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挂号信 夜很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脸上轻轻拂过丈夫的气息,痒痒的。琳琳忍不住 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刘二正回脸面向她这边躺着,一只手搭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 托着腮,在聚精会神的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她。琳琳羞涩极了,慌忙将眼睛闭上。 “琳琳……”他深情地低声呼唤着,用手臂圈住了她,用力把他拉靠在自己身 上,把脸慢慢地埋进了妻子的长发里,低低地说了句:“我会一辈子对你和墩墩好 的。” 她微微羞红了脸蛋,将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嘴角里隐约地含着笑,一种微妙 的温柔在两人之间泛开…… 琳琳的性格跟刘二想的一样好,……呵呵……不,应该说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同她在一起,刘二的生活方式有了许多的改变,他觉得自己的日子变的很充实、 很愉快。……感觉一切幸福极了……是的……是幸福极了;好想自己就这样一直躺 下去……躺在这一片飘着淡淡薄雾和着泥土清香味儿的晨曦里……躺在乡间这一片 鸡鸣狗吠里……躺在这样的幸福里…… 窗外,淡淡的晨曦静静的映入室内,丈夫还没有醒。琳琳就蹑手蹑脚的起床了, 她打来了洗脸水,在脸盆一旁搭好了干净的毛巾,放一块香皂在一旁;替丈夫挤好 了药膏,走进厨房,做早饭去了…… 女郎山的夜雾也随着屋顶上的缕缕炊烟渐渐散去,河水依旧带着流花溢香的欢 欣由南往北向远方流去…… 顿时,村庄、果园,热闹起来。商贩们来来往往,讨价还价。……一个个金黄 色的苹果从树上摘了下来,装进了早已预备好的箩筐里。 …… 中午,去山下送墩墩上学的胖婶回来了,把一封从X 城邮来的挂号信,递给了 正在跟琳琳往货车上装苹果的刘二……X 城餐馆老板催他抓紧时间回去,说有要紧 事要跟他商议…… 还没等夕阳磕山,一阵阵饭菜的香味就扑鼻而来……胖婶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 ……五叔下山接墩墩时还特意买回来一瓶好酒,说是为刘二饯行……晚饭后墩墩按 照惯例跟胖婶回屋睡了…… ……粉绿的鱼鳞般摆列的青石瓦上,长着紫色的毛茸茸的瓦松。夜的雾气把那 些五色的石墙、路面和官碾都打得湿漉漉的颜色更浓了些儿,红红的石榴偶尔从墙 上探出一枝,带着几滴露水,把人勾进一种神奇的梦境之中…… 夜,……已经……深了,新房里,琳琳把一件新织的毛衣收好最后一针后,把 它整整齐齐地折叠好,放进了为丈夫打点好的行李箱里,想着明早将要远行的丈夫, 忍不住抻起衣袖抹了一把眼泪。这情景刚好被刚刚从外面回家来的刘二看到。进屋 闭好门后,他慢慢的蹭过去,拉起女人的手,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琳琳眼含泪 花,含羞的一笑,把头枕在丈夫的肩上,附耳低语:“……” “琳琳……”顿时,刘二激动的眼眶里面也汪满了泪花,好一阵子揪心揪肺地 难受。感觉自己的心此时被撕成了三瓣在活,一瓣是墩墩,一瓣是五叔和胖婶,而 那最大的一瓣,却带着牵肠挂肚的怜爱扑在琳琳身上。 两人互相拥抱着、依偎着坐在刚刚新婚三个多星期的新床上,喃喃细语中…… 慢慢地和衣进入了梦香…… 鸡叫头边,刘二就醒了,看着朦胧的晓色中微微蜷缩在自己怀里的琳琳,那泛 着幸福的脸上,泪痕点点……刘二心里面突然有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暗自发 誓:一定要多多挣钱……照顾好自己的女人……给她一辈子用不完的幸福…… 时间不等人,眼看着第一班公共汽车就要从村子附近驶过,他不忍心再叫醒睡 梦中的琳琳,他把怀中的女人轻轻放在床上,掀起被子的一角给她盖好,又深情的 看了一会,然后,提起行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新房,随手把门带好;在走出庭院 的一刹那,眼泪流满了双颊……他忍不住又回了一下头……甩开手……脚步声、草 叶灌丛的拂扫声、小石子沿着山路滚动的骨碌声都渐渐远去了,消失了…… 白茫茫的晨雾不知从哪里溢漫过来,在鱼鳞般的瓦顶上,在女郎山的山涧里翻 卷着……渐渐地……一切都被笼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