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风云 1970年8 月,一辆辆小轿车,冒着酷热,驰过九江,沿着曲折婉蜒的山路, 穿过绿荫婆娑的树丛,迎着冉冉升起的白云,登上海拔1500公尺的庐山之巅。 避暑圣地庐山,留有古迹二百多处。然而这次登上庐山的人们,却无心去探 寻这些历史的古迹。萦回在他们头脑里的是,不知这次九届二中全会究竟要讨论 什么问题。在这个屡次掀起政治风云的地方,就是林彪在1959年7 、8 月的庐山 会议上,取代彭德怀而当上国防部长的。 历史总是这样:阴谋家的奸诈虽然可以深藏于一时,但终有一天会露出它的 原形;罪恶的勾当可以掩盖一时,最后总会被人识破它的真相。 庐山的这场斗争也是这样。 分歧的起点 1970年8 月19日,江青要空军司令员吴法宪陪她乘坐飞机,一块到九江,上 庐山。积怨甚多的江青,几年来一直害怕有人利用她乘坐飞机的机会,把她害死。 所以,她每次乘飞机外出,都要吴法宪为她作为人质保险。江青上飞机时对吴法 宪说: “飞机若是出事故,你也跑不脱,连你也摔死! ” 吴法宪一边扶江青上扶梯,一边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同归于尽! ” 林彪、江青两个反革命集团,在“文化大革命”中,都是以篡夺党和国家最 高领导权为目的,一切活动都是为了争夺各自宗派的权力。他们利用毛泽东的左 倾错误,狂热鼓吹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他们有时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有时为 分赃火拼,在争夺国家领导权上发生尖锐的冲突。这场争夺权利的斗争,在庐山 不仅进一步表面化了,而且达到了高潮。 1970年3 月8 日晚,汪东兴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向政治局传达毛泽东主席 关于准备召开四届人大、修改宪法及在四届人大前夕先召开九届二中全会的指示。 汪东兴说:对于设不设国家主席问题,毛主席主张不设。毛泽东说:我主张 不设为好,我是不愿当这个国家主席! 政治局听了传达以后,并没有就设不设国家主席问题展开讨论。当天晚上, 政治局散会以后,叶群回家,向林彪传达了毛泽东关于不设国家主席问题的指示。 3 月9 日下午,叶群打电话给黄永胜、吴法宪说,林彪听了高兴得很。林彪 说,他赞成设国家主席,还是要毛主席当我们的国家主席。过了两二天,叶群又 当着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四个人讲,林彪亲自两次给主席那里打电 话说,我们这样大的国家,还是建议设国家主席好。党、人民、军队都希望毛主 席当我们的国家主席,这是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的心愿。如果不设国家主席, 人民也会提出来,要毛主席当我们的国家主席。 1970年3 月16日,中央政治局就修改宪法的指导思想和修改宪法甲的一些原 则问题,向毛泽东写了《关于修改宪法问题的请示》。毛泽东批阅了这个请示。 3 月17日至20日,中央召开工作会议,讨论召开四届人大和修改宪法问题。 中央政治局通过宪法修改起草小组成立,康生为组长,成员有陈伯达、张春桥、 纪登奎、李作鹏、吴法宪等人。 宪法修改小组的第一次会议,是在中南海怀仁堂后厅的会议室里进行的。会 上,康生、张春桥提出宪法写多少条条,只搞三十至五十条。人大常委会只设主 任委员,不设委员长,不设国家主席,并且还要把“四大”( 即大鸣、大放、大 字报、大辩论) 写进宪法,把罢工也写进宪法。康生要大家考虑怎么写法,写什 么,不写什么? 会上,其他人忙着看资料,都没有发言。 会后,吴法宪立即打电话,向在北戴河的叶群报告了会议情况。叶群随即转 报林彪。 林彪很生气地说:“不要听康生的! 你们要坚持设国家主席,设委员长! 宪 法条文也不能少。要坚持毛泽东思想为指针,要坚持毛主席是全军当然的统帅! ” 林彪情绪显得很激动。叶群看到林彪犯病的样子,连声劝说: “莫急嘛,莫急嘛,这么点事,看你气成啥样了! ” 林彪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叶群的话,继续打机枪似地尖声吼叫着:“我们是个 大党大国。像我们这样大的国家,不设国家主席能行吗? 设国家主席名正言顺嘛 ! ”林彪拉着长声说:“世界各国宪法都是有元首的,我们国家为什么不能有元 首? 毛主席是我们当然的国家主席,为什么我国宪法不设国家主席呢? ” 叶群把林彪的原话,转告给参加宪法起草小组的吴法宪、李作鹏。叶群再三 嘱咐说:“林彪要坚持设国家主席。这是最重要的一条,你们无论如何要坚持, 在这个原则问题上,你们可不能松口呵! ” 林彪在叶群打完电话之后,仍然不放心。4 月11日这天深夜,尽管已经是夜 十一点三十分了,林彪仍把秘书叫进卧室,口述着他向政治局正式提出的建议: 一、关于这次“人大”国家主席的问题,林彪同志仍然建议由毛主席兼任。 这样作对党内、党外、国内、国外人民的心理状态适合。否则,不适合人民的心 理状态。 二、关于副主席问题,林彪同志认为可设可不设,可多设可少设,关系都不 大。 三、林彪同志认为,他自己不宜担任副主席的职务。 4 月12日,中央政治局向毛泽东报告了林彪的建议。毛泽东当即批示:我不 能再作此事,此议不妥。 在四月下旬的一次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第三次提出他不当国家主席。 他引用三国时的历史故事,告诫林彪等人,不要再提设国家主席的问题。毛泽东 说:“孙权劝曹操当皇帝。曹操说,孙权是要把他放在炉火上烤。我们劝你们不 要把我当曹操,你们也不要做孙权。” 毛泽东的批示和谈话,对林彪虽然是个沉重的打击,但林彪并不死心,他仍 始终坚持要设国家主席。 5 月中旬,林彪同吴法宪谈话时仍然强调,不设国家主席,国家就没有个头, 名不正言不顺。 吴胖子立了一功 林彪为什么坚持要设国家主席呢? 1970年5 月上旬,黄永胜陪外宾到杭州会见毛泽东归来。吴法宪到飞机场接 黄永胜,两个同坐在一辆车上。 黄永胜对吴法宪说:“现在有人借口毛主席的伟大谦虚,贬低毛泽东思想。 你们在修改宪法时,一定要坚持宪法草案上写进设国家主席这一条”,并且说这 是林彪亲自告他的。 六月的一天,林彪要叶群打电话告诉吴法宪,他最近看了世界各国的宪法资 料,无论大小国家,无论社会主义或资本主义的国家,都设有国家元首、主席或 总统。我们国家开国以来也设有国家主席,现在突然取消不好。世界人民会怀疑。 我国党和军队,全国人民的心愿、感情也通不过。 林彪叫叶群转告吴法宪,在讨论修改宪法草案时,要用这些意见说服康生、 张春桥等人,坚持在宪法上写进设国家主席这一条,要陈伯达支持你们。 有一天,叶群再次对吴法宪说,要坚持写上国家主席这一条。叶群说:“不 设国家主席,林彪怎么办? 往那里摆? 林彪身体差,林彪和毛主席相比,相差很 远,拖不过毛主席。如果在最近几年不让副主席接班,那等于开了一张空头支票。” 吴法宪心里明白了:林彪要毛主席当国家主席是假,他自己想当国家主席是 真。如果宪法上写了设国家主席,毛主席不愿当,那不就是林彪当国家主席了吗? 1970年8 月13日下午,宪法修改起草委员会继续在中南海怀仁堂里举行,康 生、陈伯达、张春桥、吴法宪都来了。 康生、张春桥因为预先摸到了“气候”,知道毛泽东在审查九大报告时,曾 亲自删去“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列主义”这句话中 的三个副词。因此,讨论宪法时竟意外地提出,在序言部分把三个副词删去。 张春桥满有把握地说:“我估计,写上了,毛主席也会把它删掉! ”“什么 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毛主席说,这么说,赫鲁晓夫也 发展了马列主义。” 吴法宪一听,高声嚷叫起来。 他说:我从来没有听毛主席讲过这个话。毛主席什么时候讲过这话? 对什么 人讲的? 在什么情况下讲的? 我也不知道。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发展了马 列主义,这个提法是八届十一中全会公报写的,是中央讨论通过的,并不是那个 个人的。你们是中央同志,这样捅出去,往下传,让下面该怎么办哪? 究竟以后 还喊不喊,叫不叫,说不说这类话呵! 现在有人利用毛主席的伟大谦虚,贬低毛 泽东思想! 吴法宪把听黄永胜讲的话,拿来移花接木,用来对付他们的竞争对手了。张 春桥一言不发,一口口地喷着烟。 康生听吴法宪一说,又连声附和说:好,写上,写上! 吴法宪觉得自己捞到了稻草,他迫不及待地走到另一房间,把争论的情况用 机要电话告诉了叶群和黄永胜。叶群立即转告林彪,并且马上把林彪的话,又在 电话里告诉吴法宪。 叶群一字一板地鼓励吴法宪:首长说,胖子这回立了一功。胖子的意见很对, 放了一炮,有功。今天,你抓住了张春桥了,抓得好哇! 首长又说,张春桥是个 无名小卒,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不知他是从那条阴沟里爬出来的。 这次讨论修改宪法草案会,持续到深夜一点钟。散会的时候,吴法宪在怀仁 堂南门口,一直等到陈伯达出来。陈伯达问吴法宪:我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听到 你们大声吵,吵什么哟? 吴法宪把争论告诉了陈伯达。陈伯达招呼吴法宪说:“你到我家去吧! ” 陈伯达走钢绳 吴法宪跟着陈伯达到了他家。在一间满挂字画的幽静的客厅里,吴法宪向陈 伯达详细述说了争论的内容和经过。 陈伯达说:“我支持你! 你马上把这件事报告林彪去。” 吴法宪说:“我已经报告过了。” 陈伯达说:“还要马上报告总理。”接着又说:“康生没有什么了不起,张 春桥是个小人物。”他贴近吴法宪的耳朵,低声说:“我希望林彪将来当总理。” 吴法宪一听,连忙解释道:“林彪不能当总理,他不是搞总理的人。林彪自 己曾经说过,中国没有周总理不行。周总理这个职务,林彪是干不了的。他不是 当总理的角色。” 吴法宪回到家,天已是大亮了。他一觉醒来,就给黄永胜打电话汇报同张春 桥的争论。黄永胜一听,当即鼓励吴法宪说:“胖子,你干的好。我马上把李作 鹏从青岛叫回来,支持你。你一个人太孤立了。” 8 月15日晚间,中央政治局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会议。讨论时,张春桥、姚文 元一言不发。会上没有争论宪法草案,一条一条顺利通过了。 后来,周恩来问张春桥:“你怎么不讲话呵? ” 张春桥一笑:“吴法宪那么厉害,下午把我训了一顿,我再讲,不又吵起来 了。所以我干脆不讲。” 林彪突然袭击 8 月20日,林彪、叶群、陈伯达、李作鹏、邱会作上了庐山。空军的“太上 皇”林立果乔装“军委秘书”,随同林彪也上了山。他们为及时通报信息,专门 安装了六条电话专线,此外,还带了两架云雀直升飞机,在庐山随时待命。 21日下午,陈伯达到林彪住处谈了一个多小时。接着,吴法宪、李作鹏、邱 会作也到林彪、叶群住处,进行了长时间密谈。将近黄昏的时候,叶群提议冒雨 去逛仙人洞。叶群、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林立果在洞前“合影留念”。这 天,黄永胜因为留在北京看家,暂时未上庐山。 22日下午,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林彪、周恩来、陈伯达、 康生参加。会议气氛和气而平静。毛泽东在开场讲话中一再重复说:希望这次大 会开成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继续贯彻他在“九大”讲话时精神。 周恩来在会上谈了关于会议三项议程的安排问题。 林彪又一次提出关于要在宪法上写出国家主席的条文,当场遭到毛泽东的否 定。林彪尽管很不高兴,也没有提出要在开幕式上讲话的问题。 23日上午,陈伯达又到了林彪住处密谈。 1970年8 月23日下午3 时,九届二中全会开幕。出席会议的中央委员有155 人,候补中央委员100 人。 周恩来在会上讲了会议的安排,宣布了三项议程是:一、讨论修改宪法问题 ;二、国民经济计划问题;三、战备问题。由康生讲毛主席对修改宪法的历次指 示和修改宪法的经过。 临到开会,林彪在庐山礼堂休息厅的走廊上,遇到毛主席,突然提出他要讲 话。 林彪讲话中,首先称赞了宪法草案怎么好,肯定了毛主席的“伟大领袖”、 “最高统帅”地位,确定了毛泽东思想为全国人民的指导思想。这个宪法简短明 了,只有三十条。林彪讲了四五个好处。他说:“用宪法的形式把这些固定下来 非常好,非常好! 可以说是宪法的灵魂。” 接着,林彪抛开原定的讲话提纲,一下子把话题转到“天才论”的问题。他 说,现在有人提出来,不要在宪法中写毛泽东思想为指针,要去掉“天才地、创 造性地、全面地”三个副词,我是不赞成的。说到这里,他故意提高了嗓门。 林彪说:“毛泽东同志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毛泽东同志天才 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把马克思列宁主义 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 林彪又说:“毛主席是伟大的天才! 毛主席自己的勤奋努力,他的学习、革 命实践,那是主要的,但是也有天才在内。天才论我始终坚持,我始终坚信这一 条。”林彪又说:“毛主席个人的这种天分、学问、经验创造出新的东西来。” “我们说,毛主席是天才的,我还是坚持这个观点。” 林彪继续讲下去,说,有人不同意毛泽东思想作为全国人民的指导思想。他 说:“同志们,中央的同志,不要把这话往下捅,不要捅到群众里面去,将来不 好解释。” 林彪意外的突然讲话,打乱了会议的议程。散会时还有一些同志走过来同林 彪握手,表示对他讲话的称赞和高兴。 金鱼的故事 在散会回住处的林荫路上,叶群兴致冲冲,一边走,一边对同行的陈伯达等 人说,林彪的讲话,是对“陆定一式”人物的不点名的点名,讲得很好,讲得很 得体,讲得很策略。叶群还对秘书说,首长是在临开会前,同主席谈话的。她在 走廊上散步,防止11楼( 指江青) 闯进去。 陈伯达对林彪忽然抢先讲话,感到很突然。感到“态度完全反常”,讲起来 东拉西扯,“语无伦次”。 “散会以后,我本来应该直接到毛主席处,提出对林彪发言的疑问之处。” 对此,1980年8 月11日,陈伯达交待说:“但我没有这样做,却匆匆赶去问林彪 本人,问他的发言,是否同毛主席谈过。林彪说了假话,诓骗了我。我愚蠢至极, 竟深信不疑。” 事实正是这样。23日傍晚,在林彪突然讲话之后,陈伯达一个人沿着石板路, 来到林彪、叶群的住处。 陈伯达坐进竹椅后,单刀直入地问林彪:你的讲话是否事先同毛主席谈过? 林彪说:开会之前,同毛主席谈过。 陈伯达摸了底,从林彪那里出来,特地绕过几座楼房,来到吴法宪、李作鹏、 邱会作住地。几个人情投意合,又说又笑。当话题转向江青的时候,陈伯达津津 有味地讲起了《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陈伯达说:俄国大诗人普希金写过一篇叙事诗:《渔夫和金鱼》的故事。故 事说,有个贪心的老太婆,最初,先要渔夫向金鱼要一个木盆,金鱼给她木盆; 接着,她又向金鱼提出,要当一个有钱有势的贵妇人,金鱼给她当了贵妇人。那 知老太婆仍不满足,又向金鱼提出,要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女皇。后来,老太婆果 然当了女皇。可是,她当了女皇之后,又要想当海上的女霸王……金鱼见她野心 永远满足不了,尾巴一摆,游进了大海。结果,摆在老太婆眼前的还是那个破旧 的木盆。 故事讲完,陈伯达似笑不笑地说:“你们看,江青像不像那个老太婆? 江青 就是那个想当海霸王的老太婆! ” 三位听得入神,连声称赞陈伯达:“说的对,江青就是那个想当海霸王的老 太婆! ” 这时,邱会作向陈伯达提出,请他给找些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有关“天才” 的语录,以便配合学习讨论林彪关于“天才”问题的讲话。 陈伯达劲头十足地说:“马、恩、列、斯都有天才论的说法。” “秘密武器” 陈伯达兴奋地跨着大步,走回住地。 陈伯达一进屋,立刻吩咐身边的工作人员,搬来几本精装马列著作,分头为 他查抄马、恩、列有关“天才”问题的论述。他激动得似乎忘了一切,每找到一 条有关天才的语录,马上亲自笔录,然后又亲自打电话,一字一句地转告给邱会 作。 邱会作也把身边的人员动员起来,紧张地抄录抄写着,并且立即用电话向李 作鹏、吴法宪传达。 邱会作给吴法宪打电话:“胖子,这七条‘天才论’语录,可是有力的武器 呀! ” “天才论”语录,变成“秘密武器”,一夜之间,在庐山与会人员中流传开 来。其中有恩格斯的一条,列宁的五条、毛泽东的一条。 例如:恩格斯称赞马克思写的《路易·波拿巴特政变记》一书为:“这是一 部天才的著作”。 列宁称赞:“马克思的全部天才正在于他回答了人类先进思想已经提出的种 种问题。” 列宁在《预言》一文中,赞扬恩格斯:“这真是多么天才的预见! ” 列宁说:“在现代社会中,假如没有‘十来个’富有天才( 而天才人物不是 成千成百地产生出来的) 、经过考验、受过专门训练和长期教育并且彼此能够很 好地互相配合的领袖,无论哪个阶级都无法进行坚持不懈的斗争。” 8 月23日晚上,政治局开扩大会议。中央、国务院和省市负责同志参加了, 共约三四十人。 会上,吴法宪首先建议,要会议讨论林彪的讲话。当时,有几个人附合,康 生表情不高兴。张春桥也不高兴。他们心中有底,知道林彪是对着他们来的。 讨论的时候,大家纷纷表态说,林彪讲得很好,抓住了党和国家生活中的核 心问题。 吴法宪坐在叶群旁边。伏在叶群耳朵上说:“今晚你们来迟了,讨论林彪讲 话是我提议的。” 散了会,叶群马上向林彪汇报了讨论情况。她随即拿起电话,兴致勃勃地对 吴法宪说:“林彪听了很高兴。他说,你胖子又立了一功! ” 8 月24日上午七时,叶群一大早就来到吴法宪的房子里,同等候在这里的吴 法宪、李作鹏谈话。 叶群说:“林彪要我转告四条意见:一、讨论时无论如何不要点名字,不要 点张春桥的名字;二、不要联系康生;三、坚持”天才论“;四、要坚持在宪法 草案上写进设国家主席。” 叶群要他们几个人,采取适当的方式,把这四条告诉本单位的中央委员和候 补委员。叶群还指定吴法宪在会上争取先发言:“如果你们不发言,林彪的讲话 就没有根据了。” 叶群再三嘱托说:“在小组会上,发言时要有感情,用我们的热烈,表示对 毛主席的热爱,表示自己的无产阶级感情。”接着,她又说:“林彪的讲话是大 是大非问题,要表态,要宣读语录。” 果然,在林彪的指挥下,陈伯达、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等人,按 照统一布置,同时分别在华北组、中南组、西南组、西北组的小组会上,一齐发 动了“攻势”,支持林彪的讲话。 大有炸平庐山之势 8 月24日下午,吴法宪在西南组发言。他吹捧林彪,说林彪怎么高举毛泽东 思想红旗,怎么忠于毛主席革命路线。毛主席怎么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发展了 马列主义。可是现在偏偏有人说,不要再提“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发展马 列主义了”。 “谁! 是谁讲的! 是谁不叫这么提了! ”小组会上顿时嚷成一片。 “你们不要问名字! ”吴法宪故意卖弄玄虚:“你们不要查了,不能讲名字, 我不能说! ” 华北组开会,陈伯达一马当先,直指张春桥。他嘶哑着嗓子说:“现在竟然 有人把毛泽东同志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 这句话,说成是一种讽刺……我完全同意林彪同志的观点。但是,同志们要懂得, 加进这一条也是经过很多斗争的。有的反革命分子听说毛主席不当国家主席,欢 喜得跳起来了。” 他的闽南口音太重,许多人听不懂,他又怪声怪气地说:吴法宪说过,有人 拿毛主席的伟大谦虚的话,来贬低毛泽东思想,讲的很好。 会场马上哄起来了。“谁要贬低毛泽东思想,谁要利用毛主席的伟大谦虚? ……”“谁反对毛主席,我们就打倒谁! ……” 汪东兴也在会上发了言,表示拥护林彪的讲话,建意宪法恢复“国家主席” 的章节。 吴法宪在西南组为表示自己对主席的“感情”,故意挤出几滴眼泪,手握拳 头说:“这次讨论修改宪法中,有人对毛主席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 捍卫和发展了马列主义的说法,说‘是个讽刺’。我听了气得发抖。”他两手握 拳说:“如果这样,就是推翻八届十一中全会的决议,是推翻了林副主席的《再 版前言》。……关于天才的说法,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都有过这样的 论述。毛泽东对马克思和列宁也都有过这样的论述。” 在中南组会议上,叶群声泪俱下地说:“林彪同志在很多会议上都讲了毛主 席是最伟大的天才。说毛主席比马克思、列宁知道的多、懂得的多。难道这些都 要收回吗! 坚决不收回,刀搁在脖子上也不收回! ” 和叶群同在中南组的李作鹏,紧跟着说:“本来林副主席一贯宣传毛泽东思 想是有伟大功绩的,党章也肯定了的,可是有人在宪法上反对提林副主席。所以 党内有股风,是反马列主义的风,是反毛主席的风,是反林副主席的风,这股风 不能往下吹。有的人想往下吹……” 邱会作按照事前的串联,在西北组也发了言:“对毛主席思想态度问题,林 副主席说:‘毛主席是天才,毛泽东思想是全面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 主义’。这次他仍然坚持这个观点。为什么在文化革命胜利、二中全会上还讲这 个问题? 一定有人反对这种说法,有人说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 和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是一种讽刺,就是把矛头指向毛主席、林副主席。” 会议的温度越来越高。当天晚上,邱会作在庐山给在北京的黄永胜打电话说 :“现在可热闹了,都动起来了。” 黄永胜回话说:“我知道了,吴法宪来过电话。” 叶群深夜也打电话向黄永胜报告庐山的情况:现在有几个人跳出来,让他们 好好表演! 黄永胜在北京坐不住了。他立即打电话给庐山军委办事组的工作人员,给他 起草“天才论”的发言,拥护林彪的讲话。 25日,华北组会议第二号简报出笼了。简报刊载,华北组一致通过决议,坚 持设国家主席。 林彪让秘书把华北组第二号简报念了一遍,接着又叫再念一遍。简报说:大 家“衷心赞成”小组会上有人提出的“在宪法上,第二条中增加毛主席是国家主 席,林副主席是国家副主席”和“宪法要恢复国家主席”的建议。 林彪听后大笑:“听了那么多简报,数这份有分量,讲到了实质问题。” 叶群、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一个个更加来劲了。叶群打电话给吴法宪 说,中南组准备仿效华北组,希望吴法宪所在的西南组,也能仿效华北组的办法, 通过决议拥护设立国家主席。 吴法宪在会上一讲,大家举手表决,一致鼓掌,通过决议,要求设国家主席。 他并且把记录人员找来,说:“我们组简报温度不够,要把气氛写得足一些。” 李作鹏手里提着华北组会议第二号简报,对前来看他的邱会作说:“你看人 家登出来了,你们组局面不行! ” 分组讨论的热烈气氛,感染了林彪。8 月24日深夜,他得意地对叶群说: 总起来说,这次分组讨论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几个人的发言都不错。比较起 来,陈伯达讲得更好一些。 林彪还夸奖叶群说:你在分组会上的发言不错! 水平有很大提高,看来你近 来学习了不少东西。,坐在一边的儿子林立果,故作冷静地说:不过也要看到, 有的人还留着一手,如果风向一变,就会溜之大吉。 林彪点点头,表示称赞:“嗯,你说下去! ” 林立果谈到24日晚上,李作鹏写给叶群的一封信。原信写道:“今天简报看 了一下,是比较抽象的接触了问题,没有更多实质性的问题,似可以发,请您过 目。致( 至) 于我们两人发言的书面材料,可以整理,但在简报上不挂号为机动, 你意如何? ” 林立果说:“李作鹏给主任的条子,我看不光是为我们着想,也是为他自己 留退路。” 林彪笑着夸奖说:老虎近来也长进了。你能注意这些很好,不过你还要懂得, 这不奇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有不为自己考虑的! 所以,重要的是要学会 利用人的这种天性! 叶群连忙附和说:“可不是吗? 有奶便是娘,谁都一样。有权就有一切。万 一我们丢了权,垮了台,照样树倒猢狲散! ” 叶群的预言,第二天就证实了。 “翻车了,倒大霉了” 8 月25日中午,叶群突然打电话告吴法宪: “吴司令,有个情况告诉你,江青带着张春桥、姚文元,到毛主席那里去了。” 这天中午,江青带着张春桥、姚文元,来到毛泽东住处。这处傍山峦建的新 居,背后靠着壁立的山峰,从脚到顶,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连绵起伏的峰峦, 披挂着缕缕白云,波浪似地滚动在山峰之间。院前,公路外边是新修的水库。无 数的溪流,穿过峡谷,汇聚在这里,白茫茫的水面,在炎日下闪闪发光。 毛泽东仔细看着江青送来的华北组会议第二号简报。不等毛泽东开口,江青 连忙插嘴说:他们这样搞,要哄起来了,要揪人了,华北组要揪张春桥、姚文元 ! 毛泽东说:不要揪人,不然就会分裂! 张春桥、姚文元又向毛泽东汇报了会议有关情况。毛泽东当即决定:通知暂 停召开小组会。同时,决定召开常委会议,并吸收各大区的组长参加会议。 8 月25日下午,毛主席在住地召开党中央常委会议。 林彪接到通知,马上坐车走了。叶群立刻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在常委会上,毛主席谈到了华北组的简报,谈到设立国家主席问题。毛泽东 意味深长地说:“有人说我一句顶一万句,谁说的? 能相信吗? 实际上我的话不 算数。比如,不设国家主席和天才问题,我的话半句也不顶用。如果一句顶一万 句,我讲了两次,该顶两万句,那就没有这回事了嘛! 说明还是不顶事。陈伯达 才一句顶一万句呢! ” “大树特树,究竟树谁呢? 名曰树我,实际上树何人? 我那几本书被他们吹 得神乎其神。他们还把我放在街头,零上几十度,热得要死,零下几十度,冻得 要死。他们在家里睡觉,叫我在街上站着,好不残忍! ” 对毛泽东的批评,陈伯达听不进去。他仍然执迷不悟地说:“我赞成设国家 主席,赞成毛主席担任国家主席。” 听到陈伯达的话,毛泽东越发生气了。“你把庐山炸平了,我也不当国家主 席! 你们继续这样,我就下山,让你们闹。设国家主席的问题,不要再提了。要 我早点死,就让我当国家主席! 谁坚持设,谁就去当,反正我不当! ” 说着,毛泽东转过脸来对林彪说:“我也劝你,不要当这个国家主席。谁坚 持,谁去当! ” 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决定收回华北组第二号简报,立即停止讨论林彪 的讲话,并且责令陈伯达检讨。 林彪开完会回到住地,他那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他马上把叶群叫进 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叶群神色紧张地跑出来,对秘书说:“我的书面发言不要 整理了,你把草稿给我。” 叶群又急忙指使办公厅人员,从中央会议记录中,撕下她在分组会上的发言 记录。 吴法宪到西南组开会。看到组长张国华不在,就问副组长谭甫仁,组长到哪 里去了? 谭甫仁告诉他,到毛主席那里开会去了。不久,组长开会回来,传达中 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的情况,说要立即收回六号简报。 吴法宪吓得目瞪口呆,身上直冒冷汗。十年后,他在自己的供词中写道: “我听了之后,情绪一落千丈,心情十分紧张,心冷了半截,后悔莫及了,知道 犯错误了。” 形势的突然变化,仿佛向林彪一伙投下了炸弹。为掩盖林彪想当国家主席的 野心和阴谋,他们慌忙销毁材料。 吴法宪给邱会作打电话,问他的发言简报发了没有? 邱会作说:“还没有发。” 吴法宪说:“情况有变,不要发了。” 听到风声的邱会作,早就将他的发言简报压下来了。当他要求记录人员从中 央会议记录中撕下他的发言记录时,遭到了拒绝。 8 月25日晚上,在北京的黄永胜,一听到风声,急得像热锅蚂蚁,一连多次 打电话到庐山。吴法宪因为自己也很紧张,没有接黄的电话。直到26日凌晨,吴 法宪才把毛泽东的指示告诉黄永胜。黄永胜要他告诉工作人员,赶快把他自己准 备的发言稿烧了,把“天才”语录也烧了。 黄永胜问吴法宪,形势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快? 吴法宪说:江青带张春桥、姚 文元到主席那里告状求救啦! 林立果气急败坏地对林彪秘书说:“翻车了,倒大霉了,都是他妈的主任( 指叶群) 搞的。她想抢头功,尽是瞎指挥! ” 舍车马,保将帅 陈伯达在25日下午中央常委扩大会上,当众受到毛主席批评。他胆战心惊地 回到住处,心里更加惊慌了。他几乎一夜没有闭眼。 26日一早,陈伯达去求见毛主席了。他渴望毛泽东在他危机的时刻,能够解 救他,宽恕他。 毛泽东同他握手时,说:“这两年你都不见我,不看我了。” 毛主席严肃地批评陈伯达:“你怎么参加了‘军事俱乐部’? 你为什么许久 不找我谈话? 你官做大了,架子大了,文章也不写了,总是动动嘴,叫别人去写 ……” 陈伯达表示要作自我检讨,并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告别时,毛主席同他握手 说:“团结起来,争取更大胜利! ” 陈伯达离开毛主席住处,径直向江青住地走来。这时,他发现张春桥、姚文 元早在那里了。 江青一见他,故意用嘲笑的口吻说:“稀客! 稀客! ”她两眼盯着陈伯达那 满是羞惭的脸孔,气势汹汹地骂起来:“你们名义上是拥护林副主席,实际上是 推翻林副主席! 我卑视你! 我卑视你! ” 接着,她疯子似的扑向陈伯达,要撕陈伯达军服的领章、帽徽。逼着陈伯达 当场写下认罪书,要他承认他是“罪上加罪”。 张春桥接过话头:“你为什么不找毛主席? 你借口秘书不好联系,有什么不 好联系的? ” 姚文元也跟着责骂陈伯达,说过去为一件什么事,陈伯达让他坐等了好久。 江青、张春桥、姚文元三个人,指着陈伯达的鼻子,轮番把他骂了一遍。陈 伯达低着头,嘴唇直发抖,说不出话来。 28日下午,陈伯达又悄悄找到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十分懊丧地对他们 说:“毛主席严厉批评我参加了你们的军事俱乐部。从现在起,我们之间不要来 往了,我给你们的语录,今后不要用了。‘天才论’不要再讲了,把天才语录也 都烧了吧! ”陈伯达又说:“我到江青、康生那里都挨了骂。康生说,你把林彪 绑在你们的战车上,把吴法宪的话,当作语录用。” 26日、27日,周恩来总理、康生连续找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谈话。29日, 西南、华北小组开会,批评陈伯达、吴法宪的错误。晚上,周恩来打电话给吴法 宪,要他写检讨。 吴法宪去找林彪,一进门就问:“总理要我作检讨,怎么办? ” 林彪说:“你不要作检讨,你没有错,做什么检讨! ”“我们这些人,搞文 的不行,搞武的行,文斗斗不过人家。” 8 月30日下午,周恩来把吴法宪送的“语录”当即送给毛泽东。8 月31日, 毛泽东在这份陈伯达搞的“天才”论语录上,写了《我的一点意见》。文中写道 : “我跟陈伯达这位天才理论家之间,共事三十多年,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就从 来没有配合过,更不去说很好的配合。仅举三次庐山会议为例。第一次,他跑到 彭德怀那里去了。第二次,讨论工业七十条,据他自己说,上山几天就下山了, 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原因下山,下山之后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一次,他可配合 得很好了,采取突然袭击,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 转动之势。我这些话,无非是形容我们的天才理论家的心( 是什么心我不知道, 大概是良心吧,可决不是野心) 的广大而已。至于无产阶级的天下是否会乱,庐 山能否炸平,地球是否停转,我看大概不会吧。” 关于天才问题,毛泽东写道:“我是说主要地不是由于人们的天才,而是由 于人们的社会实践。……是英雄创造历史,还是奴隶们创造历史,人的知识( 才 能也属于知识范畴) 是先天就有的,还是后天才有的,是唯心论的先验论,还是 唯物论的反映论,我们只能站在马列主义的立场上,而决不能跟陈伯达的谣言和 诡辩混在一起。……不要上号称懂得马克思,而实际上根本不懂马克思那样一些 人的当。”“希望同志们同我们一道采取这种态度,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 天才问题,有没有天才的问题,马克思、列宁、毛泽东是不是天才的问题, 作为一个学术问题,是可以讨论的。然而在庐山会议上,天才问题却成了政治问 题。毛泽东抓住有关天才的“语录”,当作投向对方的石头,把林彪、陈伯达压 了下去。 9 月1 日,毛泽东写的《我的一点意见》,印发全体中央委员人手一册。 林彪意识到陈伯达的政治生命就要完了。他决定把陈伯达推出去。 当日下午,林彪把刚从北京来到庐山的黄永胜以及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 叶群召在一起开会。他批评吴法宪:“你没有核实情况,就报告我,引起我生气, 就在会上讲了话。” 林彪说的“没有核实情况”这件事,指的是毛泽东在审阅“九大”报告和党 章的原稿时,亲自删去了“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列 主义”这句话中的三个副词。 林彪还说:陈伯达不好,要同他划清界限。 林彪话刚落音,陈伯达走进了开小会的会客室。几个人争相发言,批判陈伯 达。有些事本来是吴法宪等人主动串连陈伯达的,但会上只说陈伯达的华北组发 言影响了我们。这个会,只开了一个多小时,借机保林彪一伙,而把陈伯达甩出 去。 李作鹏说:“林彪这样做,是很高明的一着。” 9 月1 日晚上,林彪主持开政治局扩大会议,由康生传达毛泽东的《我的一 点意见》。 讨论开始,吴法宪发言时,本来计划先检讨自己,但叶群、黄永胜不断给他 递条子,要他先揭发陈伯达。这一下,打断了吴法宪的思路。 他对陈伯达和他们之间的串联活动,一字也未涉及。他害怕一触及,就会把 林彪一伙人之间的全部阴谋暴露于天下。 纸包不住火 纸包不住火。林彪一伙同江青、张春桥之间,争夺“接班人”的“狗咬狗” 的斗争,继续进行着。 林彪一伙导演的夺权丑剧,在庐山进行了两天半,就因暂时失利而退却了。 林彪气恼地对给他读文件的秘书说:“军队的老干部是炮筒子,说话走火, 本来是好事,给他们弄糟了”。 叶群装病躺在床上。她原是国民党少将叶琦的小姐,原名叶宜敬。1937年, 在国民党电台当过几天播音员,后来,参加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第六部青年战地服 务训练班。1938年卷入抗日的洪流,跑到延安革命圣地,在女子大学里学习。1942 年,同林彪结婚。“文化大革命”中随着丈夫成了副统帅,她青云直上,兼任林 彪办公室主任,当了政治局委员,成为军队的一位“皇后”。如今,她万万没有 想到,正当她准备登上“第一夫人”的皇位时,突然发生地震了,幻想破灭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