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家访 黄嘉敏说的话就像一粒小石子扔进了依婷的心里,令她心潮起伏。下课铃响, 依婷若有所思地宣布下课。依婷小时候家里也很穷,姐妹几个到了该念书的时候刚 刚好碰上念书最贵的年代,一直认为女孩子反正都要嫁出去的爸爸坚决反对女孩子 念书。可是妈妈却不管爸爸的反对把她们姐妹几个都送进了学校。她们几乎每个学 期都要拖欠学费,往往是刚刚还清了上个学期的学费,又到了下个学期该交学费的 时候了。妈妈不分昼夜的拼命地干活,仍然是入不敷出,可恶的是爸爸仍然对此漠 不关心,每每看见妈妈为学费发愁,他就用“女孩子念那么多书干什么?”来泼妈 妈的冷水。 后来再姐姐们渐渐长大,她们羞于因为长期拖欠学费而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 来,更是不忍心看见妈妈担负着如此沉重的负担,于是她们都先后缀学出外打工。 家里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之后姐姐们也陆续出嫁,但是依婷知道姐姐她们心理很 苦,她们的同班同学几乎都因为能够把书念完而有了好的工作。于是她们都把自己 的希望寄托在依婷的身上,齐力把依婷推出“农门”,吃上公家饭。 “裴老师,爱珍家就是这里。”嘉敏指着一间摇摇欲坠的瓦房告诉依婷,然后 就大声叫起来:“爱珍,爱珍,裴老师来你们家家访啦!” 一个脸黄肌瘦的小个子女孩子应声走了出来,小小的脸蛋上居然还带着惊恐。 依婷心里禁不住隐隐作痛。她连忙把自行车放好,走上前拉着爱珍的手说:“爱珍, 我是你们的新老师,叫裴依婷,以后我们一起学习好不好?” 爱珍突然把手抽了出来,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刚刚干活弄脏了的手,悄悄地在衣 服上擦了擦。依婷的眼睛禁不住有了水雾。 “爱珍,你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家吗?可以请我进家里坐会儿吗?”依婷把手 放在爱珍瘦弱的肩膀上征求她的意见。 “裴老师请进。”爱珍把身子让了让,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在叫。 爱珍把一张凳子擦了又擦,在确认已经干净了之后才把凳子端给依婷坐:“裴 老师,您坐会儿,我去烧开水。” “哦,爱珍,不用了,老师不渴。”依婷急忙制止。 “裴老师,我可真的有点儿渴啦!”嘉敏边说着边拉爱珍:“爱珍,拿个碗给 我,我要喝地下水。” 嘉敏拿着爱珍递过来的碗跑了出去,一会儿就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裴老师, 我已经喝过了,这水还真甜,比我家的好喝多了。这是我打给你喝的!” 依婷接过水一会儿就把水喝完了,还真是有点渴啦!她把空碗递给愣在一旁的 爱珍:“这水果然很甜,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喝过最好喝的水啦!” “裴老师。”爱珍此刻的眼睛闪烁着无限的憧憬:“裴老师,我想念书。” “好呀!你本来就应该坐在教室里学习的。”依婷高兴地站起来拍着爱珍的肩 膀:“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呆会就跟我们一起回学校上课。” “可是……可是现在我家里没有钱交学费。”爱珍那刚刚开始有些少光泽的脸 蛋又变得一片灰暗:“而且……而且现在我爸爸妈妈出去干活还没有回来呢!” “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想办法解决的。你等你爸爸妈妈回家后就 跟他们说清楚,明天你一定要准时回学校,知道吗?”依婷终于下定了决心帮助爱 珍:“本来我是应该等你爸爸妈妈回来跟他们说清楚的,但是现在我们要赶回学校 上课了,要不然就迟到了。你要记住,明天你可要准时回学校念书,我们大家都在 等着你,记得了吗?” “裴老师,我记住啦!”爱珍的脸上又恢复了光彩:“谢谢您,裴老师。裴老 师,再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