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爱情 1984年,我在皇姑区的一个派出所当民警。当时,34岁的我英俊潇洒、神采 飞扬,工作中积极热情,生活上无忧无虑。每天,除了所里安排的工作和自身的 学习之外,我特别愿意广交朋友。而在和朋友的交往过程中,我尤其愿意和能书 善画的人交往,我和“肖大哥”的友谊就基于此。 其实,论年龄肖大哥和我应该是处于两代人之间的距离。当时他56岁,长我 22岁,我称他为叔叔也可,叫他为肖大哥也行。不过,熟悉了之后肖大哥坚持让 我叫他大哥,他说,叫大哥更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一来显得我还年青,二来 称兄道弟显得平等,叫起来也亲切,说话方便,这样我也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肖大哥16岁时参加革命,亲历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现职是部队中的一名 师职干部。我俩的交往除了因为我是他家居民小区的片警之外,更主要的是肖大 哥爱好书画,又和许多书画界的名流经常往来。而我,虽说没练过书法,也没学 过绘画,但我对书法、美术作品特别喜爱,尤其是着迷于好的书画作品所表现出 的神韵与意境。 艺术是一种创造。“任何艺术作品都是其时代的产儿,同时也是孕育我们感 情的母亲”(瓦` 康定斯基《论艺术的精神》)。和肖大哥以及他的艺术家朋友 接触多了,我对美术、书法作品的鉴赏能力也在提高,对书法、绘画的着迷程度 也在加深。但我不想亲自去体验艺术家的滋味,我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了当时年仅 6 岁的儿子身上,让儿子替我去圆这个梦。我儿子孟骁学写书法就是从这个时候 开始的。不过,我和肖大哥的这种纯君子式的交往,很快就被后来发生的一件事 给割裂开来。 这年夏季的一天,我正在派出所里开会,肖大哥领着夫人到派出所来找我。 见面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大哥、大嫂……有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怎么亲自 来啦?”肖大哥拉着我的手,叹了一口气,欲说又止。这时肖大嫂把我拉到派出 所走廊里说:“小孟啊,你大哥他不好意思说,我们家遇到麻烦事儿啦,想请你 帮帮忙。”……看肖大嫂左顾右盼的神态,又见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挺多,我就 拿出了值班宿舍的钥匙说:“这儿说话不方便,咱们到宿舍里谈吧!宿舍里没人。” 肖大嫂听后沉思了一下说:“广刚,还是晚上请你到我家来吧,你下班时,我派 车来接你。”我说:“那就不用派车了,我自己去吧!” 当晚,我来到了肖大哥家的时候,大嫂已将一桌酒席备好了。我心里着急, 便开门见山地说:“大哥,你有啥事用得着小弟之处尽管吩咐。”这时肖大嫂接 过话茬去说:“还不是因为小凌这孩子!” 肖大嫂说起小凌,我的心里猛然一惊。小凌是大哥、大嫂的独生女,头几年 高中毕业就被肖大哥通过关系给送到了部队。小凌能歌善舞,人长得漂亮标致, 到部队之后就被调到了一个野战文工团当歌唱演员。谁知正当小凌演技日趋成熟 的时候,那个文工团却因故解散了。这样,还是战士编制的小凌也被复员回家, 回家之后不久,肖大哥又通过关系先将女儿安排在一家地方政府机关幼儿园当幼 儿教师,参加工作不久,小凌为了实现她当歌星的梦,决定利用业余时间到沈阳 音乐学院办的一个业余学习班学习,以便经过系统的学习之后,使自己的声乐水 平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小凌遇到了什么麻烦呢?我赶忙追问肖大哥。肖大哥先是长叹一口气,随之 将头沉沉地低下对我说:“小凌在学习班学习时,认识了一个教声乐的老师,那 个老师姓王,年龄快40岁了,他家中有老婆孩子,可不知他用什么手段勾引上了 小凌。他们俩个人的事开始我不知道,可最近那个姓王的声称他到了辽北一个民 间艺术团当了副团长,还花言巧语地把小凌也拉了过去。广刚,小凌今年才21岁 呀,他俩年龄相差那么大,再说他又是一个拉家带口的人,而小凌又有工作。现 在都离家出走两个多月了,我和你大嫂去找了一次,小凌说啥也不回来,你说这 叫我和你大嫂如何是好?” 听了肖大哥的讲诉,我也很是为难。一方面说,这只是一场婚外恋,属于道 德范畴,和派出所管辖范围有点不搭边,当警察的能管吗?而从另一个方面讲, 我和肖大哥是朋友,朋友有难处,求到了朋友跟前,当朋友的若不上前相帮,那 又怎么能称得起朋友?!正在我左右为难之际,肖大嫂建议说:“广刚啊,你也 别太难心,我们只求你穿警服跟我们上辽北去一趟。一是对那个姓王的混蛋起一 点威慑作用,使他不敢再威逼小凌;二是我知道小凌最看重你,你去劝劝小凌, 小凌准能回来!”不等我说话,肖大哥用手重重地在我的肩头拍了一下说:“你 大嫂说得对,你一去她准回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推辞就显得不够朋友了。至于应该怎么去做,我想只 要掌握好情感尺度就可以了。因为从情感上说我只是她父亲的朋友。而从法律尺 度上说,我这次去是个人行为,并非是以警察的身份去执法。这样想过之后,我 就答应肖大哥说:“那我就跟大哥、大嫂去一趟。但为了稳妥起见,还请肖大哥 跟我们派出所所长打个招呼。”肖大哥和我们所长也挺熟悉,自然也是一说就成。 这是个星期日,我和肖大哥、肖大嫂乘座着一辆军用越野车,经过两个多小 时的奔波,来到了坐落在一个小城镇上的辽北某民间艺术团。这是个用土墙围起 来的四合院,院内全都是平房,看上去像个农村的生产队或大车店。 肖大哥和肖大嫂来过一次,对环境挺熟,就带着我直接来到了团长办公室。 艺术团的女团长一见,忙迎了上来。她和小凌父母打招呼的时候,顺便看了我一 眼,一丝惊慌便从她眼里一闪而过。于是,她开门见山地说:“你们上次来过之 后,我们也多次做过小凌的工作……但从工作关系上说,肖凌现在还不算我们团 的演员……”女团长说这话时,故意加重了语气,意思是让我们明白这纯属于王 某和小凌个人的事,与团里没什么关系。肖大哥听出了女团长的潜台词,于是说 :“小凌离家出走,与你们团的王晨光有直接关系。王晨光作为你们艺术团的副 团长,他是以招收演员为名将我家小凌骗到这里来的。因此,这不能说与你们团 一点关系没有。如果您说这是王某人的个人行为或是王某人和我女儿相爱的结果, 那我觉得就更不合适。首先王晨光是有家室的人,他没有权力追求我女儿。其次 是若不是在你们这儿工作,我也不会找到你们。现在,我已将这个事儿向我们当 地公安部门报了案,公安部门也很重视。这不,这位就是我们当地公安机关的小 孟同志。”肖大哥几句话,就把我给推到了前线。没办法,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 疑,我将警官证拿出来让她看了。女团长看完了我的警官证口气就不再强硬了。 她主动握了握我的手说:“哎呀,把公安同志都惊动啦!”这时我说:“肖凌是 政府机关幼儿园的职工,长期旷工离家出走,单位与家长都多次找到我们,要求 协助查明原因。我觉得,肖凌如果正式通过组织程序调入贵团,或她与王晨光是 正常的恋爱关系,我们都应给予支持。如果不是这样,我希望求得你们的配合与 支持,趁事情还没出现更大的后果,妥善处理此事。”听我说完这话之后,女团 长才向我们讲述了她所知道的实情:“王晨光是哈尔滨人,他妻子现在仍在哈尔 滨工作,家里有个女儿在念小学。头几年王晨光在沈阳音乐学院进修,毕业之后 没回哈尔滨,临时受聘于沈阳音乐学院的一个业余培训班当老师。春天的时候, 我们艺术团招聘人才,王晨光前来应聘,我们看他专业水平挺高,又很有组织能 力,就聘他为乐队指挥兼副团长。来到我们团不久,他就把肖凌带到团里来了。 上次肖凌的父母来过之后,我也跟肖凌和王晨光谈过,王晨光倒没说什么,但肖 凌说这是她个人的事,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在我看来,肖凌毕竟年青幼稚, 你们如果做好了她的工作,这事就好办了。”女团长讲完,我说我能和王晨光谈 谈吗?女团长看了我老半天,才勉勉强强地说:“可以。”说着,女团长便出去 找王晨光了。 趁着女团长去找人的功夫,我对肖大哥两口子说:“一会儿你们先去做小凌 的工作,我和那个姓王的谈一谈,让他感到有压力他才不会继续哄骗小凌。”肖 大哥说好。 好一会儿,女团长才将王晨光领了进来。王晨光其貌不扬,但应该说很有书 生气质。进来之后,他发现找他谈话的是个年青的警察,脸就有点白了,显得挺 拘谨。一见他这个样子,我知道我起到了威慑作用,于是我用手向一把空椅子一 指,示意他坐下,随后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说:“我是为肖凌的事而来的,我想了 解一下你和肖凌的事。”我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沓纸,像是准备记录口供的样子。 王晨光一见,惊惶失措,连忙否认是他把肖凌带到这里来的。并再三强调:“我 有老婆孩子,怎么会打她的主意呢?”。他那么一强调,就更让我看不起他,对 小凌这么美丽、痴情的女孩,他连个爱字都不敢说,算个什么男子汉。我想来个 趁热打铁,于是就极其严肃地对他说;“既然这样,就请你帮忙做一下肖凌的工 作,让她今天就随她的父母一同回去。”王晨光听我一说,眼睛直了,怔怔的老 半天也不吭声。我一语双关地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我边说边站起身来。 王晨光慌神了,忙说:“没有,没有问题。”于是我就让女团长把小凌叫了过来。 小凌进来的时候,一见是我心里似乎啥都明白了。她刚要跟我打招呼,我抬手制 止了她。随后当着小凌的面我又一次问王晨光对小凌是怎么想的,王晨光又一口 咬定他对小凌没有任何想法,他也从没爱过小凌,以前都是小凌死皮赖脸的追他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他的这番表白当时就把小凌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 身将门狠狠地一摔就跑了出去。 过了十多分钟,就见肖大哥在窗外向我示意,我知道小凌肯定是收拾东西上 车了。于是我郑告王晨光说:“关于肖凌离家出走的事儿,肖凌的父亲已向我们 公安机关报案。鉴于她目前尚未受到伤害,所以我们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但我希 望你今后别再打肖凌的主意。”王晨光诺诺连声,我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转 身就走。上车的时候,看小凌正将头埋在妈妈的怀里,抽泣连声。 我向女团长挥了挥手,司机一踩油门,车便驶向了回沈阳的路上。 回来后的第三天晚上,肖大哥特意设宴,专门招待我。喝酒的时候,肖大嫂 说:“广刚,今个请你吃饭可是小凌的意思,这菜也是她亲手做的。”看到他们 一家人团聚的场面,我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于是我说:“小凌能有这个意思, 这说明我帮忙帮对了。” 小凌炒完了菜,重新换过了衣服坐到了桌前。肖大嫂得意地说:“广刚,我 就知道你去好使!”这时小凌也有点撒娇式的对我说:“我就是冲着孟叔才回来 的!”我说:“不恨我就好。”肖大哥说:“这怎么会呢?小凌又不是小孩啦… …” 这天晚上,在肖大哥一家人的再三劝让下我喝了不少酒,而小凌表现的更是 令我诧异。才二、三天的工夫,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不但恢复了天真活泼、青春 甜美的形象,而且当晚带有演出性的表现也令我不知如何是好。 她先是穿一身晚礼服式的白色长裙,以一副雍容华贵的名媛风范来为我敬酒。 后来可能是因为洒上了几滴酒,她便很快回到自己的屋里又换了一套短衫短裙出 来,透着青春性感,飘着美丽和芳香,我的眼前为之一亮。喝酒结束之时,小凌 又换了一套时装,看上去显得纤巧流丽,楚楚动人。 下楼送我的时候,小凌贴在我的耳边说:“孟叔,我今晚漂亮吗?”我不知 该如何回答,只是说:“请回吧,别送了。”我边说边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这一夜,我心里乱乱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过了很长时间,小凌往派出所打电话告诉我说她辞去了政府机关幼儿园的工 作,现在正在一家夜总会里当歌手,并希望我有空去看她的演出。我听后只是顺 口答应一声,但却一直没有去她说的那家夜总会。因为我觉得,身为警察,去这 种地方有些不太合适。 时光飞快地流逝。转眼之间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和肖大哥来往了,对小凌的 情况更是一无所知。再次接到小凌的电话是我被任命为另一个派出所副所长的第 五天。 这天,我正在派出所带班,接到小凌电话我当时一愣。我问她:“你怎么知 道我的电话?”小凌在电话里的声音清脆而顽皮:“孟叔,你升官了,也不请客?”。 “我说你消息好灵通啊!”小凌说:“那当然!”关心你的人是我吗……怕小凌 把话题越说越远,我赶忙问她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小凌说:“还是我爸和你老 铁,明天是星期天,我爸请你到我家喝酒,无论多忙你都得来呀!”小凌电话里 的口气十分坚决,不容我推辞,再说又是她代肖大哥请我,我只能答应。但我告 诉她我最近太忙,手头正办一个案子,说不上几点去,请她转告,不要等我。 第二天,办完案子都晚上8 点多钟了,虽然时间不早了,但我还是决定到肖 大哥家表示一下歉意,然后就抽身回家。来到肖大哥家的时候才发现,这天是肖 大哥的生日,肖大哥的几个朋友喝完酒正在告辞。一见面,肖大哥就埋怨我说: “广刚,怎么才来?”我说:“不知道是大哥的生日,又赶上管区内发生了一起 盗窃案……”这时小凌早已将酒杯斟满了酒递了过来说:“先罚酒三杯!”肖大 嫂替我说情:“广刚还空着肚子,就先喝一杯吧,我再去弄点菜,你大哥留着量 等着你那!”肖大嫂边说,边亲自下厨又弄了四样菜端了上来。小凌也拿过了一 个空酒杯,倒上了满满一杯啤酒说:“来,孟叔,我陪你喝。” 对小凌的主动热情式我没怎么理会,我拿过酒瓶给肖大哥满满的斟了一杯啤 酒说:“今天是大哥的生日,我首先祝大哥生日快乐!……”肖大哥端起酒杯和 我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我俩把酒干了,小凌又给我的酒杯中倒满了酒, 然后用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到了我的嘴边,然后说:“我也和孟叔喝一杯。”肖大 哥连忙说:“广刚,就让小凌陪你喝几杯吧!”有肖大哥的话,我又和小凌喝了 几杯之后就起身告辞说:“大哥、大嫂,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肖大哥不 答应,命令式地说:“广刚,坐下。”我仍坚持要走,小凌当着父母的面,一把 抱住我的胳臂撒娇说:“孟叔不许走,今天我要陪你喝酒,看你到底能喝多少。” 肖大嫂责备女儿说:“小凌,不许和你孟叔无礼。”接着,肖大嫂又冲着我说: “既然你大哥和小凌都留你,那你就再喝几杯。”我仍然没有坐下,只是拿起酒 杯往空杯子里又倒了一杯啤酒,然后示意肖大哥和肖大嫂说:“这最后一杯啤酒, 我祝大哥身体健康、全家幸福!”说着,我一饮而尽,起身告辞。这天肖大哥可 能是喝多了点,站起来的时候身子直晃。肖大嫂一边上前搀扶一边对我说:“就 让小凌送送你吧!”我说:“大哥,大嫂请休息,小凌也不要动,我又不是外人, 送什么。”我边说边穿上鞋子往楼下走,走出楼门的时候,小凌从后边追了出来 说:“孟叔,我送送你,你慢点走。”我说:“你回去吧,这么晚了,我还用你 送吗?”小凌不听,却像个小燕子似的来到了我身旁,然后用手挽住我的胳臂说 :“你对我那么好,我送送你是应该的。” 走到了军区大院门口,我停住了脚步说:“小凌,大半夜了,快回去吧!要 不一会儿你父母该不放心啦!”小凌啥也不说,挎着我的胳膊走到一棵大杨树下, 然后突然用双手搂住我的腰说:“孟叔,你觉得我好吗?”我一下子惊呆了,我 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她。我只是慢慢地推开她的手说:“小凌,快回家吧,走, 让我送你回去。”小凌一动不动,将头靠在我的胸前说:“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我一定要得到回答。”我说:“小凌,从心里说,孟叔喜欢你。但孟叔有家,有 孩子,我只能是你的叔叔。”小凌听我这么一说,很有点生气的样子说:“什么 叔叔不叔叔的,叔叔又怎么样……”小凌边说边向我靠来,我只觉得她身子软软 的,心也激烈地跳个不停。呆了一会儿,怕小凌再说出别的话来,我用手揽住小 凌的腰说:“走,我送你回家。”小凌到底没有我劲大,我手臂一用力,就连拉 带拖地带着小凌就往回走,走到楼门口,小凌突然用双手抱住了我的头,接着就 是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热吻……这个吻使我茫然不知所措,我周身颤抖着…… 临上楼的时候,小凌又用手使劲地握了握我的手说:“记住,有空到夜总会 去看我。” 这以后,我心里非常矛盾,心里很想去看小凌,可理智上又惧怕和小凌过多 的交往。小凌接连又打过几次电话,请我去夜总会看她演出,不过我都没有去。 但有一次小凌说请我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去夜总会接她,这次我去了。去时,为了 设置一道情感防线,我还特意带了一名和我非常要好的铁哥们儿。 我俩走进夜总会的时候,小凌正在台上演唱。我俩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找 了个极不显眼的10号桌坐了下来。但还是被眼尖的小凌发现了。一曲演唱结束, 她手持话筒十分激动地说:“下面,我把台湾歌星潘美辰演唱的一首歌献给10号 桌上的孟先生,这首歌的名字叫《我曾用心的爱着你》接着,在一阵热烈的掌声 中,小凌唱了起来: 我曾用心的来爱着你, 为何不见你对我用真情。 无数次在梦中与你相遇, 惊醒之后你到底在哪里。 你总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冷漠, 我却是多么多么多么的寂寞…… 小凌在台上唱得如泣如诉,情真意切。说实话,我从没有听过如此打动我心 的歌声。我完全被她的歌声感染了,于是,我买了一束鲜花走到台前献给了小凌, 小凌激动得热泪盈眶……如果说我刚进夜总会的时候还没怎么引人注目的话,那 么这下子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在场的观众看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在向台上的歌 手献花,立即引起一片嘘声…… 送小凌回家的路上我才知道,夜总会里有一个挺横的“二老板”正在追求着 小凌。小凌开始不知道那小子是个刑满释放犯,迫于演出工作便与其交往了一段 时间。当小凌从一个歌手那儿听说“二老板”是个劣迹多多的恶棍,便不敢再去 接近他。可那小子却露出了凶狠相,他经常威胁小凌,非要和小凌处朋友不可, 否则他就要毁了小凌。小凌心里害怕极了,本想不在夜总会干,可那小子多次到 家威逼小凌……小凌希望我有空能常来接她,她以为有我这个警察时常接来她, 那小子就不敢再打她的主意了。 一天夜里,我把小凌从夜总会接回来送到她家门口,刚想离去,小凌就一把 拉住我的手叫我上楼。我觉得太晚了,再说见了肖大哥、肖大嫂也未免有些尴尬, 便说什么也不上去,可小凌却像撒野似的一把抢过我的车钥匙说;“不就是上趟 楼吗!又没人吃了你。”我见她心情不好,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来到她家才 知道,她的父母都不在家,这时我心里才稍稍的放松下来。 小凌把我让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又为我倒了一杯水,随后自己就进了洗浴间。 一会儿的工夫,小凌穿着一身漂亮的睡衣走了出来。她皮肤细嫩酥柔、神态慵懒 媚艳,周身上下充满原始的性感和诱惑。我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我尽量克制着自 己,我又一次提出了要走,并告诉她我还有事……小凌说:“今天你如果走,你 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知道这个任性的姑娘什么都可能干得出来,所以刚 要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就在我犹犹豫豫之际,小凌又走到我的跟前,她一边 吻着我,一边替我脱去外衣……似乎,我的欲念被唤醒,生理的本我冲破了压抑 的躯壳。 我那原本脆弱的心里防线,很快就被小凌那如火的激情给摧毁了,我感到我 快要被熔化了…… 就在我要迷失自己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绑、绑,”“绑、绑、绑”小 凌一听,小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我以一个警察应具有的机敏,一下子就从床上 弹了起来站到了门后。小凌尽管显得有些紧张,但并没有惊慌失措。她一边整理 好睡衣一边小声示意我别出声。 “绑!绑!绑!”门敲得重了起来,小凌还是没有回答。一会儿的工夫,那 人一边使劲地用脚踢着门一边大声喊着小凌的名字。我问小凌:“是谁?”小凌 说;“就是总骚扰我的那个流氓!”我告诉小凌,把门打开,免得搞得四邻不安。 小凌把门打开,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这小子打 扮得挺流气,身上背着一个女式挎包。他一进屋就嘻皮笑脸地要张开双臂去拥抱 小凌,猛然见我站在小凌的身旁,就用手向我一指开口骂道:“操你妈的,你是 谁?”一见这小子的张狂样,我真想上去打他几拳,打他个满地找牙,可又一想 为了小凌的名声,还是别把事搞大为好。于是我让自己镇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对 那小子说:“我是谁你先别问,我问你深更半夜的到这干什么来了?”那小子用 手一指小凌说:“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在谈恋爱……”这时小凌接过话去说: “臭流氓,谁要和你谈恋爱,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行。”见小凌如此一说,那 小子大怒,嗖的一声从挎包里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不绣钢砍刀来,一边举着一边 威胁我说:“你敢管老子的事,老子今天就废了你。”我冷笑一声,随后示意他 过来交手。这时小凌冲过去使劲地推了那小子一下说:“他是警察!”那小子定 了定神,这才看见我腰中带着一把枪。他吓得转身就冲下楼梯,一边下楼一边嘴 巴啷叽的叫骂着:“操你妈的,就仗着你是警察,要不老子今天就废了你……” 小凌也冲着他骂:“臭流氓,你若是再敢骚扰我,我就把你送进去……”那男的 走远了,小凌关上门,一下子就扑到我的怀里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捶打 着我的胸脯埋怨我说:“这都怪你,你要是早早同意跟我好,这事就不会发生… …” 在此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一直处于一种情感上的矛盾与痛苦之中。小凌是那 么漂亮,那么富有青春活力,对我又那么痴情,充满着被爱的渴望……而我和她 父亲是称兄道弟的朋友,又是结了婚的人……这种爱情真像是一个人发了病那样, 只能任病魔摆布,而自己一时还很难战胜它。 大约又过了两个多月,小凌的母亲打电话找我,说小凌在家中养伤,并希望 我能去她家一趟。 我去小凌家的时候,肖大哥不在家。小凌的左臂被白色的纱布包着,小凌告 诉我说是那个流氓用刀给砍的,缝了13针。同时她又嗔怪我为什么一直不去接她 …… 我对肖大嫂说,这事你可以到派出所报案,按照我的指点,肖大嫂带着小凌 去了派出所随后又去公安医院做了伤害鉴定。 砍伤小凌的“二老板”先是跑出去躲了几天,听听没什么风声了又回到了沈 阳,但很快就被派出所给抓住了。一审问,他又交代了几起盗窃、强奸案,最后 被以故意伤害罪和盗窃罪、强奸罪投入了监狱。 小凌伤好之后,又去了另一家夜总会唱歌。她还是经常打电话找我,但我却 很少和她见面。 有一次,肖大嫂找到了我,特意问起了我和爱人的情况,还问孩子学习好不 好,最后她长叹一口气说:“哎——小凌这孩子呀!”从大嫂的口气中我感到: 我和小凌的事,是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 和肖大嫂谈完后,我一个人考虑了很久,最后下决心摆脱和小凌的这种关系。 我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小凌的心,可对我自己的心何尝不是一种重创…… 几年以后,小凌去了美国。临上飞机之前,她挂通了我的手机,在电话里她 只说了两句话:一是告诉我不要为了事业什么都不要了;二是探案中一定要注意 安全。放下电话老半天后,我才想赶到机场去送她,可一算时间,她乘坐的飞机 已经起飞了。小凌远走高飞了,可她并没有飞出我的心,对我来讲,她就是一段 美好而又酸涩的回忆…… 这是一段错位的爱情,也是我结婚之后并不曾追求却突然降临的爱情。这不 知不觉来到的爱情,像都市夜雾中闪烁不定的霓虹,飘动着诱人的颜色,使人一 时无法确定,又让人难于割舍,更令人难以忘怀。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