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拥有就是永恒(2) 进入绵绵的雨季,细碎的雨丝犹如柔丝万缕轻轻垂下,无声无息。我在妈妈的 陪同下冒雨去市文联参加诗歌朗诵比赛,回来的时候吹了冷风,高烧一直持续了一 个星期还不退,妈妈硬逼着我住进医院。医生检查后的诊断结果是感冒引发肺部感 染和心力衰竭,还有严重贫血,当即就给母亲下了病危通知书。迷迷糊糊中我用小 灵通拨通了硕涵的手机,听到那熟悉而温暖的声音时坚强的我忍不住泪如泉涌。我 哽咽着说:“哥,我在医院里,我想见你好吗?”他安慰我说:“好妹妹,你躺下 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就能看到哥哥了。”他让我挂断电话给回拨过来,在他那首《 我只在乎你》的歌声中我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一星期之后我才从昏睡中醒来,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硕涵,他穿了 一身橄榄绿军装,和相片上一样高大英俊,只是面色很憔悴。原来那天硕涵接到我 的电话的当晚就乘火车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他和母亲在病床前守候我一个星期。 我虚弱地说:“哥,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天,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快回去上班吧。” 他告诉我他已经向领导请了假,叫我就安心养病,还说:“春曼,好妹妹,你要坚 强一点,哥会一直守候在你身边的。”我幸福地点头。 硕涵听邻床的老太太说起鲜猪肝炖菠菜汤的偏方补血快,就借来一辆破旧的自 行车,骑好远的路去乡村打听谁家杀猪了,买来新鲜的猪肝用清水冲洗干净,放菠 菜炖汤给我喝。偏方说汤里除了味素不许加任何调料,包括盐,汤喝到嘴里油腻腻 的很难下咽。硕涵当着我面先品尝一碗,大声地夸赞:“真香啊!”然后再一羹匙 一羹匙地哄我喝下。 以前我只知道他文章写得好,唱歌很好听,而且是一名优秀的军医,但我不知 道他还会厨艺,每顿饭他都变着花样做给我吃。他体会母亲年龄大了照顾我很辛苦, 抢着帮妈妈做事。我默默地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我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他是 真的把我当做是自己的妹妹疼爱,有这样一个哥哥我应该感到满足了。 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出院后的第二天是中秋佳节,早上硕涵来到我的房间说, “春曼,今天我带你去登山好不好?”我兴奋极了,可是看到自己的腿我的眼睛又 黯然失色。他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放心,有哥在呢!” 上山有两条路走,一条是大路很平坦,但硕涵却选择了崎岖的小路。遇到石阶 轮椅过不去,他干脆把轮椅寄存在路边的水果摊,抱起我步行登山,毫不在意周围 游人注视的目光。到山顶时硕涵已经累得满头是汗了。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 温热的呼吸和体温,头上是蓝天白云,脚下是绿水青山,我由衷地说:“哥,活着 真好啊!”硕涵深情地微笑,而我敏感地觉察到在他的笑容里包含了一丝伤感。他 抚摸着我的秀发,喃喃地说:“春曼,你还记得那次我去你家看你吗?那天我向连 里请假回家探亲,而实际上我是专程到桃山看望你的。自从我在论坛上看到你的文 章与你通了电话之后,我的心里就一直放不下你,总想能亲眼看一看你,为你做点 什么,也想亲口告诉你我心里的一句话,没想你却回避了我和我的感情。当时你的 拒绝极大地刺伤了我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事后我想,可能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吧,也 或许在你的心里早已经有了意中人,于是,我便接受了家里给我定的一门亲事,答 应父母,今年年底复员就回老家完婚……”他的声音哽住了,看着我的眼睛里蓄满 了泪水。我感觉心在抽痛,狠命地咬住嘴唇,同时把目光掉开看漫山遍野的杜鹃花 在金色的阳光下绽放。我小声地乞求:“哥,给我唱首歌吧!”他轻声地唱起那首 《我只在乎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 否要珍惜……谁的世界没有风?谁的世界没有雨?只要我们想起你,彩虹就出现天 际。就算物换星移,没有人会忘记你,你甜蜜的倩影,永远没人能代替!”硕涵深 情的眼神和歌声成为了我多年以后的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晚我们回到家里,硕涵接听到部队打来的电话,他的假期已满,领导在催促 他回去。第二天硕涵买好了返回部队的火车票,他像大哥哥一样揉揉我的短发说: “傻丫头,哥要走了,多保重吧。”我强作欢颜地为他送行,依依惜别时我的眼泪 在眼眶里打转,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流露出来。窗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下 起了绵绵的小雨,他说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允许我出屋给他送行,我只好 坐在玻璃窗前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2004年春节,我收到一个寄自河南安阳的包裹,是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我轻 轻地打开盒盖,只见白色的丝绒上躺着一副翠绿色的玉镯,还有一枚卡片,卡片上 是硕涵刚劲有力的字:“每一个爱你的人,都是珍贵的缘分,打开你心中的门,让 爱落地生根吧!”我知道这是《我只在乎你》的一段独白,我还知道这首歌前面还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所有爱过的人和错过的人,曾经拥有就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