。还说如果她不支持,我就绝对做不成 功。” “这样好啊!”陈主任和干妈露出了笑脸。 春妮这时却有些愁眉苦脸,“可妈妈说到时带我一块走,而且说她不支持我就 做不成功,这话对我的打击多大呀!” “没事,这个不是问题。”陈主任意味深长地说。 “搞懂以后究竟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我安抚着春妮,她不知道,在这儿搞 懂后就没有不说行业好的,所谓地看就是洗脑,洗了脑就懂了,懂了就会说行业好, 说行业好也就解快了所有的问题! 我有种犯罪感! …… 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婶娘翻供!晚上的饭桌上,大伙在行动!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说什么在没有搞懂之前不能乱说话,说错了会 损害亲人的名声;说什么子女是自己的,再丑也不可能外扬!很多做父母的明知女 儿做小姐都会千方百计地帮助掩饰,何况我们这里不至于那样,哪个做父母的会把 自己的子女宣传得沸沸扬扬呢?……说什么人不能冲动,冲动就看不清事物的真相, 既错怪了家人,又失去了亲情;还说什么什么的……当然说这些的时候会不忘运用 故事和实例来加以渲染…… 晚饭过后,婶娘主动要求给叔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在旁边听见: “建民呀,开始那个电话我说错话了……是我没搞清楚,这儿不是做那个的… …没事了,什么事也没有,春妮她们是在做服装生意……是我误会了,你可千万别 出去乱说呀……那样别人会怎么议论春妮呀……我晚几天才回去……不,刚过来, 我要玩几天……我很累,要在这儿休息几天……洗脑?洗啥脑啊,没有的事……好 了,就这样了,等几天我才回去……好了,不说了……” 听到这儿,春妮、干妈以及我会意地笑了。 …… 婶娘的情绪一天好过一天,到后来在课堂上,她甚至还上台作了自我介绍。这 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为难的是叔给婶娘的电话却一天比一天催得紧。在他看来,这边肯定有问题, 多半婶娘也被洗了脑!他在家里一天天地催着,逼得婶娘不得不回去,现在只有她 回去,才能消除许多怀疑。 婶娘回去的时候没有要求带走春妮,她告诉大家回去以后会尽力帮助春妮,还 说如果需要她还会再过来…… 走到这一步,也许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