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恶保安暴行震撼羊城 黎明前的暴行 1997年12月9 日,对大多数羊城居民来说只是个普通的日子,然而,这一天 对于老实憨厚的羊城市民黎世冬而言,却是一个充满屈辱的黑色日子! 时为广州白云某建筑集团下属装饰工程公司职工的黎世冬怎么也没料到,仅 仅因为自己说了一句公道话,竟会招惹飞来横祸:他和两名正在吃夜宵的工友当 即被七八名凶神恶煞的治安员围住,遭受毒打长达一个多小时! 在这场野蛮血腥的围攻中,身体一向健壮的黎世冬不但被当场打得遍体鳞伤, 浑身是血,几乎丢失了性命,同时他身上的1700多元现金、各种身份证件,连同 一枚金戒指也被这些穷凶恶极的歹治安员趁机悉数掠去。 时年36岁的黎世冬这天因在建筑工地加夜班,一直忙碌至深更半夜。之后, 他与两名工友来到了位于天河区梅花园红旗站综合市场附近,一家名为“大家乐 餐厅" 的大排档门前吃夜宵。 他们刚坐下,门外吵吵嚷嚷的闯进了七八名身强力壮的男子,他们当中有两 人身着迷彩服,另两人身穿没有警号和警徽的公安制服,有的外套一件褪了色的 旧军装,其中两人手臂上戴着印有“治安" 的红色臂章,一人手持警棍,另两个 手中捏着一只特长号手电筒。从对方气势与打扮来看,这是一伙正在附近巡逻的 本地治安员。 黎世冬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仅仅半个小时后,厄运竟然会降临到他们 的头上! 南方人大都有吃宵夜的习惯,所以即使是临近羊城的郊区,各式各样的大排 档、小食店生意也很兴隆,劳累了一夜的黎世冬和工友李兴旺、谢景明吃完夜宵 后,一看手表已是凌晨两点了,便招呼老板过来埋单。 一位服务员很快来到他们身边递上账单,正在黎世冬准备掏钱买单时,忽然 听到邻桌那伙正在吃火锅的治安员中,几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发出蓄意刁难: “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漂亮小姐?快叫一个过来给我们火锅加水!” “记住了啊,要找一个漂亮的过来,不漂亮的老子不要!他妈的听到没有?” “狗日的老板,你他妈的没长耳朵呀?还不快找一个靓妹过来给我们加水?” 听到面前这几个气势汹汹的土皇帝的叫骂声,生性耿直的黎世冬早就按捺不 住了,他见大排挡老板慌忙迎上去,双手作揖赔着小心回答说:“对不起,对不 起各位,我们这儿只是一个大排档,真的没有小姐呀,我来给你们加水吧——” 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一个身着迷彩服、满脸横肉的家伙呼地窜起身 来,一边粗言恶语地叫骂着:“他妈的,老子叫了大半天,你到现在才出来呀? 是不是故意跟我们作对呀?你他妈的想找死呀?!”说罢,这家伙一巴掌猛击桌 面,飞起一脚踢翻座位。这家伙还觉不解气,一边叫骂着,一边竟双手端起那只 滚烫的火锅朝老板扔去。只听火锅“砰" 一声摔在地上,顿时油汤四溅,四周几 个正在吃饭的人见状,无不吓得大惊失色,尖叫着纷纷抱头躲避到一边。那个家 伙一边得意地狂笑着,随即又来了一个”无敌鸳鸯腿“,”轰“的一声又将桌子 整个掀翻,杯盘碗筷稀里哗啦粉碎了一地。 坐在一旁的几个同伙不但没有一个人阻拦,反而还为之鼓掌叫好,接着,这 七八名酒饱饭足的治安员,把嘴一抹,连账也不付,就准备扬长而去。 毗邻的黎世冬和小谢一时躲不及,身上被飞溅的滚油汤弄脏了,生性耿直的 黎世冬早已对这伙无法无天素质低劣的乡村治安员满心厌恶,见对方大摇大摆晃 出门口,而大排挡老板敢怒不敢言,实在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冲对方嚷了一句: “怎么这样不讲理?吃了东西也不给钱……” 话音刚落,横祸即至。其中两个身着迷彩服正欲殴打老板的治安员当即旋风 般冲至黎世冬面前,恶狠狠地叫骂道: “丢你老姆!你是那儿来的野种,竟敢说老子们的不是,想找死呀你!” 说着几只野蛮的手死死揪住正欲离开的黎世冬衣领,把他摔倒在地,拳头如 暴雨而至。 “X 你妈的不想活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找死呀,X 你妈的找死呀?” 另一个矮矮壮壮的治安员暴跳如雷,抬起脚来便冲黎世冬没头没脑猛踩。 见同伴正在殴打黎,其余的治安员非但不上前劝阻,反而纷纷操起临桌的碗 碟、椅子甚至小煤气罐等作武器,丧心病狂围住黎世冬一顿暴打。 两名工友情急之下,一把抱住施暴者腰部拼命拦阻,这群打红了眼的歹徒转 而扑向小李和小谢,一边声嘶力竭地怒骂不止,一边将试图奔逃的三人团团围住, 狂吼: “谁敢逃就打死谁!” 已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黎世冬顾不得伤痛,连连向对方道歉求饶:“真对不起, 真对不起!都怪我说错了话,我愿意向你们赔礼,请不要再打了!大家都是广州 人,请你们高抬贵手吧,要打就打我一个人,请不要打他们两个……他们……他 们年纪还小呀……” 但是,这血腥刺激得格外兴奋的歹徒对黎世冬的哭求毫不理睬,再一次将他 打倒在地后,一个满身酒气的治安员竟一把揪着黎世冬沾染血迹的头发,恶毒地 迫使他亲眼看着对方怎样毒打小李和小谢这几个残暴的歹徒挥起手中的警棍、电 筒、板凳,一顿劈头盖脸的猛打,直打得身材瘦小的谢景林和李兴旺趴在地上, 痛哭流涕,求饶声声。 尽管如此,几个禽兽不如的治安员还是不罢休,一边继续殴打小李和小谢, 一边竟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这两个年轻人跪在地上,而且要手足并用,强迫他们 跪着爬到对面的街道。可怜两位小青年,就这样前后被迫跪行了近30米! 在他们的身后,洒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同时也洒满了他们屈辱的泪水 ……将李、谢二人彻底制服后,恶徒又一把拎起倒在血泊与油汤中无力挣扎的 黎世冬,将他拖到碎碗片上,再次围聚起来又是一阵暴风骤雨式的猛打。一个穿 制服的歹徒故意用他脚上穿的一双硬头皮鞋狠踩黎世冬的颈部,致使颈部皮肉被 碎片割出道道血口子,另几个帮凶纷纷以手中硬物,围着连连求饶的黎世冬又是 一阵猛打。 这场持续的暴行早已引来附近众人围观,其情惨不忍睹。虽然群情激愤,然 而一见是治安员在打人,竟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群众的怯懦无形之中更为大长这伙狂徒之势!他们将黎世冬拖至大门口当众 打得口吐白沫昏死过去,随后倒拖着他两只鞋子早已脱落的双脚将其拖回“大家 乐餐厅”,用自来水浇醒后,逼他跪在他们面前求饶。然而此时黎世冬已是遍体 鳞伤,生命垂危了。他连爬数次也没能爬起,在两个歹徒的拖拽下,双手死死抠 住一张饭桌的边沿才不至于瘫倒。 当他们发足淫威后,这伙血腥的歹徒在临离开时,又强迫躺在地上正痛苦呻 吟的黎世冬按照他们的意愿写出一张字据,痛苦不已的黎世冬哭着哀求道: “……你们现在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再打我了 ……” “操你奶奶的,现在才知道识相呀?告诉你妈个X ,在这个地方就是老子们 的天下,我让你死,你就得死;让你活,你才能活!不相信么?这下是不是尝到 了老子们的历害?”“妈的X ,识相就好!老子叫你写什么你就写什么,如果再 牛X ,你就爬不出这间屋子,等你老婆来收尸!” 在对方粗言秽语的威逼下,黎世冬屈辱的泪水哗哗直流,被迫用严重伤残的 双手,强忍钻心的痛楚,只好按照对方的口授,说一字写一字,因为字迹颤抖得 厉害难以分辨,写了一次,两次,一共写了七次,才哆嗦哆嗦地用带血的双手, 吃力地将这张字据写完,前后花了半个多小时。 这张字据混合着血泪,形同血书—— 本人黎世冬因喝酒闹事、砸烂了大家乐餐厅的东西,现愿赔偿500 元人民币。 跪了半个多小时按对方要求写完字据,黎世冬一下子瘫倒在地,然而恶徒们 还是没放过他,七手八脚地将他再次拖出餐厅,当着数十名围观群众的面,又对 他进行了一次彻底搜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搜出了黎身上一沓百元人民币— —这是他今天刚从公司领到的一个月的工资。事后,当神志不清的黎世冬被送往 医院抢救过来后,这才发现身上所带的1700多元现金早已不见影踪,而且几年前 妻子在他们结婚时送给他的定情礼物——那枚一直戴在他左手指的金戒指也下落 不明。 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从中抽出一叠钱扬了扬大声说:“大家看清楚,我们是 这儿的治安员,是属于当地派出所管的,这个人刚才在这里喝醉了酒找事,被我 们抓住了,他砸坏了人家的东西,现在拿出500 元赔偿损失!” 这场暴行,使得这家名为“大家乐" 的小餐厅几十张桌椅、三四十个大小碗 碟,及其他的众多家什被砸得七零八落破烂不堪,整间餐馆里外狼籍。 直至凌晨3 时许,这伙酒足饭饱耍够了拳脚的歹徒才开着一辆“银河”字样 的五十铃农用车,在围观者惊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我是事后第三天,即12月11日才获知发生在银河村黎明时分这一暴行始末的。 几位家住银河村的热心读者先后向我反映了这一线索,他们一致强烈要求我尽快 赶赴案发现场及伤者所在白云区医院进行采访,以便及时将这伙无法无天的恶治 安员曝光,使其得到应有惩罚。 目击者在电话中对我说,他们这里的治安员长期在此横行霸道,为非作歹, 他们打着治安的牌子,经常鱼肉百姓,欺行霸市,尤其是这一附近的外来打工者, 饱受其欺压凌辱,然而却人人敢怒不敢言。 目击者同时表示,此事发生后,他们已向广州数家媒体反映过有关情况,但 对方认为像这样有关保安和治安员打人的事不胜枚举,媒体早已多次进行披露, 不算是新闻,因此虽然事发几天仍无新闻单位介入,他们迫切希望《南方都市报 》能关注此事。 那时的《南方都市报》还是一家新报纸,虽然她创办于1994年,当时还只是 一家周报,后又改为周三报。但在报业林立的南方大都市广州,当时还没有什么 名气,还只是一份由周报改为都市的新报纸。 1997年元旦,《南方都市报》从以前的周报改为日报后,报社有关人士对之 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如大胆打破以前传统僵化的用人机制,面向全社会招兵 买马,接收了一批年轻有为的编辑记者,此后这家曾被对手不屑一顾的新生代日 报,以其耳目一新的版式、鲜活的独家新闻迅速脱颖而出,吸引了大批省内外读 者,以其强劲的发展势头打入了竞争激烈的广州报业市场,牢牢占据一席之地, 受到社会各界的欢迎和好评。 《南方都市报》最为旗帜鲜明的一点是:注重独家新闻,关注弱势群体,为 民仗义执言,批评报道多而且时效性极强,很快赢得了广大市民的青睐,也以其 新的姿态从南方众多报纸中脱颖而出而出。 我正是于本年初正式加盟《南方都市报》的。说起来,当时我还只是一个没 有文凭,刚从部队出来不久的小青年。因为崇尚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无怨无悔 选择了四处流浪。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的古老俗语,几件旧军装,还有几本 中外文学名著就这样伴随穿一身海洋迷彩服的我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那个时候,头脑被文学魔力迷醉的我,自诩为豪放不羁的寻梦诗人,追随着 沈从文先生的足迹从长沙出发,顺沅水而下,一路浪迹湘西首府吉首市,顺此深 入以其丰厚文化哺育出当代文坛大师沈从文的凤凰县,以及相邻的古丈,龙山, 桃源,常德等地;随后,我又怀着自儿时起对一代伟人毛泽东,刘少奇和彭德怀 元帅的深切崇拜,奔赴革命圣地韶山,湘潭和望城等地,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 这几位革命伟人的红色故土顶礼膜拜。 我至今还记得,1996年10月1 日,我肩背一只简陋的行囊,按照行程计划, 准时抵达韶山冲那个风景秀丽却竭尽曲折的小山村时,我在伟人的故居前竟无语 凝噎,泪流满面……我记得,当风尘仆仆的我拖着瘦长而又单薄的身影徘徊在 毛氏家族的宗祠,深秋的凉风掠过韶山冲一望无际的红土地,如同伟人向我迎面 张开宽阔而温暖的胸怀,我大颤,继而久久地伫立在韶山之巅,这火红而温暖得 令人几近窒息的夕阳下,我张开双臂,冲着漫漫云海,冲着遮天蔽日的霞光,用 尽全身的力气,高唱《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歌声飘散开来,有微啸之 风为我伴奏,就这样,我引吭高歌,一首接一首。直至斗转星移,汗流浃背的我 才找到那家闻名遐迩的毛家菜馆,不顾口袋银钱无几,特意点了一大碗毛氏红烧 肉,自斟自饮,一气喝了六两本地烧酒,心满意足睡去……经年流浪使我尝尽 悲欢离合人间百味,也抒发了满心的浪漫与激情,回到现实中来,开始为生活奔 波,为一个人的柴米油盐劳作。 1996年底,我怀揣从广州一家小报拉广告所得来的第一笔钱,重又编织着爱 情的美梦,为了追求一个美丽得令我心颤了好几年的昆明女孩,我从贵州沿着云 贵高原一路流浪到了春城,并在一家小报做了半个月的打工记者,最终因为那枝 终于送出,而又很快在这高原的冬天枯萎了的玫瑰,我又无功而返,重返南方流 浪。 因为热爱写作,更因生活所迫,我进入广州爱群大酒店毗邻的一家香港公司 做了一名三流文员,两个月后因无法忍受香港老板的剥削,团结二十多名员工一 起炒了那个长得像狗熊一样家伙的“鱿鱼”。 后来我又坐上继续南下的汽车,混迹于大批淘金者之中涌向了深圳,涌向深 圳人满为患的人才招聘市场。因为我曾是一名海军陆战队员,在一次当众高亢的 神吹胡侃之后,不久被聘为一名千万富婆的私人保镖,月薪暴涨到四五千元,生 活猛然来了个大翻身。 同样因为我曾是一名海军陆战队员,血性方刚本色不改,最后,因实在无法 容忍那位年近半百风韵犹存的香港女老板颐指气使,特别是她那双只想将年轻男 人骨碌碌吞下的饥饿眼睛,令我如临大敌,三个月后溃不成军,逃之夭夭了。 猎德村治安员持枪铐人 进入《南方都市报》以来,我接连采访了好几宗有关保安员违法乱纪事件, 由于新闻媒体的介入,其中一部分事件很快得以圆满解决,以至于后来有不少读 者经常向我举报保安员打人骂人偷鸡摸狗之事。 我在类似事件的采访中,有一起天河区猎德村数名治安持枪恐吓、用手铐铐 人的恶性事件,至今其情景还令我记忆犹新,心存余悸……那几名身着旧警服、 肩挎长长的双管猎枪、腰挂锃亮手铐耀武扬威的保安员,俨然一副执法者派头。 9 月25日上午9 时15分许,《广州青年报》送报员宁志新致电本报,称由于 停车收费问题发生纠纷,广州猎德村治安队员无理打人,并用手铐将其女友铐住。 当他试图突围时,那些治安员正在四处围追堵截他呢,吓得他一口气逃出村外… …当他直接奔向当地派出所求助时,对方一听说是猎德村治安员惹的事,连称不 好管。无奈之余,小宁只好向报社记者求援。 我闻讯后,当即与魏东一起奔赴现场。猎德村与《南方日报》大楼相距不过 两里地。我们赶到猎德村村口时,刚好与5 名神气活现的治安队员迎面相遇,只 见对方分乘3 辆车尾高挂红色警灯的摩托车,两人各手持一支猎枪,另三个人腰 间还别着亮锃锃的警用手铐。见有陌生人在村口晃悠,对方的摩托车立马加大油 门,呜呜呜地向我们威风凛凛地冲过来,他们虎视眈眈地审视了我们半天,见我 俩并没有马上进村的迹像,也不搭话,掉头走了。 我和魏东在村口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找到了正在等候我们的当事人宁志新 和他那位双眼通红的女友罗许红,据他们叙述: 这天一大早,小宁像往常一样将那辆用来送报的小货车停放在猎德学校门前 一块空地上。当他送完报纸时,已是上午九时许,正当他与女友罗许红埋头整理 报纸时,猎德村治安队几名治安队员随同该村交管站的一位负责人突然冲到他们 面前,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治安员们身穿没有警号、半新不旧的警服,其中一 个用随身携带的猎枪指着他们胸口,“义正词严”地喝问道: “你是哪个单位的?你的破车为什么要在这里乱停乱放?为什么不将车子开 入村里的停车场?” 另一个指着宁的鼻子开骂:“你他妈的这辆破车停在这儿已经半年了,难道 不知道要收费吗?” 随即,这伙人喝令他们马上补交车辆保管费500 元,否则就要将人带到派出 所。 毫无防备的宁志新忙解释说:“我一大早就出来送报纸,身上只有一百多元 钱,实在没带这么多现金,先去附近找老乡借来补交,半个小时后就回来,行吗?” 在征得对方的同意后,宁赶紧离开这儿,跑到外面去借钱,留下女友罗许红 在此看车。 谁知,就在宁刚离开十多分钟后,一名治安队员冲罗大声叫道:“我们不可 能等那么久,先把车开走再说!等他拿到钱后,再来开车!” 说罢,几个人欲将车开走。罗许红不同意,交管站的人就自行动手发动车辆。 这时,气喘吁吁的宁志新已从附近的一个老乡家中借到500 元钱返回,见状 赶紧上前拦阻: “不是说好等我去借钱的吗?我现在就给你们钱,你们不要把我的车弄坏了! ” 但对方置若罔闻,强行要将车开走。宁与女友一起上前阻拦,几名治安队员 和交管站李站长一边大声叫骂,一边对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即是一顿拳脚相加。 宁拚命挣脱,逃至村外一小卖店打电话向当地派出所和附近的《南方日报》 求助,而其女友罗许红虽奋力挣扎反抗,但因势单力薄,最后被治安队员按倒在 地,用警用手铐将她的双手反铐起来。由于手铐太紧,罗疼痛难忍,高声哭叫, 惹来众人围观,在路人劝阻下,这伙治安队员才将其放开,但罗柔弱的双腕上已 留下多处明显的血痕。 采访完两位当事人后,我和魏东又决定马上前往村治保会采访。宁志新和女 友当即提出要与我们一起同往。 我们先来到了猎德村的村交管站,打听到曾参与此事的李站长,没想到他很 痛快地承认确有此事。据他说,他在启动汽车时,罗上前阻止,将李的小手指弄 痛了,李于是回手打了她一下。 离开该村交管站后,我们一行四人又来到旁边不远的治保会采访,谁知,就 在当事人宁志新和女友罗许红一同随记者刚进入村治保会大门时,几名虎视眈眈 的治安员怒气冲冲地围了过来,其中两人手中还拿着长管猎枪,宁腰部被一名治 安员持枪捅了两下。我和魏东听到宁的痛叫后,赶紧回过头去查看,只见他的右 肋上面已经留下了一个明显伤痕。在我们的奋力制止下,对方才悻悻地收起枪支 离开了。在治保会办公室里,宁指着那名治安员气愤地责问:“治安员有什么 权利拿枪捅人? ”对方满不在乎地瞪了他一眼,当即回敬道: “他妈的,你还敢牛X ?你小子不老实,就要用枪对付你! ” 然后,这位满脸青春痘的治安员又冲着魏东喝道: “你们记者最好不要在我们这儿拍照,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们对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的叫嚣没有理睬,直接对那位梁主任追究问道: “请问主任,村里的治安队员平时配猎枪吗? ” 梁主任回答时显得有些紧张:“请你们记者不要误会,那枪不是我们治安队 的,是队员私人的。” 我加紧追问:“那么,为什么你们治保会允许他们配枪呢?再说,私人携带 枪支是非法的,治安员有特权吗? ” 梁躲躲闪闪,汗沁了出来:“这个——这个问题嘛,不是属于我们管的范围, 我们只是一个农村组织,没有权利来管这些事——那是属于公安派出所管的事, 不是我们管的。派出所允许就允许,不许就不许……” 在猎德村治保会里,记者就治安队员是否使用手铐铐人之事进行了有关调查, 但对方根本不承认他们使用了手铐,猎德村治保会梁主任、林某等人对打人及使 用手铐铐人之事予以坚决否认,并质问罗许红: “到底是谁铐你的? 是不是别人? 是不是派出所的人? ” 下面是我和魏东在治保会里采访时的对话—— 记者:罗说你们( 指治安员) 用手铐把她双手反铐起来,是否真有此事? 林某( 治安员) :我们根本没有使用手铐。 梁某( 治保主任) :我没在现场,不知道。 李站长:谁用手铐? 根本没有! 记者:请问罗手腕上的伤痕是怎么弄的? 李站长:可能是在发生冲突时,不小心推的。 当我们出示小罗两只青紫红肿且伤痕对称的手腕,询问对方是怎么一回事时, 对方几人均装聋作哑,半天不吭声。 罗气愤地指着他们说:“你们为什么当着记者的面就不敢承认了?你们不承 认也没用,当时现场有许多人围观,在码头打工的那伙民工可以作证。” 在记者的再三追问下,治安会负责人表示可以把去过现场的治安员都叫进来, 当着记者的面让罗辨认,到底是谁用手铐铐了她。 等了半天,陆续进来四五名吊儿郎当的治安队员。罗睁大眼仔细地一个个辨 认后,说铐她的人根本没有来。 记者忙问梁主任,该村治安队员共有多少人,是不是全在这儿。 梁答:“大概有30多人,但他们现在大部分在外面巡逻去了,多数要到晚上 才能回来……” 直到中午12点左右,在闻知有记者采访后,当地派出所一名李姓民警赶到, 对发生的事件进行了调查。他对记者说:事件开始一段时间他在现场,后来因为 有事就离开了。这名警察表示,事情正在调查之中,目前尚不能下结论,他还说 :欢迎新闻单位对其工作提意见,如果其或治安队员的工作中有不足之处,一定 及时纠正和处理。 在我们采访期间,宁志新向村交管站交了180 元管理费。李站长还称,这还 是看在我们两位记者的面上少收了他的钱,没有罚他的款,实属“高抬贵手”, 言下之意让他别再“闹事”。 这位李站长表示,那辆车子可以让他们开回去,并警告宁以后要把车停在规 定的停车场里,不要再随便乱停乱放!在我们回报社后,负责处理此事的那位 派出所的民警对宁志新和他的女友表示,治安员打人是不对的,他代表猎德村治 保会向他们两人赔礼道歉,并拿出200 元人民币,作对他们精神损失赔偿费和医 药费。 9 月26日,《南方都市报》在当日的头版头条上,以《广州猎德村昨日发生 恶性事件:治安员收费铐人》的大幅标题独家披露了此事。三天后,《南方周末 》又转发了其中的部分章节。 无独有偶,在相隔一年多的时间后,也就是1998年10月9 日,同样是在这个 猎德村,又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 当日凌晨3 时许,猎德村治安员一行3 人来到该村爱日巷住宅三楼,先用自 配的万能钥匙打开楼下的铁门,然后上楼一脚踢开《南方都市报》发行员肖春娥 的房间。正在熟睡的肖春娥见突然冲进几个陌生男人,吓得魂不附体,慌忙高声 大喊救命,但被对方大声阻止住。当她战战兢兢地缩在床上,好不容易才敢开口 问来者何人,有何事时,对方回答说是村治保会的,要查暂住证。随后,这几个 治安员就将肖春娥等3 人带至猎德村治保会。 他们被关进治保会后,对方砰的一声关上门后,气势汹汹说:“你们都是没 有办理暂住证的,没有暂住证的人每人得交100 元罚款,否则就别想走出这个大 门!” 以查暂住证为名,这些治安员当晚共抓了20多人,一部分交了罚款的当即被 放走,肖春娥因当时身上没钱,便被关在治保会的一间屋子里。关了一阵后,肖 敲门说要出去打个电话叫人送钱来交罚款,几个治安员便冲进屋,责骂肖春娥不 该敲门。肖一边与他们讲理,一边说:“我不是不交钱,但我现在身上只穿一件 睡衣,一分钱也没有,你们叫我怎么交呢?”她同时还表示,愿交100 元罚款, 但得先让她回去拿钱。对方不同意,见肖还在讲道理,几个治安员火了,就对她 破口大骂起来,其中一个30来岁的治安员便拿着闩门用的铁棍打肖,被肖躲开后, 治安员仍不解恨,随即对肖春娥拳打脚踢,致使其腰部、肩部、背部、腿部等十 多处受伤。 直到天亮后,经当地公安人员出面后,肖才被放出治保会,而其他10多名未 交罚款的人仍被关着。 当天下午5 时许,我和同事罗斯文前往猎德村治保会进行了采访,一位负责 人竟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又不知道是你们报社的发行员,早知道是这样,我们 就不会罚款了……”后来在派出所的处理下,对方被迫向肖春娥道歉,并赔偿了 3000元医药费了事。 第二天,我和罗斯文共同在《南方都市报》发了一篇题为《恶治安员破门而 入女发行员惨遭毒打》的标题,又一次通过报纸披露了此事。 “告到公安部我也不怕!” 广州一些治安员的恶行恶举屡见不鲜。尤其我以一名新闻记者的身份多次介 入此种事件的采访,所以更是深有体会。在黎世冬被打事件刚反映至报社时,我 也没有加以重视。但是,当关于同一起事件在连日内有多人多次来电反映,我不 得不放下其他新闻线索,好好想一想了。 为什么治安员敢于随便对人挥拳相向?为什么治安员不是执法者竟可私配枪 支招摇过市?为什么治安员大多素质低下却似乎具备某种特权?我决心就此案进 行深入采访,挖掘出羊城治安员、联防队员和各行各业保安员违法乱纪的劣性根 源,从而更好地呼吁和促使当地有关部门尽快出台相关管理条理,彻底杜绝这一 令当地民众,尤其是数千万来自全国各地的外来务工人员深恶痛绝的现象。 我了解到,此次被治安员打得尊严尽失跪地爬行的黎世冬等三人均为广州市 民,如果他们不是会讲广州话,不是本地人,如果他们只是一般从事繁重体力劳 动、遍布在羊城大街小巷的外来工,也许他们将被打得更惨。 当天下午,我与摄影记者黄皓以及当时广州《新闻人物报》女记者刘华一起, 决定先前往医院找几名伤者了解情况,然后再前往案发地及有关部门进行采访。 我们直奔白云区人民医院,在特护病房里找到了黎世冬,这位身高1.76的汉 子头上、颈部及双手缠满白色胶布,头部裸露多处青紫色淤血,划痕道道更不在 话下。黎世冬眉目痛楚的妻子正坐在床前,慢慢地一汤匙一汤匙给他喂药。得知 有记者前来采访,世东几次想抬起头来,但他脖子因神经受损无法挪动,被打落 好几颗门牙的嘴巴此时发音极为困难。 通过黎世冬含糊不清的哼哼,以及其妻及时翻译,补充说明,我们了解到, 当晚遭那伙暴徒狂殴后,世东和两位工友被几位好心的民工送到这家医院。据当 时值班医生说,那时黎世冬浑身浮肿,满是污血,全身上下几乎难以找到一块好 的皮肤!真是惨不忍睹! 身受重伤的黎世冬被送至医院时,全身冰冷,呼吸困难,已处于深度昏迷状 态,看到他的生命垂危,值班医生以最快速度向领导反映了他的危急状况,该院 立即组织有关专家对他进行了长达八个小时的紧急抢救,直至第二天深夜时分, 他才脱离了危险。 经诊断,世东头部严重受伤,并伴有较为严重的脑震荡,脑后多处有破裂伤 口;胸肺严重挫伤,呼吸困难;门牙脱落4 颗,无法饮食;睾丸严重挫伤、无法 排尿,并会大大影响以后的性生活;手足扭、挫伤,必需住院接受长时间观察治 疗。 他的同事谢景林和李训旺全身也是不同程度地多处受伤。 36岁的黎世东,25岁的谢景林和27岁的李训旺,与我们三名记者提及那天被 打的情况,三人竟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不约而同哇哇大哭。他们伤心欲绝 的痛哭声,黎世冬的妻子、女记者刘华及旁边两名护士小姐都忍不住流下同情的 泪水。这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那些治安员禽兽不如的暴行对这几位当事人的伤害,不仅仅是肉体上的重创, 更给他们的精神和心灵造成了终生难以愈合的巨痛! 谢景林涕泪横流地向我们哭诉:“这些治安员比野兽还狠呀,就因为我们说 了一句公道话,就被他们打成这个样子,如此当众侮辱我们。我们当时被打得实 在没办法呀,只好忍辱偷生,保住性命,现场围观的几十个人,谁也不敢上前劝 阻半句,我们当时是一边哭一边跪着爬行的……” 我们几个感同身受,强忍着心头怒火,我问两眼红肿的世东: “事情发生后,你们向警方报案没有呢?” 世东口齿不清地回答说:“当时……我三个都被打得趴在地上……都伤得很 重……又特别害怕他们再赶来打人……所以当时……当时谁也不敢报案……后来 ……后来才……才报……报了案……” 头上包扎着厚厚胶布的谢景林忙接过他的话茬说:“我和李训旺与阿东比起 来要好得多了,包好伤口,第二天上午10点多单位领导陪我去天河光华街派出所 报案,民警当场作了很多记录,然后就让我们回家等消息。” 我又问:“你们在报案时有没有指明对方是一伙治安队员呢?” “说过,我们在派出所作记录时特意告诉民警,打人凶手就是银河村的治安 队员。" 在一旁的李训旺也忙抢着回答:”当时派出所的人称,治安员是属于他 们派出所管理的,一般不会乱打人,还问我们当时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最后,他们就让我们回家了……“谢景林还称,事后,当他和单位的有关领导 及黎世冬的家人多次前往兴华街派出所询问案情有关情况时,对方称,他们派出 所的工作太忙,案件还没有进展。直到今天再无下文。我们在采访时,摄影记 者黄皓为躺在病床上的世东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看到太阳还没有落山,我和刘华商量,赶时间去一趟案发现场,最好能采访 一下当天夜晚在案发现场治安员施暴时的目击者,然后再去银河村治保会及兴华 行街派出所等相关部门进行采访。 我和刘华赶到位于天河区天平架附近的银河村时,已是下午四时许。我们首 先来到事发现场“大家乐餐厅”,只见这家面积仅十几个平米的小餐厅早已更换 了玻璃,墙壁与摆设多处有新装修的痕迹。那位外地老板一听说是报社记者来采 访治安员打人的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连连对我们摆手称:“不知 道,我不知道这事……求求你们快点离开吧,我的损失本来就不小了……我还得 做生意呀!" 话没有说完,这个身材矮胖的老板竟惊惶失措的从后门溜了。 我和刘华见状赶紧拦住闪躲不及的老板娘,问起事发后治安员是否付钱赔偿 餐厅损失时,她连连摇头,四顾几眼对记者低声哀求说: “求求你们再不要问那件事了,我们损失够大的,弄得现在连客人都不敢上 门,我们餐厅现在能重新开业就算万幸了……我们外地人实在是惹不起呀……" 同样,话音刚落,她竟慌得硬是挣脱我们冲进餐厅里间,”砰" 地关上大门。 无奈之余,我们只好向附近几家大排挡和小卖部的目击者了解情况,谁知, 他们不是装聋做哑,就是支支吾吾,有的干脆一脸惊慌称“夜里睡着了,没看到" 。 一位来自湖南的“士多店" 老板朝四周惊惶地看了看,对我俩恳切万分地说 :”你们最好不要问那件事,我也不敢多说什么,要是让他们(指治安员)知道 了,我这店得马上关门,我还要养活一家老小啊求求你们……" 不过,总算有 一位打工妹偷偷地与我们说了几句,她虽然胆怯,但却是不无怨言地说:“经常 看到治安员打人骂人,他们谁都敢管,怎么从来就不见有人来治治他们呢?" “这些治安队员简直是无法无天,怎么就没有人来管管他们!" 在天河区梅 花园红施站综合市场,一位姓刘的中年东北汉子气呼呼地告诉我们,这些治安员 常驾车在附近横冲直撞,见谁不顺眼上前一脚撂倒,啪啪几耳光,被打者往往忍 气吞声。从我们短短两小时了解到的情况看,黎世冬被打仅仅是这伙治安员劣 行劣迹的冰山一角。由于平时无法管理,这些无法无天的治安员平日总是横冲直 撞,早已在当地形成了一股”白色恐怖" ,难怪这一带的群众,尤其是那些外来 工,一提到他们总会流露出谈虎色变的神情来。 此时,这一带路灯闪闪烁烁地亮了起来,羊城初冬的夜幕已慢慢降临,天快 黑了。当我们来到附近不远的银河村委会和治保会时,那儿已是“铁将军" 把门, 除了两名放哨的保安趾高气昂瞪视了我们一番,再也没见其他人影。我和刘华于 是鸣金收兵。 第三日,即12月17日下午4 时45分,我和刘华再度相约前往银河村治保会。 谁知,我们刚来到治保会大门口,一位披着上衣的中年人站在门前,像驱赶叫化 子那样挥舞着双手,毫不客气地对我们嚷: “我们治安队员为了维护社会秩序打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这些记者是 没事找事!走开!走开走开!我们才不接受什么采访!" 这时,从治保会里又出来一位身穿迷彩服的青年人,不满地瞪了我们一眼, 唾沫四溅地说:“打架是很正常的事,双方都有责任么!怎么都说治安队员不对 呢?我们治安队员其实最辛苦,为维护社会秩序出了大力气的!没有我们这些人, 整个广州市哪有这样平安呀?你们记者不要道听途说,应对我们治安队多加正面 的报道。" 当我们问及12月9 日凌晨发生在“大家乐" 餐厅的打人之事时,对方避而不 答,我们又问有关车牌号码是否为该村治保会的车辆时,对方把头摇得像只拨浪 鼓。 见我们不停地在问这问那,那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干脆不耐烦地冲我们 推搡了几下,说:“好了,好了!你们是记者又能把我们怎么样?派出所都管不 了我们呢!不要在这里再罗嗦了,有本事你们尽管查去!" 在银河村采访碰了一个大钉子,第二天晚上,我和报社另一位同仁,跟随世 东公司两位负责人一同前往天河区兴华街派出所探询案情进展。一位正在大门口 值勤的民警获知我们的来意后,要求我们先在门外等一会,然后他进去向领导通 报。 谁知,我们在派出所等候音讯的过程中,竟先后遭遇了三种不同态度,听到 了三种不同说法。 当晚6 时许,一位姓曾的民警先是认真地查看了我的有关证件,接着再三询 问我此行的来意,然后说:“这件事我们已查清楚了,具体情况我们先得经过上 面有关部门的同意后,才能向记者公开。" 随同我前往了解案情的受伤者黎世 冬的两位领导忙说:”我们报案已经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消息,我们的员工还 躺在医院里,医药费就已经花了五六千元,我们现在是特意过来了解有关情况的。 " 但不管我们怎么说,这位警官就是不再开口。 过了一会,旁边一位年轻干警对我说:“在这件事中,治安员打人是不对的,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希望你们双方能好好地坐下来,协商一个 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然后妥善地处理好所有的问题。" 他的语气还算和气,黎世冬的两位上司马上表示同意,同时要求派出所定好 时间,争取早日让对方面对面协商赔偿事宜。 谁知,双方正在一派“祥和" 气氛中协商解决有关事情时,一名身着警服、 40余岁的中年民警(未佩戴警号)突然气势汹汹地冲我们怒斥道:”我们派出所 怎么处理是我们的事,你们不要在此东问西问!你们是哪家报社的记者?你们这 是没事找事干!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们办公!出去出去!" 我当即站起来,掏出 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强忍着火气反问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早就明文规定, 我们新闻记者是有采访权的,我们来此只是了解有关情况,怎么是妨碍你们的公 务呢?你这样说话好像有失妥当吧?" 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顶撞他,这位民警老兄居然将拳头捏起来了!其 他几位民警见状,赶忙对他进行劝说,但他还是把头发一甩,扬着脑袋朝我瞪眼 示威,气势汹汹地大声吼道:“你们只管写去!我们才不怕你们向公安部反映! 记者算个X !在这个地方,我们说了算!" 说罢,这位民警恶言粗语将我们一 行拒之门外。