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视天气预报开播时/杨丹
1981年10月,当电视天气预报第一次出现在屏幕上时,我家还没有电视,当时
电视和私人阳台对我来说都是稀罕物。我家就住在没有阳台,但是有长长的公共开
放式走廊,可眺望风景的二层小楼的顶层。四户人家相处的象亲人一样,天气好的
时候,大家都把晚饭搬到走廊上来,边吃边聊。就在1981年,有一家率先富起来的
(富起来的原因是他家的老大老二都参加工作了)买了台十二寸的黑白电视,从此
我们这些小孩子的夜晚变得幸福。每天在学校就把作业赶着做完,吃完晚饭第一件
事就是各自搬个板凳往邻居家的电视前一坐,瞪着眼睛等待我们要看的节目。那时
不知道天气预报为何物,我们等着看的是《排球女将》,那时小鹿纯子是我们心中
的偶像,当这位留着长发的大眼睛姑娘腾空而起使出晴空霹雳时,我们热血沸腾。
1981年我上小学三年级,那是我这辈子学习生涯的鼎盛时期,每考一个一百分,
爸爸就在我的存钱盒里放下一个五分的硬币,我的盒子有好多五分的硬币,妈妈常
拿去买菜。在学校我当上了中队长、学习委员。我用红纸泡水自制的红墨水,学着
老师在作业本上画勾过瘾。有一次不小心,放在课桌里的红墨水摔了下来,我情急
之下双腿一夹,整瓶鲜红的液体洒在了我那条白地小绿花的裙子上。回家趁爸妈在
厨房做饭,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翘起二郎腿把被染色的部分夹在两腿之间,一动不
动。问题是我没办法永远不动,最终还是没有逃过爸爸的眼睛,爸爸说:“我还奇
怪呢,今天怎么这么老实。”那时我很淘气,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孩子。
1981年,我的语文课本里有“奔向2000年,实现四个现代化”的豪言壮语。我
们都觉得到了2000年要什么有什么。想象中的2000年,各种机器人在路上跑着空中
飞着,会替我们干活还会和我们做朋友,于是那年我吃着五分钱一根的小豆冰棍在
我的作文里激情洋溢的写下了“我一定好好学习,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奋斗!”
这就是我的1981年,当天气预报开播时,我还是一个对未来充满好奇和幻想的
孩子。
宋英杰:1981年,我们家里刚刚有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而且在孩子看电视
的问题上,父母都非常民主,没有任何禁令。那时候,全国人民还完全没有养成看
天气预报的习惯,上高中的我每天放学回家之后,除了看看新闻,就是津津有味地
看电视剧。作为一个小观众,居然没有任何关于当年天气预报节目的记忆。
参加工作以后,在天气预报的历史性照片档案中,找到了罗京身穿80年代的简
易西装指点天气和李娟讲解天气的老照片。他们身后是一张简陋的地图,几种主要
的天气符号后面附上磁铁,这样就可以被吸到地图上了。
1981年,最早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天气预报的气象专家叫韩建钢,现在已经年近
六旬,是我们的气象服务总工程师。那时的节目就已经是现场直播了,每天下午,
老韩(当时是很清瘦的小韩)手里拿着预报数据和图表,脑袋里装着预报思路到中
央电视台做节目。谈起当年的感受,老韩经常说:你们现在太幸福了!因为当年老
韩要自己画图、校对数据、确定讲解思路,就象《红灯记》里唱的那样:里里外外
一把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且那时演播室里用的没有冷光源,全是烤人的聚光
灯,也没有空调,无论什么季节,演播室都会是“高温天气”。每天节目做下来,
老韩浑身上下早已经下过一场“小到中雨”了。老韩本来就爱出汗,不知情的人还
以为他完全是因为上镜紧张造成的。但是话说回来,老韩在1981年就已经知道蒸
“桑拿”是什么感觉了,这比我们也早了十多年。
现在我们的演播室里绝大多数都是冷光源,我进演播室之前会把两个空调都调
到17度,一年四季皆如此,假如同事把温度偷偷地调到19度,我绝对能够发觉这两
度的变化。和1981年相比,我们的工作环境已经变得“气候宜人、四季如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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